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从我死后开始破局>第186章

  “郑音书?”纪池喝得一身酒气,醉得几乎睁不开眼,“来来来,好久没跟你喝过了,今日一醉方休。”

  “颜啾死了。”心肠已经很坚硬,这样的残酷真相说出来我内心毫无波动,醉鬼连人都分不清,我也懒得多说什么,抛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后来听手下人说,纪池当晚就杀去了断烟阁,没有血流成河,大半人悄无声息地死了,钟缈烟和朱演正死得尤其惨烈,据说手脚全部被生生打断,但是因为颜啾的尸身没能找到,所以纪池又疯到把这两人的尸体吊在断烟阁上暴晒了三个月,发烂发臭了也没人敢收尸,小道消息说是颜啾自己引爆了雷符炸得骨灰都不剩。

  之后我带着魔族精锐一同去了齐云山,倒不是怕打不赢,而是要替我师尊挣回面子,整个齐云山的人都该死。

  让人没想到的是,杜梁臣也来了这里,不是来看热闹,而是想血刃仇人,对象是齐云山的大长老梁平章,怕我先下手,傅兴还特意站在我边上解释。

  其实是很俗套的故事,杀妻证道的男人和侥幸存活的女儿,我对这样的故事不感兴趣,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短短时间内杜梁臣的修为能和修炼这么多年的梁平章差不多,她又没得血池或其它机缘。

  “禁术。”傅兴的红唇里轻飘飘吐出这么两个字。

  杜梁臣的天赋很普通,一生中最大的机缘大概就是被傅兴捡到做徒弟,要短时间内有缩小成必然有代价,所以她把命压上了,无能为力的时候,大家都很喜欢赌命。

  她没有害人,只是活不长,以寿命为代价换来的修为只管一天用,之后是迅速衰老死亡,有必须要报的仇,所以死了也没有关系,傅兴身为她师傅从头到尾也没想过救她,因为知道她不会领情。

  两人在天上打得有来有回,不过终究还是杜梁臣的禁术更好用一些,再加上梁平章大概心里有那么一点愧疚,心神动荡之下落了下风,见牠一落败,杜梁臣半点犹豫都没有,干脆利落地刺穿了对方的心脏,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也没有和她师傅告别。

  齐云山尸横遍野的时候,余清苍老得像个小老头,声音也是:“魔族不由分说就屠人满门,总要有个原因吧。”

  “木偶人拿来。”

  “原来是这样啊。”这一句话就足够牠想明白了,所以牠沉重地叹息了一下,放弃了所有挣扎,可又有那么一点不甘心,所以问道,“你知道齐云山的典册里写了什么吗?”

  我不是齐云山的掌门,自然不会知道这些,所以牠也不期待我的回答,接着说道:“焦乌,男,现在明白了吗?”

  齐云山记载的典册里,创派祖师不仅改了,连性别都改了,所以焦碌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可能做到的,当然这不是牠可以罔顾事实、将错就错的理由,到底是无可奈何,还是怕坐不稳掌门的位置,牠自己心里清楚。

  我没心情掰扯这些,人死了,东西自然也是我的,一声令下,整个齐云山的人全部死得干干净净,之后在外云游的弟子长老也会被处理掉,不过那是之后的事,现在是清算财物典籍的时候,齐云山的传承不会断,只是会有个更好的开端,比如立派祖师是焦乌,一个神机妙算的奇女子。

  当秋钟恭恭敬敬地把木偶人双手递到我面前时,我心里莫名有些紧张的,因为我怕自己会看见一个可能,一个我师尊郑音书原本能活下来的可能。

  神识扫过木偶人时,我充分理解了纪池的愤怒与疯狂,所以扯着嘴角笑道:“把余清吊在齐云山大殿上,用捆仙绳吊着,绳不断,不准放下来。”

  秋钟胆战心惊地应了,捆仙绳是断烟阁至宝,怎么可能会断。见她马上转身去办,我又喊住了她,倒不是善心大发想要收回命令,而是想起个畜生所以补充道:“把林初升也挂上去。”不仅如此,牠们的三魂七魄我都打散了,我真的不想在灵渡花海见到这些人。

  最后是清风门。

  我本想直接弄死张春生,不想这个人有点本事,背靠从前的天道,加上夺取了妹妹的天赋,混得风生水起,搞得整个清风门都乌烟瘴气的,不过主要还是牠那把剑,断水剑,不知道是哪任魔君的佩剑,厉害得有些离谱,跟牠那把诡异的黑色匕首一融合,我确实打不赢牠,当然主要还是时间太短了,而我又太心急。

  我倒是想直接找晚情帮我解决,不想这个人根本不帮我,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她一次,更别说向她求助了,自从把天关补好以后,她就再也没出现过,应该是不想直接插手五洲的事,没办法,一切只能从长计议。

  本想偷偷摸上清风门,去菊峰把南镜找出来,谁知道直接暴露在张春生面前,这坏小子就在这等我呢,冠冕堂皇说了一堆屁话,听得人头痛。

  “我从来就不信师叔会今生止步芥子境,也不信师叔会喜欢你,你是魔,我师叔不是。”张春生抬手用剑指着我,自欺欺人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好笑,其实不是不明白,相反是太明白,以至于需要确认。

  人都不在了,跟牠掰扯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让牠快点死,只是动静闹得太大,南镜出关了,一身白衣,像是在给谁守孝似的,她惯常穿的是青衫,为谁穿白是一目了然的事。

  南镜神情肃穆,犹如神女降世,掣剑在手替我挡了张春生一招,师尊说的没错,我师尊的四师妹总是会信我的,哪怕我现在满身魔气。

  “四师叔这是何意?”张春生见势不妙,又装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这魔头杀害了我清风门半数长老,早已叛出宗门,联合魔族屠戮了五洲各大宗门,人人惶恐,怎么四师叔敌我不分,反倒剑指向我呢?”

  张春生以为这番话好歹会起点作用,不想南镜根本不搭理,道道剑气直逼张春生,丝毫不留手:“你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吗?”

  原来张春生刚破境不久,祝笑生便和南镜抱怨过牠:“我一直很头痛这个所谓的掌门首徒,不知道怎样教导牠才好,过去牠修为低,还能掩饰一下,现在整个清风门都觉得牠很好,可是牠没有敬畏啊,牠看似恭敬实则谁也看不起。”

  祝笑生这话还是说保守了,何止是看不起,张春生大概巴不得全天下的人死绝了才好,而我最厌烦牠的一点便是牠总爱拿我师尊说事,看起来好像是个孝顺师侄男,实则一门心思钻营权力,多看牠一眼都想吐啊。

  南镜确实很厉害,哪怕我师尊在世,她也是当之无愧的清风门第一人,只可惜无情道是有破绽的,尤其是面对张春生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小人。

  “四师叔的剑道其实很好破,偏偏世人以为很难破,真是不凑巧,我刚好知道。”张春生很得意,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开始大谈特谈祝笑生死前的惨象,牠大概以为祝笑生就是南镜的弱点。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这是在之前,祝笑生死了,还是死在牠张春生手里,那这唯一的弱点就会变成利刃,南镜的眼中满是寒意,一句废话都没有,三两剑就把这人斩落了。

  断水剑重新断成两半,看着南镜澎湃汹涌的剑意,不难猜到,这是清风门死伤惨重之后出的第一位圣人,五百年一出的圣人,不是我师尊郑音书,而是她南镜。换作从前,谁也想不到到南镜会成为最后力挽狂澜的人,但眼下事实就是如此,她在动荡中接替了清风门的掌门之位。

  只是更让人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南镜选择了散功重修,无数人期盼的成圣大道,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了,我再一次认识到天赋好,有时候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把五洲宗门打成一盘散沙是很容易的事,可要重建秩序却很难,因为魔气随时都会失控,凡人不信任修士,未必就会信任我魔族。虽然我下令让魔族攻城略池的时候不得扰乱民众,可这是很难的事,因为魔族没办法自如控制魔气,这不是手下人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就是杀一也儆不了百。

  因着南镜的缘故,凡人勉强安定下来,可这并非长久之计,一旦魔气大范围失控,五洲随时会变成人间地狱,我知道破局之法,可不能做,逼人去死换安定这种事,师尊不会愿意看到的。

  “你都走到这一步了,再多死几个人也无所谓吧。”晚情总在关键时候出现,只是这次我不想直接顺着她来了,所以我没理她。

  破局的关键自然是缚神铃,但是它碎了,所以要修补,只是要想修补好它,就得拿上古八大家族的后人来献祭。姜渡炼制出的无极界不仅仅只是用来束缚神使的,更重要的作用其实是护住上古八大家族的后人,用他们献祭炼制而成的缚神铃便可以控制住魔气,说是保护,实则圈养罢了。

  无极界的北街七市,这一整条街都住着八大家族的人,身份摆在那,所以哪怕他们杀人,无极宫也没有任何反应,何况他们也挺守规矩的,不会主动杀人,被冒犯了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