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线电里传来了滋滋啦啦的响声。
史蒂夫的老式手机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 几条电线将它与无线电链接起来。
中间非常显眼地接着一枚完全不属于老式翻盖手机会有的窃听器。
“多亏了它，帮我追踪到了神盾局的信号。”托尼毒舌：“神盾局的东西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哈？”
明显是被用来监听史蒂夫日常的东西，被托尼毫不留情的指出来, 让史蒂夫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面子。
史蒂夫隐隐约约知道神盾局肯定在自己周围安插了不少观察自己的人，但是没想到, 竟然连自己最近的通讯工具上也有他们的监听设备。
史蒂夫捂着脸叹了口气：“既然能帮上忙，那也不算是坏事, 不是吗？”
神盾局是唯一掌握不少当前状况原因的地方，史蒂夫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影响到一切，即使是生气，史蒂夫也不会表现出来。
“啊哈，不愧是美国队长~您的心胸宽阔得简直连小果冻都能装下了。”
靠在窗边的韦德用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称赞了一句。
被托尼的好消息叫过来的韦德, 在看到被摆在中间的窃听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扯着自己的面罩做了个鬼脸。
——啊哈, 一些正规机构的心照不宣~
来自正义使者的随时随地监控什么的，像他这种非正规的雇佣兵，就不会有这种烦恼。
韦德毒舌了一句之后, 就去继续观察窗外小果冻的情况。
小果冻体内的食物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得再找点办法“喂”它点吃的才行。
艾德里安见到史蒂夫因为神盾局而纠结的模样，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曾经是神盾局的一员, 他没有说话。
毕竟这是史蒂夫先生和神盾局的私人恩怨，他只是想要借由神盾局知道一些关于母亲的过去而已。
很快, 托尼拨弄着天线，无线电里面的电流声越来越清晰，接通的声音响起。
“滋啦……滴——”
“队长？神盾局155号基地接收到美国队长信号。请回答——滴！”
里面传来的声音与之前听过的寇森探员的声音截然不同, 是一位女性。
史蒂夫皱起眉头，这个声音他也熟悉, 是希尔·玛利亚。
“希尔，是我。不久前我收到了寇森的消息，说神盾局遭到袭击，情况如何？”
“……队长，情况很不妙，寇森被怪物袭击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现在正在急救，神盾局目前剩余可作战成员不足百分之五。”
史蒂夫面色凝滞。
果然，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
“这正是我想要说的，我们发现，人类的异变，并非止于现状。”
希尔的语气极为沉重：“在上一次通讯前，神盾局遭到异变怪物袭击，寇森以及八名特工受伤，随后，他们在掩护下撤退。
但是在撤离过程中，受伤的其中一名特工以及另外三名并未受伤的特工，也发生了异变。
而寇森因为受伤，和那位异变伤员待在一起，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他和另外一位伤员，共死亡三十八名特工。”
无线电另一边的史蒂夫，听到这样的消息，顿时在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不久前学生一行人中有人异变的事情刚刚过去没多久，神盾局这里又传来了类似的消息。显然，怪物异变还在继续发生，在此之后，全球性的怪物潮只会增多，不会减少。
之前所想的远离人群聚集的地方就可以获得安全的可能被完全抹消了，必须要找到能够克制这些会无限复活的怪物的办法，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我们这里也同样发生了异变……”史蒂夫将自己这里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对面，随后问道：“寇森现在如何？”
“情况不妙。”希尔叹气：“虽然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因为药物不足，还在昏迷状态中，而且，我们也不确定，他什么时候……会发生异变。”
托尼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既然人类正在逐渐由人变成怪物，那么异变产生前，那些人身上有没有什么预兆？”
在对方提出疑问前，托尼先介绍了自己：“我是托尼·斯塔克，神盾局的信号就是我帮忙追踪到的。”
“斯塔克先生，很高兴听到您还活着。”
希尔作为神盾局的人，也曾经和斯塔克集团有过合作，所以在听到和她通话的是斯塔克的时候，也有些庆幸，起码不是敌人。
希尔只是寒暄了一句，就继续道：“是的，我们对之前产生异变的几个探员进行了研究，发现在他们异变之前，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昏倒、耳鸣、幻觉、吐血等症状。”
“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韦德刚好捂着嘴巴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捂着面罩的掌心里渗出了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响彻整个室内。
连那边的希尔也听到了韦德的咳嗽声。
她焦急道：“队长，你们那边是否已经出现了类似症状的人？如果有的话，请立刻将其与正常人类隔离，否则，一但发生异变，对方就会失去人类意识开始无差别攻击周围最近的生命！”
“韦德他不是……”艾德里安一顿，他看向韦德抿唇，他并不想要揭露韦德的伤疤。
韦德会吐血，是因为他的癌症。
韦德咳嗽的声音甚至更大了，艾德里安过去拍了拍他的脊背，为他舒畅气息。
史蒂夫见状想要阻拦，但是见到艾德里安的表情，他还是没有说什么。
韦德虽然是个不着调的性子，但是一路逃亡以来，他早就成了他们相依为命的同伴，他也做不到让自己因为还未发生的可能而去疏远甚至敌视对方的行为。
“咳咳咳——咳！”韦德终于止住了咳嗽，但是他捂着嘴巴的手指里渗出了点点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有些刺眼。
韦德毫不在意地扯开下巴面罩，擦了擦被血块污染的脸颊，然后迅速扣回去，有些吊儿郎当地耸耸肩：“看起来，癌症晚期的攻击力要比小果冻它们强上不少。”
然后非常做作得叉着腰，给几人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非常抱歉，没有跟大家说明过我的情况。”
“毕竟现在已经是其他物种对全人类的冲击，无论是健康还是病危，在某些以人类为食的怪物面前，都没有什么两样，不是么？”
韦德说着说着又开始天马行空：“不过，或许癌症晚期的人味道不会太受怪物欢迎？毕竟我们人类也不太爱吃病死的牛肉或者其他动物肉？有可能我能活得的比你们久呢~”
韦德满不在乎的样子很好地冲淡了当下紧张的气氛。
艾德里安脸色不虞，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是在韦德无所谓的态度下，默默把自己想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对于韦德来说，廉价的同情和怜悯，或许更加侮辱人吧。
通讯那边的希尔也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既然韦德吐血事出有因，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希尔继续认真把自己这里获得的关于异变的信息告诉给了史蒂夫，并且请求史蒂夫告诉她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神盾局这边将会出动一组先遣队与队长集合，以商量后续行动，以及该如何面对现在世界的情况。”
史蒂夫询问过其他人的意见之后回答：“我目前正在纽约西北部郊区的一个商场，这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三十名幸存者。
商场内部有一个人类异变成的怪物，外部表现为附着墙壁的血肉，能力是无声无息吞噬人类，弱点是只能够依靠墙壁附着移动，目前被隔离在了三层外。
在商场外部徘徊着一只大型怪物，没有视觉与听觉，可以遁地，弱点是只会吞噬，并且吞噬时无法进行其他攻击，目前我们利用怪物无差别互相残杀的特性引诱其他怪物被它吞噬，有效扼制了来自外部的怪物袭击。”
“好的队长，我们已经在地图上确定了您所在的位置，之后就会派相关人员前往……人类正在逐渐发生异变，继续蔓延下去的话，会造成……后果……希望队长……保护……”
“滋啦……滋啦！滋？！”
由于窃听器老化的原因，整个通讯再次被切断。
托尼走过去拿起来已经被过载的电压烧焦的连接器，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啊哈，神盾局的东西也不全都是无可挑剔的，不是吗？要重新建立通讯的话，还得费点脑筋呢。”
好在这次的通讯并不是毫无收获，让他们得到了很多额外的消息，尤其是人类发生异变前有可能的预兆——昏倒、耳鸣、幻觉、吐血。
史蒂夫把众人聚集到一个了三楼空旷的商店，向大家通知了这件事情。
史蒂夫说完他目前得到的消息，向众人请求道：“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如果有人有类似的情况产生，请告诉我。当然，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我只是想要将有可能发生异变的人进行合理的隔离，以防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听到史蒂夫的请求，众人沉默。
互相之间目光流转，只是默默拉开了自己与他人的距离，并没有将自己的情况披露给刚认识一两天的陌生人的想法。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让自己被当作一个需要隔离的怪物来看待的。
“嗯哼~不如我来做这个表率？”
韦德举着手，踏着悠闲的步子走到了中间：“虽然我吐血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是异变与癌症在我体内搏斗的结果呢？我可不想一觉醒来突然间啃掉了随便什么人的头，万一是臭狗屎味我可能会吐的。”
史蒂夫见韦德身先士卒。知道他掩藏在毒舌下面对大家安危的关心，默默点头，对他投去了一个善意的目光。
“还有我。”
艾德里安跟在韦德身后，举起了手。
艾德里安给了身边的彼得一个安抚的目光，把他扯着自己衣角的手放下，走到了韦德身边。
——那个昭示着即将被人类抛弃的异类的位置。
彼得脸色苍白地松开了扯着艾德里安衣角的手指，沉默地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