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把小何拿来的资料仔仔细细地查阅个遍也没察觉到任何的破绽。
下午跟着公司其他的高管们一同去工地勘察，原本深秋的季节还有些凉爽，走上几遭就浑身是汗，可他却不觉得累，顶多是腰酸痛。
一整个星期纪燃都忙于工作当中，时不时还需要去警局那边跟寻找纪鸣远夫妇的进度，就算坠落在海里或许是其他的情况都需要见到“尸体”为止才算结束。
偶尔还能够跟宋明瑾聊上几句。
至于蔺臣川.....
上次给他买了药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聊天记录还是他结尾。
周四晚上，纪燃沐浴结束，刚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
是视频通话。
他伸手把手机拿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正是将近一周没联系的蔺臣川。
这么晚为什么会弹视频？
难道是有急事找他吗？
可是他们两个貌似除了那方面能接触之外，似乎就没有理由能够日常联系。
刚想点开接听，对面便挂了。
“按错了？”纪燃考虑要不要给人回拨过去。
就在他思考的过程中，视频电话再一次地弹来。
这回纪燃没有想太多，果断地点了接听。
屏幕黑了一瞬，倏尔又恢复画面。
首先看到的是蔺臣川的下巴，对方应该是手机拿在手上，导致自下而上看到对方那漂亮的下颌线，锋利又流畅。
哪怕是死亡角度，依旧觉得对方的容貌优越。
“......”
接了视频，两人都是沉默。
纪燃开的扩音，能够清楚地听到对面细微的声音，环境昏暗又几分光，从背景环境来看蔺臣川应该是在外面。
风声微弱伴随着呼吸声十分的清晰，就仿佛是在他的耳边浅浅地呼吸着。
从声筒一下又一下地传来。
见蔺臣川没说话，纪燃清了清嗓子，道：“你怎么突然给我打视频电话？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话落，对面调整了下摄像头。
画面切换正对着那张冷峻淡漠的脸，五官比例优越出众。
眼眸漆黑幽深比夜色更为的寒凉，深藏的情绪慢慢变浓，一丝落寞稍纵即逝。
“纪燃。”
嗓音听起来带着几分的沙哑，比起平时清冷的意味似是低醇浓郁的酒酿。
如此正经地喊他，纪燃怔愣片刻，回答：“我在。”
“银杏树叶变黄也掉了。”
很普通的一句话让纪燃有些不明所以。
大半夜打视频过来就是告诉他银杏树叶变黄掉了吗？
不过今天晚上的蔺臣川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如同夜色被银辉照映的湖面，波澜不惊又过分的安静。
比起平时那雷厉风行又冷峻的模样貌似迟钝了点。
“现在是十一月，很快就冬天，银杏树叶变黄掉了很正常，”纪燃尽管不知道对方那句话什么意思，语气比较柔和地说，“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不冷吗？”
气温也阴晴不定，前天可能穿着短袖还觉得很热，第二天就急速降温到脱单穿两。
“不冷。”
蔺臣川回答完，又问：“你喜欢银杏吗？”
这句话听着好熟悉，好像是很久之前网上比较火的一个梗，可纪燃却想不起来。
对于银杏他其实没有过多的感觉，倒不如说是入社会后，以前喜欢过、热爱过的东西都渐渐地消褪热情，整天都是在与现实生活自由搏击。
以前纪燃家庭美满、不愁吃穿，没有太多的压力忧愁。
可当人生进入新的阶段就会体验到成长的孤独，是精神上缺乏的寄托。
“还行。”纪燃随口回答。
对面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对面传来陈轩的声音。
“蔺总，您怎么散步到这边来了？”
“我买了醒酒药.....”
喝酒了？
纪燃顿时了然，怪不得说跟平日的蔺臣川哪儿不相似，原来是被酒精控住了大脑。
这也算是对大半夜以及方才的举动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陈轩走过来，发现了蔺臣川正拿着手机，后者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丢下一句话，便离开。
“我先上车。”
蔺臣川离开镜头，画面出现陈轩的脸。
待看清楚视频里的人是纪燃，他礼貌地喊道：“纪先生。”
似是看到对方身上的睡衣，又瞥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随即开口致歉：“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休息。”
纪燃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还没睡觉。”
想到方才陈轩说给蔺臣川买了醒酒药，握着手机的手指攥紧，问道：“你们现在这个点还没回去是在外面应酬吗？”
“对，”陈轩也没把纪燃当成外人，如实回答，“刚跟客户吃完饭。”
蔺臣川的酒量纪燃是见识过，能够用上醒酒药就代表着对方今晚一定喝了不少的酒。
纪燃问：“他都是蔺氏的总裁，这种应酬还需要亲自出面吗.....”
闻言，陈轩叹息苦笑，“就是因为是蔺氏总裁在面对部分客户更需要亲力亲为，现在还好，以前蔺总刚坐上这个位置喝醉的次数更多些。”
“本来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但明天还需要见其他客户。”
纪燃不知情绪如何，内心就仿佛毫无波澜般。
“好。”
“给他喝点蜂蜜水，那个对他比较管用。”
陈轩应声下来，见时间不早，便匆匆地跟纪燃说了两句就结束了视频。
视频挂断。
纪燃停顿片刻，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将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突然想到今晚蔺臣川提到的银杏，难道这其中有着其他的意思吗？
秋天到了，银杏树叶黄了。
难道是字里行间的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
这个答案让纪燃心中缱绻百转，涌起酸酸麻麻的感觉，犹如心一瞬跌入谷底。
他知道，无论现在蔺臣川包养谁，男的女的也好，最后都会回归家族联姻。
从以前提及分手开始到现在，就从未想过会感情复燃延续。
可内心依旧是克制不住地酸涩。
原本想拿起手机百度银杏含义的纪燃索性关灯闭上眼睛。
*
陈轩拿着手机走到车边，后座的车门大开着。
只见蔺臣川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放至旁边，白色衬衫扣子解开两枚，从他的角度能够瞧见对方平直凹陷的锁骨处有两道暧昧的痕迹。
周身的酒气并不浓郁，与车载香水相结合，后调气味犹如醇香的红酒般。
对方腿抻直，手上还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银杏树叶。
泛黄的落叶承载着秋日的思念，随着季节更替掉落，是无边无际的念想。
“蔺总，您的手机。”陈轩双手将手机递给蔺臣川。
闻言，蔺臣川将注意力从银杏叶上抽回，眼底一片清明地望向陈轩，视线挪到对方掌心摊开平放的手机。
伸手拿起来跟脱下来的西装放在一块，另一只手还在把玩着银杏树叶，随意询问：“他有说什么吗？”
陈轩知道这是在询问纪燃，便说：“纪先生让我给您准备蜂蜜水，说这个对您管用。”
“嗯。”
简单地回答听不出喜怒哀乐。
只看到蔺臣川在把玩着手上的银杏叶，低垂着的眼眸不知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开口问：“漂亮吗？”
“蔺总您说的是银杏叶吗？”陈轩问。
“嗯。”
陈轩见蔺臣川爱不释手地拿着那泛黄的树叶，点头回答：“挺漂亮的。”
“是有什么含义吗？”
话落，顿时变得安静。
夜风轻轻拂过，风声裹挟着沉闷声，清晰传遍之间的耳畔。
就在陈轩以为蔺臣川不会回答时，就听到对方的声音伴随着那落寞孤寂的落叶声响起。
“永生不变的爱。”
银杏的花语，坚韧沉着，永恒的爱意。
蔺臣川脑袋有些昏沉地疼，闭上眼睛伸手揉着眉心，“走吧。”
“回去弄一份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