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航说着说着, 情绪就有些低落,脸上的笑容也淡下来了,周身蔓延着悲伤的气息。他终究, 还是连累了娜塔莉他们啊……
松田阵平咦一声:“班长!你这是炫耀吧!”
羽生秋笙故作悲伤地捂住胸口:“班长你在虐狗!我要被狗粮噎死啦!我要申请单身狗保护协会的保护!”
伊达航顿了顿, 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后失笑:“你们俩个。”
诸伏景光捂住嘴巴:“单身狗……噗,好形象啊。”
羽生秋笙兴致勃勃:“这是我那里的网络用语哦, 单身狗就是说没有对象的人, 吃狗粮就是说被迫接受一对情侣秀恩爱。”
松田阵平立马说道:“班长你在给我们喂狗粮吧!”
伊达航将所有情绪压下去, 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还听不听啦?”
萩原研二伸手勾住羽生秋笙的肩膀,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听!班长你尽管开口,我帮你拦着他们。”
羽生秋笙伸手去扒拉:“唔——”hagi!你找错对象了吧!
伊达航无奈地笑笑, 找一下思路:“还有老爹也会经常来串门, 带着孩子出去溜达,一起吃饭, 一起出去游玩,结果梦境突然就转到我在追捕犯人的时候, 一不小心出意外殉职了,娜塔莉和爸爸他们很伤心,我很愧疚, 后面我就醒了。”
伊达航有些惆怅地叹气:“难得我做了一个好梦啊, 结果后面是这样子的发展。”
降谷零笑了笑, 转头看向诸伏景光:“其实我也想过,未来我是怎么死亡的,枪杀还是其他什么方式, 我都有想过。”
诸伏景光有些意外地握住降谷零的手:“zero也有想过吗?我以为……”zero不会去想这种事情。
因为降谷零看起来就是乐观开朗的类型。
降谷零轻笑着用力地回握:“很难不去想这种事吧, 毕竟我们未来都是警察。我在踏入警校之后,就想过这种事, 我在想我的未来是不是因公殉职的,又是怎么死亡的。我还梦见过我自己在追捕歹徒的过程中,中弹身亡了,hiro给我处理身后事,我就飘在hiro身后,一直跟到最后,我还坐在我的墓碑上,hiro伤心地站在墓碑前面,我想安慰hiro,结果抬手就从hiro身上穿过去了,最后被气醒了。”
松田阵平扑哧一下哈哈大笑起来:“我说zero,你这是想当hiro的背后灵?”
萩原研二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哦!这不就是现实版的人鬼情未了吗?小降谷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啊。”
降谷零跟着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萩原。”
伊达航哈哈大笑:“这剧情,比一般的电视剧都有趣多了啊。”
诸伏景光笑着开口调侃:“这可能是,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的背后灵?”
降谷零无奈地叫了一声:“hiro——”
羽生秋笙笑到肚子发痛:“你们的梦真的好有趣啊,我突然好想半夜钻你们的梦里逛一逛。”
系统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跟着笑,只是捧着早已经放凉了的杯子,静静地看着他们用笑声来掩盖住内心的不安。
又笑了一会儿,众人的目光投向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轻笑一声,“自从进入警校之后,我就经常在想,未来的我会不会还没有毕业就死亡了?是因为什么事情死亡?遇到了什么样的情况?死亡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我都有想过。”
也许是心里积压的负面情绪太多,也许是刚刚听到了未来的自己和友人的死讯,诸伏景光在这一刻,选择向友人倾诉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我时常会梦见我死亡的场景,跟我父母一样,躺在地上,满地都是血,有时候是我捂住伤口想要自救,但是最后还是没能逃脱死亡;有时候是zero跪在我身边,哭着捂住我的伤口,告诉我救护车马上就会来了,hiro要坚持住,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逃避死亡。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情况,我好像最后都是以死亡落幕。”
降谷零抓住诸伏景光冰冷的手:“hiro……”
诸伏景光朝他露出安抚性的微笑:“如果说我不害怕,那都是假的。但是相比于我一个人死亡的梦境,我发现我更加恐惧的,是你们会死。”
“我不止一次梦见过,我告知了你们关于我家的那个案子,我们一起去调查这件事,最后,你们跟我一样,没有逃脱死亡的结局。有时候是我搂住了躺在地上的zero,有时候是松田,有时候是羽生,无一例外,我们最终都没有逃不过那个结局,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怎么反抗,好像结局就是已经写好了一样。”
其他人默默地抓住诸伏景光的肩膀和手腕,无声地告知他:我们都在。
“我很害怕,我害怕告知你们,事情一切都会如梦境发展那般,我们都会停止22岁这一年,所以我不敢告诉你们……我害怕,非常非常地害怕,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出事了,我不想再把任何人卷进来了,因为如果你们因为我出事,这会是比我死亡还要恐怖的事情。”
所以诸伏景光宁愿自己一个人努力,逼迫自己去想起当年案件的细节,也不愿意告知他的友人。
“不会的!”松田阵平大声地喊出来:“这一次,我们当中绝对不会再有人死亡了!”
诸伏景光轻笑,向友人倾诉心中的不安:“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种事情,我时常会认为,只要我不说,你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就可以一直、一直地,活下去。”
“我好像,一直都在逃避,好像只要我不想,你们就不会出事,你们就不会死亡。”
诸伏景光苦笑,然而今天这一维持在表面的平静被打破了,他们都要去面对很真实很迫切的一个话题:身边的人都会死亡。
“死亡”这两个字真的太沉重了,重到都快要把他给压垮了。
经历一个月的噩梦侵袭和煎熬,这么多年来的恐惧,突然听到自己的死讯,除了些许恍然,还有一些释然和理所当然。
然而此刻,诸伏景光抬头看着同伴们担忧的目光,恍惚间发现,死死压着他的巨石,就像是突然被哆啦A梦使用缩小灯照射过一样,轻轻松松地被搬开了,昔日纠结着的、恐惧的事情在此刻的他看来都好像变得微不足道。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因为,他拥有强大的同伴。
灿烂的阳光豁然透过层层乌云落在了他的身上,令他不禁恍惚许久,温热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到了他的心底,干涸的泉眼迸发出甘甜的水流,顺着筋络蔓延至全身,带来无尽的力量。
萩原研二抚掌打破僵硬的气氛:“原来大家都想过这种事情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想呢。”
诸伏景光抿嘴笑着应和道:“是啊……原来,大家都有想过这种事情啊。”
见他如此,秋笙明白诸伏景光已经开始慢慢放下了心结,双手合十作个总结:“其实,没有必要过分去关注这种事情啦,当前我们最重要的,还是去思考怎么避免一些悲剧的发生,而不是继续沉浸在悲伤恐惧当中,直到未来才来为今天而后悔。”
松田阵平点头:“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未来的灾难,难道还不能改变那个黑暗的未来吗?如果有谁说未来是固定的,我们的结局已经写好了,那我还定要改写给他看!”
降谷零点头,目光坚定地从诸伏景光开始,转过一圈,到伊达航身上结束:“只要我们都在,一定能够改变那个噩梦的未来。”
伊达航爽朗地大笑,目光坚定地看向朋友们:“我们的未来,必定是光明的!”
六人的手搭在一起,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坚定而充满希望的。
“我们的未来,必定是光明的!”
束缚的蛛网终将被撕烂,笼罩在头顶的乌云终将散去,所有人都会拥有美好的人生。
萩原研二双手合十:“闲谈时间结束,回归正题,小诸伏,你跟我们再说一遍你家的那个案子吧。”
众人严肃地看向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目光扫过身边的友人,轻笑一声:“好。”
这一次有了同伴陪在身边,诸伏景光提起15年前的噩梦的那一天,也能够冷静地思考。
“15年前的晚上七点,我和父母三个人正准备吃饭……”
诸伏景光顿了顿,陷入回忆当中。
“我当时是躲在壁橱里的,有那么一瞬间那个男人转身,我看见了一个东西,我猜,应该便是高脚杯形状的纹身,后来我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后来我因为那件事患上了轻微的失忆症,还有失语症。”
诸伏景光沉浸在回忆当中,将过往娓娓道来:“哥哥被长野的亲戚收养,我来到了东京……直到我遇见了zero。”
诸伏景光看向降谷零,轻笑一声,降谷零顺着他的话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嘴角不自觉上扬。
“自从上警校之后,我就一直都在做梦,梦见当年的那件事,但是我一直都没有办法记得住梦境里的那个纹身,直到羽生你将那个安神香送给我。”
诸伏景光看向羽生秋笙:“那天晚上,我梦见了和爸爸妈妈一起去郊游,也许是安神香的作用,也许是爸爸妈妈给了我勇气,我想起来了其中一个线索,就是羽生说的高脚杯纹身。”
羽生秋笙微笑:“hiro感觉有用就好。”
诸伏景光顿了顿问了一个问题:“羽生,那个安神香,也是'他'给你的奖励吗?”
“不是奖励哦。”
秋笙摇头:“是他作为中间人,帮我从另外一个人手里买来的,你们也可以理解为网购,我下单,他帮忙传递信息,然后快递员给我送过来。”
想起当天晚上下单,11点就送到的服务,秋笙忍不住竖起一根大拇指:“效率杠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