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张让C.C熟悉的脸，她的第一反应是快速将手头上所有的契约马甲都快速地翻了一遍。
这不是专员、或者未来的专员覆盖的契约马甲，专员没有毛的马甲。
也就是说，这是……本人？
C.C的情绪和专员的惊讶重合在一起。
难怪……她之前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沉重，那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由这个世界的“外来客”带来的——复数的外来客。
毛是反派意识的一部分吗？
还是仅仅被V.V的反派意识带到了这里，就像是那些被代入刺客联盟的“圣洁”一样。
短暂而激烈的失态让复仇者们意识到，这个背影的真实身份已然不需要用猜的了。
“看来C.C小姐知道这人的身份了。”山姆看着深呼吸中已经平静下来的C.C，半是起哄地说了一句。
C.C垂下眼，这出乎预料的情况无疑带来不少问题。
专员现在要面对的情况多了一件，除了对付V.V之外，她恐怕还要确认还有没有其他到达这个世界的意识。
一个人去确认就太难了。
她需要有人来帮她确认。
“他叫毛，是我曾经的契约者。”C.C看着那只从开始到结尾都不曾放下的耳机，不难想象对方Geass的情况，“是我，曾经赋予了他Geass。”
C.C会有契约者这件事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至少不令巴基感到意外。
托尼·斯塔克看上去有满腹疑问，从C.C本人到她的能力和能力赋予的对象，无一不让他好奇。
但是在他开口之前，巴基就抢在了他话前，“他是你的契约者，难道也投向了V.V？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杀我？”
“和V.V合作？也许吧，谁知道呢。”C.C当然无法确认，倒是对巴基出手这一点即使不考虑其毛和V.V合作的可能也完全可以理解。
那孩子是很小的时候就被C.C赋予了Geass，并且和C.C生活在一起的。就像是过去的C.C一样，失控的能力只有在面对C.C的时候会失效，这让他不自觉地对C.C产生日渐强烈的依赖。
直到这份依赖的感情变质，毛几乎是无差别地仇恨着一切靠近的C.C的人，尤其是C.C的其他契约者。
过度进化的Geass会带来精神的变化，毛的思想只会越来越极端，他曾经就想要利用C.C不死的特点把她的身体切割成小块，永远带在身边。
所以在不明现实的情况下，出现在C.C身边的Geass拥有者被他当做假想敌这种事情其实不难理解，更何况，巴基当时抓着C.C的手腕将她带到了身边，这样的行为会对毛产生刺激一点也不奇怪。
“是你赋予了他Geass吧，你是他Geass的能力源头，那你岂不应该是他的契约主？怎么会不知道？”托尼审视着C.C的表情。
“Geass一旦被赋予，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独立于Code而存在的，不论是我还是V.V，除了那个被用以交换Geass的愿望意外，和契约者就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说的联系了，”女孩迎着他的视线，近乎冷漠地说道：“这很难理解吗，我意识到他无法实现我的愿望，所以就舍弃了他。”
简直是标准坦荡的渣女发言，彼得听着瞪大了眼睛。C.C注意到他的变化，一手撑着下巴对他露出一个变幻莫测的笑来，“怎么，我不是你想象当中的‘好人’很令你惊讶？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了吗。”
“不……”彼得摇摇头，他抬起手，大拇指和食指拉开一个长度，“只是有一点点吃惊而已，一点点。”
“他没有实现你的愿望？没有的话，他是无法使用Geass能力的吧。”巴基抬手，在虚拟屏幕上拉着截出的毛的图片放大，仿佛是想要透过他的墨镜看到其墨镜背后的眼睛。
C.C仔细观察了一眼巴基，确实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方所坚信的某种规则，失笑道：“那是你给自己定下的规则？你是有过度的自尊心，还是过强的道德感？向来，Geass都是可以在被赋予的同时使用的，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在完成了V.V的愿望之后才释放Geass的人……”
因为不能接受——尤其是在那段精神极度受挫的时间里，巴基不能接受那种带着怜悯施舍的能力。Geass响应了他想要追上时间、找回生命的愿望，但是却被巴基强烈的自尊心和受挫感组合在一起编织出的规则压制了下来。
意识到这一点，C.C恍然大悟，之前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全部顺畅了起来，“我猜，V.V一定以为你是个失败品，你没有表现出任何拥有Geass的迹象，所以他篡改你的记忆放过了你——应该说，他一定是想要杀了你的，他的Code可没有失败过，”人不会没有欲望——或者说，“无欲望”这件事本身也是一种欲望，Geass是一定会回应的，尤其是巴基可不像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从他Geass的能力，C.C就能推测他获取Geass时那种能够溢出身体的强烈渴望，在这种情况下的“赋予”失败，就仿佛是在诉说拥有赋予能力的V.V的无能一样，那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C.C的眼神看向史蒂夫，“或许是有什么情况，阻止了他的杀戮欲。”
美国队长对巴基经常的探望和对其复健的关注，让V.V不得不压制自己想要杀死巴基的欲望——即使他自己不愿意压制，九头蛇也必然会“帮他”压制，若是巴基死在神盾局中，九头蛇的隐藏也就到头了——有了这些前提，V.V最终才只能用篡改记忆的方式来保证他自己和九头蛇的隐秘。
甚至把巴基拉来当做试验品的事情也未必是九头蛇所愿，V.V和他们的合作恐怕没有那么牢靠。
“所以，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的愿望是什么呢？”托尼一点没有被C.C冷漠的眼神惊到，甚至为此产生了更大的兴趣，出于某种共性的偏好，他对冷艳美人的征服欲被挑动了起来，虽然告别了过往糜烂的人生，但并不妨碍他的欣赏，也不妨碍他过过嘴瘾。
C.C带着近乎挑衅的语调，“怎么，你想要试试获得Geass的感觉吗？”
虽然说得上是反口讥讽，但专员也的确不排斥制造契约者。
谁知道托尼·斯塔克倒一点也不客气，顺着话茬就说了下去，“也不是不行，我对你们的能力机制很感兴趣，不仅是Geass，还有你的Code——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和你们一样的人，你们是统一起名字？C.C、V.V——那我应该起个什么名字……”他故意顿了一下，接着一个响指，仿佛是想到了好主意一样，“就叫钢铁侠怎么样？”
他不喜欢被规则束缚，尤其是这样看上去似乎统一起名的规则。
但听到他不仅对Geass感兴趣，甚至对Code也感兴趣，甚至到想要获得的时候，C.C的表情不自觉地变了一瞬，挑衅的眼神一瞬间闪过一丝严肃认真——被夺去Code，这本就是C.C愿望的表现之一——只不过这样的情绪消失得太快，快到连娜塔莎都只是隐约捕捉到了一些。
“托尼。”史蒂夫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
引得托尼焦糖般的眼睛一翻，“干嘛，我这可是学术心。可惜布鲁斯不在，连个会说人话的都没有。”
“你管你们平时说的那些叫人话？”克林特扶额，两个天才的专业交流，他就没有听懂过。
一直关注着C.C，默默评估的娜塔莎注意到，女孩儿的眼神在听到“布鲁斯”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动了一瞬，“你认识我们的班纳博士？布鲁斯·班纳。”
“不……只是重名。”
史蒂夫看着话题分散，便赶紧出言控制局面，将问题讨论拉了回来，“所以，那个毛的能力是什么？戴墨镜是为了掩盖他Geass的能力，对吧。”
“是，也不是。他Geass不需要对视，是领域式的能力，”C.C感觉到曾经朝毛开枪的这根食指有些抽痛，“你们应该知道一件事，Geass进化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不会像最初一般收放自如了。进化，等于失控，这就是我说你最好不要常用Geass的原因。”
“毛的能力是失控的状态。”娜塔莎马上就明白了C.C的暗示。
C.C点头，“没错，他可以看穿人的思想，换句话说，他的能力是读心——无差别的思想读取。”
空气沉默一瞬，尤其是常年在谎言中游走的职业间谍娜塔莎对这个能力感到一阵不自在。
“哇哦，摄神取念！”只有彼得感觉这种能力有些酷，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痛苦，他自己就深受感官扩大之后的信息纷扰，可以想见读心术这样的能力失控之后的痛苦，“所以……他是在无法控制的无差别读取思想？难怪他要戴耳机——就像我制服的眼镜，但用耳机可以挡住这种心音吗？”
意识上的声音怎么可能被物理的手段挡住呢？
“当然不行。”C.C回答他，“那不过是毛在寻求的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可以读心的对手，听上去很难对付。
如果对方的隐藏技巧没有那么拙劣，那么他可以一直躲在暗处，将他们所有的计划尽收眼底。
心音是人心的隐秘，这种极度的隐秘可以被随意窥探，就仿佛是被在大庭广众之下扒光了衣服，让人觉得无处躲藏。
“嘿，其实也没那么难对付，能读人的心，总不能也读机器的心吧？问题不大。”托尼·斯塔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而且，我们还有幻视不是吗，他在给自己恢复身体、升级系统——他总不会被读心吧？”
C.C不知道幻视是谁，但是“看破人心”这个能力确实有物种限定——拥有生命的机器人C.C并没有见过，她只知道毛的能力是可以波及动物的。
只不过，毛听不懂动物的语言，所以这样非人的生物对他来说就像是嘈杂的背景音，只会让他烦躁而已。
回过神来，看破人心的对手说麻烦也很麻烦，但是说不难对付，以复联的科技水平，也确实有还击手段。
而且，画面当中的毛看上去筋骨不强，即使不使用无思想的机械，只要把战斗距离拉近，那个叫做毛的人大概并不是他们任何一人的对手。
就像面对浩克的洛基，后者欺骗前者并不困难，但还不是被打出了心理阴影？
——希望毛对自己行动的遮掩能一直这样拙劣，托尼的AI星期五已经在持续追踪他了。
就在此时，虚拟屏幕上的进度条走到了100%，刻着九头蛇标记的芯片被解开了密保程序，里面记录着的长长的数据，从芯片持有者的名字、代号、身体素质、在组织中所处的位置到获得Geass前后的数据、能力测试等内容的文字、视频、音频信息一应俱全，完全弥补了那人在警局被灭口之后的信息空缺。
这些信息所透露出的可不仅仅是这一个人的信息，数字和画面中隐藏着更多东西。
比如这人代号的编码模式，至少能够看出到此人为止，相同实验的受实验者数量。
可不是一个小数量。
“制造这么多的能力契约者，九头蛇或许是想要征服世界，那V.V的呢？”巴基疑惑，“他看上去和九头蛇可没有那么和睦。”
当然不会和睦，V.V怎么可能永远屈居人下？
但征服世界这一条，却还真和V.V的目的有异曲同工之妙，至少算得上是V.V目的的一个小阶段。
——征服世界，竟然只能算是一个阶段性的小目的。
而可怕的是，曾经的V.V兄弟，还真的差一点就做到了，他们通过战争手动创造了一个超级大国。
C.C压下心中的变化，开口，“V.V的目的在于杀死‘神’，永远消除谎言的存在。”
所谓的“神”其实并不同于世俗意义上对“神”的理解，而是一种对人类意识集合而成的高纬体的代称——也便是C的世界中存在的人类意识升格。
而“弑神”，杀死这种意识连接的桎梏，就是打破了人与人意识的隔绝，消除个体差异——用更简单的话来说，就是让过去、现在、未来所有人类的意识完全融合，在V.V的控制之下，完成意识之间的“绝对理解”。V.V自己是脑，其他所有人类都是他的臂膀。
让无数人组成一个人。
没有了意识阻隔的桎梏，自然也就达到了消除谎言的效果。没有了个体的概念，自然也就无所谓“谎言”这种东西。
当然，直观表达出来的一句话，可不附带这样复杂的东西。
托尼·斯塔克一拍手，“消除谎言和神，所以他的目的是洛基，太好了，洛基就在阿斯加德，需要我给那个叫V.V的人引路吗？”
C.C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完全赞同，”克林特认真地说道，“这就是青少年们说的‘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口中的青少牛特指他的女儿。
但是他不会在外面谈论起任何和家人有关的事情。
“洛基还活着吗，我以为纽约之战他已经死了呢。”彼得作为非内部人员，获得信息的方式和任何一个大众没有区别，所以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克林特一耸肩，“我倒是希望他死了。”
没有在洛基的话题上持续太久。史蒂夫将所有的情况理顺，略一沉思，把当前的事件平行分块。
复联要同时处理多个方向的问题，这甚至很难分出优先级来。
——“索科维亚协议”不能退让、政｜府的施压不能妥协。克林特的家人要想办法转移，九头蛇的势力也要连根拔起。
九头蛇和V.V要分类，同时神盾局和蜘蛛侠所面临的危机也要同时处理。
“蜘蛛侠所面临的指控不能拖，不能让人把闯进警察局里杀人和蜘蛛侠绑定在一起，等到调查清楚之后再声明就迟了。”史蒂夫确实不算熟悉现代社会，但是人心不论什么时代都是一样，他不能眼看着人言化作利刃去伤害一个拥有英雄心的十四岁少年。
当然，这和他反对十四岁的彼得将重心投入英雄事业这件事并不冲突。
史蒂夫始终认为，让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少年打击犯罪是不应该的，让蜘蛛侠陷入舆论风险也实在是他们的失职，但没有人有资格去限制彼得的行为。
现在让蜘蛛侠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也不可能——且不说彼得自己的意愿，单就目前的形势来考虑，这就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作为曾经被无数次拒绝参军的人，史蒂夫能够理解——并且也敬佩彼得的心。
只不过，未成年需要监护是必需的。
作为彼得·帕克，他有自己的监护人，而作为很显然受到复仇者联盟影响的蜘蛛侠——史蒂夫自觉有义务承担起监护人的职责。
“我来负责这件事，我会让公关部给蜘蛛侠准备一份声明，下午就发。而你——”托尼·斯塔克一指彼得，“你需要升级装备，全套——从头到脚。你的配色很有品位，但我不想再看到你穿着睡衣在外面飞来飞去。”
——那至少算是运动服。
彼得没有把反驳的话说出口，因为他看到了托尼调出来的制服概念图，虽然建档的名字叫“睡衣宝宝”这件事很让他很有吐槽欲，但那制服胸口处的蜘蛛图标却毫无疑问是给他的设计。
酷！
甚至是已经成型的设计，这意味着斯塔克先生在今天之前就已经在给他准备高级装备了！
这简直是比被钢铁侠关注更让彼得兴奋的事情。
“让他穿着自己的制服来发表声明会更好。”娜塔莎建议道，“至少声明的发布不要和我们扯上关系，不然明天的新闻就该是‘从政｜府到民众，复仇者联盟的独|裁谎言’，反而会短时间内坐实蜘蛛侠对警局的袭击，国会也会借机施压来把蜘蛛侠当做我们的突破口去挖掘他的真实身份。”
那彼得就危险了。
刚刚出道的他对自己的身份掩饰并不完美，钢铁侠还没有来得及洗掉所有的痕迹。
“Nat说得对，暂时还不能让蜘蛛侠和复仇者联盟在明面上扯上关系。”克林特最清楚这一套，“而且以防万一，最好能有应对身份泄露的应急方案。”
尤其是针对彼得身边的人，九头蛇可不是讲武德的组织。
托尼眼睛一转，突然一个响指，“很好，男孩，你中奖了。”
“我？中奖？”彼得不明所以。
“彩票、网络抽奖，随便编一个。选一个你漂亮姨妈喜欢的地方，全款单人游，我会让哈皮随行——飞机上恰好邻座应该能让他们成为‘驴友’，”托尼马上拍板，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通通不是问题，“星期五。”
“为你服务，BOSS。”
“马上给我安排这件事。”
“好的，BOSS。”
“等等，斯塔克先生——”彼得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托尼的AI就已经把全套信息备案都做好了，并且不给他一点反驳的机会。
“还有，帮我看看我名下和学校有关的基金会还有什么项目和中城科学科技高中有合作，”托尼看着彼得，“你要有合理的理由定时在学校消失。”
彼得眼睛一亮，“有什么任务吗！”
托尼的视线转向史蒂夫，两人不需要交流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是的，你需要系统的训练。”史蒂夫严肃地说道。
比起强硬地制止对方的行动，让男孩按照自己的心意毫无经验的肆意行动，不如让他在他们的监护下行动。
彼得·帕克的心已经注定了其会成为一名英雄，那么他就要有匹配他梦想的能力——不仅仅是指被蜘蛛咬后变异的能力，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没有被当作小孩子一样糊弄！
钢铁侠在给他制作制服，美国队长要训练他！
彼得兴奋地脸直发烫，他猛然站直，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让他以为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口似的，他大声地说道：“我会好好配合的！”
C：V.V的目的是消除谎言，弑神。
复联众：所以他的目的是干掉洛基，太棒了！合作，马上合作！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