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轩短暂的将视线收回，单膝下跪下并双手抱拳，“回禀师父，徒儿未受伤。”
“只是无能，没有抓到那魔头。”宋明轩又道，语气中带着自责跟愧疚。
“那魔头应该是藏起来了，你六合师叔刚带弟子又进去找了。”木清俞说，然后他又道：
“快拜见你的棠聿师叔，先前一直在闭关，今天才得以出山。”
宋明轩抬头，然后看着刚刚那个白衣年轻男人微顿住，因为视野角度，这次他一眼便看见他那腰封上面的图案，心中惊讶。
此人居然是……门派内的棠聿长老吗？
“弟子宋明轩，见过棠聿师叔。”宋明轩由单膝变为双膝，伏跪叩拜道。
“起来吧。”顾棠聿说。
宋明轩站起身，只是线依旧放在他身上，然后才微微侧过头去。
他早就听闻归墟派山门内的棠聿长老，当年来拜师也是最想投入他的麾下，只因他是门派里实力最强且天赋最高的长老。
只是自己时运太差，跟他无师徒缘分，在他拜入山门的前一个月对方就已经去闭关了，而且还是常年，未说归期。
如今五年过去，他终于得见他的真容，跟自己想象中的仙风道骨、白发拂尘的形象截然相反，而是……
出乎意料的年轻，长得也很俊美。
彼时。
顾棠聿的怀中，宽大的衣袍之下，晏祈川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宋明轩……
一想到那个记忆中的结局，他已经快要忍不住的此刻就把人给杀了，这样一来既定的情况就不会发生。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恢复冷静，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归墟门派人数众多，而且他还正虚弱，得埋伏着再做打算。
他已经躲过了云星婉，倒要看看如果将宋明轩提前杀死，最终结局走向又是怎样。
当进山之后的众人再次回来，木清俞问：“六合，可有找到那孽障？”
“启禀掌门，只搜索到魔气浓郁之处，应该是那魔头最后消失的地方。”六合长老说道。
木清俞紧紧蹙眉，“还是让他给跑了吗？”
当时最后一剑他差点就一举要了他的性命，按理来说在此重伤之下不可能还会逃得那么快，难道还有人跟他里应外合搭救吗？
顾棠聿虽已得知晏祈川死了，但是并没将这事说出来，因为说的话那就解释不清了，何况他怀里抱着的还是他的儿子，木清俞他们绝不会放过他。
“如此先作罢，暂且饶了他一条命。”木清俞抿唇，脸色威严道。
“我本想着自清门户，不给人界带来祸端，待回去之后跟其他各门派的联合商议看下一步如何做。”
晏祈川闻言咬紧后牙，木清俞这是打算赶尽杀绝了……
也是，他一开始就没想过放过自己。
顾棠聿感受到怀中孩子的应激反应，想着他应该是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所以才这样，于是微微后退半步，将他抬起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靠着。
宋明轩用眼角余光看着棠聿长老的方向，对他怀里抱着的人产生了好奇。
那孩子是谁？没听说过棠聿长老已经有道侣和孩子了啊。
*
一行人回到归墟门，木清俞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来欢迎顾棠聿的回归，虽然顾棠聿觉得没必要，毕竟他现在顶着的是“飞升失败，落魄出山”的名头。
这不，在他回到自己住处的路上，就听见有弟子在私下的议论着。
“棠聿长老居然出关了，我还以为他已经飞升到神界了呢。”
“我是后来的，今天第一次见他的样子，棠聿长老好年轻，长得也好帅，听说他还是掌门的师弟，这年龄未免差距有点太大。”
“他是上一任掌门最后收的小徒弟，而这次出关估计是修炼失败，另外我听闻他还收徒了，就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
顾棠聿此时领着弟子道服回到青渺峰，这是原身原先的住处，已经有五年未回来。
他已经用法术将院落还有房间里的灰尘扫尽，在看见坐在院中石槛上的那个乖巧孩子后，顾棠聿问：“怎么坐在这里？不在里面等？”
晏祈川闻言抬头，没回答，他刚站起身，随后自己的手就被牵住，他低头看去，任由被领着进到前厅。
“我去看看温泉有没有洁净完，然后领你去沐浴。”顾棠聿说道，顺手还把小孩给双手提起来放在椅子上坐好。
晏祈川看着他，他原本可以趁着这人离开之际逃下山，但转念一想，如若要最快的解决掉宋明轩，就还是得在归墟门暂时待一阵子。
这座山峰并没有设置结界，该说是这个棠聿长老过分放心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异常自信。
顾棠聿不一会就折回来，然后说：“水已清，走吧。”
晏祈川原本是打算跳下椅子的，但是还未有动作，下一秒就被抱了起来。
这动作是如此娴熟，他手指微动，并未作出挣扎。
顾棠聿把小孩抱到温泉池边，将人放下后便准备给他脱下衣服，谁知这时自己的手却背一只小手给抓住。
“我……可以自己来。”稚嫩的声音传来道。
他脱的还剩一件里衣，然后进入温泉池里，顾棠聿眼疾手快的及时放进一块木板。
“你趴在这个板子上，池子有些深，怕你淹进去呛水了。”顾棠聿说道。
晏祈川：……我怎么可能这么蠢。
哦，忘记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了。
池水打湿里衣，后背上的伤痕便凸显出来。
顾棠聿看着小孩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微微蹙眉，似乎是感受到了深厚的视线，晏祈川又身子往下沉了沉。
顾棠聿心中一惊，连忙将人给提起些，而此时晏祈川扭头，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盯着自己。
“都说了你自己不行吧。”顾棠聿出声。
他把小孩往池边缘拽了拽，见他身上还穿着一层，准备手动脱去，结果这孩子死活不愿。
顾棠聿于是直接用一个法术将这个里衣去除，晏祈川眼中闪过惊慌，同时还带着一些羞恼。
这下是赤条条的全部裸露了。
顾不得身后之人还抓着自己的肩膀，晏祈川只得是先将身体的重要部位给护住，有些咬牙切齿的心道：
这人居然……
待将小孩的身形稳住，顾棠聿用木瓢舀水为他清洗头发，头顶的动作是如此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晏祈川浑身紧绷，双手死死抓着那木板。
顾棠聿将他的头发洗完便开始为他清洗身体，不料这时他就像是泥鳅一般从自己的手中滑走。
“我……”
晏祈川还未说什么，他的身体就被法术控制的向那人身边漂去，同时自己身体还不能动了。
“老实呆着，知道刚刚那样做有多危险吗？”顾棠聿小声问责。
因为被法术禁锢，晏祈川只能是被迫的任由身后之人为他清洗，然后从脖子到耳朵，悄然的逐渐红透。
顾棠聿看着他这身上新伤旧伤叠加，眼中闪着几丝心疼，心想着，这怕是跟他爹逃亡路上一起伤到的吧。
顾棠聿一边清洗一边用法术为他治疗，同时问道：“今年多大了？”
小孩停顿几秒，然后闷声回答：“六岁……”
顾棠聿愣住，六岁？这看着可一点都不像，说破天也就五岁出头。
“你爹为什么要把你随身带着，怎么不将你寄养在一处安全的地方？”顾棠聿又问。
晏祈川低头阖眸，咬着嘴唇说：“他放不下我……”
“那你娘呢？可以跟着你娘一起。”顾棠聿问说。
“死了。”晏祈川回答。
这简短的两个字让顾棠聿手中动作一顿，这孩子已经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只因为他的魔族身份，所以人界容不下他，连带着他也要一起连坐。
晏祈川后面好一会就没听见身后人问话了，只是依旧是轻柔且耐心的清洗着，并且……每一处都不放过。
当某人的手越过胸膛和腹部，已经逐渐靠近下方部位时，晏祈川终于是没忍住的开口：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