晚饭是助理送过来的。
周云安还没有正式发表专辑，助理最近很闲，平常都不需要来公司。
这次帮忙送饭他还感到诧异。
因为周云安叫了两份饭。
助理推开门，刚要开口，就看见了周云安坐在沙发边缘，向他比了一个静音的手势，让他不要说话。
沙发里还躺着一个人。
姜叙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不说梦话，也不乱动，侧着身子，半张脸陷入柔软的靠枕里。
空气中有一股极淡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是从他正在愈合的伤口中流出的。
助理从未见过周云安这种眼神。他很少笑，此时微垂着眼睑，眼底的缱绻几乎要把人溺死在一张温柔织出来的大网里。
“那我就先走了。”助理蹑手蹑脚把饭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用唇语说了一句，默默退出了房间。
他关上门，内心非常澎湃。
他好像得到了周云安的一手八卦，那个Omega很眼熟，好像是青山TV的一个主播！
助理激动归激动，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他搜索了一下姜叙的个人信息，今天在办公室撞到的一切，他谁都没告诉。
姜叙在听见塑料袋和桌面摩擦产生声音的时候已经快醒了。
他循着饭香揉着眼起身：“是不是能吃晚饭了？”
周云安“嗯”了一声，干脆把小桌子搬到沙发前，将盒饭盖子打开，筷子和勺子摆好放在一旁：“吃饭了。”
姜叙坐直身子，忍了一阵起身带来的眩晕，后知后觉这里是周云安的办公室：“这两天老是困。”
“多休息休息，对伤口恢复有好处。”周云安道。
他说的很有道理，姜叙点头，默默吃盒饭。
饭后周云安帮他把垃圾收拾好放到门口，姜叙靠在沙发上，想到什么，问：“你的歌写完了？”
“差不多了。”周云安拿纸巾擦擦手，“要听听吗？”
姜叙坐直背脊：“能听吗？”
“可以。”
周云安带着他到电脑面前，从硬盘里找到了一个独立存放的文件夹。
他将耳机递给姜叙。
这只是一段demo，而且是初版，只有几十秒钟。
姜叙头一次听歌手还未发行歌曲的小样，有些紧张。
入耳是一阵舒缓的前奏，没过多久，伴奏的节奏增快，给人一种情绪的变化，同时歌词从此刻涌入耳朵。
姜叙听了一会，诧异地抬头：“是情歌？”
“嗯。只是初版，歌词和旋律还会改动，等完成了再让你听。”
周云安不止写了情歌。
人类的情感复杂多样，其中最常见、最容易产生羁绊的就是亲情、友情和爱情。
他准备尝试每一种情感，每一种乐曲风格，但在对情歌的表达上，他最近又改了主意。
姜叙没想那么多，又听了一遍前奏，只觉得好听，嘴里又说不出什么高深的话，于是只能直白地赞叹：“好听，要是发布的话肯定有很多人喜欢的。”
“你喜欢吗？”
“喜欢啊，很抓耳。等完整版出来了，你记得第一个给我听。”姜叙说。
他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和周云安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当第一批听新歌的人。周云安更可能给他的好友听，比如陆童。
可他们都临时标记过那么多次了，而且还接了个吻。虽然是在他模模糊糊的情况下。
姜叙的大脑不受控制地让他回忆那天接吻的细节。|
这种割裂感让姜叙感到茫然，在周云安眼中，他就是戴着耳机听歌，忽然发起了呆，耳朵还越来越红。
周云安噙着笑，忍不住用手去捏他的耳垂：“想什么呢？”
姜叙：“想接吻。”
周云安：“……”
姜叙：“……”
他磕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救命，好想逃离这个星球。
他还想解释清楚这是个误会，就感觉捏在自己耳垂上的手指松开，将耳机取下后，托住了他的侧脸。
双唇接触的时候，姜叙浑身过了电，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无师自通地闭上眼睛，手无措地抓住了对方腰间的布料。
周云安吻的很深、很细致。
两人分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红，尤其是姜叙，他眼睛雾蒙蒙的，带着水光的嘴唇微张，傻兮兮地盯着周云安看。
周云安：“……”
他对姜叙这副表情实在是没法克制。
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周云安克制着亲啄一下姜叙的嘴唇，哑声道：“回去了。”
“……哦。”
周云安把办公室收拾好，领着姜叙下楼，开车返校。
路上姜叙忍不住去瞄他。
周云安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都足够专注，开车的时候只专注于路况。夜晚的灯光打在他分明的侧脸上，半个人陷在明暗交叠的黑夜里。
又是一个红灯，姜叙第N次偷瞄，被正主逮个正着。
周云安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问：“看什么？”
“没什么啊，无聊到处看看。”姜叙嘴硬道。
他们刚刚才在办公室里接了一个冗长的吻，现在另一个当事人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心一意地开车。
仿佛心猿意马的只有他自己一个。
车在闹市区堵了一会，后面畅通无阻地开进了学校。
等车子停好，姜叙已经想跑了。
他拔了安全带就准备下车，却发现车门被锁住，还没有解锁。
姜叙：“车门没开。”
“……”
没听见回应，姜叙回过头，发现周云安正看着自己。
紧接着，他听见对方低沉的声音：“直接回宿舍了吗？”
“嗯。”
“回去之前，要不要再接个吻？”
姜叙：“……”
学校停车场的灯光昏暗，几乎提供不了光源，周遭一片黑暗。
姜叙感觉自己的脸又烫了起来：“什么？”
周云安：“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我们这样算在谈恋爱吗？”
姜叙愣住了。
他们都把临时标记当饭吃了，吻也接过几次了，一开始是在各种原因下促成的，可后面……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带了点自暴自弃的味道：“算啊，难道你不这么想吗？”
虽然双方都没告白过，有些步骤的顺序搞反了，但这都不重要，姜叙也不在意这些。
听到肯定的答复，周云安的心终于落地。
“还欠你一场告白，我会补的。”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再次触碰到一起。
姜叙的心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