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延残喘活着的人，蝙蝠侠见过太多，甚至像金属人那样整个脱离了“人类”范畴的案例，他也见过不少。
但眼前这种哪怕是对于他来说也是极少见的。
横腰的切口边缘是蠕动着的肉条，每一缕肉都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触｜手般扭动着，这是查克拉作用的效果。
上下两个半身都在抽动着，第二蝙蝠洞里的仪器扫描其全身——下半身的活性很高，但身体中的神经正在“死亡”，他毕竟是离了心脏的供血和大脑的指挥，就像是被拔掉的蚂蚱腿一样，能动不代表仍然活着。
但其依然存在一定的研究和参考价值。
上半身则像枢木朱雀所描述的那样——咒印化的人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剧烈的疼痛让此人的意识模糊，可身体却意外的坚韧强劲，数据建模之后，让人能够清晰地看到其能量的核心在于胸口。
不是心脏，而是胸口处的那纹标识。
“这就是咒印？”提姆连多米诺面具都没有来得及脱下来，一进来便看到了那上半身活跃着想要破开医疗舱的画面。
“比想象当中还要棘手，他的力量并不来源于身体内部，很难限制。”蝙蝠侠把咒印的标记拓到计算机中，只凭图案来看，咒印的纹路第一眼看上去一点也不复杂，甚至可以说非常简单的几何图形，但细化之后就能发觉到，这个咒印纹路另有乾坤。
通过特殊仪器，在倍数放大之后，就能发现三角形内并非填满的颜色，而是细化出了类似于文字一样的形状。
蝙蝠侠将放大后的画面锐化，一点一点的拼接起来。
提姆看着画面当中的文字，很快就反应过来，“梵文？”
“梵文变体。”蝙蝠侠一眼看过去便很快反应了过来，“‘查克拉’这个词的词源也是梵文。”
“同体系吗……”提姆手指摩挲，站在医疗舱前，手指点在透明壁上的屏幕，放大了腰斩边缘的状况，“恶——这样的画面真的太掉San了。”这样抱怨着，他却还是认真分析了起来，“伤口处已经没有出血，神经边缘萎缩，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会闭合，内部血管正在改变构造——血管里绝对有什么能量在驱动，只是血液可做不到这样从内部操作改变血管方向，大概是查克拉，他不会真的能让自己在上半身形成完整的身体循环吧？”
“如果咒印力量不断的话。”蝙蝠侠很快将咒印内的梵文变体翻译了出来，大意很显然，也是在叙述和自然沟通的祈祷式言语，算是侧面左证了朱雀的话，也左证了他的猜测。
提姆调整着医疗舱的功能，咒印的力量水平在下降，虽然乍一看不明，但根据这人的身体数据——包括肌肉信号、血液流速、心率血压等各种综合判断，这个人的恢复属于后劲不足的类型。
后劲不足，就代表他的力量在衰退。
谁也不知道咒印力量完全消失之后，身体被咒印改造后的技能是否足以支撑起他的生命体征，保险起见，提姆还是采取了一些措施。
“说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放走了那个人——枢木朱雀，他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提姆手上的工作不停，嘴里已经开始调侃蝙蝠侠。
其实也说不上调侃，他当时正在上东区处理一起抢劫案，并没有赶上现场直播——企鹅人被收押之后哥谭地下的风声很紧，环境也乱了起来。
原本还在观望的人在意识到红头罩正在大肆吞并企鹅人地盘之后，争夺就开始了。
这种情况自然不可避免会带来混乱，不仅是蝙蝠家，GCPD最近的工作量也激增——即使他们的工作量原本就高于其他城市的同僚们。
芭芭拉还抱怨过，他爸爸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在床上睡过觉了。
但这种忙碌并不恼人，混乱只是暂时的，这一段时间越乱，也能让企鹅人难以翻身。
趁着这股混乱劲，蝙蝠侠也挖出来好几个隐秘的犯罪线路，算是收获满满——但为了应付这样繁琐而复杂多变的哥谭形势，“查克拉”这种元素、以及这种元素所牵连的其他东西的出现，无疑是给他们雪上加霜。
就算是蝙蝠侠，精力也是有限度的，不仅要集中精力应付夜晚的事业，白天也一样消耗精力。为了确保企鹅人的伏法，布鲁斯·韦恩这个角色最近他也丝毫没有可以偷懒的时间。
“布鲁斯·韦恩”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淡出大众的视野，用极限运动中做借口。这就导致他的休息时间被极限压榨，一天能睡一两个小时都算多的。
布鲁斯忙，提姆只会更忙，公司的重担完全压在他身上。
提姆此时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发育的受阻，这样下去真的会长不高——要是比达米安还矮，以后一定会被一天定点嘲笑至少三次。
于是，他本着资本家的精神，开始思考着榨取达米安免费劳动力的可行性——不仅免费，这个把自己视为哥谭继承人的小孩，让他倒贴也并不困难——虽然在刺客联盟的风波平息之后，塔利亚坚决不放人，但达米安的意志显然更有能动性。
最吸引达米安的……
提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罗宾制服，他的新标设计得差不多了，如果用“罗宾”这个身份做鱼饵，再言语刺激一下，这不得分分钟钓上来一个玩儿命童工？
蝙蝠侠这时候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提姆的想法，沉吟道：“枢木朱雀的危险性比看上去还要高，他的力量要远强于咒印者，不排除双重人格的可能性，气势和眼神的变化不是单纯的情绪变化——或许和那天罗宾逊公园的‘爆炸’有关，他变化时的能量反应和罗宾逊公园的记录很像。”
那天的“爆炸”并不是爆炸。
检查过现场痕迹和附近能够提取的影像复原之后，蝙蝠侠就发现了冲起的并非是爆焰而是一种能量反应——查克拉，虽然属性略有变化，但整体的能量波频和那天艾德里安带回来的试管能量波频以及眼前人身体内流动的能量波频都是相似的。
而且——那天的能量成火，分明是有凝聚成某种固态趋势的，耳朵、尖嘴、犬齿这些都已然有了形态。
是某个东西——或者说是某个人中止了这个过程。
蝙蝠侠当然不可能真的把那天看到的杀手鳄当做幕后真凶，杀手鳄可没有这个脑子。他打一顿审讯过后丢进黑门监狱也就罢了，蝙蝠侠的猜测主要在枢木朱雀身上。
尤其是他今天表露出那样“兽化”的一幕后。
双重人格只是最简单的一种猜测了，更加复杂的、更加危险的，蝙蝠侠尚没有说出口。
“双重人格？”提姆一抬眼，这种精神特质在哥谭可太危险了，“别告诉我你真的轻易放走他了。”
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是在键盘上一点。顿时，地图上一个红点亮了起来，显示着一个正在移动的个体。
不仅如此，画面右上角还留着一个边框，框内跳动着声波频谱。
“哇哦——枢木朱雀没有发现？”提姆眉毛一挑。
“不，他发现了，”蝙蝠侠难得笑了出来，“发现了其中一部分。”
而此时，毫无所觉的枢木朱雀只把被他发现的几个小玩意儿随手丢在了垃圾桶里，他的本意是打算是蹭一下蝙蝠侠资源的。
但九喇嘛在边缘拉住了他。
“你这样上赶着去送的样子显得很没有身价啊，小鬼。”九喇嘛趴在封印里，这个由查克拉构筑的区域比想象当中要大很多，毕竟是能够轻易容下九尾达七十米的身体还有富余。
只不过说起会让这只大狐狸显得些冤种，这限制他力量的查克拉封印还是他用自己的查克拉做的，相当于自己掏钱给自己建房子，最后房租还要交给枢木朱雀。
——房租，指枢木朱雀使用的查克拉。
枢木朱雀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自嘲般地一笑，“我哪有什么身价？”
“说正经的，你找他没用。”九喇嘛翻了个白眼，“咒印的来源恐怕不在哥谭。”
咒印的来源不在哥谭——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告诉枢木朱雀，查克拉的来源恐怕不在哥谭。
至少大头不在哥谭。
枢木朱雀脚步一停，“怎么说？”
“你应该也感知到了，咒印化后使用的是自然查克拉，也就是从外界汲取查克拉，仔细感应咒印化时的环境——抽取力量会改变自然力量的运行轨迹。”就像是从海里骤然抽走一片水，直观去看当然感觉不到海域的一丝变化，但对于身处水域中心，能够感应每一缕水流划动的九喇嘛来说，仍是有区别的。
枢木朱雀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感知，对应着九喇嘛给他同步模拟的刺激。
任何力量都是制造使用之初的冲击最大。
就像是他覆盖九喇嘛契约的时候，那样巨大的变化一样。
“原来如此。”他并不是愚钝的人，只要稍一提点，自然能够想通，“不仅是咒印，试管装的查克拉通过货轮到达哥谭，也是证明了来源在外。”
来源在外，那他就不能只把目光放在这里——
得去外面看看了。
换地图的前奏
查克拉的主场不在哥谭，但蝙蝠家属于特邀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