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躲。”

  池屿闲停下了脚步,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转过身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腕:“我没有躲。”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目光闪烁着,一看说的就不是真心话。

  哪怕花满楼看不见,但从他刚才的表现中也能大概猜出来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没有躲吗?”

  花满楼淡淡一笑,端得是温润如玉,只是说出的话对于缩头乌龟来说有些直白:“外面太危险了,我真的不放心。”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你很厉害,但是江湖上正虎视眈眈的人并不少。”

  池屿闲抿唇,抬手将对方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掰了下来:“我知道的。”

  他犹豫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可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的。”

  “为何不能?”

  “花满楼,”池屿闲笑了,甚至还笑出了声,很淡很淡,“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他抬眸直视着面前的白衣青年,眼神说不出来的难过:“我为什么要待在这里?我们只是朋友。”

  后半句话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仿佛是在和自己赌气似的。

  花满楼听罢一愣,难得哑口无言。

  他手里猛地一空,还没等到他开口说些什么,面前就掀起了一阵风,不过很短暂,马上就恢复了平静。

  池屿闲走了。

  他实在是不敢继续面对花满楼了,其实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便后悔了。

  花满楼又没有做错什么,他凭什么向对方撒气呢?对方只是……不喜欢他罢了。

  一路上草长莺飞,池屿闲施展轻功,短时间内就远离了百花楼。

  只不过他离去的背影格外的狼狈,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不回去了?”

  郑镖师猛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黑衣青年。

  “嗯。”

  池屿闲靠在门口,双臂环抱在胸。前,眉眼间似乎还残留着几分的低沉:“我有事情要做,你向总镖头说,他会明白的。”

  “这……”

  外面的那些传言郑镖师曾听说过,因此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是相处了差不多半年的人。

  像是看出来了他眼里的纠结,池屿闲站直了身子:“这件事我之前已经和总镖头提过了,不过是提前了一段时间。”

  他侧首遥望着天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总不能一直待在镖局。”

  “为何不能?”

  池屿闲但笑不语,他一半脸隐匿在黑暗之中,难以探查出来他的表情。

  从他的沉默之中,郑镖师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于是微微颔首应下了他的请求。

  “再见。”

  池屿闲轻叹一声,随后便向外走去,毫不犹豫,也没回头。

  他抬手挥了挥,当做告别,背影莫名有几分的萧条。

  郑镖师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愣神,他总觉得对方像是走上了什么道路似的,一条和他,和整个世界都背道而驰的道路。

  官路上,一旁的茶摊上零零散散地坐着四五个人。

  “客官,您的茶。”

  一大碗茶水放在了桌子上,茶水很淡,里面还飘了几片茶叶和茶梗。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端着碗喝了几口,随后便放下碗擦了擦沾着水光的薄唇。

  此人正是离开江南的池屿闲,他即没有留在百花楼,也没有回到福威镖局,反而是一路北上。

  “哼,不过是年轻人狂妄自大罢了。”

  “难不成江湖上传言是真的?”

  “什么?”

  “得到辟邪剑谱就能称霸武林?”

  池屿闲听到了熟悉的话题,于是轻挑了一下眉梢,侧耳仔细听着。

  “这我便不清楚了。”

  旁边一位看上去年事已高的老者轻轻地摇着头:“不过,应当是难得的功法。”

  “若是我得到了辟邪剑谱,岂不是再也不怕江湖上那些人了?”

  “得了吧,就凭你?”

  另一个年轻人嗤笑一声:“你可知徽州那个黑衣刀客?对方可是扬言若是辟邪剑谱丢失,定会追赶回来。”

  “不就是一个刀客,怕他做什么?”

  池屿闲低垂下眼眸,他望着面前的茶碗,眉头稍皱——并不是因为对方刚才说的那些话。

  而是从对方的话里也能猜出来,现在觊觎辟邪剑谱的人不在少数。

  哼,若是这些人知道练辟邪剑谱要先自宫,恐怕也没多少人会如此坚持了。

  一想到这种场面,池屿闲便笑了一声。

  旁边的人猛地听到一声笑,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在笑话自己,于是“啪”的一拍桌子:“你笑什么笑!”

  池屿闲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稍稍冷着脸斜视了一下拍桌子的人。

  他长相很有攻击力,更别说冷脸的时候了。

  那男子本来还气势汹汹,但一看到他这幅模样便隐隐有了退缩的意思。

  但周围的人都在看他,身为男人,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于是乎,男子装模作样地做出凶狠的模样:“哑巴了?!”

  “大叔,这儿又不是你自己的地方,连笑一声也要关啊?”

  突然,一道年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男子望了过去,只见一位凤眼少年在旁边坐着,长相俊秀,此刻正抬眼看着他。

  “你又是谁?少多管闲事!”

  “我不过是打抱不平罢了。”

  少年耸耸肩,一脸的无辜模样。

  池屿闲看向他,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他很少清楚地记着只见过几面的人,因此并没有想出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

  反倒是少年转过头来冲他扬起了一抹笑:“好久不见。”

  “我道是什么,原来认识。”男子冷哼一声,看来是非要找他们麻烦了。

  少年见男子拿起了一旁的大刀,顿时吃惊道:“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就要动手打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哈?”男子笑了,“老子就是王法。”

  说罢,他便抡起了大刀向二人打来。

  池屿闲抬眸,还没有所动作,旁边的凤眼少年便抽出手里的剑迎了上去。

  他的剑法轻灵跳脱,很是奇特,再加上轻功不错,一时之间倒是如鸿毛一般轻巧。

  池屿闲眉头吊了吊眉梢,放在刀柄上的手松开了,就这么坐着看那少年迎战大刀男子。

  不过那男子不是凤眼少年的对手,不过几招就落了下风。

  凤眼少年抬脚踩到男子的背上,说话很是有趣:“我都说了,不要动手不要动手,你非要动手,这下好了吧?”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男子连声求饶,悔得肠子都青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侠就饶我一命。”

  旁边的同伙也连忙劝道,生怕凤眼少年一个不爽就拿刀砍了男子。

  “哎。”

  凤眼少年收剑入鞘,还没说什么话,对方就从地上爬起来和同伙逃跑了,看样子还真的担心他杀人。

  “还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

  池屿闲坐在座位上,听到男子的话之后才掀起眼皮:“嗯。”

  他的反应很是冷淡,凤眼少年不禁有些惊异:“看你这幅模样,该不会是不记得了吧?”

  被说中真相的池屿闲也没任何的不好意思,他再次垂下眼眸,端起桌子上的茶碗一饮而尽。

  “原本不记得,”他放下茶碗,“不过刚才听见你说话,倒是想了起来。”

  “哈哈哈哈。”

  凤眼少年笑了笑,稍微拱手,说道:“在下杨过,不知前辈姓名?”

  “池屿闲。”

  “你就是池屿闲啊。”

  杨过摸了摸下巴,他心里本来就有些怀疑,这下倒是确定了。

  “看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看到那把伞的时候就猜到了。”

  杨过笑了,毕竟对方的传言不久前就传遍了江湖。

  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传遍,直到最近辟邪剑谱的事情,对方才真正的扬名。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心里有些怀疑的,觉得对方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只有一小部分和对方对过招的人相信。

  闻言,池屿闲垂首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白色油纸伞,轻笑了一声。

  杨过在他对面坐下:“上次见面还是在福州,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三个月。”

  “嗯?”

  “上次见面是在三个月前,也不是很快。”

  池屿闲掏出茶钱放在了桌子上,抬眸冲杨过微微颔首示意:“在下就先行一步。”

  “诶!等等!”

  杨过也将钱放在了桌子上,连忙喊住了站起身的池屿闲:“不知道阁下要去哪里?”

  “汴京。”

  “汴京?”

  杨过听完之后思索了片刻,随后便嘿嘿一笑:“我们同路,不如一起?”

  “同路?”

  池屿闲这次倒是有些惊讶了,没想到杨过回去汴京,不过他也没怎么看过对方的原着,也不知道杨过究竟有没有去过汴京。

  “对啊。”

  杨过叹了一口气:“我在找人。”

  “哦。”

  池屿闲轻点头,大概已经猜到了对方是在找谁。

  可能是剧情发生了偏移吧,他都能改变福威镖局被灭门的剧情,杨过又怎么不能去汴京呢?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池屿闲看了杨过一眼,对方笑着,很是爽朗,看上去年龄和林平之差不多大,但比林平之更外向。

  “好。”

  池屿闲也不知道在心里想了什么,片刻之后颔首答应了对方。

  从这里到汴京大约要三四天的时间,这还是步行,若是骑马,估计一天半就到了。

  但两个人也没骑马,反倒是一起步行。

  杨过发现对方确实是像传说中那样一直撑着那把伞,不过他并没有询问为什么,只是稍稍和对方拉开了一点儿距离,生怕对方手里的伞打到自己。

  事实证明,和杨过一起走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池屿闲看着对方游刃有余地和村民交谈,心里稍微叹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刚才还是晴天万里,眨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虽然他带着伞,也能容得下两个人,但也不能淋着雨赶路。

  好在前面有座村庄,杨过便去敲门询问是否能够借宿一晚——至于为什么不让池屿闲去,还不是因为他不太会说话。

  一开始杨过还不知道,直到看到对方遇到死缠烂打的人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而且那表情不耐烦的,好像他过去也得被扇一巴掌似的。

  “好了。”

  杨过站在屋檐下抬手向池屿闲招手,扬手喊道。

  池屿闲走了过来,随后微微颔首:“打扰了。”

  “没什么没什么,快进来吧。”

  村民是位慈祥的老婆婆,说话时脸上都带着笑意,像是家里的长辈似的。

  池屿闲和杨过进了门,他们也没往里走,只是在门口的椅子上蹲坐下来。

  老婆婆走到里屋倒了两杯热水递给了他们,还笑着说道:“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多谢。”

  池屿闲接过瓷碗,低垂下眼眸吹着,水汽氤氲,稍微遮挡住了他的脸。

  外面的雨势很大,噼里啪啦的。

  地面上炸起朵朵水花,落在地面上之后便变得浑浊起来。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杨过捧着瓷碗暖手,看着外面的雨说道。

  “不知道。”

  池屿闲低垂着眼眸,平淡地回答着。

  他的语气有些怪,杨过便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变得蔫儿巴了?难道是不喜欢下雨吗?

  “没什么。”

  池屿闲强打起精神来,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乌云下似的,原本冷白的肌肤都好像黯淡了不少。

  自从认识以来,杨过还从未见过对方这幅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

  就连旁边的老婆婆都以为他是不是饿了,还拿出来了中午烙的饼让他吃。

  “我没事。”

  池屿闲摇摇头:“就是有些困了。”

  他说罢抬眸看向了淋漓的雨幕,掩唇打了个哈欠。

  这幅模样确实是有些像困了的样子,杨过便也没多想,毕竟之前他还见对方一睡睡了一整天,连饭都没吃一口。

  小半个时辰之后,雨势渐小,两人看了一眼之后便想着离开。

  “今天还真是谢谢了。”

  杨过笑着说道,很是爽朗。

  老婆婆有些听不清楚,他还特意抬高了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

  还没等老婆婆回应,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吼叫声。

  本来就没什么好心情的池屿闲听到吵闹声之后更是烦躁了,眉眼间压不住的郁气。

  一听到这个声音,老婆婆顿时紧张了起来,抬手推了推杨过,示意他们先走。

  “怎么了?”

  好歹对方帮助了他们,杨过见状便多问了一句。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到门口来了一群土匪打扮的人。

  她顿时泄了气,连忙往屋子里去。

  留在院子里和池屿闲和杨过对视了一眼,决定留下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没一会儿,老婆婆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随后便颤颤巍巍地递到了为首的土匪面前。

  土匪头子掀开了四五层布才看到包在里面的东西,他数了数,才四十几文,于是粗声喊道:“老不死的!怎么才这么点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抬手去推老婆婆。

  只不过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对方,就被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的剑鞘给拦住了。

  “你们又是什么人?”

  土匪头子紧皱着眉头,恶声恶气地喊道。

  杨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故作吃惊地说道:“你该不会就是那种什么也不干,就知道收保护费的人吧?”

  “关你屁事!”

  土匪头子凶狠地瞪了一眼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杨过,抬手就想将人推开。

  一旁的老婆婆见状,连忙抬手想要阻拦,却被旁边的池屿闲扶到了屋檐下。

  “放心吧。”

  他低压着眉眼,看上去倒是比那个土匪头子还吓人。

  安置好老人之后,池屿闲站起身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土匪头子。

  对方身后的土匪们手里已经拿了不少东西了,要么是钱袋子,要么是鸡鸭鱼什么的。

  黑衣青年的衣摆被雨水打湿,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冷意。

  “真是不巧。”

  他轻叹一声,随后便将手里的伞合上。

  见状,杨过眉头一跳,总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眼熟,似乎是在那里见过。

  等到池屿闲动手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上次对方抽人嘴巴的时候也是先合上了伞。

  他顿时步步后退,生怕牵连到自己。

  心情不好时的池屿闲跟入魔了似的,恨不得将世上的所有人都扇几个巴掌泄气。

  土匪见状,冷笑一声,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下场,竟然还想着揍池屿闲一顿。

  不过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先是“啪”的被扇了一个巴掌,随后胸口一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池屿闲慢条斯理地收回踹出去的脚,抬手轻抚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

  “我喜欢安静,你刚才吵到我了。”

  这是什么鬼理由?!

  旁边的土匪们都看呆了,甚至都没有人去搀扶一旁的老大。

  池屿闲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他们:“若是再来这里欺良霸善,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他威胁着。

  “呸!”

  土匪头子爬了起来,身上满是泥泞。

  他握紧了手里的流星锤,抬手猛地冲了上去,看架势,是非要砸到池屿闲的头不可。

  可他这种功夫并不是池屿闲的对手。

  池屿闲甚至来刀都没有抽出来,直接赤手空拳地就将这个土匪头子打得肿头肿脸的。

  “哎。”

  将人打趴下之后,池屿闲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低垂下眼眸:“手还是会疼的。”

  你倒是委屈上了?

  在场的众人心里不由自主地想道,但却不敢开口说什么。

  “东西留下,滚吧。”

  池屿闲打了个哈欠,抬眸:“不要觉得之后再来这里就没什么了,我很闲,说不定会经常过来。”

  他看了一眼捂着脸嘶嘶抽气的土匪头子,轻轻一笑:“要不废了你?这样就不用麻烦了。”

  “不用!”

  土匪头子强忍着疼痛,连忙丢下东西想跑。

  池屿闲微眯双眼,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和杨过将丢下的东西还给了村民们,安慰了一下老婆婆之后便走了——当然,安慰的工作还是杨过做的。

  “心情变好了吗?”

  杨过抬眸望了一眼停了雨但还是有些阴沉的天,又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同样阴沉的池屿闲。

  “我心情什么时候不好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杨过,语气甚至有些惊异。

  杨过:“……”

  他回想起对方刚刚抽人巴掌时的冷漠,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没,你心情却是很好。”

  池屿闲撑着伞,踩着积水的地面:“不过,与其自己难过,不如辱骂扇人巴掌。”

  他说罢,脸上一片平静,仿佛这番话是无比得正常。

  杨过:“啊?”

  池屿闲转过头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说完之后就往前走,杨过倒是停下步伐露出了一抹深思的模样,好像是真的在揣摩池屿闲刚才说的话。

  彼时的杨过还不知道之后他会遇见什么事情,等到之后遇见了,恐怕也会觉得池屿闲刚才说的话无比得正确。

  暮春,汴京城。

  “不愧是汴京城,如此得热闹。”

  杨过说到底还是个未成年,见到这种场景还是有几分的好奇。

  他十四岁就进入了古墓,十六岁才出来,如今十七,确实还是个孩子。

  当然,这是在池屿闲的眼里看来,在古代人眼中看来,十七八都可以成亲了,已经不算是小孩子了。

  “一直没问你来汴京是为了什么?”

  杨过问道,他来汴京是为了找姑姑,那么对方呢?

  “不知道。”

  池屿闲果断地回答道。

  他抬高了伞沿,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没来过中原,有些好奇罢了。”

  这个理由属实是有些敷衍,不过杨过也只是耸耸肩,并没有多问什么。

  汴京城果然繁华,两人一路走来都见到了不少衣着华丽的人,看样子还非富即贵。

  “楼上一块匾砸下来,十个人里八。九个都有官职在身。”

  杨过感叹着,他看向旁边面色如旧的池屿闲:“听说传言中的不少高手也在汴京。”

  “怎么?你想去和他们比试?”

  “那倒没有。”杨过摇摇头,他还没这么厉害。

  池屿闲抬手撑着脸,听完杨过的话才想起来这件事情。

  不仅四大名捕是在汴京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也在这里,就连那位神枪血剑小侯爷方应看也在这里。

  想必接下来会很有趣。

  池屿闲缓缓地露出一抹笑意。

  在旁边的杨过看到之后稍稍远离了他一些,生怕对方突然发疯。

  总觉得对方精神有点不正常——大部分时间是正常的,只有偶尔会稍微显得不太正常。

  杨过心里想道。

  小池:与其责备自己,不如辱骂别人。

  小杨:啊?

  小池:无差别扇人嘴巴。

  小杨: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