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袍身形略显瘦弱的男人端正地坐在木椅上, 昏暗的房间寂静无声，只能隐约看见少许灰尘在微光的照射下在空中飞舞。
“你来了。”男人测过头看向半掩的房门，那里空无一人，但在男人的话说出口之后突然涌起了一层诡异的波动。
扭曲的空间盘成漩涡状, 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漩涡中间钻了出来, 与它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比他高大上两倍的暗绿色木箱。
“事情进展得怎么样？”泰迪熊爬上木箱, 坐了下来，并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开来。
“显而易见。”黑袍男人依旧维持着那个看着就不太舒服的坐姿，“他们已经破除掉了我种下的图腾种子。”
“看来她还是依旧实力不减啊。”泰迪熊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明明是夸赞的话语听起来却恶意满满。
“不过是个初级图腾种子罢了。”男人屈了下食指，轻轻敲击着木椅的扶手, “要是她破解不了那我才要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说着, 男人定睛看向泰迪熊，抬手掀起了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袍帽子，一张和人类毫不相似的，类似于山羊的脸露了出来。
盘旋的兽角泛着暗色的金属光泽, 渐渐没入额头两侧，半垂的眼眸下是猩红的竖瞳, 没有眼白，原本属于眼白的地方被浓黑的色泽占据着。
一缕顺滑的白色胡须缀在下巴上, 尾端渐变成黑色。
男人彻底扯开了袍子，一个人身羊头的怪物出现在了房间中——牧师。
一柄权杖在它的右手中缓缓凝实，点缀这金箔和宝石的权杖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在这莹莹光晕的照耀之下, 男人，哦不对，应该说是牧师那双如同恶魔般的双眼也衬得温和了些。
名为牧师却有着如同恶魔般头颅的恶灵站起身走向泰迪熊, 温声开口道：“已经收集了多少个了？”
“六个吧！”泰迪熊歪了歪脑袋，抬起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拍身下的暗绿色木箱，“它们身上有用的部位已经被我挖下来放在这里面了，其他的都搅碎当成养料了。”
它捧住了自己的脸，露出了一脸假笑道：“我可真是一个废物利用的好手呢，一点点都没有浪费。”
牧师并没有理会泰迪熊的自我吹嘘，只是伸出手将它拎了起来，放在了自己刚才做的木椅上。
他打开了被泰迪熊坐在身下的暗绿色木箱，木箱看起来是树木制成的，但质感却又如同金属板，隐约还能从木纹当中看见闪烁的荧光。
分量十足的木箱盖在牧师手中却像是个小玩意一般轻易地被掀开了，在木箱底部静静的躺着六个有些奇形怪状的物件。
几根羽毛，一本显得有些老旧的破书，一张动物的皮毛，一试管的墨绿色冒着泡泡的脓液，一块腐烂了的肉，还有一对如同玻璃珠般的蓝色晶状物体。
牧师的脸上微不可见的浮现出了一丝嫌恶的神色，避开了其他那些看起来就令人作呕的物件，将视线停留在了那对蓝色的晶状物体上。
“我还以为你会说服他加入我们。”牧师伸出自己布满皱纹的手，轻触了下那对蓝色的晶状物体，上面散发的熟悉能量在空中晕开，牧师眼中浮现了些许的怜悯，叹息道：“没想到你居然直接了当的从它身上把它给挖了出来了。”
“那个家伙 ”泰迪熊嗤笑了一声，“那家伙可比你还要自私自利，我可不相信它会真心加入我们。”
“反正它的能力都集聚在这对眼珠里了，只要把这对眼珠挖出来不就行了吗？”泰迪熊满不在乎的开口道，“我只需要它的能力而已，它那个破布般脆弱的身体我可不感兴趣。”
“比起活着的它，还是死了的比较好用。”
“说的也是。”牧师认同的开口道，随后将木箱的盖子合了上去，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完全找不到刚才怜悯的神色。
“对了。”泰迪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戈尔贡之面也落到她手中去了，找个机会把它拿回来吧。”
“偷东西这些事我可不擅长。”牧师眼眸微垂，“你还是找一个擅长这件事的人去做吧。”
“偷东西这件事……让我想想看，谁对这件事最擅长来着……”泰迪熊喃喃道，“对了对了！那家伙可是对这种事情最擅长了！”
他自言自语道：“看来得赶紧找个机会去把那家伙唤醒啊！”
牧师转身看向身后自言自语的泰迪熊，“把计划再加快些吧！无法获得能量补充的我们总归是处于被动状态的，再耗下去，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
“不用你提醒，这一点我自然知道。”泰迪熊从木椅上跳了下来，“你目前所需要做的事就是先去削弱她身旁的那些助力，其他的我来负责就行。”
“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泰迪熊缓步向门外走去，“现在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一个能一举击溃她的契机。
………………
距离她去哥谭治疗布鲁斯已经过去有两个星期了，克莱尔原本还想在哥谭里找寻一下牧师的踪迹，最好能将它带回游戏场。
可事情却并不如她所愿，别说是牧师了，她在哥谭里连个恶灵的影子都没看见，要知道之前哥谭可是恶灵们最喜欢的地方了，现在却一个都找不到，这也太不正常了一点。
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她的本体一直在陪托尼他们在外面出任务。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纽约最近的犯罪频率激增，那些犯罪分子就好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在纽约各处作乱着，给托尼他们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布鲁斯和克拉克他们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止是本体那边很忙碌，她的异化体这边也没怎么休息过。
恶灵们苏醒的频率也变得比之前快多了，诡异的是，自从尸鱼事故之后，系统就再也没有探查到过恶灵开启恶灵空间的气息。
现在也就只能靠系统自身的信息搜索能力去入侵各地的监控，来找寻那些苏醒的恶灵们的踪迹。
再次从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中抓回一个恶灵的克莱尔回到了游戏场当中，她有些头疼的将那个恶灵塞入了某一个游戏副本当中，装作是新推出的NPC。
克莱尔些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当中，还好这次的恶灵是原先在游戏场当中就与她签订下了契约的恶灵，她找到它时没费什么心思就把它给带回来了。
要是又遇到那些有反叛心思的恶灵的话，别的不说，一场战斗是免不了的。
“怎么回事啊，最近恶灵苏醒的频率也太高了吧。”她小声嘀咕道。
克莱尔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停下过去寻找恶灵的脚步，已经被这些事迹的有些烦躁的克莱尔伸出手在空中狠狠一划。
涌出的黑雾瞬间将空气撕裂出一道裂缝，一只吱哇乱叫的藏狐被黑雾凝聚成的大手从裂缝中拖了出来。
“嘿嘿！”藏狐挥舞着自己的小短手，冲着克莱尔大叫着，“我还在睡觉呢，你把我拖出来干什么！”
“你这都睡了多久了？”克莱尔皱了皱眉，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之前她也找过几次世界意识，但每次世界意识都处于一种半睡不醒的状态。
世界意识偶尔会陷入休眠她是知道的，以前她在游戏场中也会这样，但这个世界意识休眠的频率有点太高了吧？这都第几次了？
世界意识自己倒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它挠了挠后脑勺开口道：“我就是感觉有点困所以就多睡了一会而已。”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克莱尔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向世界意识讲述了一遍。
听到克莱尔的话之后，藏狐的脸皱成了一团，“这不对啊。”
“就我之前感受到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不会在这段时间内苏醒才对，那些异世界的恶灵来到了本世界通常也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的。”
“而且每个恶灵的实力不同，苏醒的时间也不一样，怎么可能都在最近苏醒？”
说着藏狐抬头看向了克莱尔，“而且你说你已经感受不到那些恶灵开启个人空间的气息了？”
“没错。”克莱尔点了点头。
藏狐低头沉思了片刻，最后抬起头来看向克莱尔，“别的我不太清楚，但这件事绝对是有问题的。”
“恶灵和你都是从异世界来的，在本世界里你们不可能完全隐藏自身的气息，至于究竟是为什么这一点，我不能帮你太多，只能靠你自己去找原因了。”
它也只是个才诞生不走的世界意识罢了，本身能力也不算很强，在这方面确实帮不了克莱尔多少。
说着说着藏狐又显现出了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睡死过去一般。
还在想事情的克莱尔眼角余光看见了快要扑倒在地上的藏狐，眼疾手快的抓住它的后颈，将它拎了起来。
“你怎么又要睡过去了？”
被克莱尔的动作惊醒的藏狐也有些疑惑，它这一觉来的也太快了吧？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克莱尔目光突然定在了自己的指尖上——上面连着几根动物的毛发。
“你怎么脱毛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藏狐摆了摆脑袋，“动物不就是应该掉毛吗？”
看着面前蠢兮兮的藏狐，克莱尔露出了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拜托，你能不能搞清楚，这个藏狐只是你的化形而已，你的本体是世界意识！”
“一个化形怎么可能自己脱毛啊！”
有些迟钝的藏狐在被克莱尔点醒之后也发现了这个不对劲的地方，“对啊，我怎么会脱毛？”
“你自己自检一下吧！”看着原地打转的藏狐，克莱尔忍不住提醒道，“搜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不就能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了？”
听到克莱尔的话之后，藏狐突然僵住了，在克莱尔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藏狐悻悻地开口道，“好吧，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我不会自检。”
“什么？”克莱尔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一个世界意识连自我检查都不会？”
藏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低声开口道：“以前我有问题都是法则帮我检查的，但是最近吧，法则那边有点波动，我也联系不到它了，所以就没办法……”
“等等，等等。”克莱尔打断了藏狐的话，“不是，问题在于你为什么不会自检？这不是世界意识该有的最基本的能力吗？”
检查自身的情况，然后查漏补缺，这不应该是每个世界意识都能做到的吗？不然它们怎么察觉自己的世界里有没有被别人钻出什么漏洞来呢？
“其实我并不是完整的世界意识。”藏狐考虑了很久后向克莱尔开口道，在这段时间的考察下，它认为克莱尔是可以相信的，这件事告诉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原本是一个整体，但在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分裂成了一个又一个平行世界。”
“分裂成无数个平行世界对世界本身是没有太多影响的，但对于世界意识的影响却有些大。”
“简单来说就是我这个世界意识并不完整，所以有一些能力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去使用。”藏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将事情全部跟克莱尔讲述了一遍。
好吧，克莱尔总算明白这个世界意识为什么会这么弱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你现在怎么办？”克莱尔皱了皱眉，看向了蹲在半空中的藏狐，这才不到一会儿，它又是一副想睡觉的表情了。
“我也不知道。”藏狐摇了摇头，“或许等法则醒了之后能帮我想点办法吧！”
看着藏狐这副样子，克莱尔低头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道：“需要我来帮你检查一下吗？”
作为游戏场的主神，这一点她也是能做到的
“可以吗！”藏狐露出了一副欣喜的表情看向克莱尔。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就拜托你了！”藏狐向着扑了过来，露出了一副蠢兮兮的笑容。
克莱尔将手按在藏狐的头顶上，掌心中涌出的黑雾分裂出了一丝丝纯白的能量，缓缓进入藏狐的体内，一点一点将它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能量丝查到的信息传达到了克莱尔的脑海中，看着克拉尔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藏狐有些急切的开口道：“怎么样？有检查出什么来吗？”
“确实是发现了一点问题。”克莱尔将手指点在了藏狐的眉心当中——那是世界意识的核心点。
“你的这里似乎被污染了一块。”
“什么？”藏狐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这怎么可能！”
看到藏狐这副样子，克莱尔也很能理解，当一个世界意识的核心点被污染之后，这个世界意识就有可能被取代掉。
那样的话，不只是世界意识，就连这个世界也会陷入未知的危机当中。
“不过你放心。”克莱尔开口道，“污染并不严重，大概只有头发丝那么大小的地方被污染掉了，只要你能及时将它清除掉的话，对你是没什么影响的。”
“可是，可是我也不会清除污染啊！”藏戏弱弱的开口道。
这一点连克莱尔也没办法能帮它了，若是她能把身上的封印全部解开的话，说不定能帮它清理掉那些污染。
但她是不能解开身上的封印的，封存在他灵魂体中的能量太过于庞大了，若是全部解开的话，她估计会在那一瞬间被弹出这个世界。
“你先别太担心。”克莱尔安慰道，”这一点污染是很好解决的，你可以等法则那边恢复过来之后再让它帮你。”
污染世界意识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它还有时间可以等待。
“说的也是。”藏狐点了点头，从体内传来的困倦感越来越重了，它几乎支撑不起自己的眼皮。
“我先回去睡觉了，你这边的情况就只能暂时先靠你自己解决了。”藏狐开口道，它指的是那些恶灵们的情况，“等我身上的问题解决完之后我再来找你。”
说完之后，藏狐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跳入了裂缝当中，随着藏狐的离开，空中的裂缝也缓缓收拢，恢复成了原样。
世界意识被污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它能自己解决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它却不能自己解决。
如果法则一直恢复不过来的话，那世界意识……
克莱尔摇了摇头，将这一猜测甩出了脑海当中，算了，等她解决完恶灵那边的事情之后再往世界意识看看吧。
实在不行就把那个污染世界意识的家伙找出来，只要解决掉那个家伙，世界意识的污染自然也能消除掉了。
克莱尔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谁想污染世界意识而取而代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