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叙第二天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身上沉甸甸的,一只手臂环着他的腰身,他和周云安的面对面拥睡在一起,两人的距离极近。

  姜叙一动,周云安自然也睁开了眼。

  他早就醒了,但姜叙还在睡,在他起身的时候还无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周云安便起身下楼了一趟,告诉李管家动静小一点有人还在休息后,上楼把人抱在怀里。

  李管家昨天就觉得小少爷有些变了,让他颇为不习惯,今天又被周云安吓得不轻。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就是多变吧。

  卢舒心知道后,也没多说什么,苍老的眼尾多了一丝笑意。

  房间里,姜叙在缓缓回忆自己昨天做的事情。

  他喝完牛奶没多久就睡了,半夜觉得特别热,后面周云安就进来了。

  他身上多了一个临时标记。

  他们好像还接了一个吻。

  姜叙:“……”

  他的脖子、耳朵、脸肉眼可见地变红,像一只煮熟的虾。

  周云安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眼里堆叠着笑意:“起来吗?再过一会就可以吃午饭了。”

  “我……”

  姜叙的嗓子有些哑,他清了清喉咙,才道:“我、我回学校……就不吃饭了。”

  周云安:“你奶奶说了,要我们留下,吃过午饭再走。”

  姜叙:“……好吧。”他对老人家提出的请求很难拒绝。

  虽然姜家人和他的关系不好,卢舒心对他却很不错。

  尤其是中午只有他们三个人吃饭的时候,他的奶奶对他的态度比昨天还要温和,甚至问了很多生活上的问题。

  临走的时候卢舒心亲自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你有时间和小吻……和你母亲说说话。”卢舒心握着姜叙的手,絮絮叨叨的。

  又想到他们母子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只说了一句便不再提,让李管家把牛奶水果都搬上周云安的车子,就让他们走了。

  周云安开了自己的跑车,姜叙要是没记错,这车落地也要二百万。

  车子沿着山路向下而行,他窝在副驾驶上,决定装死。

  幸好刚才在老宅没人问他信息素的事情,否则他真的会直接逃离这个美丽的星球。

  他臊得慌。

  他不说话,周云安开口了:“等会直接回学校?”

  “……嗯。”

  “好。”他打开车载音响,放的都是一些舒缓的轻音乐,“身体不舒服的话,记得联系我。”

  “……”姜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直到开到校区内,姜叙都没主动和周云安说过话。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提昨天晚上的事,以及那个意义不明的吻。

  他谢绝了周云安要帮他搬水果和牛奶的好意,独自一人倔强又硬气地扛着货,一鼓作气运回了宿舍。

  阮软独自一人在宿舍,听到木箱挤压造成的动静,连忙冲到姜叙面前,帮他拿走了最难抱的水果箱。

  “姜叙你放楼下呀,喊我一声我下来帮你搬。”

  姜叙甩甩被勒红的手:“没事,没多少东西。”

  他是不会承认是因为周云安在楼下,所以他才跑这么快的。

  姜叙把盒子都拆开,给两位室友都放了一份。

  阮软:“哇,谢谢姜叙!不过于麟跃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

  姜叙:“他怎么了?”

  阮软:“我也不知道。于麟跃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就是个‘垃圾桶’,我们遇到事都可以跟他说,他自己却很少和我们谈心。”

  姜叙回忆了一下他来到这里以后和于麟跃的短暂的交集:“好像是。”

  阮软道:“反正他走的时候挺匆忙的,似乎挺高兴的,应该是好事儿吧。”

  简单讲了几句,阮软的注意力放回手机上,继续和艾树聊天去了。

  两人的关系进展得很不错,姜叙觉得过不了多久艾树就会和阮软告白了。

  他把东西放好,简单收拾了一下宿舍。

  “前世”还在基地的时候,他就是最爱打扫卫生的那个。

  阿姨每周会固定来整理一次,但姜叙看不得他们队里几个糙老爷们糟糕的生活方式,时不时就要说几句,扫扫地,擦一擦。

  整理完宿舍,姜叙心情大好。反正今天又临时和粉丝请了假,他干脆爬上床找了一部电影放松,今天就不打游戏了。

  他昨天睡了很久,可是床好像有某种魔力,只要人在上面,不管是什么姿势,最后都会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姜叙是被阮软摇醒的。

  他斜靠在抱枕上,整个脖子歪在那,电脑倾倒在腿上,半截身子都淹没在被褥里。

  阮软拿着手机一脸焦急,用手去推搡姜叙的肩膀:“姜叙不好啦,你快起来!”

  “怎么了……几点了现在。”

  阮软:“晚上九点多了。”

  “怎么了?”

  姜叙飞快起身下楼,边问。

  阮软拿着自己的手机:“刚刚有个人打电话给我,说有个穿米色短袖的男生蹲在大街上哭,好像喝多了。他说男生信息列表就置顶了我们,先给你打你没接,就打给我了……”

  姜叙看电影之前防止有消息骚扰他就开了勿扰模式,他亮屏后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来自于麟跃的未接电话,啧了一声:“在哪?”

  对方发来的地址离他们学校很近,就在美食一条街上,“暮色”酒吧门口。

  这是一家不限制性别的酒吧,店面很大,是大学城这边最受欢迎的酒吧之一。

  姜叙和阮软赶到的时候,于麟跃已经被人扶到了街边的椅子上。

  是那个给他们打电话的好心人。

  对方穿着西装,雪白的衬衫早就被抓得皱巴巴的,却还是性格很好地拍拍于麟跃的背,让他喝点水。

  阮软急得直扑过去:“于麟跃!你、他、他怎么了?”

  “喝多了。”男人言简意赅。见于麟跃的室友已经到了,便把自己买来的水递给阮软,“我先走了。”

  他似乎在赶时间,却还是选择先照顾酒鬼。

  姜叙收回看着对方边小跑边看表的眼神,低头缓声问:“你怎么喝成这样?”

  于麟跃是他们中情绪最稳定的一个,他很难把平日里沉稳镇定的于麟跃和现在这个哭得抽抽噎噎的醉鬼放在一起。

  在大街上吹了风,于麟跃酒醒了不少,脑子却还不够清醒。

  他吸了吸鼻子,指向不远处的暮色酒吧:“我们……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