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的问题实在不能算是一个问题。
最近这虚假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的前夜，让人休养生息、吊着人的一口气的同时，又架着一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刀，磨得人很是难受。
蝙蝠侠即使是躺在医疗舱里，都无法完全放下心中的思虑，有了和九喇嘛建立的封印空间之后，他的工作时间变得更多——即使是失去意识，只要有九喇嘛的配合，他都能用更清醒的态度在封印空间中做些事。
没有任何外物的干扰，封印之中又只能容纳纯粹的精神，蝙蝠侠自然就觉得在封印空间里思维更加顺畅、注意力更加集中，思考的效率自然也就更高。
九喇嘛又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提供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向。
“你在怀疑宇智波斑？我虽然讨厌那个家伙，但他目下无尘，确实不屑于说谎。”九喇嘛看趴在封印里摇晃尾巴，总觉得自己像是个给皇帝吹枕边风的妖狐，以专员现在的情况，说一句拿着一手好牌毫不为过。
上有宇智波斑压阵，打实力牌，下有艾德里安游走，打感情牌，中间还有九喇嘛可以吹枕边风。
保密封锁解开之后，专员的灵魂意识终于回到了同一条波动上，甚至还有一部分就留在本体之中，连接着他们所有分体的精神。
虽然封印中的九喇嘛没有什么读心的能力，但他现在居住在蝙蝠侠的体内，尾兽和人柱力的关系事实上是很亲密的——不是指情感亲密，而是一种客观联系。
共享一个身体就会有共同的感官，这一点是任何封印都无法完全隔绝的。
当然，药师兜和黑绝研制的这种封印不同于八卦封印，人柱力在封印中占据着更多的主导权，在封印内也可以完全压制尾兽——但这个条件对于九喇嘛来说不仅不是弱点，反而是优势、是好事。
只有这样单方面具有控制力的封印才能让蝙蝠侠感到放松，进而让其更容易对九尾产生一定的信任——否则像蝙蝠侠这样对自己都要防备的人，如果体内多了一个可以牵制他的身体、影响他精神的东西，只会让他越来越紧绷。
若是蝙蝠侠时时刻刻都高压防备，那专员也会感到非常棘手。
“这点我倒不是怀疑，只是有所保留，”蝙蝠侠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宇宙交点、‘中转站’……九喇嘛，你对那个地方的记忆多吗？”
“多与不多，我也说不清，太模糊了——我还没有老到记忆退化的地步，应该是受了什么干扰，”九喇嘛抬着眼皮，“我本来以为所有经过那里的人记忆都该是模糊的才对，但看斑的样子，莫不是还知道很多？”
“他的记忆应该比较清晰。”蝙蝠侠回忆着刚才是宇智波斑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那种泰然自若很难装出来，他姑且没有怀疑这一点，“难道是和精神力有关系吗？”
不仅仅是宇智波斑，和其他人相比，宇智波鼬表现出来的目的性也非常明确。
再往前回溯，枢木朱雀出现在这个世界，说是调查黑绝和药师兜，但他真正做的事实际上还是有意无意地擦过了艾德里安。
成为人柱力的基础要求就是强劲的身体和坚韧的精神，按照这一条反推，枢木朱雀即使没有精神类的特殊能力，其意志力也远超常人。
蝙蝠侠推测着，这个“中转站”中应该有着某种影响人记忆的功能——就像那个洗脑的装置一样。
但精神能力似乎可以抵抗这种影响。
就是不知道，这种“抵抗”是否能够进一步达到“逆转”的效果，如果可以，那么理论上来说，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一族——尤其是显然更擅长精神类能力的宇智波鼬就应该有机会帮艾德里安洗刷这种洗脑状态。
但事实是，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斑都有大把的机会接近艾德里安，却似乎谁都没有要动这个手的意思。
蝙蝠侠最先怀疑的不是那两个人的能力，而是考虑这种洗脑被逆转之后可能给艾德里安造成的损害，或者说，现在的洗脑对艾德里安有可能起到的正向作用。
宇智波鼬心思重，他或许有更多顾虑，但宇智波斑不同，他如果有机会而不做，那便一定是有某种明确的顾忌或是目的。
有目的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蝙蝠侠猜测着，或许是想要让艾德里安就保持这种懵懂的状态？
毕竟对方排斥艾德里安再回到那个中转站的意愿非常明确。
那艾德里安的自己呢？
他真正的意愿如何？
布鲁斯暂且还无法确认。
就是蝙蝠侠的思路再怎么清晰，他手上切实的情报也依然有限，他的推测有多么接近事实都无法得到左证——不过静心细想却让他捋顺了不少逻辑，也很快给手头的事定了优先级。
中转站的问题不宜放到现在。
他转而认真地思考起宇智波斑的担忧——需要月球投射的大型幻术。
那岂不是要把全球都拖进幻境之中？
这么大型的幻术，真是只是为了复活——创造一个人？
蝙蝠侠觉得，其目的恐怕不止如此——即使在宇智波斑对于黑绝的认知记忆是那样，却不代表黑绝真的会一成不变。
只希望宇智波斑不要被过度的自负和过往的经验蒙蔽双眼。
若说要看透黑绝真正的目的，宇智波斑这个最了解黑绝思维模式的人，无疑是最有可能的。
如果是真正的宇智波斑会有什么样的心态不好说，但专员肯定是不会小瞧黑绝的。
那个黑漆漆的家伙保不齐就是创造他的人之一，他对待对方就是千小心万小心也毫不为过。
他还专门去了一趟大都会，比起转述，他更需要第一手证词。
之所以会先去和蝙蝠侠对线，主要是为了把时空局的诱饵抛出去。
“确实没有异常，我前后去确认了几次，月球的状态仍然如旧。”超人非常确认地说道，作为他幼年的“秘密基地”，他对月球的每一个角落都不可谓不熟悉，“至少从直观结构上来说，是这样的。”
忍术他不敢说自己了解，但抛开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能力，在面对直观上东西的时候，他的透视眼还是很你能派的上用场的。
他甚至给宇智波斑画了几张月球结构图——有根据过去记忆画的，也有根据现在的观察画的，非常详细。
“这样吗……”宇智波斑略一沉吟，对比几张图确实没有太多区别，“如果黑绝真的躲起来可就麻烦了，他要是筹谋个几百年，只怕会马上销声匿迹。”
虽然专员觉得，黑绝大概率是不会急流勇退。
“放心，一定能够找到的，正义联盟不会放任这样危险的人伤害民众。”超人一脸阳光，比现在的天空还要明媚。
当然，现在的天色原本也不够明媚。
大都会今天的天空少有的乌云密布，凉风吹动着海水的潮气，一副随时要下雨的模样。
这让原本的城市修复工程不得不推迟一些时间。
宇智波斑一低头，就看到高楼之下有人正顶着即将到来的降水在搭起来的平台上演讲着什么。
他的眼角一抽——这不是莱克斯·卢瑟吗？
怎么还有他的事？
超人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想起对方表露过的在这方面的态度，便开口给他解释道：“前几天的事情，卢瑟的机械人偶起了大作用，他正借着这个机会炒作这件事。”
虽然机械人偶是夜翼调用的，但这件事普通人是不会知道的。
再加上先前莱克斯确实给机械人偶造过势，他的团队只要不傻就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甚至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把提姆拿捏的非法实验洗出来。
那些地震、飓风、海啸在当时确实是灾难，但灾难过后再回头去想，这对莱克斯·卢瑟来说可不完全是坏事。
他先前没有收好的尾和一些和药师兜合作留下的烂摊子，几乎全部都被灾难抹平了，即使日后再被政敌翻旧账，他也有把问题推出去的办法，责任推给人不容易，但是推给灾难可就太简单了。
甚至包括那个他被电晕、击晕的那个基地，卢瑟摸清楚状况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毁掉了那个实验室中的一切证据，将其报成了灾难战损的行列之中。
当然，那些机械人偶他是不会再用了。
虽然那台控制主机只是被上了锁，仍有解开的余地，但卢瑟并不愿意节外生枝。对于他来说，机械人偶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成为了他的选票，就没有必要留下后患。
他虽然自负聪明、也把主要放在对付超人身上，但也不是真的会再次轻视蝙蝠侠。
而且，他的好处都已经拿到手了——有这么异常重大的灾难来转移视线，莱克斯甚至不用再去忧心之前的负面形象，人们的注意力有限，现在全国、甚至全世界的注意力都在十尾的恐怖和灾难的可怕上。
他甚至可以以一个“勇士”的身份出现在人们的面前，这是多么光辉的形象。
宇智波斑皱眉，明显“啧”了一声，“虽然和他没有什么恩怨，但既然是宇智波承诺过的事，鼬那小子没做完，理当我来收尾，才不会堕了宇智波一族的名。”
顺理成章——这个借口给蝙蝠侠或许不够，但糊弄糊弄超人却绰绰有余。
以轮回眼的视力，即使隔着很远，宇智波斑也能毫不费力便能辨认莱克斯的嘴型，虽然这个距离下声音完全传不到他耳朵里，但他却能无障碍偷“听”。
越“听”，他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什么叫做“感谢闪电侠和不知身份的英雄们在灾难中的付出，也同样感谢超人对战后修复做出的贡献”，这种明褒暗贬，看上去是卢瑟看到了超人的闪光点，降低了自己的敌意，但实际上却是在挖苦超人，暗示超人在大都会最危险的时候并没有尽到义务。
想要用当时不在大都会的超人反衬什么吗？
莱克斯很聪明，这种时候他不会用自己的嘴去吹嘘自己的功绩，呼声要别人喊出来才最好听。
所以他这次显然将重点放在了那个不知名的英雄身上。
没错，就是延展查克拉外衣，保住了诸多人性命的无名英雄——Guardian（守护者）。
网络上起的这个代称倒是非常贴切，只是一直无人认领。
无人认领最好，一个没有明确指向的“英雄”符号才是卢瑟最需要的，这个不留名、不求回报的Guardian，正好可以树个典型，用来衬托张扬英雄的伪善。
——没错，卢瑟指的就是超人。
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他正在大肆鼓吹的，就是那个给他造成了诸多麻烦的蝙蝠侠。
不过，就算是有人告诉了他，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蝙蝠侠是个纯人类、无超能的英雄——莱克斯·卢瑟有这个明确的认知。
毕竟他和哥谭的一些在阿卡姆有长期固定席位的超级反派们可是有过合作的，自然也知道不少和蝙蝠侠有关的内幕消息。
宇智波斑睨了一眼旁边的超人，后者无奈的笑了笑，“他针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论是超人还是克拉克·肯特，最近都没有时间管卢瑟造势的破事儿。
蝙蝠侠的身体他很担心，宇智波斑提到的可能和仍然存在的十尾他必须时常留意，黑绝的下落也需要大量的精力来搜查，大都会的修复工作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管，还有时不时的小事故也总不少。
而作为记者，尤其是作为一个社会版的记者，他一天要出的图文稿件倒的数量和质量就已经很可观，这不算什么，一个人的话，他完全可以利用超能力做到又快又好，真正花费时间的，是无休止的会议——晨会、选题会、讨论会。
星球日报不养闲人，大都会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全民关注，自然每一个版块都要仔细斟酌。
克拉克忙得连去宇宙晒晒太阳的机会都没有——大都会都阴好几天了。
他不得不把不少超级英雄的日常工作交给超级小子，康纳当然是如获至。这对他来说，可算是有了“编制”，他也算是成为了超人家族的第二、也是唯二的成员。
这事还在网络上引发了不小的讨论，人人都觉得超人这是有了孩子，毕竟克拉克和康纳穿着同样的制服站在一起，用着同样的超能力，怎么看都带着某种传承意味。
而鉴于氪星早就已经毁灭，这大概率是氪星和地球的混血。
灾难后的人们是需要娱乐新闻来放松心情的，超人的绯闻现在有着足够有吸睛力和讨论度。
所以不少论坛都炸了锅，所有人都在讨论谁是那个“幸运女孩”。
谁能想到，这个“殊荣”会属于莱克斯·卢瑟呢？
芭芭拉忙碌之中还不忘调整大数据，疯狂给莱克斯推这种讨论帖——腾不出来手对付卢瑟，那先搞搞对方心态也是好的。
谁叫对方成日里都在搞事？
“这样煽动人心的人，就该趁早杀了了事。”宇智波斑的思想可比宇智波鼬的激进、直接多了。
他最明白，这种“煽动”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他自己受过被煽动的人心的害，自己也用这种煽动害过别人。
不杀人就能诛心，那威力可比忍术厉害多了。
宇智波鼬的屠族和宇智波一族的没落都有类似煽动的“功劳”。
斑手指微动，一把手里剑捏在指尖，“我动手的话就是一瞬间的事，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此刻的专员是真的在宇智波斑的思维模式下动了杀心，一劳永逸的办法，谁会不喜欢。
“我们不能用杀戮来解决问题。”超人摇摇头，即使被如何污蔑，他都是从未改变过这种坚持，“人性之恶是无法根除的，连我自己都有过恶念，又怎么能够强迫其他人？如果我也用杀戮作为手段去审判别人，那我的存在和独裁者又有什么区别，我想要帮助别人，不想统治人类。”
宇智波斑大脑中快速闪过超人那一长串的超能力和那“人间之神”的称号，如果超人真的要做个独裁者的话，说不定还真有机会一统世界。
当然，这个“机会”却未必长久。
斑自己也是一力降十会的实力派，又不是没做过那一人宣战，殴打世界的事情。
但就是因为做过，所以他才知道，人性当中的反抗和勇敢是无法磨灭的。
超人也从不允许自己迈出那一步，“而且，但我相信善良永远比罪恶要多。”
“天真。”宇智波斑这样说着，手却放了下来，手里剑锋利的边缘被钉入墙体之中，低声似是在自语，“倒是像某个幼稚的笨蛋。”
和他曾经唯一的挚友千手柱间一样，守着某个阳光之下才会有的理想。
“说我笨蛋可太过分了，我可是有超级大脑的氪星人。”超人半开着玩笑，只觉得宇智波斑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不好接近。
交流起来，甚至比宇智波鼬还好说话。
“一个很好攻破的超级大脑。”宇智波斑的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挖苦，“你和柱间很像，但他对幻术的抗性，就算是我们宇智波一族中以幻术见长的忍者都很难攻破，你完全没得比。”
“那可真厉害。”超人的话尽显真诚，同样的文字，要是换另一个人——比如蝙蝠侠来说，那恐怕就是自带嘲讽效果。
他们没有再多说，超人很快就被敲男厕所门的吉米给叫了回去——他这次总结会前上厕所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再不回去，他感觉吉米随时有可能踹门进来捞他。
就算是超人也不想社死。
不知不觉，夜色在阴沉的天色中降临。
宇智波斑看着脚下城市逐渐亮起来的霓虹灯，突然感觉一股查克拉从地面上飘了起来。
而且不是一处，而是一种像海水一样的查克拉淹没了上来，蔓延得很快，查克拉所包含的范围似乎也非常广。
“黑绝可没有这种查克拉量。”他仔细感受着已经流转到身边的查克拉，隐约和十尾有些相似，但却比那种极具攻击性的查克拉柔和许多。
柔和，可不代表没有杀伤力。
宇智波斑警惕着，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这样大范围的能力，怎么可能毫无作用。
专员的理智更是丝毫不敢轻视。
他手指结印，调动着轮回眼的力量。
“轮墓·边狱。”
听名字就知道，这不是普通忍者使用的“遁术”，而是来源于轮回眼的特殊能力。
“轮墓”是轮回眼构筑出的一个能量结构，而“边狱”则是在利用这个能量结构分裂出自己的“影子”，普通人既无法看到这些影子，也无法感知这些影子。它就像是一个幽灵分｜身，可以随时实体化替本体挡住对手的攻击，或是突袭对手，也可以随时再退回幽灵状态，消失得无隐无踪。
这些影子就像是有些像是分｜身术，却比其要高明得多。
只有拥有轮回眼的人才能看到这些影子，想要感知到这些影子也需要学会六道仙术。这个世界显然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是黑绝也并不具有使用六道仙术的能力。
宇智波斑将这样的“分｜身”提前留出来，就是为了防备黑绝的。
不过，就算是他，使用这个术也有诸多限制，即使聚齐着双轮回眼，这个“影子”也至多只能同时分出四个来。
同时，“影子”的实体化时间是有限制的，活动一定时间后会回到本体，需要经过一定时间的冷却后才能再次使用轮墓。
相对的，只要不让“影子”实体化，自然就不需要回到本体。
他将影子分派出去，藏到不同的人身边，留好后手。本体则直接从楼顶跳下，寻找着这股查克拉的来源。
既然是浮上来的，源头自然就在更靠下的位置。
地面、甚至是地下。
明明感觉某个答案就在手边，可那一层薄薄的窗纸，却是怎么也无法捅破。
宇智波斑感受着播撒在他身上的月光，将查克拉探入地底。
还是和几天前一样，地下并没有他担忧的“种子”存在。
辉夜姬在这个世界并非被封印，那么黑绝想要跳过轮回眼制造她也并非不可能，但十尾的路子断了之后，他必然就需要考虑辉夜的其他状态。
十尾之外，似乎就只有“神树”还具有这个潜在可能。
宇智波斑沿着查克拉笼罩的地区检查着，直至一整夜过去——
第二天的太阳却没能照常升起。
总感觉宇智波斑不提几嘴千手柱间不够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