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笑了,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你再说一次,你们大当家是谁?”
“哼!”壮汉以为他是怕了,于是扬高了声音,将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边,“池屿闲!你没听说过?!”
“自然是听说过。”
黑衣青年缓缓地站起身,还抬手轻轻地拂去衣服上的折痕:“不仅认识,还很熟。”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顿时脸色一变,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和传说中的池屿闲认识。
“呵,搭话谁不会说?”
最后还是那个伙计开了口,他看上去并不相信池屿闲说的话,反倒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同伙,故作镇定地说道:“哼,就当是这顿饭施舍给别人了。”
他盯着站起来的黑衣青年,昏暗的烛光落在对方的黑衣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似的。
外面的天色已经黯淡了,最后一抹阳光也消失在客栈大堂的屋角。
池屿闲轻笑了一声:“既然你们大当家的我认识,那我们就算是朋友了,怎么不将他喊出来叙叙旧?”
壮汉和那个伙计对视了一眼,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见状,池屿闲垂手用赶月刀敲击着桌子:“怎么?难得你们是在骗我?”
“谁要见我?!”
一道微沙哑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下一刻,一道黑衣身影便自二楼翻越栏杆跳了下来,刚好落在了池屿闲的面前。
“你是池屿闲?”
池屿闲“哈”了一声,意味不明。
落在他面前的人确实是穿着一身黑衣,腰间挂着一把刀,只不过那把刀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珍贵。
更别说对方长相粗犷,还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与其说是“池屿闲”,倒不如说是“胡铁花”。
“我便是池屿闲!”
对方似乎是不认识眼前的黑衣青年,锵然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之后就直指对方:“你不仅吃霸王餐,还打伤了我兄弟,此事不能轻易了断。”
“那你想如何?”
池屿闲微歪了一下头,阴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冒充他的人,似乎是在心里想着该如何处置对方。
不知为何,‘池屿闲’的心里猛地狂跳了起来,身后还冒了冷汗,整个人都像是被阴暗的毒蛇盯上似的。
“要么把钱留下,要么把命留下!”
听罢,池屿闲哈哈大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精神不正常。
周围的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将中间的黑衣青年给围了起来,大有以百敌一的意味。
池屿闲止了笑,深色的瞳孔之中露出了几分的浅淡趣味:“你是池屿闲,那我是谁?”
“老子管你是谁!”
面前的假‘池屿闲’有些不耐烦,晃了晃手里的刀威胁道:“你顶多算是老子手里的将死之人罢了。”
见对方依旧执迷不悟,池屿闲无奈地轻叹一声,故作不忍心地开口说道:“我本来是不想动手的。”
他话音刚落,不久前刚被他打趴下的众人浑身一颤,也就只有刚从二楼下来的那个人还在不明所以。
“就凭你?”
此话一出,甚至还没等在场的其他人反应过来,他们眼前便一花,等再次看清楚时,只见刚从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黑衣青年单手将他们大当家的给摁在了桌子上。
池屿闲坐在桌子上,一手拎着赶月刀,一手按着对方的后脖颈,死死地控制着。
“对了,刚才忘记说了。”
他抬眸看着在场的人,缓缓一笑:“在下徽州池屿闲。”
“扑通”一声,其中一个心理素质不强的人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吓得跪在了地上。
谁能想到竟然会遇到真的池屿闲?
想起刚才他们在对方面前耀武扬威的,所有人几乎脸色一白。
更别说刚才信誓旦旦的‘池屿闲’了,冷汗都快要打湿他身上的衣衫了。
池屿闲用刀鞘拍了拍对方的脸,语气慵懒:“嗯?让我好看?”
“你手下的将死之人?”
“要么留钱要么留命?”
他每说一句就用赶月的刀鞘拍一下对方的脸,态度很是轻慢。
哪怕如此,被他摁在桌子上的人也不敢轻易地动弹:“大侠饶命!是我一时之间鬼迷心窍借了大侠的名声,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是吗?”
池屿闲反问,也没说信不信,只是收紧了摁压着对方的手:“老实说,冒充我多久了?”
“这是第一……”
“嗯?”
对方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池屿闲威胁着打断,于是连忙收回了想要骗对方的念头:“一个月!真的!也就一个月!”
“也就?”
池屿闲冷笑一声,干脆反手扇了对方一巴掌,果断干脆,啪的一声响。
他微眯起双眼,甩了甩打人的那只手:“啧,那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盯着周围人的目光,长相锐利俊朗的黑衣青年缓缓笑道:“要么我扇你三十个巴掌,要么你给我嗑三十个响头。”
“我……”
男子脸色一变,这两个选择不管怎么选,他的脸面都丢光了。
“怎么?难不成是觉得这两个都不行?要我拿刀砍你三十下?”
池屿闲语气刻意地吃惊,一边说还一边去拿放在手边的赶月刀。
“等等等等!”男子连忙拦下他,随后苦哈哈地说道,“我给您磕头!不就是三十个吗?”
“好。”
池屿闲果断地松开了押着对方的手,坐在桌子上翘着腿:“磕吧。”
他轻飘飘地说道,随后又抬眸看着周围站着的其他人。
还没等他开口,周围的人便不约而同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甚至都不用他催就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池屿闲双臂环抱在胸口,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在场的二十几人给他磕头。
这幅场景看上去更像是他在欺负别人——至少在现在突然推门进来的人眼中看来。
进来的人猛地看见这一幕还真的以为是在进行着什么仪式,不由得在门口停了下来。
池屿闲睁开双眼转头去看,只见一位身形高大面容也称得上英俊的男子站在那里,气质懒散中带着几分潇洒。
“这是家黑店。”
他心情还不错,于是微微抬起下巴提醒了对方一句。
下面是咚咚咚的磕头声,面容姣好的青年颇有些吊儿郎当地坐在桌子上,手边还放着一把弯刀。
若是李寻。欢没看错的话,那把弯刀似乎是有名的石锤大师所锻造的。
“黑店?”
李寻。欢缓缓地开口说道,分明没有在笑,但那双眼睛却像是蕴含了几分浅淡的笑意。
“嗯。”
池屿闲点点头:“不过你要是住店的话也可以。”
他跳下桌子,抬脚踢了踢旁边跪着的伙计:“起来做生意了。”
“是是。”
伙计站了起来,腿都在打颤,古铜色的额头上通红一片,似乎还泛着血丝。
池屿闲说罢便往二楼去,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肯定不会出去在野外过夜。
反正这里有房间,干脆在这里休息一晚。
楼下的几人见状纷纷感到有些牙酸,他们还以为对方教训了他们一顿就会走,没想到竟然留下了。
被教训了一顿的伙计也不敢和李寻。欢耍小心眼,不管是端上来的吃食还是态度都没什么问题。
池屿闲上楼之后就随意的推开了一间房,走到桌子旁边点亮了蜡烛。
淡黄的灯光顿时照亮了不大的房间,烛光摇曳,影子映在墙上不断地摇摆着。
青年在床边坐下,先是打了一个哈欠,随后又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写了下来,心情确实还不错。
写完日记之后,池屿闲有些困意,但还是强撑着精神让伙计抬了热水上来。
水汽渐渐地弥漫开来,也逐渐地模糊了视线。
池屿闲坐在热水里,冷白的肌肤被热水一烫顿时泛起了诱人的红意。
水声阵阵,漆黑的发被水打湿之后紧紧地贴在背上,他的背肌很好看,一看就移不开眼睛。
泡在热水里能驱散不少的疲惫,池屿闲一进去就有些不想出来了,坐在里面直到水变凉了之后才出来。
一抹冷白在昏暗的房间里一晃而过,没多久就被漆黑的衣衫给遮挡住了。
周围很是安静,就连楼下的声音都变得又柔又轻。
池屿闲擦干了头发之后倒头就睡,根本就不在乎外面的人会不会做什么小动作。
反正,大不了死啊。
他看得很开,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就闭上了双眼。
池屿闲睡得不错,几乎一秒入睡,反倒是外面的李寻。欢却没有这么快睡觉。
对方吃完饭之后本想去后院一趟,却没想到听到了拐角出的两个人在谈话。
谈话的内容是有关于刚才那位气质阴郁的黑衣青年,看来对方并没有完全地震慑到对方。
李寻。欢无奈地摇摇头,他站在暗处没说话,因此也没被那两个人发现。
说是在后院散散心,但李寻。欢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最终还是悄无声息进了厨房将下了药的汤给调换了一下。
翌日,池屿闲等到太阳高悬之后才出门,脸上甚至还残留着几分睡意。
他下了楼,还没开口,昨天那个伙计就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大侠,您今天还是吃阳春面?”
“嗯。”
池屿闲有些奇怪,好奇对方的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难不成还真的怕他?
没一会儿,一碗刚出炉的阳春面就被端了上来,池屿闲擦过筷子之后就吃了起来。
动作没有犹豫,看样子并不担心对方在面里下什么毒。
搞得坐在不远处的李寻。欢见状无奈地摇摇头。
还好他提前将下了药的汤底给换了,不然看对方这个样子,必定中招。
池屿闲是真的无所谓,还是那句稍带癫狂的念头——大不了死。
李:做好事不留名?
小池(精神稳定):大不了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