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异点。
这个词汇的出处在异能力者之间已经不知何处,对它的具体实现效果,也只知道当两种完全相反的异能互相接触、又或者两种极其相似的异能碰撞只是,它便会诞生。
在千年的岁月之中,重力使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特异点,但无论哪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像他与太宰这样庞大的规模。
这正与负交叉的点之中,由心象世界形成的外壁破碎,他和太宰的记忆碎片仿若繁星,不分彼此的点缀在无尽的夜空之上。
已经无法感觉到那份覆写星球的术式地具体情况了,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相比起全力的[人间失格]和[污浊]的相撞,那道只能缠绕在他思维之上的精密术式是如此的脆弱,任何出乎意料之外的干涉,都有可能造成术式的错误运行,如此一来,还不如暂时停止运转。
可另一方面,他的时间又非常紧急,他必须要在世界的基本规则将他强制遣送未来之前,完成这个术式改写历史。
从现在开始继续重复一遍那个术式或许来得及,但前提是,持有[书]的太宰不进行干扰。
于是,当前的任务变转换成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太宰手中的那本书——在这一片星海之中,找到太宰的躲藏起来拖延时间的那个世界。
比如,那个由太宰掌握的,实现愿望的道具。
金发的青年——酷拉皮卡如此说道,手中正拿着几张空白的纸页,递向运动过度,而脸色发红的太宰。
但在看到不远处,与这片回忆中的栗发少年一同坐在木质长椅上的金发青年,中也便明白了一切。
这里是萨黑尔塔合众国,有别于异能与魔术的另一个世界,这里的超常能力者将自己使用的能力称呼为“念能力”,而这个庄园,也是他和太宰曾经用于休憩的地方。
眼前的这个金发青年,根本不是太宰说的操作系念能力者,而是能将念作成出来的物品赋予别样特质的具现化系。
“这样一来,[能够实现愿望的书]便会从你和我手中诞生了~”
消除系异能的特质让任何搜索方面的魔术都失去了作用,但这也并不是没有额外目标的。
回忆中的栗发少年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接过纸张,不出中也预料的一触即碎。
但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和[书]的回忆产生关系?——通常来说,心中都会有这样的疑问。
所以——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书]所在的位置。
这毫无疑问是太宰关于[书]的回忆,自然也有将他引导向太宰手中那本[书]的“道路”。
“很好,确实是酷拉皮卡君你用自己的具现化念能力构筑出来的,这也就是说,不论如何,你已经拥有了将能量转化为我所想要的实体的方法,而能量方面,现阶段持有着根源之门的我是不可能会缺少的。
“但…太宰,你不是已经拥有了实现任何愿望的能力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做这样多此一举的行为…是因为中原先生吗?”
“已经完成了,请过目吧。”
他记得这里,但也正是因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而忍不住震惊。
酷拉皮卡出于好奇的询问并无恶意,重力使看到回忆中的少年流露出了,一个与芬芳的花园不相符的苦涩微笑。
“毕竟,这是从你答应帮我复仇是就约定好的,就算是死去,也要帮你做好的事。”
中也的瞳孔微微缩小。
脚下的土地松软,绽放着纯白蔷薇的藤蔓,缠绕着秋千坠在粗壮的树干上,□□燥的风吹得轻轻摇晃,向更远处望去,是一片葡萄园组成的山坡。
一念之间,眼前的景象便不再是那倒星光,而是换做了树影婆娑的中庭花园。
只是呼吸之间,重力使重新睁开几乎冰蓝的眼眸,伸手触碰那片太宰的回忆形成的星光。
“因为我看出来了啊…中也有什么苦恼的事,在瞒着我。”
如同融化的雪一般,这片小小的回忆消失在掌心之间,中也深吸一口气。
自己居然在这么早的时候,就让他流露出这种笑容了吗?
即便知道这终将不可避免,但中也还是希望这种笑容能晚一点出现在少年的脸庞上,但现在看来,早已…事与愿违了啊。
世界,从来都不会如人所愿,所以,他才要改变世界。
心中浮现出这句引发那些痛苦回忆的话,冷静下头脑,重力使伸手去触碰下一片回忆。
可浮现在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任由手心被过度的力道刺破,留下殷红的鲜血。
纯白色的无菌室和城堡的风格完全不相符,各种从魔术协会的遗迹中淘出的道具,被随意的堆叠在试验台之间。
而在这房间的中心,栗发少年正不断流出冷汗的,半躺在不断滴下鲜血的手术床上。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
“酷拉皮卡君…快点动手吧。”
穿着无菌服的金发青年脸色是同样的苍白,而在他手中,持有着一本已然完成的[书]。
而这本巴掌大的[书]此刻被塑料的薄膜包裹着,因为它正要往存在水分的地方储藏。
“太宰,你真的有必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
“当然…否则,这三个星期以来…[兴趣使然的给奇犽身体改造],[兴趣使然的给酷拉皮卡君进行身体改造,以此帮他复仇]——这样遮掩魔力波动用的…幌子,岂不是,完全无用?”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创造出这本[书]的过程中,别让过大的魔力波动惊动中原先生。”
“是啊…我说谎了,对中也说谎了。”
“…但你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 “那酷拉皮卡君…你来说说,有什么方法,能让中也,别察觉到[书]这样…魔力实质化的“意料之外”?”
“………..”
“所以,除开,把[书]藏在我的身体里…这种做法之外,也没有其他…方法了吧。”
少年惨笑了一声,用沾血的手臂挡住了直刺眼瞳的白炽灯。
“谁叫…中也,先对我说谎了呢。”
而这一切的代价,对少年来说,只不过是他在此世之恶的折磨中,早已习惯的疼痛。
回忆的碎片消散。
中也用颤唞的手覆上脸庞。
这个混账小鬼!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事?!难道疼痛对他来说是可以当饭吃的东西吗?!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作为他的友人,居然如此愚蠢的没看出来他正在经受的那些痛苦?!
中也忽然想起了那次似乎微不足道的对话。
【我说太宰,你居然变重了一点啊,明明最近还是蟹肉罐头之外的东西都吃得很少啊?该不会又在身上藏了什么东西吧?】
明知道少年是时刻发动着异能力,而在热量消耗上异于常人的类型,明知道少年因为此世之恶的身体改造,绝对不可能轻易增加体重的类型。
【中也好变态哦~居然在人家的身上摸来摸去的~】
——可自己,却没注意到少年的转移话题。
又或者说,沉浸在那种幸福快乐的氛围中了。
太宰当时究竟是用什么心情说出这句活跃氛围的话?
中也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
种种纷繁的问题盘踞心间,凝固的血液沾染上手指,溢散着代表不幸的铁锈味道。
不对,现在不能注意这些,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必须要…必须要把注意,放在重构覆写术式上才行。
他想要强迫自己重新变得冷酷,所幸,杀死自己的情绪这种事他很擅长。
可手背上浮起青筋、些微颤唞的手指,却昭示了他的这份抹杀,根本没办法做到干净。
之后,中也又看到了许多。
看到了少年毫不留情的用尖刀对准腹部,看到了在[书]上写下逃生计划的少年草草的用保鲜膜裹住腹部的伤口,看到了少年藏进垃圾车里……
冬日的雪,原来有这么冰冷吗?
注视着仰躺在黑色塑料袋之间,脸庞覆盖上了一层薄雪的少年,中也伸出手,想要擦拭掉这些会让人变得冰冷的纯白。
中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这只不过是一份已经发生了的回忆。
这是他即便扭转历史也已经无法改变的、因中原中也而起,属于太宰治的痛苦。
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看着少年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少年为了计划不提前暴露,而小心翼翼的在电脑的荧光下为剧本订立一个又一个大纲。看着少年熬过一个又一个夜晚的,思索该如何达到让中原中也尽可能不受伤害的结局。
吉尔伽美什最后发出的攻击,为什么滑稽的打偏了?
恩奇都的天之锁,本该扎进他的肺腑里。
明明嘴上说着[啊啊~我绝对要让中也那个骗子土下座向我道歉!]——这种毫不留情的话。
最后的回忆碎片也如同飞雪般融于掌心。
骸塞顶点的风景仿佛画卷般展开,一切似乎都变得渺小而又微不足道。
中也看着坐在这横滨最高处的天台边缘,等待多时的太宰,心中酸楚。
明明从来都是他在拯救别人,但现在——
“别想着救我了…太宰,我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当他将夺取根源之门的魔枪对准太宰的心脏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被拯救的资格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中也,”
在强风的呼啸中艰难的撑着栏杆站起来,太宰看着阶梯下方眼睛通红的重力使,耳朵早已一片通红。
“我才没有要救你,我这是在报复你才对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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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不愿意对中也说出的真心话——“我怎么可能让最好的好朋友,在不愿意面对的痛苦记忆中轮回千遍万遍?”
——
关于本章的前部分隐藏剧情,请移步224章,225章。(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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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应该不会有人觉得,晶子救倒在垃圾堆里的太宰那段剧情,是巧合吧?(哒宰:其实是我在[书]上写的哦~(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