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nightmare上装载的反追踪系统非常先进，在卫星捕捉之下，那样一个庞然大物竟然轻而易举地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优质的隐形设备是这个世界的技术，光学技术根据周围的环境进行模拟，让其在视觉上实现“消失”。
神盾局的天空航母就是运用了这个技术——神盾局在这一方面的技术是顶尖的，毫无疑问，Knightmare上所运用的隐形技术就来源于此。
九头蛇掌握神盾局实锤。
毛熟练地把Knightmare内置的系统全部改掉，尤其是V.V内置的芯片，这让人无法轻易定位Knightmare的位置。
显然，毛和V.V一起在C.C之前降落在这个世界，并非毫无作为。
C.C看着周围密林丛生的环境，知道这里已经远离了城市。
或许这就是他最初坠落的地方。
他将C.C从Knightmare的手掌上接了下来，那种仿佛凝成实体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她，随着她的背缠绕而上。
“你终于还是选择了我，我就知道你最看重的还是我。”毛有些兴奋，他的脸上泛着红色，呼吸的频次也相当急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一直？”C.C突然冷笑了一声，背对着他的身体转了过来，“很遗憾，你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听着她突然变卦一般的话，毛的脸色一变。
一瞬间，各种想法在他的大脑中涌动。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因为你。”C.C定定地看着毛，脸上没有分毫玩笑的意思。
毛紧皱着眉，顺着C.C的话，他努力地想要捋清其中的逻辑。
“为、为什么会是因为我，我发誓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他抬起手，“我对天发誓！”
“我不信神，也不相信天，”C.C的前任“魔女”就是一个修女，对于C.C来说，这永生的地狱仿佛就是神的使者对她的欺骗，“而且这和你的意志也没有关系——毛，你是人，而我是魔女。”
挡在他们之间的不是意愿，而是现实。
毛愣住了。
“一个人的寿命只有几十年，对于我来说，这个时间太短了，魔女的生命是没有尽头的。”C.C向前走了一步，几乎贴近到了毛的怀中，她抬手抚摸着毛的眼睛，一阵冷风从侧面吹来，掀开了C.C的刘海，露出了她额头上的印记，“我问你，毛——你不想和我拥有更多吗？超越时间、超越意识，不受任何东西的束缚。”
毛用力地咽着口水。
这样仿佛宣誓一样的话，对他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他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按照C.C的话语思索了下去。
永远——这个词在他耳中和求婚无异。
“当然，当然——”他的眼睛里甚至在这个瞬间湿润了起来，看着C.C的他流出了眼泪，“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毛，你要想清楚，永生不是奖励，而是一种诅咒。”她闭上眼睛，遮盖起了自己的情绪，“你要和我一起接受这样的诅咒吗？”
这种仿佛共犯一样的话，一直都是另外一个人的殊荣。
毛听到这样的发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词语之间连成了一片，没有停顿，“是的是的！我当然愿意——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告诉我！”
C.C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并不是难以启齿，而是她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悲哀。她在编织一个谎言，一个会让毛死去的谎言。
过去的C.C之所以放弃毛，就是因为毛的天赋有限。在毛的能力进化的同时，C.C就察觉到了，他的身体不能承受Code的重量。
如果强行将Code压到他的身上，就可能造成非常可怕的后果，Code无法挤压同系的Geass，强大的意识冲突会力图改造人的身体，有些像是强行“催熟”——或者说是在短时间内完成不应该完成的进化。
C.C曾经亲眼看到过那种人类异变成异形模样的生物时那种痛苦和可悲。
她离开毛，将毛抛之身后，就是想要避开这样的后果——因为Geass一旦摸到进化的天花板，其本能就会在靠近中不断地汲取Code的力量。*
但兜兜转转，这件事似乎又被修正到了这条路上。
“你需要和我一样的‘诅咒之源’，”C.C最终还是开口，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一点破绽，“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Code。”毛对这个词并不陌生，作为为数不多知道C.C真名的人，他对C.C身上的诅咒也有所了解。
C.C转回来，“这个世界，只有两个Code，就像是一阴一阳、一男一女的平衡，你想要拥有和我一样的时间，我们就必须让Code转移到你的身上。”
或许在某个瞬间，毛的理智也上线质疑过，但那种和C.C统一战线的欣喜压过了一切。
“另一个Code就在V.V身上。”
“而他不会愿意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的。”
“我们不需要他的意愿。”毛回头看着高大的Knightmare，这一次不再需要C.C一步一步地暗示，他自己便想到了关键，“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即使是不死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可怕。”
毛在脑中快速整理着这些日子窥探到的所有心音，“九头蛇……是他现在主要的帮手，对吧。”
“据我听说，是——就像曾经的布列塔尼亚*之于他一样，”C.C并没有急躁，没有马上说出自己想要让毛做的事，“但就因为像布列塔尼亚一样，九头蛇没有那么容易被毁掉，尤其是，只凭这一架Knightmare的话，只凭我们两人的话……”
“人的伟大之处在于可以使用工具，我们的目标说到底只有V.V，让其他人帮我们处理九头蛇不好吗？”毛自以为非常聪明，他毕竟听到了许多他人都无法窥探的东西。
内心的欲望在他的面前无法隐藏，毛自然无时无刻不有优越于人的心理。
听到他的话，C.C略一思考，故意顿了几秒，这才回应，“你是说复仇者联盟？只有他们几个人恐怕不行吧，他们现在自身难保，现在恐怕正忙着救那个女孩儿呢，用处不大吧。”
“C.C，你太温柔、太单纯了，只有复仇者联盟那几根葱怎么够呢？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九头蛇扳倒的东西也能扳倒九头蛇。”毛享受着这种领先于别人思维的感觉，特别是思考领先于C.C——这个他无法窥探内心的女人，“神盾局才是我们该利用的东西。”
“你想让神盾局代替我们消灭九头蛇？”C.C的眼睛一转，“可他们自己都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九头蛇谋求在神盾局中更重要的地位，想要将九头蛇的思想缓慢地渗透到神盾局的特工中，所以他们的精力用在了‘深度’上，就无法兼顾‘广度’——你不想想看，神盾局的成员围绕着九头蛇，同样也意味着九头蛇的身边围绕着神盾局，他们想要隐藏自己，就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也无法大面积地培养自己的人。”
所以，有不少九头蛇的成员都是被洗脑、策反的神盾局特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简称欧亨利式特工。
“而为了获取V.V的能力，尝试制造更多的超能力者——也就是Geass持有者，他们不少人都调回了纽约，现在算是九头蛇的力量最集中的一个阶段，”毛的情报要比神盾局自己的强情报详细多了，“他们和神盾局的消耗——同归于尽最好。”
“敌明我暗，神盾局现在可不是九头蛇的对手。”C.C故意地抬高九头蛇的实力，“我之前听到了复仇者联盟的人和神盾局的老大谈话，他们的重心还是要放在复仇者联盟的事情上——他们已经做好了放弃神盾局的准备，到时候全力发展复仇者联盟这个组织也是一样的，所以现在他们要保证名誉，斯塔克工业的公关和法务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他们应该会把格温·斯泰西当做一个典型——英雄事件会为他们赢得支持，也会给他们塑造更好的国民形象。”
复仇者联盟的会议才开过，毛既然能够准确出现在格温的学校带走C.C，就说明他没有机会去窥探复联的会议和他们的决定。
所以，C.C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
“利弊得失如此明显——如果没有足够大的推力，他们恐怕都不会和九头蛇正面对上，万一让他们看到了V.V的价值、让V.V和他们达成新合作的话，那可就更麻烦了。”C.C垂眼，“如果是他们获得了V.V的力量，那下一个就该是我了，谁会愿意让Code流落在外呢？我之前就听过，他们在研究杀死我的办法。”
虽然原因不同，但事实是真——C.C自己支持着复联的研究，她希望能够找出其他的杀死V.V的方法。
毛眼睛里的血丝瞬间绷紧，显然是也窥探到了一些细节。
他掌握的东西比想象当中还要多啊。
或许是时空的变化，他力量范围的极限变大了。
原先五百米的范围恐怕不够他听到这么多东西。
“啧——”毛眉头一皱，他咬着指甲，“他们不是不想消灭九头蛇，只不过是觉得得不偿失，没有足够的优势罢了，如果让他们拿到优势，难道他们会允许九头蛇这个神盾局的污点存在吗！”
C.C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即使窥探了那样多的内心，毛的心性却还是如原来一样，每一个拐弯的地方都没有变。
单纯的是他才对。
“如果他们不够，就让复仇者联盟也来，让我们来捣毁V.V赖以生存的东西——你说他们要放很大的精力在那个叫格温的女孩儿身上？我记得她——你那样关注她，我怎么会注意不到她呢，C.C。她被一个FBI掳走，好像是叫安德森？他也是Geass的拥有者。”
“他也是九头蛇的人？”
“不，他只是个——随便一个人，路人甲吧，连Geass都是用来增强子弹命中率的能力，实在是鸡肋。”
C.C的心里一沉，九头蛇以外的人拥有了Code，这说明V.V势力已经渗入到了更远的地方吗？
毛像是看穿了她的忧虑，“放心，V.V只是在慢慢地延伸，绑架格温不仅仅是安德森的利益驱使，也是V.V 的命令，他在寻找一些有用的适格者——很显然，现在的格温就是一个边缘、但关键的人物，她大概会被带到V.V身边……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本来？”
“嗯，本来。”毛一耸肩，“Code持有者对所赋予的契约者拥有一个愿望的特权，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会成为Geass持有者的主人。V.V答应未来会给安德森更换一个Geass的能力——那蠢货竟然也信了，真是个傻子，”毛的话逐渐多了起来，他不吝于去吐槽别人，听到的东西太多，他总需要一些途径来发泄，“但他也不算全然的傻，他不希望有人能够在V.V面前获得更大的力量，尤其是一个被他绑架来的敌人，他害怕丧失价值。所以他打算先利用好格温的身份逼她的局长老爸就范，升职加薪显示自己的能力，再随便卸掉格温的胳膊和腿、或者内脏什么的，保证她有口气就行，成了废人、那个局长又向安德森妥协了，V.V对她的兴趣自然也会消失。”
真是恶毒而小人的想法。毛舔了舔嘴唇，竟有些欣赏安德森的狠绝，“能想到把格温以秘密嫌犯的方式藏到FBI的总部大楼也算他聪明，谁会想到他这样胆大包天呢——最近风声这么紧、舆论铺天盖地，就算是复仇者联盟也不敢直接闯进那里面吧，等到走完程序，安德森的事早就做完了——毕竟为难那群超级英雄，也是控制程序的那群人之所愿，逻辑死循环。”
C.C垂下的眼睛里闪过许多想法。其实对于专员来说、对于C.C来说，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选择。
格温的死活、格温的人生本质上来说和C.C没有关系。
她的目标是V.V——杀死V.V的同时或许还要带上一个毛，但除此以外，任何人做任何事、会造成任何后果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紧皱着眉——理智上明明知道什么才是最优解，但是一种连接着意识，从另一个地方——从她另一个世界的身体传来的意志却不断地在她灵魂中响起。
灵魂不能永远漂泊，专员终有一天要回到自己的身体。
身体的意识和他的意识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就像被蓝牙连接起来的设备一样，返回身体的那个瞬间，连记忆都会想通起来。
这是一种无法被意志所抵挡的本能。
“你在担心她吗，C.C？”
专员影响之下，C.C一瞬间外在的表现有些明显，不可避免地被毛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她摇摇头，完全不露怯，从善如流，“只是觉得托尼·斯塔克是个会开战甲闯进去的主，无法无天惯了吧——我只是有点担心他会影响我们的计划，但是现在想要杀掉他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不会让他影响到我们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的得失影响我们。那个战甲确实棘手，但那个FBI又不棘手，杀不了托尼·斯塔克，难道我们还杀不了那个FBI吗，把那个女孩弄出来，复仇者联盟不就会成为神盾局的助力，专心帮我们消灭V.V的那些九头蛇势力了吗？”
安德森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
毛也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对立的双方势均力敌，那么对峙的几率就会变大，此消彼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殊死一搏也是用来形容有足够差距的战斗的。
只有打破战力或是信息的平衡，这才能开启战斗。
毛想要让九头蛇输，自然就要增强神盾局的实力。
“但——这并没有改变现状。对我们来说——对V.V来说，其实神盾局和九头蛇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对于C.C来说，政治、国家的概念都是非常暧昧的，边界感很弱。
在获得Geass之前，她是奴隶，对于奴隶来说，这个国家的未来和他们是没有关系的。
她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让毛的思维快速略过那些可能出现破绽的点。思维中已经死循环的逻辑是不会再轻易被打破的了。
“你这样说当然也是对的，但我们不需要这个区别。曾经因为接纳敌人而被渗入的神盾局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V.V投诚的。而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毛挺起胸，充满了自信，“我的Geass已经进化到了极限——我记得，当Geass进化到极限的时候，就是可以拥有Code的时候了吧。”
C.C不说话，只是冲他笑了一下。
毛将这个笑理解成了鼓励，他满心满意地开始了准备。
C.C没有再说话，也不干涉毛的行动和计划。她知道，对方整个迫切地想要证明给她看自己的实力，就像是求偶的雄性生物一样。
这个时候质疑会节外生枝，着实没有必要。
一切都顺着C.C的计划延伸着，她无法和其他人取得联系——丢掉手机是一种保险工作，是一种让毛卸下心房的手段，Knightmare上搭载着信号检测系统，一个手机根本无法隐藏。
而且，她需要一个能给复仇者们留下信息，但是又要保证不会被有读心术的毛发现的方法。
盲打手机是当时她的最优选。
她总不能开口和彼得交流，再小的声音最终都会化作心音传入毛的大脑的。
毛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整理着信息，从各个渠道获取情报，游荡回纽约数次，又有C.C在从旁提点。
没多久，他就掌握了神盾局和复仇者联盟的联络渠道。
通过Knightmare搭载的系统，他将自制的病毒插入了星期五的系统中，成功转化了人工智能的核心程序。
他兴奋地向C.C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而C.C则是一边欣慰地看着他，一边在肚子里腹诽托尼做得太过了，这才多长时间就让毛以为自己改造了斯塔克的人工智能，这多少有点假。
如果不是毛原本对“人类”——能够被他读心的这个群体多有蔑视的话，但凡毛的精神状态没有这样疯，这都得露馅。
他们甚至在此过程中“击落”了一个正在搜寻格温下落的马克战甲，因为C.C之前就估算过Knightmare的能耗问题，他们必然需要一个替换能源。
——感谢斯塔克先生送来的反应堆。
如果能演得走心一点就更好了。
Knightmare的隐形装置打开，悬浮装置将他们带到了纽约北部，从建造中的新复联基地走过——这里有大量才被安排来的神盾局特工，尼克·弗瑞劝服了美国队长运用神盾局更高的效率和更好的保密性来完善这个新基地。
这么一个绝好的渗透复仇者联盟的机会，九头蛇是不会放过的。
C.C坐在驾驶位上，毛则是专心坐在计算机前，看着被星期五调出来的名单，他接收着大量的心音信息。美国队长亲自“监工”，在这个九头蛇最大的敌人面前，那些渗透的九头蛇们都紧绷着，在毛的“透视”之下，没有漏网之鱼。
“美国队长这样的普通人，竟还想用肉眼来分辨九头蛇和神盾局？愚蠢。”毛还在挨个喷九头蛇卧底想法愚蠢的时候，还抽时间听着史蒂夫的心音也对其嘲讽了一番，“既然担心复联也会被渗透，那又何必让‘神盾局’插手基地建设，连这点得失都看不清楚，复仇者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他不担心隐形装置会被四倍感知敏锐的史蒂夫·罗杰斯发现，因为通过对神盾局系统的入侵，他将隐形装置测试放进了美国队长接收的任务日程中。
也就是说，即使他察觉到了，也只会觉得这是正常的测试而已。
C.C看着毛喋喋不休的嘴，操纵着Knightmare开向神盾局总部附近的同时，也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这唯一一个需要被排除在外的冤种复仇者，果然被托尼·斯塔克安排给了美国队长。
*那些会变身的东西，是关于Code和Geass的私设，视觉感更重一点，贴合超英世界的一些操作。
*布列塔尼亚，是鲁路修世界观下的超级大国，主线的皇帝是查尔斯，就是V.V的弟弟，所以多数情况下属于“他的势力”
史蒂夫·普通人·罗杰斯，嗯，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