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水，孔文龙又转出去了，路上他心里想着：这王慧心长得也算可以，白白净净的，一副端庄淑女的样子，怎么找个工厂里的大老粗闲人？而且庄军勇长得真是太不起眼了，和严有才一个级别，一点都配不上王慧心，关键是王慧心还比他挣钱多。
陈嘉欣的男朋友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至少长得挺好，也算合适。薛豪义和吕飞燕这一对，吕飞燕虽然相貌平平，但聪明机灵、能干大事。林丽人和马成功是天生的一对，那就更别提了。只有王慧心这一对太邪乎了，两个人在一起怎么看都别扭。
在钟楼地道口，孔文龙和薛豪义聊起来王慧心和庄军勇的事。薛豪义说：“你都不知道，那个庄军勇虽然有工作，但还是像在社会上混的闲人，以前你没来的时候，他整天来画廊。这都没啥，关键是他天天让王慧心给他买这买那，哪有点爷们的样子？我和他都不怎么说话。”
孔文龙说：“那王慧心看上去也是一个标准的淑女啊，怎么就能和庄军勇那种性格的江湖人士好上了呢？”薛豪义说：“你不懂了，越是淑女就越喜欢闲人，人都是这样的，缺什么就稀罕什么。这也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孔文龙又问：“文化斋姑娘们的男朋友，我都见过了，就差卢兰湖的了，你见过吗？”薛豪义说：“我也没见过，听嫂子说是在机关坐办公室的，反正没来过画廊。”孔文龙说：“估计也是一般人，要不然卢兰湖也会经常带来显摆了。”
然后他又想起吕飞燕，就问：“哎，你们家吕飞燕去年还说要来卖画，怎么今年一直都没露面？”薛豪义说：“人家是个女强人，现在单位要提拔她，正是好好上班表现的时候，今年是来不了。”孔文龙说：“那吕飞燕一看就是个狠角色，绝对能干出点名堂，没准你将来还能享媳妇的福。”薛豪义笑了，说：“享吕飞燕的福？她的福可不是那么好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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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画院的大象和徐立春走了过来，孔文龙在画院见过徐立春，只是没机会交流。大象热情地过来打招呼，说：“哎呀，文化斋的两个大将，今天联手叫老外了。”孔文龙说：“鼓楼大街你是第一高手，没人比得了。”
大象说：“你上个月能挣一万不？”孔文龙说：“哪有？你听谁替我吹牛呢？”大象说：“光我都看见你的老外卖了好几次炸弹，还有那个美国学生团，对吧？”然后，他回头跟徐立春说：“小徐，你也和文化斋的两位高手取取经，学习学习。”
徐立春过来主动和孔文龙握手，说：“小孔老师，你好，请多多指教”。孔文龙接了他的手，说：“大象才是最好的师傅，我还和他学叫人呢。还有薛豪义，我和他学讲解，他们两个都是我师傅。”徐立春说：“你们三个都是高手，我每个人都要学。”
这个徐立春原来是甘肃最贫困地区的回民，结婚以后，为了养活媳妇和娃，只身一个来到了西京打工。徐立春后来辗转到了回民街的画院，负责打扫卫生和夜里看大门的活，工资只能刚够吃饭，他一心想着换个挣钱多的活。
就在这时候，画院开始给老外卖画了，徐立春看到了转机，就决定不走了。徐立春买了英语字典，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自学英语单词，不会就问画院的翻译。
一开始，所有人都笑话徐立春是异想天开，一个文盲还想当翻译？真是做梦。结果徐立春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居然能把老外从门口叫进来，在大象的帮助下还卖了几次。这下，大家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徐立春从大象那里分到了卖画的提成，干劲更足了，每天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天天学习英语单词。
大象看小徐太辛苦了，就安慰他说：“你也不用学的太好，能和老外说一点卖画的词就先够了，这样最像画家，英语太好了，反而不像画家，像是导游了。我们和老外聊天，故意把英语说得差一点，就是为了让老外以为我们就是画家。”
徐立春说：“那我也得多学，除了卖画，也能和老外多聊一点其他的事，以后总能用得上。”从旁边路过的郭大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说：“小徐说的对，多学点没坏处，俗话说：艺多不压身，最好将来再学点法语。”徐立春说：“郭老师，将来我一定还要和你学法语。”
薛豪义说：“你可以啊，现在都能自己带人、自己卖画了，厉害！”徐立春说：“就是好几天才卖一个人，和你们差太远了。”大象说：“有一点我们三个都比不了你。”徐立春说：“哪点比不了我？”大象说：“人家小徐今年28岁，就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咱们都赶不上他了。”
孔文龙说：“天哪，真看不出？已经是两个娃他爸了，也就比我大一岁。”小徐说：“这在我们那不算什么，我是家里穷，都算晚婚的，我的堂弟18岁结婚，19岁都当爹了。”薛豪义说：“那你现在一个人挣钱，要养活四个人？”小徐说：“还有几个老人呢，所以我才着急着挣钱呢。”
孔文龙心想：我可不能那么早要娃，现在就养活赵红玉一个还挺轻松，没他那么累。当时国家对计划生育管理特别严格，但少数民族可以生两个孩子，所有徐立春能有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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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又说：“画院现在没翻译，把汪远方急得让我找同学来，我哪有那个功夫？我就让韩洪涛再找他的同学过来。”薛豪义说：“画院不是有好几个女翻译吗？都跑哪去了？”
大象说：“女娃们还是不行，吃不了这个苦，你也知道画院在里面，叫人还有绕过文化斋，路太远了，女翻译都想坐在门口捡，都是你们文化斋叫过的老外，难叫得很。好几个女娃干几天不挣钱就走了，靠不住，卖画还得是男娃。”孔文龙说：“我们文化斋倒适合女孩，女翻译比男翻译人多，都能挣到钱，就没有走的。林丽人一天光守着门口也不少挣钱。”
徐立春说：“还是你们文化斋位置好，在前面，老板金文化又厉害，一直压着我们画院。”孔文龙说：“那你也叛逃到文化斋来吧。”徐立春说：“就我这水平，到文化斋根本就吃不上饭了。”
薛豪义想起来了，说：“那天我们文化斋停电，嫂子让大家锁门看电影去了，你们画院发大财了吧？”大象和徐立春都笑了，大象说：“那天是百年不遇的好机会，韩洪涛回老家了，就我和小徐两个翻译，我们带人就从你们文化斋门口去画院，太容易了，两个人都忙不过来了。”
孔文龙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天就是老天爷赏你们的钱，是该你们挣的。”徐立春说：“要是你们文化斋天天停电就好了，我们就发财了。”薛豪义说：“你咋想那样的美事呢？你这话可别让我们老板金文化听到。”徐立春吓得一捂嘴说：“哎妈呀，我咋把这个忘了？差点闯大祸了。”
孔小荣说：“别怕，没那么恐怖，没准哪一天风水轮流转，我们文化斋的人还羡慕你们画院呢？”徐立春说：“你别安慰我们了，那怎么可能呢？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几个人都笑了，大家都以为是句玩笑话，却不知道有时候玩笑也会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