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闲将放在地面上的钱给捡了起来,他掂量了一番,随后便垂眸俯视着他们:“是你们自己滚,还是我再揍你们一顿?”
他轻挑着眉梢,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大侠饶命!”那些劫匪纷纷跪下求饶,“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们抬眼仔细观察了一番池屿闲的脸色,随后便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跑了。
望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池屿闲这才轻哼一声,心里原先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高兴了?”
看着黑衣青年手里拎着钱袋子上马车,花满楼抬眸轻柔一笑,随后便询问道。
“嗯。”
池屿闲犹豫了片刻,还是在对方的旁边坐下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再像是刚才那么地远,反而是拉近了不少。这种变化,显然已经表明了对方现在的想法。
“一会儿把这些钱送出去吧。”
池屿闲抬手掀开了车帘,将那些劫匪留下来的钱财递给了车夫,让对方一会儿路过什么村庄之类的分给老人和穷人。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花满楼全部都听在了耳朵里,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纵容的笑意。
虽然对方表面上有些冷漠且不近人情,但实则心里是滚烫的热意。
池屿闲做完这些之后便放下了帘子,并没有发现花满楼刚才看他的那个眼神,是温柔的,宛如春水一般。
“看我做什么?”
察觉到来自花满楼的目光之后,池屿闲转过头瞥了对方一眼,似乎有些疑惑。
“没什么。”
花满楼浅笑道,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看着他这幅模样,池屿闲轻哼一声,仿佛有些不满。
这么看他,难不成是觉得刚才他做得有些过分?不说出来是担心自己听到之后不舒服?
池屿闲转回头,垂眸深思。
纤长的眼睫稍微落下,从花满楼的方向看,线条利落的眼睫仿佛是被人用勾线笔画出来的一样。
对方的瞳孔颜色很深,却又不是浓重的黑。
虽然这么多年眼睛看不见,但在这一刻,花满楼却觉得自己看到了潋滟水池和浓密的水草。
池屿闲原本是在专心致志地想着事情,结果那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上有什么宝贝似的。
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的黑衣青年抿了抿唇,随后转了个身,背对着花满楼。
见状,花满楼唇角微弯,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完成了月牙。
自汴京到江南大概要用十几天,两个人倒是没那么得紧张,因此在路上便没有那么的赶,慢悠悠地像是在郊游似的。
池屿闲坐在马车上,虽然路面很平整,但难免会有些摇摇晃晃。
坐着坐着,他便困了起来,头倚在车壁上一点一点的。
“砰”的一声,池屿闲头猛地撞到了车壁上,困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眨了眨眼睛,眉头皱着,抬手试探地摸了摸额头。
还好没肿。他在心里暗自想道,头上隐隐传来些许的疼痛,只不过很快就缓了过来。
“还疼吗?”
“还好。”池屿闲低着头,一抹冷白晃入了花满楼的眼中。
一股轻柔的力道猛地按压在刚才被撞到的地方,指腹柔软中带着一层薄茧,和光滑的肌肤相碰时引起了一阵酥麻。
池屿闲浑身猛地一颤,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地不自在了起来。
好在花满楼只是检查地摸了摸,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松开了手:“还好没肿,一会儿抹些药就好了。”
“不用抹药。”
池屿闲上身往后仰了仰,连忙和花满楼拉开了距离:“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听到他的这番话,花满楼无奈地稍微摇了摇头,对方这么不在乎,仿佛刚才那一声响不是自己发出来的一般。
“真的没事。”
池屿闲往旁边挪了挪,侧过脸固执地说道。
“好,”花满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妥协,“你小心一点。”
“嗯。”
池屿闲答应了之后便再次闭上了双眼,闭上眼睛之后,他身上那种阴沉的气质便减少了不少,看上去倒是温顺了不少。
知道对方对视线的感知很强,花满楼便收回了落在对方身上的目光。
但……
花满楼抬手扶额,他也描述不出来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是被塞满了棉花似的,鼓胀极了。
在他晃神的这段时间里,不远处的池屿闲再次瞌睡了起来,头似小鸡啄米似的一栽一栽的。
哎。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花满楼撩起衣摆弯腰站了起来,随后便在对方身边落座。
若是平常有人突然坐在他身边,他定会警觉地醒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池屿闲也只是稍微掀开了眼皮,看来人是花满楼之后又闭上了双眼。
看到这一幕之后,花满楼是真的笑了,但他也知道不能笑出声来。
池屿闲侧坐着,头抵在车厢上,满脸的困倦。
对于对方的起床气花满楼还是知道的,于是只是坐在那里没有轻易地做出什么动作。
不过……他不动并不代表对方不动。
没一会儿,刚才还靠在车厢上的青年身子一晃便往旁边倒。
一股淡淡的暖香闯入鼻腔,正在迷迷糊糊地睡觉的池屿闲嗅到之后身子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察觉到肩头的重量,花满楼眉眼弯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或许是注意力一直落在对方的身上,以至于他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对方裸露在外的手腕。
漆黑的衣袖和冷白的肌肤对比极其鲜明,更别说池屿闲的手腕很漂亮,足以称得上是艺术品。
只不过,花满楼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清瘦的腕骨上,一道伤疤格外的明显,很深,不像是寻常的伤。
这个状态,似乎是半年前受的伤了。
花满楼皱着眉,回忆着半年前的事情,总算是想起来这道伤口了。
只是……他明明记得当初那道上并不严重,并不会留这么惊人的伤疤。
难不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花满楼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低垂下眼眸,向来柔和的脸上竟然没有什么笑意。
等池屿闲睁开双眼的时候,车厢里昏暗一片。
脑子此刻还在被睡意占领着,他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听到了那道熟悉的温柔声音时才回过神。
“醒了?”
池屿闲眨了眨眼睛,神情明显有些怔楞。只不过他很快就回过了神,刚才还困意朦胧的双眼顿时瞪大。
现在的这个姿势,这个视线,他竟然靠在花满楼的肩膀上?!
黑衣青年被吓了一大跳,猛地直起身子:“抱歉,我刚才睡着了。”
他下意识地道着歉,低敛着眉眼一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刚想开口说话的花满楼顿时一愣,被他这幅模样给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没事。”
花满楼柔和一笑:“还困吗?”
“有点儿。”
池屿闲尴尬地笑笑,有些不自在:“这是到哪儿了?”
听到对方有些明显地转移话题之后,花满楼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然后便回答了一个地方。
“看来最迟后天就可以到了。”
池屿闲说道,然后便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经变得漆黑了,厚厚的乌云遮蔽着月亮,就连星星都看不见。
“车夫呢?”
“回去了。”
“啊?”
池屿闲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不可思议地问道:“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
他皱着眉头,在心里暗自想道:“我难道睡得这么沉吗?竟然没发现马车停了下来?”
见状,花满楼柔声解释道:“他家离这里没多远,家里还有妻女,妻子快要临盆了。”
“哦。”池屿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他看向正在低头吃草的马,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他抿了抿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说道:“我来赶车吧。”
“你可以吗?”
花满楼也没说同不同意,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自然可以。”池屿闲毫不犹豫地回答,看样子,倒还真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样子。
花满楼听罢也只是笑笑,不管是神情还是眼神,满是纵容。
被这种目光盯着,任是柳下惠都受不了吧?
池屿闲面无表情,像是之前面对花满楼一般。
只不过现在的花满楼可以看得见了,因此便看到了对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像是春日枝头上初绽的桃花,又仿佛闺秀脸上的胭脂。
花满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竟然害羞了。
那个向来冷酷的黑衣刀客竟然害羞了。
这个发现让花满楼有些吃惊,不免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
但他越看越觉得,对方脸上的粉越来越重,直到变成日落时的绯红,甚至还有要往下发展的趋势。
“你在看什么?”
池屿闲终于受不了了,抬眸瞪着花满楼,眉头紧皱着,搭配着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反差的可爱。
“在看你。”
花满楼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些恶趣味,看到对方陷入这种尴尬的情况,自己竟然会有些高兴。
而池屿闲被对方的一记直球打得猝不及防,顿时往后退了退。
“你……”
他低垂下眼眸,很是羞涩,尽管羞涩这个词之前根本和他搭不上边。
“怎么了?”
“别看我。”
池屿闲恶狠狠地说道,那副表情仿佛花满楼再看他他就会扑上去咬对方。
见状,花满楼轻笑一声,随后便抬眸盯着对方问道:“为什么不能看你?”
“就是不能。”
池屿闲干巴巴地说道,哪怕找不到理由解释,他也是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
或许是和陆小凤认识的时间太长了,花满楼偶尔说话时会带上几分陆小凤的意味,正如此刻。
“但是你之前经常看我,我的眼睛好不容易恢复了,怎么就不能看看你了?”
“我……”
池屿闲张了张嘴,随后便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就看吧。”
他转过身背对着花满楼,一是为了躲避对方的目光,二则是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好。”
花满楼点点头,看样子是真的把这句话给放在了心上。
背对着对方的池屿闲听到之后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眉眼低压,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两天后,总算是到了百花楼。
花满楼离家太久,回来之后不免要回花家一趟。
发觉对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池屿闲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便在对方开口之前抢先说道:“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往二楼走。
花满楼忍俊不禁,只好抬手拉住了对方的手腕:“既然不想去,便在房间里休息吧。”
他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道:“别忘了吃饭,我已经吩咐好了。”
“嗯。”
池屿闲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对方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骨肉匀称。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些手控?
“嗯?池屿闲?”
花满楼说着说着便发现对方没在认真听,语气都有些许的无奈。
“我在听。”
池屿闲依旧是低着头,手指还微微蜷曲着。
“好吧,”花满楼摇了摇头,说道,“只要你不再偷偷溜走就好。”
“我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
池屿闲瞪大了双眼,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好。”
花满楼妥协:“那你去休息吧。”
他说完之后便松开了手,掌心猛地一空,轻风一吹,竟然还有些空落落的。
“哦。”
池屿闲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连忙转过身往二楼去。
见状,花满楼也只是纵容地笑了笑,对青年的这种行为并没有什么不满的。
且说跑回房间的池屿闲,他关上门之后也没动,就这么背靠着房门,脸竟然渐渐地红了起来。
刚才脑子里的想法似乎是扎了根,不管想着什么,到最后还是会转移到那一幕。
修长的手不止抚琴好看,用来做别的事情似乎会更好看吧?
池屿闲猛地蹲了下去,随后抬手抱住了头。
真是的,这一幕怎么在脑子里删不掉了?!
他在门口蹲了一会儿,等稍微缓过神来之后才走到床上栽下,抬手抓着被子扯到了自己身上。
或许是因为刚才想得太多了,池屿闲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夜晚逐渐降临,今晚的月色倒是很美,月光很亮,落在地上像是落了一层霜。
房间里的窗户没有关,一抹月色借此窥见了房间里的景色。
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青年抬手将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抬手随便就往地上一扔。
动作很是潇洒。
冷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被子也只是盖住了下半身,紧致的肌肉猛地接触到冷空气,顿时颤了颤。
池屿闲皱了皱眉头,但他实在是太困了,翻了个身便将拉扯被子抛在了脑后。
外面响起阵阵风声,吹得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左晃右摆。
在一片安静之中,踩踏在楼梯上的脚步声猛地响起。
不染纤尘的白衣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正是衣衫上用银丝勾勒出的暗纹。
花满楼本来是想回房间里休息的,但经过池屿闲房间的时候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便猛地从大开的窗户中窥见了房间里的春。色。
他猛地一愣,往前迈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在外面犹豫了片刻之后,花满楼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推开了对方的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点灯,又很安静,只有月光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
花满楼款步走到了床边,低垂下眼眸看着床上正在熟睡的人。
“不是很警惕吗?怎么连房间里来人了都不知道?”
一道温润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只不过声音有些轻罢了,并没有惊醒睡着的人。
花满楼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曲着。
在对方的床边待了片刻之后,他无奈地弯下腰拉着被子的一角给对方盖好了被子。
这个场景很是熟悉,一如对方离开的前一天晚上。
花满楼心里很鼓胀,又有些痒,怦怦地跳个不停。
或许是动作有些大了,侧着身睡觉的青年发出了几声呢喃,只不过声音太小,听不出来他在说着什么。
花满楼眼里再次被闯入一片冷白,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无奈,只好侧过脸移开了视线,但手却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被对方拨开的被子给人盖好了。
这一切熟睡的池屿闲根本不知道,此时的他正陷入了一场旖旎的梦境,眼前似乎是蒙上了一层淡粉色的纱似的,朦朦胧胧地看得不清楚。
但尽管看不清楚,池屿闲依旧能够发现近在咫尺的人是谁。
弯弯的眉眼,轻柔的语气,以及适合弹琴的手指,这一切无不彰显着眼前的人是花满楼。
池屿闲觉得浑身滚烫,他想要爬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手脚无力,只能仰面躺在桌子上低吟。
朦胧的纱不知道为何实质化了,垂在身旁被微风抚动着,时不时地划过裸露在外的肌肤,引起一阵痒意。
肤色冷白的青年仰面躺在桌子上,旁边还放着磨好的墨和润好的笔,独独少了纸。
或许因为是在做梦,平日里不敢想的在这里全部冒了出来。
不仅是浑身上下不着丝缕的自己,眼前的人竟然也有些衣衫不整。
怎么回事?
池屿闲的大脑里仿佛成了一团浆糊,根本分不清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闭上了双眼,冷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粉,仿佛旁边的粉色薄纱换到了他的脸上似的。
就当沾了墨的笔尖快要落在身上的时候,一直紧闭着双眼的池屿闲总算是睁开了双眼。
那双深色的瞳孔中充满了震惊和怔楞,他猛地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地向下看了看。
渐渐的,刚才还面无表情的青年浑身都泛着红,像是被煮熟的虾似的。
他怎么能……做那种梦。
池屿闲咬牙切齿,恨不得打开自己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最近和花满楼的关系缓和了吗?他之前可从来没有做过有关对方的这种……
坐在床上的青年打了个喷嚏,随后才发现自己此刻上身不着寸缕。
一时间,他甚至怀疑现在究竟是不是梦。
池屿闲抬眸看了一眼外面,还好天还没亮。
趁着时间还早,他伸手拿起放在床尾的衣服,刚想往身上套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虽然他当时睡得迷迷糊糊,但也清楚自己是把脱下来的衣服扔到了地上,怎么现在衣服是在床尾?
甚至还迭得整整齐齐。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猛地从心里冒了出来,池屿闲抬手捂着脸,顿时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
池屿闲不敢确定,只好先换了身衣服。
他鬼鬼祟祟得像是在做贼似的,将洗好的衣服抱在了怀里,随后人便站在院子里思考着。
若是把衣服搭在院子里,岂不是将真相都宣告天下了?
不行不行!池屿闲晃了晃头,到最后还是抱着衣服蹑手蹑脚地回到了房间。
他松了一口气,随后将湿衣服搭在了房间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池屿闲才真正地将紧提着的心放在了实地。
他走过去关上了窗户,犹豫了片刻之后便回去睡了一个回笼觉。
当阳光落在房间里的时候,花满楼便推开了房间门走了出来。
出来后没看到那只熟悉的鹦鹉,他便知道对方昨天睡得很沉,估计也没来得及写。
花满楼无奈地摇了摇头,经过对方房间的时候侧首看了一眼,随后便觉得有些疑惑。
他走得时候似乎是忘记给对方关窗户了,怎么现在窗户是关着的?难不成是他记错了?
花满楼怀着疑惑下了楼,看样子对方还在睡。
他也没有催,只是独自放轻了动作下去了。
院子里的地面上有些湿漉漉的,仿佛是有人在这里倒了水。不止如此,花满楼还发现放在一旁的皂角少了。
难道池屿闲昨晚起来洗衣服了?
花满楼无奈一笑,在心里想道:“什么衣服非要晚上洗?”
他轻叹一声,耳边是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视线里是五颜六色的花朵,处处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白衣青年抬眸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脸上的表情很是温柔。
突然,他神情一愣,总算是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衣服需要晚上偷偷摸摸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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