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其实就是个小事故。蒋新帆他们下车时被一轮破摩托给剐了,他自己一点事没有,李识宜正好在马路内侧,手腕受了点轻伤。
但邢天羽冷汗都下来了。
他一个劲给旁边护士使眼色,让对方赶紧把人弄走。蒋新帆当然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但他好歹也是个1米8的男人,被人一拳差点儿把牙打掉了,面子上哪挂得住啊。他双眼猩红地盯着谭承,恨得牙痒痒。
邢天羽见状低声道:“你他妈不要命了,还真想跟谭承干一架?是朋友我才劝你一句,赶紧见好就收,真把他惹急了以后哪个车队都不可能再用你!”说完就连推带搡地把蒋新帆给带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这才散开。
李识宜面无表情地越过谭承,走到一旁拿药,但右手包着纱布不太方便,外套只能披着。
结果手里的塑料袋被谭承一把夺过:“就开了这么点?”
“应该有多少,把药房全搬空够不够。”
谭承眯起眼:“看在你手伤了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计较。”
李识宜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谁知走到一半直接被谭承追上,当着急诊大厅那么多双眼睛,毫不顾忌地把他给扛了起来,那架势,简直跟扛麻袋差不多。
“干什么?谭承你快放我下来!”
“快放下我!”
谭承扭头挑衅地扫了一眼,转身大步流星穿过人群,压根儿也没在意别人的目光,以及李识宜的痛骂。
打开车门,他把人给扔了进去。
李识宜胃都被颠疼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怕你又跑了,找起来费事。”谭承淡声,“系上安全带,送你回去养伤,以后别再跟姓蒋的那种废物出去。”
“他是废物你是什么,败类?人渣?”还是动不动就把人扛起来的狂犬。
“我再人渣也不会让你受伤。”谭承冷嗤。
李识宜将头转向另一侧,颊边浮着一层薄薄的怒意,心想也不知道是谁,动不动就逼得他动手,不是摔东西就是挥拳,今天早上还差点动刀子。
这也叫不让我受伤?可能对谭承来说这也算,但对李识宜而言这种日子简直就是灾难,他宁愿再出一回车祸也不想被谭承这么纠缠,太劳心劳神了。
一路上他默然静坐,避免跟谭承说话,免得对方又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
谭承把他送到以后却一反常态,不仅没跟他上楼,甚至还立刻掉头就把车开走了。望着那辆远去的大奔,李识宜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对方会杀个回马枪。
可左瞪右瞪,车还真没有再回来。
这人良心发现了?
回到家李识宜总算松了口气。他洗了把脸,换上T恤跟睡裤。T恤还是三年前买的,比较旧了,领口也有些松,一直没舍得扔。
一只手到底不如两只手方便,干什么都慢。旺仔缠着他要吃的,他又去给狗添粮、加水,忙碌了好一阵才消停。
半个多小时后,李识宜进卫生间洗澡,洗到一半大门被拍响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停水喊道:“谁啊。”
其实这都属于白问,这个点一般人都该睡了,除了谭承那个人渣败类还能有谁。
这人是不是故意的?去而复返,还专挑自己不方便的时候。李识宜不想理会,结果拍门声越来越大,简直到了扰民的程度,再这么拍一会儿估计全楼的住户都能被震醒。
他只好以最快速度把水擦干,紧赶慢赶地出去。
“别敲了!”
打开门,李识宜脸黑得像锅底。
谭承倒是姿态松弛,右手拉着早上那个行李箱,左手往肩膀上搭着一件西服外套。
李识宜:“你——”
“跟家里闹翻了,没地方去。”谭承推开他,熟门熟路地进了屋,脱了大衣挂起来,全程无视他难看的脸色。
“别告诉我谭总连住酒店的钱都出不起。”
“出是出得起,但我更喜欢你家。”谭承痞气地笑了一下,“再说沙发是我买的,我有权利睡它。”
强盗逻辑。
李识宜想轰他走,他坐沙发上挑眉打量:“你刚刚在洗澡?”
“不关你的事。”
“是我打断了你?”
“说了不关你的事,快提上你的行李走人。”
刚说完,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李识宜就被谭承拦腰抱起来,几步就转移到了浴室。李识宜怕自己摔下去也没敢拼命挣扎,直到被谭承放下才猛地推了他一把,“警告你别发疯。”
“不发疯,我帮你洗澡。”
“你滚。”
小小一间浴室,两个男人站一起非常挤。推搡间李识宜被压在了瓷砖上,他急得脸都红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又被堵得严严实实,上衣也被扯了起来。
谭承低头封住他的嘴,一边索吻一边腾出手来蹂躏他的腰肢,没几下就把原本白皙的皮肤给掐红了,嘴唇也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像某种绝妙的催动剂。
挣扎中李识宜狠狠踢了谭承一脚,谭承却只轻微地闷哼了声,还顺势咬紧他的舌头,令李识宜疼得钻心。
他伸手盲目地想拽住什么东西,没想到拽住了挡水的塑料帘子,哗啦一下就给拽下来一大截,要掉不掉地斜挂着。谭承扫了一眼,旋即低头握紧了他的手腕,不让他那只受伤的手再轻举妄动。
谭承低喘道:“别怕,今晚不做全套。”
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趁人之危,这点道理谭承还是讲,何况面对的是李识宜。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让他这么在意过了,受一点小伤他都这么紧张,还连夜拿上行李闯过来,非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踏实。
李识宜体力不占上风,右手又是废的,战斗力等于直接削弱一半,所以更不是谭承的对手了。他只能任由谭承拽起自己的左手,从小臂内侧一路亲到那道疤,牙齿还咬了几下。
他被弄得浑身不对劲,侧开脸紧咬牙关,“这种游戏你哪天才能玩腻?”
谭承却没回应。
做这事的时候谭承其实话不多,尤其当着李识宜的面,干得很投入所以不想说话。他把李识宜的睡裤扒下来,两个人的一起握在手里。
浴室空气瞬间就不流通了。
李识宜反击未遂,被激得满脸充血:“你放手!”
他身体僵硬,脖子上青筋一条条凸起,嘴唇更是被咬破了好几处。谭承看他一眼,浑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谭承就喜欢他这样,特别是在自己面前这样。
再难受也挺着,再恨也忍着,性格韧,腰也韧,浑身上下都带劲儿。
两人结结实实地挨在一起,上下都是。谭承含着他的喉结哑声问:“轻了重了?”
李识宜被他粗硬的头发顶得下巴发痒,可又怎么避都避不开,整个人身心都濒临溃堤,喉咙深处也溢出了一丝煎熬的呻吟。谭承动作变得凶狠起来,很快就达到了目的,把李识宜逼得丢盔卸甲。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李识宜发现这根本就是谭承的阴谋。谭承一步步得寸进尺,从一开始的亲两口摸几下,到现在的……这不是温水煮青蛙是什么?这个败类,人渣,他就非得占上风不可,非得像头野兽,猛烈又专断地侵犯别人的尊严,以此来满足他自己的兽欲。
半夜醒来,李识宜发现自己还躺在谭承怀里。
谭承的胳臂扯都扯不开,铁焊的一样箍在他腰间,而且还把一条大腿也压在他身上,想动都动不了。
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李识宜无奈地望着天花板。
事实摆在眼前,谭承一时半会玩不腻,他也不可能摆脱谭承这个人。而且从今天医院的情形来看,不光是蒋新帆,连邢家都没法跟谭家比,谭承想逼得他李识宜无路可走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与其反复做无用的抵抗,甚至是彻底激怒谭承,进而造成严重后果,倒不如坦然接受。
说实话李识宜并不看重那方面的事,从小到大他的需求都很淡。跟谭承这样一个男人做爱的确让他很难堪,但他的人生重心根本不在这上面,更不会为此要死要活。做了就做了,无谓在这方面浪费精力,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利用这层关系。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睁开眼,谭承正撑起头盯着他。
“……”他翻身朝里。
谭承笑道:“别不好意思啊,昨晚不是还挺热情的?”
“咱俩昨晚没做吧,你说这话有意思吗。”
谭承哼了声:“早晚都得做。吃早饭么?”
“不吃。”李识宜懒得搭理他,侧身背对,“你去遛狗。”
“什么?”
“让你去遛狗。”李识宜闭上眼,柔软的睫毛扑簌了下,“我想再睡会儿。”
谭承先是一愣,继而扑上去扳他的肩。他不胜其扰,皱着眉不肯睁开眼睛,谭承又掐他的下巴。
“你还有完没完了。快去,别打扰我。”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笑得这么英俊有什么用,行为举止完全让人产生不了好感。李识宜重新合紧眼,耳边是谭承下床穿裤子的声音,金属皮带发出轻响,李识宜的神经也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
看来还是修炼得不到家。
等谭承大摇大摆地离开卧室,李识宜在床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
半小时后,一人一狗带着寒气跑回来,旺仔高兴得满屋里到处打转,狗尾巴也摇上了天。
谭承看着它那身沾了灰的黄毛,以及黑黢黢却还在吧嗒吧嗒拍地板的爪子,嫌弃地说:“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养的,又脏又掉毛。”
李识宜刚好刷完牙,在卫生间门口面无表情地说:“嫌脏你不会给它擦擦?”
“老子想把它扔了,还给它擦,做梦呢。”
谭承貌似很讨厌狗,言语中总是充满排斥。李识宜虽然也不算什么爱心人士,但养了就决定负责到底,所以他摇摇头,把狗抱到卫生间去擦脚。yy
谭承过去问他:“你几月生日?”
李识宜蹲在地上,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
“随便问问。”
“十月。”
李识宜是10月25号生日,不过他几乎没过过,从小他就冷僻,乖张,睚眦必报,没交到过什么朋友,更没什么亲戚。
等了一小会,谭承笑着提醒:“该你问我了。”
“……”一大清早就又犯毛病。
“我一月。”
他那眼神直勾勾的,笑得人心里发毛。
“所以呢。”李识宜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操,好好想想。”
李识宜拿出手机,轻描淡写地搓了几下,敷衍道:“水瓶座。”
“你他妈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是。李识宜皱眉:“能不能直接点。”
谭承吼他:“老子快当寿星了!真想干死你。”
李识宜双手插袋,一脸直男冷漠。谭承咬牙比了个中指。
按照惯例,谭承的生日肯定会大操大办,而且地点多半选在邢天羽的“行宫”——位于顺义的高档别墅。他今年打算带李识宜,本来以为对方会断然拒绝,没想到说完时间地点,李识宜却沉默片刻,然后道:“可以考虑。”
这倒是出乎谭承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