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好打得妙◎
余粥陷入了沉思, 他和姜烈渊的生活俨然成了一部喜剧。
就是不管他们做什么,都很欢乐喜剧人的感觉。
“他点你睡穴作甚?”莲突然警惕道。
“哈哈,最近我有些失眠。”余粥干笑两声。
莲半信半疑。
望着地上昏睡过去的一坨大傻子, 余粥愈发无语。
*
姜烈渊早就醒了, 余粥乱打无意点中的睡穴自然不深。
但是他不想睁眼, 太丢人了。
他感受到余粥和莲一人扯着他一边肩膀在地上拖,然后余粥跟弄大草包似的把他扯到床上, 关上门,虎视眈眈。
姜烈渊身体一重,余粥毫不客气地跨坐在他身上似笑非笑:“你不会是想把我弄晕然后送走吧?”
姜烈渊闭眼安详。
余粥:“别装睡了, 没见过哪个睡着的人咽唾沫这么频繁。”
姜烈渊睁开了眼,对上余粥那双眸子顿时心虚得怂了。
“粥粥……”
姜烈渊讨好似的去搂他的腰, 余粥好笑的情绪已经战胜了他生气的情绪, 斜了他一眼后还是忍不住骂道:“姜烈渊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姜烈渊自知理亏,躺平挨骂。
余粥有很多话想说,但他突然失去了想说的欲望,说了一半儿声音戛然而止。
姜烈渊一狠心, 道:“我不想看到你处于任何危险中。”
“总有人打着‘为你好的名义’, 却做一些违背当事人心愿的事情。”余粥打断他道:“姜烈渊, 你别成为这样的人, 行吗?”
余粥说这话时很平静,垂着视线。
姜烈渊瞧见他微微蜷起的手指骨节发白。
他忽然一瞬间有些心慌,余粥是不是已经到了对他不会生气的程度?
失望太多次也就麻木了,也就没什么值得生气了的。
好心办坏事, 那办的还是坏事。
姜烈渊压根儿没考虑过, 如果余粥真的一觉醒来回到了那个后台, 马上他要面对的则是金主那张油腻猥琐的脸。
余粥会不会因为落差太大而疯掉?
姜烈渊什么都没考虑过, 甚至就用一顿饭来当做告别糊弄自己。
余粥已经心冷麻木。
当初姜烈渊是如何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对他好,他也愿意真正地敞开心扉去爱一个人。
但得到的回报便是,会被悄无声息地丢掉。
丢个硬币在水塘里还能听个声响,丢个余粥连声音都听不到。
“余粥,粥粥。”
姜烈渊攥起他的手,看着爱人这幅心灰意冷的模样谁能不心疼?
而且罪魁祸首还是他。
“姜烈渊,我对你来说是不是特别累赘?”余粥眼中闪着泪光,一字一字认真问道:“所以才想赶紧摆脱我对吗?”
“我没有!不是!”姜烈渊慌了神,一手搂着他后腰,一手给他擦眼泪。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累赘,”余粥凄然一笑:“我愿意走,免得影响你做任务。”
姜烈渊这下彻底百口难辩,不过脑子说了一大堆废话,导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记得不断重复着:“没有,粥粥,我没有。”
笨拙无比,连个语言都组织不好。
姜烈渊平生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性格,如果会说话一点就好了,如果自己再敏感一点就好了。
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余粥因为自己,面无表情地红了眼眶,又习以为常地揩去泪珠。
余粥曾经跟他说过,他以前打工时受了很多欺负,哭又不想让别人看到,便练就了面无表情不吭不响落泪的本事。
当时自己是如何信誓旦旦地保证,有他在以后绝不会让余粥掉一滴泪。
现在让余粥掉泪的反而是自己。
他说了一大堆话,脑子忽地卡壳,词穷了。
心中憋着一股愧疚道不尽,姜烈渊竟然也开始眼眶发热。
就在这时,方才一身落寞的余粥抬眼,眸子水光潋滟。
他身体前倾,双手主动环上了姜烈渊的脖子,将冰凉湿润的脸颊贴在他胸膛上。
“别丢下我,好吗?”
像一只被抛弃后主动找回,小心翼翼的宠物兔一般,柔软的发丝蹭了蹭姜烈渊的下巴轻声呢喃。
余粥的情绪收放自如,不知道这是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是这压根不是令人怜爱的兔子而是蛊惑人心的狐狸。
姜烈渊被吃得死死的。
余粥眼神湿漉漉的,啄了口他唇角。
才不是人畜无害的兔子,就是只玩弄他的狐狸。
姜烈渊眼圈滚烫,呼吸也滚烫,喉结上下一滑。
甚至这时候余粥让他去死,他甚至二话不说能去跳河。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包括每根神经,都已经被这个坏狐狸掌控。
仔细想想,他这么一个冷静理智的人,方才被余粥带的都不由自己,他在遇上余粥之前何时情绪失控过?
向来是他说东没人敢说西,眉间永远覆着一层寒霜,高傲俯视漠然做人。
而余粥把他调焦得跟狗一样听话。
“行了,我原谅你了。”
温热柔软的指尖点上他加快起伏的胸口,余粥笑道:“怎么眼睛还是这么红?”
姜烈渊简直太好拿捏了,在他面前时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比起自己跟他大吵一架,果然这种方式能让他反思错误。
谁知姜烈渊蓦然扫过来的视线让他不寒而栗。
“亲我。”冷冰冰地发号施令。
余粥满腹疑惑,但还是听话地亲了他脸颊。
“继续亲。”姜烈渊眼底滚烫。
余粥又亲了亲他的另一侧脸颊。
“谁叫你这样亲的?”姜烈渊突然伸手掐住了他手腕,攥得死死的,目光宛如刚出鞘的刀锋般冷戾:“亲哪还需要我教吗?”
余粥忽然有点害怕,姜烈渊怎么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只愚蠢憨厚的大狗突然亮出了它骇人的爪牙,这才知道是狼。
余粥心道不会自己耍他被看出来了吧,反而一想不可能啊自己还是哭得很逼真的。
姜烈渊浓黑的眉毛压得很低,一双充血的眸子炯炯有神,盯着他像是在盯一块儿鲜美的肉。
余粥犹豫几秒,抬起腰用嘴碰了碰他嘴唇。
刚以为就此打住,谁知他发丝间猛地被插入一张大手。
余粥瞳孔骤缩,后脑勺连带着后颈都被迫前倾,姜烈渊中指食指并拢毫不客气地玩弄着他软舌。
“唔!”
两指翻滚,下巴也收缩不得,嘴唇红润。
姜烈渊动作狠戾,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冷漠道:“你不是应该很喜欢这样吗?”
我喜欢你个大头姥姥的锤子!
余粥在心底怒骂。
“宝贝儿,差点又被你带偏了。”姜烈渊眉毛一挑,依旧不伸出手。
这个角度看去,好像在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突然指尖一痛,原来是余粥一脸愠色地咬了下去。
“怎么,只允许你在床上条焦我,不允许我挑角你?”余粥声音含糊,但毫不示弱。
姜烈渊冷笑:“还真说对了,我不喜欢被掌控。”
“你混蛋!”余粥跟他扭打了起来。
*
“咚咚咚!”
一开门是个陌生的面孔,宋清庙一怔,道:“我找姜烈渊,请问他在吗?”
莲缄默了一会儿,道:“很急吗?”
“有点急!”
“他们正在打架。”
“???”
果然,宋清庙见他和余粥衣冠不整头发散乱面色潮红却彼此仇视地走了出来。
宋清庙无暇想多,颤声道:“不好了,荆阳来的那三个官吏不见了!”
“不见了?”
“对,人本来在我们安排的客栈好好住着,谁知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宋清庙越说越心惊胆战,她掐了掐胳膊逼迫自己冷静,强颜欢笑:“我们正在派人到处搜寻……抱歉,不该来打扰你们的,可是我想来问问你们是否知道比较隐秘的藏身之处?我们怀疑荆阳人是自导自演,用人失踪的借口搜寻开战。”
“比较隐秘的藏身处?”余粥皱眉:“断头山?”
“客栈是否有驻兵?”
忽然,方才给她开门的那个少年问道。
“有,大约六十人。”
“三人消失,那群士兵可有察觉?”莲问道。
“目前没有。”宋清庙深吸一口气道:“是前去送饭的仆役发现的,还不敢声张。”
“有没有可能没有那么复杂。”姜烈渊沉吟道:“他们不是走丢,而是被绑架。”
此话一出,更让宋清庙心惊肉跳,谁会没事儿绑架他们,而且还是在诸多守卫都发现不了的情况下。
“是陆玉笙。”莲字字笃定道。
众人还未来得及惊愕莲为何说出这话,就听少年严肃命令道:“快去他家,不然就来不及了!”
*
宋清庙不明所以,他们一群大人竟然在听一个少年的指挥。
但这少年总有种让人臣服的气势,不怒自威。
是夜。
懒洋洋的声音打了个哈欠,开门道:“谁啊?”
门口站了四个人,陆玉笙还未来得及调侃这么热闹,就对上了莲的双眼,不由得一怔。
他只穿了件宽松的里衣,披散着墨发,胸膛大敞,狭长的桃花眸闪动。
“人呢?”莲道。
陆玉笙自嘲般笑一声:“这时候才想起我。”
“啪!”
所有人都没想到,莲直接给了他一耳光,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格外突兀。
宋清庙呼吸一窒,她左看看余粥右看看姜烈渊,三人眼神来回互换。
以陆玉笙这脾气不得要记仇一辈子,以陆玉笙这性格不得当场扇回去?
但莲这个小身板要是被他打一巴掌不得完蛋?
就在他们乱猜之际,莲猛地推开陆玉笙就往他家里冲,扬声道:“跟上!”
“啊,哦哦!”宋清庙如梦初醒跑了上去。
陆玉笙像个摆设似的被狠狠推开,俊美到妖孽的脸上,五个红指头印渐渐浮现。
“陆兄,别往心里去。”余粥好心安慰。
“嘿嘿。”谁知陆玉笙突然傻笑两声。
余粥:“?”
“打得好,打得真舒服。”陆玉笙幸福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发自内心的陶醉。
作者有话说:
莲(嫌弃):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