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中岛敦疑惑的喃喃。
并不是因为太宰不愿意无偿帮助而心生不满，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刃下心口中，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神明一般的少年，会向他们这样的‘凡人’提出索求。
“[是的哦~条件，我的条件是——在向你们公布异能力者的真相之后，请你们做出一个选择。]”
选择。三人再一次的听到这个词汇，而这个词汇上一次出现的位置，是[太宰治]向他们做出的提醒。
[做出不会后悔的选择吧。]——中岛敦记得，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前辈，在短短数分钟之前，向自己这样说过。
但是在太宰的这段话语之中，有一个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他们忽略的重点。
那就是‘异能力者的真相’，这一至今为止，他们从未接触过的知识。
不妙的预感缭绕在白虎和狂犬的头顶上方。
刃下心皱起眉头，“小鬼，汝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们听到这个比喻，想必也是一脸茫然吧…茫然着五大元素是什么东西的同时，也质疑着我的这份情报，是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自以为是…但是，你们要知道的是，我没有向你们说谎的兴趣。]”
“[可这完全是他们自作自受。如果他们没有拿吸血鬼小姐的腿做实验，不打开潘多拉的魔盒的话，那么惨剧也不会发生。]”
光靠言论没办法将太宰说服，从这简短的对话里，中岛敦明白了这一点。
一旦落下夜幕，这艘船上的吸血鬼仆从不再需要恐惧阳光的话，他们会坠入海中，漂泊到这个名为横滨的土地上，到那时，就不只是现在这样简单了！”
“[总算安静下来了呢~]”太宰的语调恢复了原来那副天真懵懂，“[准备好接受关于异能力者的认知轰炸了吗？我可不会给你们后悔的时间哦~]”
“[我拒绝。或许在中岛君看来，只要努力就可以改变，但是本性难移这个词汇，可是在人类千百年的历史积累中创造出的正确。基于这份正确，我不会给这位同样是我救命恩人的存在，半点准许她自由犯错的纵容。]”
“[芥川君真是求知欲满满呢~那么我就用比喻来让你们更好了解吧~~就比如说，异能力者都是柴油发动机，不断的消耗着五大元素这个燃油，轰隆轰隆的运转着。]”
“[只要能够一死便好，世界什么的、其实怎样都无所谓，你不是一直这样想着的吗？又有什么资格用那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来评判我的选择？]”
“[中岛君，你又了解她什么呢？或许在精神上她幼稚无比，但在物质的力量上，她是个超出一般水平太多的强者。因强者的一时兴起，而毁灭一个人，或者拯救一个人这种戏码…也能被你饥不择食的称作慈悲吗？]”
刃下心陷入了沉默。
少年发出了一声嗤笑。
空气重新陷入沉默。
一直旁观着的芥川声音凝重，“…说吧，比起满路荆棘，在下更讨厌浑浑噩噩。”
刃下心深吸一口气，“但是这艘船上的现实是，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转化成了无理智的吸血鬼仆从。
从行动电话里传出了不满的声音：
“但是，我确实是被刃下心小姐救助了，”中岛敦橙金色的眼瞳里，透彻出坚定的光芒，“无论太宰君你怎样否认，也无法抹消她的这番善举，所以，请你改正对刃下心小姐的偏见。”
“[吸血鬼小姐闭嘴，居然想要打破约定美美的提前去死…你究竟把答应当我两周奴隶的赔偿，当做什么从空空如也的脑袋里打发掉啦！]”
在她身旁，一直忍耐着默不作声的中岛敦一拳捶在墙壁上，“刃下心小姐才不是这样！”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相信这份、我通过冬之圣女的研究、结合现在状况总结到的情报。不过选择不相信的话，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
“[确实，把吸血鬼小姐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我和中也，需要背负一定的责任。但到底是谁把自己明显危害甚大的双腿故意丢失？哈——我想就算不是在这个世界，吸血鬼小姐也同样会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极强的压迫感几乎是扑面而来，明明并非面对面说话，中岛敦却感觉到一种理性至极的精神，如同烧红的铁烙，不容置疑的烫压着他。
我会挂掉这通电话，然后在输给老鼠君、或者赢了他之后，老老实实的收拾局面。包括吸血鬼小姐在内，大家都不会有任何物质上的损失，在此次事件中一不小心死掉的人，我也会将他们全部复活——不论你们是否做出选择。]”
“[唯一可以被你们称之为损失的东西，就是触摸真相的机会。]”
少年侃侃而谈，言论中看似选择众多，但实际上却只给人一条路可走‘自由’，让芥川不禁想起了还在港口黑手党时的[太宰治]。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是同一个人。]这种事，他一直清醒无比。
“…太宰君，五大元素是什么？”看见芥川不太想说话，中岛敦接续着话题。
“[直白说明的话，就是星球的血液，但是可再生的手段极为稀少，这个世界由于不存在魔术师这样消耗五大元素的主力军，应该能比我和中也那边的世界，能支撑更长时间。]”
几乎是轰然炸响的，中岛敦只感觉头脑都浑噩了起来。
“支撑更长时间…是指星球——这个地球，会因为异能力者对于五大元素的消耗，而陷入毁灭的状况吗？！”
“[中岛君得一分~不过不是boom的一声炸掉，而是生态系统会慢慢毁灭。比如说动植物大量灭绝啦~环境变得越来越不适宜人类生存啦~
最后由于死掉的生命实在太多，而让五大元素中的空——又或者说‘以太’这种灵体具现化的材料，直线式的增长，最终导致普通的空气，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都是慢性毒药。]”
行动电话那边的声音开朗依旧，仿佛说的不是会导致世界死亡的大事件，而是在说今天的晚餐吃什么。
“[但是你们不用担心~根据我的计算，这个世界要达到空气有毒的地步，至少也是在两千年之后。那个时候的芥川君和敦君，恐怕连骨灰都不存在啦~]”
看着一旁再度陷入沉默的中岛敦，芥川啧了一声，问出自己想要确定的疑问：
“你的意思就是，异能力者是会导致世界逐渐死亡的元凶，在下可以这样理解吧。”
“[准确来说，是一切肆无忌惮的使用五大元素的存在，如果吸血鬼小姐留在这个世界的话，也算一个哦~芥川君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
“[中岛君呢？]”
中岛敦声音干涩，“…太宰君，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事呢？”
太宰一时之间被滞住话语。
‘…这个家伙是笨蛋呀！除了[我想要让你们知道]这个理由之外，不可能存在其他理由吧？！至少可以提前两千年开始自救，这两个一根筋的家伙，居然察觉不到我借此事件的提醒吗？！’
‘不过算了，我也没有指望他们就是了，反正那个无聊的大人一定在监听，我说的这番话也是给他听的。’
不满的鼓起脸，太宰用叉子戳着蛋糕。
“[总而言之，我现在正在和一个主动送上来的老鼠对赌。他可以说是想要让人类这一种群存续下去的鹰派人物，是为此做出任何坏事都认为理所当然的那种人。如果说用举手就可以干掉异能力者这个群体的话，他一定会躺在地上，把四肢都举起来。]”
“[我很讨厌他这种比我还要自我中心的人，所以就想出一个折磨他的方法，临时的把莫比迪克号这艘天空船当做赌盘。
你们赢了弗朗西斯君的话，我就拿走老鼠君的梦想。而如果弗朗西斯君战胜了你们，我就答应他，让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出生异能力者。]”
中岛敦低头看着，自己血迹已经逐渐干涸的手，“…这样做难道很有趣吗？太宰君。”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好？]”太宰看着餐盘中凌乱的奶油，“[究竟是当做不知道，还是用这种脑袋坏掉的方法阻拦一下洪水，你觉得哪种才是正确的？]”
“[我的确可以通过世界外侧来为这个世界补充五大元素，但是也不是永久的，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我和中也没办法始终待在这里。
不如说始终停留在这里，我还会给你们带来一个魔法使级别的麻烦——那可是从每个自己接触到的平行世界，都能够抽取五大元素为己用的超级抽血机。]”
中岛敦怔住了，他终于明白了太宰为什么会不嫌麻烦的、向他们说这么多。
原因很简单，少年只是想要把有余地的选择权，交给这个世界的住民来选择而已。
少年分辨不出哪种方法，对这个世界才是更加正确的，以至于自己厌恶对象的想法，都不会去直接驳回的，纳入可供他者选择的范围之内。
他只是想要帮上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
在本次对话中，敦敦一开始是按照刃下心给他的提醒，把哒宰神化了，忘记了哒宰少年的属性，好在他最后还是认知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