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故也被震得五脏犹如被搅碎，吐出鲜血，灵体透彻了几分。
沈则许撑着的苍晨剑，单膝跪地，呼吸不稳的喘息着。
谢砚灵一剑劈向领头人，领头人抬手碎片化为利刃重聚于他的手中，抵挡下谢砚灵这必杀的一招，灵力的震荡让领头人身边修为稍微低一点的人都化为了齑粉消散。
“撤。”
危机解除。
谢砚灵的墨发飘散在空中，红色的戾气环绕在他的周身，手中的弑天魔剑戾气横生，灵力澎湃。
“谢砚灵……”沈则许心脏似乎在跳动，又似乎在暂停，呼唤了一声眼前的谢砚灵。
谢砚灵转身，披散的墨发被一支鎏金暗中簪子高高竖起，鬓角暗红之中血色翻涌的饰品，沈则许给他买的新衣服，化为了一身华贵的黑色锦衣，金色贵气的腰带舒服在精悍的腰腹。
沈则许对上谢砚灵熟悉的疯魔无情而又寒冷的眼眸，里面对于他没有了乖巧，没有了那显而易见的缱绻爱意，没有那热切的真挚，只剩下了冻彻一切的寒冰。
沈则许瞳孔震颤，这是……没有失忆的谢砚灵。
他以为他们的时间还很长，他们可以一起做生意，一起过下一个新年，一起游历，却没有想到在这一刻，谢砚灵会这么快恢复记忆。
这些日子以来的温情，连同那个满心满眼真挚得都是他的谢砚灵，彻底消失在了这茫茫飞雪之中。
沈则许抬手捂住了心脏，羽睫在簌簌的飞雪之中轻颤，为什么这里会疼？
无法控制的疼？
不是无法共情吗？
为什么会疼？
好疼，好疼，疼得心脏似乎都化为了齑粉，不会再跳动，只余下无尽的虚无。
哒——
哒——
哒——
谢砚灵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如在他的耳边徘徊，在他的心尖跳跃。
谢砚灵伸手，接过沈则许从眼眶掉落的泪水，戾眸平淡的看着他，语气意味未明，“师尊，你哭了。”
沈则许眼眸轻颤，看着谢砚灵手中的泪水，风一吹，脸上传来一阵凉意。
不用触碰，他知道他如谢砚灵所说的哭了。
无法意识，本能的流泪。
谢砚灵抬手，指腹轻轻的擦过他眼角的泪水，笑着淡淡道：“师尊，记得我那天说过的话吗？”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地，回到了他初遇大男主谢砚灵的那一天。
那一天谢砚灵破了他的无情道道心，和现在的他们似乎在重叠了。
“师尊，我说过，”谢砚灵顿了顿，指腹汗珠那抹泪珠，笑得和乖巧的谢砚灵一样，“这一次你逃不了了，我会专门为师尊打造锁住你的神器，这一次真的是师尊最后一次的自由。”
明明还是那一个人，说出来的话语却寒冷冻骨。
“谢砚灵，你与我如此，”沈则许抬眸看着谢砚灵，不知道是心疼，还是伤势疼，声音有些颤抖脆弱，“何尝不是一种更好的相处方式。”
“这是我吗，师尊？”谢砚灵捏住了他下颚，冷漠的问，“失去了记忆的我，是我吗？”
“是你。”沈则许坚定的回答。
“师尊，”谢砚灵隐忍着什么，手中捏着他的下颚的手重了几分，语气有几分异常的问：“你怎么能告诉我，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沈则许敛眸，调整情绪，似乎刚刚难过哭泣的人不是他，反问着谢砚灵。
谢砚灵手腕轻抬，桎梏着他的下颚，戾眸寒气迸发，“师尊，你自己都做不到我们是同一个人，若是同一个人，为什么看到我恢复记忆，你会哭泣？你不是该高兴吗？这是最真实的我。”
沈则许喉头艰涩，坚定的道：“你们是同一个人。”
“师尊，不要再自欺欺人，你连你自己都无法劝说。”
沈则许痛苦，同时也遗憾，不可否认，他对于失忆后的谢砚灵的喜欢胜过现在的谢砚灵。
明明他们就是一个人。
谢砚灵的眼中闪过狰狞的痛苦，沈则许的心脏窒息，为什么他看到恢复记忆之后的谢砚灵痛苦，没有了以前那样的从容自若了呢？
沈则许有些不明白。
“师尊，在你把我变成了这样，你却说喜欢的是从前的我？！”谢砚灵死死的捏着他的下颚。
沈则许本就受伤，导致虚弱，说出来的话语，带着几分软意，“过去是你，现在亦是你。”
谢砚灵面容一下子就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眼眸冷戾，“师尊，我就是我，不是过去的我，不是失忆的我，只是我。”
沈则许刚想要说出，谢砚灵摩挲着他的唇角，血渍被抹去。
他的唇角被谢砚灵摩挲到疼得无法说话，“呜呜……”
手腕的本命之源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身上的伤势逐渐恢复。
姜故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谢砚灵的不对劲，一时间只剩下臣服，被这强大的威压压得连话语都无法说。
直到谢砚灵和沈则许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抬手伸向半空，有气无力的吐槽了一句，“爸爸，则许，你们忘记了你们大明湖畔的儿子啊……咳咳！”
“呵。”一声森冷的笑在黑暗响起。
姜故抬眸对上了七殿下的那一张阴鸷森冷的脸，七殿下居高临下的道：“赶贴着做别人儿子啊，脸皮真厚。”
姜故一怔，“关你屁事。”
姜故头顶一疼，七殿下一手扣住他的头，将他提了起来。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姜故四肢乱蹬，恨不得踢死眼前的人。
“姜故，你注定是个废物。”
姜故：“……”卧槽，记到现在。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姜故眼神越发不屑。
“还有折磨你。”七殿下凤眸微勾，寒光闪过，坏笑道：“本殿下倒是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
眼前世界流转消失。
“师尊，这里就是你所喜欢的地方？”谢砚灵从身后揽住他的腰，薄唇贴在他的耳边，指腹钳制着他的下颚，迫使他抬眸看着眼前他在极北之境买的小院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谢砚灵舔了舔嘴角，似有似无的湿气触感在他的耳边，犹如蛇信子，热也凉，“师尊，那个废物连你都保护不了，他不是我，我没有那么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