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病弱万人嫌重生后>第23章

  不远处,身着飞鱼服的人脚尖一偏,拦住了萧霁月的去路。其人正是北镇抚司骆镇抚。

  景祐境域内分南北两大镇抚司。南负责锦衣卫法纪,北镇抚司则传理案件[1],又有自家诏狱掌刑,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不必经三法司审理。

  后来六扇门涉入三年前的案件,阿努娇娇便由北镇抚司押解了。

  “钦差大人,真是巧啊。”

  萧霁月面带些许不悦,漫不经心地用衣袖挡住卿玉案的脸。

  “来这儿歇歇脚嘛,年纪大了难免的,腿脚不如像指挥使这样的年轻人利索了。”

  骆镇抚伪善地笑着,他看向萧霁月怀中的人,蓦地眉眼一弯,话锋转向他处:

  “哟,萧指挥使新官上任,还有软玉在怀,真是双喜临门啊!什么时候我能喝喜酒呢?”

  话里话外无一不是把萧霁月看低一等。

  “师父白事未了,徒弟哪敢办红事。当下恐怕入土为安要紧吧。”

  正当骆镇抚想去看卿玉案的脸庞时,萧霁月把身子侧开,挡住了他的视线,淡漠出声。

  “是这样啊……”

  骆镇抚的手停滞在半空,脸色微变,他抬头看着萧霁月,其中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先指挥使身死,同时萧大人上位。我倒是觉得先指挥使死的很蹊跷呢。”

  半晌后,萧霁月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

  “既然蹊跷,那查起来就越是危险,大人还是不要涉险了吧。”

  蹊跷?萧无崖死了?

  他怀中的卿玉案惊愕地抬眼,果真嗅到了血腥气味,心底一惊。

  感觉到怀中的异动的萧霁月垂下

  眸,抚过卿玉案的背脊,声音轻柔道:

  “内人本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他今日受了寒不便受惊,我便不奉陪了。”

  临走前,萧霁月又补充了一句:“钦差大人,好自为之。”

  骆镇抚目送萧霁月离去,脸色沉了下来。

  他一边让下属去暗中追踪萧霁月,一边命令手下:

  “你马上回去报信给总督府的人,就说萧无崖已经死了。在下葬之前要看见尸首,拟出卷宗来。”

  他的话落刚音,身旁的手下立刻点头,转瞬消失在茫茫指挥使司内。

  卧房内,卿玉案瞥着他沾染新血的衣摆,抿了抿唇,半晌才说道:

  “萧大人是不是你杀的?”

  “你当时难道没有记恨他过?”

  萧霁月斜倚椅上,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摩挲着茶杯杯盏,不置可否。

  记恨他带走萧霁月么?

  卿玉案摇摇头:“当时收你为徒,为什么要杀他?”

  萧霁月眯起眼闭目养神: “那公子去问问外面的人,我到底杀没杀人,可好?”

  问了能有什么结果,不过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卿玉案立于他身前,他愤愤不平地说:

  “我不问。当时明明是他看重你,怎么能恩将仇报?你可知弑师、陷害朝廷重臣,这可是重罪。”

  他站在海棠花树下,春风一吹,凉枝海棠压低了身姿,伏在卿玉案的肩头,衬得卿玉案更好看了些。

  “我当然知道。”

  萧霁月微微睁眸,想多看他几眼,又怕他跑了,便搀住卿玉案的小臂,唇角不自觉地勾出弧度。

  三年了,怎么还这么瘦。

  真是风一吹,就要散了。

  萧霁月说话都温柔了许多:

  “天真。书不是读的越好的。常言道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既然他能重视你,也能够摧毁你。”

  他拉过卿玉案的右掌,抚上之前后者造就的断掌伤疤。

  应该很痛吧。

  卿玉案后撤一步:“紫阙楼的事也是你做的?是不是也是你放的火?”

  萧霁月哪里懂得,他当时在那种暗无天日是地方,就是靠着与她们彼此支撑才能勉强度日。

  可是他依旧没能拦住云雀。

  “这么怀念那种地方啊。”

  握紧的手触之即分,萧霁月眼中的温情瞬间暗淡下去。

  他欺身压于卿玉案之上,十指紧扣,把卿玉案的手按在自己的衣领上,他贴近卿玉案的耳畔:

  “倒不如尝尝我的滋味。比他们都好上千万倍。”

  他的阵阵鼻息惹得卿玉案耳后攀上红意,卿玉案歪着头,薄衫紧贴棱角分明的锁骨,卿玉案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他低头含住卿玉案的耳垂,虎牙配合着轻轻咬动着,像是饿狼般,留下一串细碎的酥麻。

  不行。

  之前容陵要查的事情今天就该有结果了,不能耽搁事情。

  当萧霁月想更进一步时,卿玉案忽然推开了他,用衣裳遮掩自己,语气含嗔带怯:

  “别闹。”

  萧霁月微微躬身,反问他道:“之前不是还喜欢吗?小、楼、哥、哥。”

  最后四字勾的卿玉案脸色绯红。

  卿玉案低下头,飞快地转入另一个房间,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还没准备好。”

  “呵。”盯着卿玉案与自己飞快擦肩而过,萧霁月倚着门框,嗤笑一声:

  “睡吧。”

  心事真是一下就被人看破了呢。

  不过这样更好,他更想看卿玉案知道后的反应。

  ……

  三更半夜,卿玉案丝毫没有困意。

  终于,一道犹如矫燕的黑影掠过,不用猜也知道是容陵拜访了。

  容陵兴致勃勃地拿着一沓资料,看起来是当年的案件有了眉目:

  “卷宗调出来了。果真不出二公子所料!和二公子分析地不谋而合。”

  卿玉案颔首:“讲与我听听。”

  皎洁月光下,容陵看着卿玉案颈间细细的红痕,以及扯乱的衣衫,一时间咂舌起来:

  “我靠,公子你、你——”

  这么一晚上没看住就……

  娘的,萧狗!

  “怎么?我这样有什么问题么?”

  卿玉案明显还全然不知自己的形象到底多么惨烈,依旧认真询问道。

  “没、没。”

  容陵磕巴地说着,摇头好似拨浪鼓。

  真是便宜那萧狗了。

  “嗯,看你奇奇怪怪的,卷宗给我。”

  卿玉案接过卷宗,白齿轻咬着笔尾,借着月光一目十行读起全程。

  仰玉、仰珠从六年入府开始,就是斩情楼安插在汝南侯府的底细。从她们身上的血迹、携带的短绳来看,的确和小麟儿脖颈上的勒痕不谋而合。

  果不其然从仰珠、仰玉调查起就容易很多了。

  包括,阿努娇娇、云雀也都是斩情楼的底细。

  容陵不解皱眉:“可……公子,那仰珠仰玉又是谁杀的?又为什么要杀了她们?难不成是为了灭口?”

  是啊,倘若仰珠仰玉真的是凶手,阿努娇娇为什么甘愿下诏狱三年,甚至是极刑?

  肯定还有事情在隐瞒才对。

  “接着查阿努娇娇。”

  卿玉案的心里隐约感觉势头不对,再次翻过一页,他看到萧无崖七年前接手了斩情楼,而萧霁月昨日刺杀萧无崖,接替了新指挥使之位。

  而萧无崖的死,却这么不了了之了。朝堂无人知晓他是被刺杀。

  太奇怪了。

  更深露重,入夜的风萧瑟许多。整个指挥使司透出清冷幽静的味道。

  容陵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犹豫半天才里三层外三层地解开布包:

  “另外,还有这个东西。还请公子过目。”

  一块质地温润剔透的玉展现在两人面前,卿玉案的瞳眸蓦地缩小。

  他化成灰都认得的。

  这是燕安王妃的玉佩!

  “哪里来的。”卿玉案声音发颤。

  怪不得当时在王府怎么找都找不到,本以为是和府邸的灰烬一起堆积了,没想到现在还能重见天日。

  “……呃,那个。”

  容陵尴尬地挠挠脸,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道:

  “偷……偷的。”

  旋即容陵把自己偷偷潜进萧霁月屋内的经历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末了还补充一句:

  “公子,我知道我有错。但是萧霁月既然有燕安王的东西,一定对侯府不怀好意!”

  卿玉案的心底本来筑好的长堤,仿佛顷刻被洪水冲塌。他抓紧玉佩放在心口,从未感觉呼吸是如此艰难。

  燕安王府的人来寻仇了。

  果然,还是逃不过么。

  容陵咬咬牙又说道:“无论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公子都要小心为上,萧狗……呸,萧霁月那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蓦地,卿玉案背后一股寒意侵袭。

  “说说看,到底发展到了哪种地步啊?”

  萧霁月倚着门,懒洋洋地看着容陵,嘴边噙着一抹笑:

  “六扇门就这点本事,查出这么没用的。”

  “我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容陵被噎的说不出话。

  萧霁月将窗牗关紧,轻轻揽住卿玉案的腰,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悠悠地问道:

  “怎么三更半夜要和人私会。就这么不喜欢和我相处吗?”

  卿玉案瞥见铜镜中的自己,红痕遍布,衣衫不整,无一不是萧霁月的杰作,顿时脸色涨红,瞬间明白了容陵方才想表达一切。

  萧霁月的手指触碰他掌心的玉佩,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玉佩喜欢么,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卿玉案并未接过玉佩,面露惧色:“你到底是什么人。”

  “猜猜嘛。在燕安王府曾见过哪些人。”萧霁月冷嗤一声,颇为玩味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