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许缓缓的看了谢砚灵一眼，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多出了一份神性的包容和疏离的理性，似乎无形之中有一条怎么跨都跨不过的沟壑。
谢砚灵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谢砚灵看着眼前对他和别人一样温柔，再也没有偏袒和纵容的师尊，心口的疼痛在发酵，直叫人生死不能。
他们在宴会上，犹如陌生人般，众人阿谀奉承，谢砚灵浑浑噩噩的喝着酒，一直喝一直喝。
宴会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
他趴在桌子上，脸颊红红，眼尾烧红，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沈则许看着他，“砚灵，你回来了。”
谢砚灵‘嗯’了一声，脸色苍白，带着破碎感，问：“师尊，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成神？”
“修仙的目的都是如此。”沈则许揉了揉谢砚灵的头，“师尊不论是否成神，你一直都是师尊的徒弟。”
谢砚灵本以为自己能够坦然，师尊也还在他的身边。
但他做不到坦然面对。
谢砚灵抱住沈则许的腿，“师尊，不要成神好不好？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告诉你，不要成神好不好？”
沈则许揉了揉他的脑袋，“师尊已经成神，你也可以告诉师尊，你心中的话。”
谢砚灵借着酒劲，吵着沈则许，却被沈则许轻点额间，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往常历练回来，他都会缠着师尊，师尊也会格外的对他温柔，现在只留下他一个人，那些消失在时光的情愫，似乎只有他一人记得。
爱意无法说出口，暗恋没有结果的疼痛让他产生了心魔。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压制着心魔。
沈则许一直都知晓谢砚灵魔神的身世，成神也是为了帮助谢砚灵净化戾气，戾气过重，谢砚灵的心神不稳，就会为祸苍生，亦或是承受不住戾气而神魂被戾气吞噬，消失在天地间。
可是他忽视了谢砚灵对于他的情感。
直到一身心魔戾气环绕的谢砚灵出现在沈则许的眼前。
“谢砚灵，凝神。”沈则许抬手，神力打在谢砚灵的额间，却没有丝毫的作用，心魔戾气依旧在谢砚灵的身上，无法进净化。
谢砚灵看向沈则许，眼眸有着化不开的薄雾，说出来的话语带着几分孩子气，“师尊，你知道我喜欢你，你却还是要成神，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的！为什么？”
“如果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意，为什么要纵容我？
为什么要让我误会？
为什么在酒后我亲你，你没有躲避？
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凝神，谢砚灵！”
谢砚灵握住沈则许抵在他额间的手，一把拉扯过沈则许，扣住他的就吻了下去，力道大得似乎是要将他嵌入骨髓。
沈则许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谢砚灵的宽厚的怀抱，谢砚灵似乎长大了，比他高了，也更有压迫感。
那个喜欢待在他怀中的人儿，原来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沈则许的确知道谢砚灵的心意，也对谢砚灵有心意，只不过谢砚灵的生命大于一切。
谢砚灵不能重生，他只是被魔神选中的继承载体。
沈则许不后悔成神。
沈则许刚想要推开谢砚灵，就看到谢砚灵身上的心魔戾气在消散，推开的手放了下来。
谢砚灵撬.开他的唇瓣，深吻入灵魂。
沈则许温柔的神性，疏离的理性在此刻有种禁忌的美感蛊惑，谢砚灵的睁开双眸就看到这一幕，内心的情感似乎在这一刻泛滥。
痛苦的泪水也沿着谢砚灵的眼眶流下，沈则许看着明明是自己做错，还哭泣的人，抚上了谢砚灵的脸，指尖擦去他的泪水，“别哭。”
声音充满神性的包容，带着吻后的丝丝低压嗓音，染上了一层娇意。
谢砚灵哪里经得住心中的痒痒，握住沈则许给他擦泪水的手，摁在他的手在两侧，又一次吻了上去。
沈则许：“……”
心魔的戾气消散，谢砚灵的神智恢复些许，看着嘴巴殷红，嘴角残存着一缕银色的水渍的师尊，脑子一片空白，记忆猝不及防的迟缓一瞬，刚刚的强吻画面就在脑子轰然炸开。
谢砚灵从脖颈到脸都烧红了，想要从那一张因为深吻而微张着唇呼吸的红肿唇瓣上移开视线，视线却像是被黏住了，无法动弹。
师尊对着他笑，一如既往，那一双眼眸里面理性得不掺杂一丝偏爱，谢砚灵的心脏被冻结，浑身在那一刹那的热度退散。
泪水滴落在沈则许的眼尾，痛苦又带着一丝恶意的报复，“师尊，被弟子吻了，你还挺享受的，就这样，你怎么做你高高在上，普度芸芸众生的神明？”
沈则许温柔的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没有计较小孩子的闹腾脾气，“砚灵，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可以和师尊说，师尊可以帮你。”
“受了师尊的委屈呢？”谢砚灵再也绷不住，泪水模糊了双眼，“师尊，你怎么帮我？”
“你想要师尊怎么帮你？”
谢砚灵眼眸带着泪花，盯着沈则许一翕一张的唇，喉结滚动，试探性的道：“我想要师尊吻我？”
沈则许捏了捏他的耳垂，语气温柔包容，“大逆不道。”
谢砚灵又要哭了。
沈则许环住谢砚灵的脖颈，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像是从前安抚谢砚灵一般。
谢砚灵却感觉到自己的异常，骤然失措，扯下了沈则许的手，红着脸跑了出去。
门被打开，冷风灌入室内，驱散一切温度。
沈则许看着落荒而逃的人，眼眸带着笑意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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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则许看着别扭的谢砚灵，谢砚灵看着他，面色很凶，又傲娇的道：“师尊，我要枕你腿上睡觉。”
生怕沈则许拒绝，谢砚灵放轻了点声音，“师尊……”
沈则许坐在树下，“过来吧。”
谢砚灵闭上眼睛，几乎不敢看师尊的眼睛。
“你最近去了何处？”沈则许犹如聊家常，态度自然，让人不由得放松。
谢砚灵赌气的背过去，还没有原谅师尊背着他悄悄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