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自己的行动产生了些许质疑, 但中原中也并没有真的动摇。
现在他往前走是牺牲其他世界的人的生命，往后退是牺牲自己的亲朋好友，不管是进还是退都是一样的地狱。
这种情况下中原中也当然会倾向自己的世界。
他又不是真的圣人, 会为了无关的人而放弃自己的亲人。
不过也是直到这时, 中也才算明白当初太宰为什么会“无作为”了。
那个脑子聪明到了极点的家伙绝对不是找不到真正拯救世界的方法, 也不是为了织田作之助而无暇他顾。太宰他，应该是早已预见了拯救世界需要背负的压力, 不想去背负这样沉重而黑暗的未来才会什么都不做。
反正太宰在乎的只有一小部分人，只要能保证这个世界在好友们走向人生的终点之前还存在着就行了。
至于后人要怎么办, 那就是后人自己的事情了。
自嘲一笑, 中原中也突然感叹道：“难怪那群人会说‘太宰的敌人最大的不幸, 就是成为太宰的敌人’，走一步看百步的脑子确实挺恐怖的。”
中也并不觉得太宰治的选择有问题，要是当初看透了书的隐瞒, 恐怕他也会做出跟太宰一样的选择。
说到底他在乎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轰轰烈烈地过完这一生后, 世界变成什么样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中原中也在得知一切的真相后, 除了愤怒于书的隐瞒外，就是感叹于太宰治的智商了。
感叹了一句之后, 他又在心里默不作声的书说道：“我突然很好奇你是怎么绕过太宰的监视找上我的, 或者说你是怎么瞒过太宰自己有清晰的意识这件事的？”
太宰治对自己的东西一向看守严密。
表面上中原中也有着绝对的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实际上他身上藏着不下于5枚定位器跟监听器, 哪怕跑到南极都没办法真正脱离太宰的掌控。
而且针对那些接近他的人或物, 太宰一向抱有十二万分的警惕心。
中原中也突然就很怀疑, 太宰当真不知道书产生了意识吗？
这个人连真正拯救世界的方法都能猜到一二, 真的会粗心大意到无视书的异状？
【......】
书沉默半晌, 等到中原中也都要不耐烦时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太宰首领确实不知道我产生了自我意识，最初是因为我并没有清醒，后来则是我有意隐瞒。将你的意识从混沌的神力中拉出耗费了我太多力量，在你刚诞生的那两年中我一直在沉睡。】
书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感慨，显然它自己也没有料到计划会如此顺利。
不为人感知的视线扫过某只小黑猫，随后又看向沉着一张脸的中原中也，它不禁感叹一声，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没有实体的意识体摇摇头，接上刚刚的话。
【等我再度恢复意识，就发现太宰除了将几位关键人物的命运对调外，并没有做出任何拯救世界的举动。】
原来如此。
书的计划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啊。
抬起手揉揉了揉眉心，中原中也淡淡说道：“你看穿了太宰的想法，知道他无所谓世界的存续，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改变想法，就干脆彻底修改了计划。”
【没错。】
书十分坦然，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错。
比起厌恶世界、一心求死的太宰治，曾经一直守护着人类的神明显然才是更好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中原中也没有太宰治那样近乎bug的头脑，它的计划推行起来会更加顺利。
【我喜爱你们这样人类，但世界更加重要。为了让世界得以存续，一切都可以牺牲。】
“真是令人敬佩的大义。”嗤笑一声，中原中也冷漠的说到。
“行了，我不想听你这些废话。事情已经发生再在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但我不想以后再受到欺骗。再有下一次，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请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视线再一次扫过小黑猫，在与那双闪烁着幽幽光芒的鸢色猫瞳对上后，书的意识体下意识的抖了抖。
整理了一下措辞，书干干巴巴地给出了一句承诺。
如今它的一举一动都在大魔王的监视下，给它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冲中原中也下手了。
“最好如此。”
中断这次谈话，中原中也抬脚继续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走了几步他顺手就将手插进了兜里，跟躲在里面的小黑猫玩儿了起来。
拉面店不允许带宠物进入，放在外面还有担心丢小猫被欺负或是被人捞走，就干脆揣进兜里藏了起来。
幸好这一次小黑猫比较听话，没有弄出动静让他被老板赶出去。
揉捏着猫咪小小的爪子，又顺着爪子往下摸了摸柔软的小肚子，中原中也若有所思道：“你今天还没有吃饭吧，等会儿去给你买点猫粮好了。如果接下来你的表现依旧良好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买只帝王蟹。”
不过话音刚落他就想起了一件事，“猫应该能吃帝王蟹吧？”
“喵！”
捕捉到了某个关键词，原本还在跟他的大手玩闹的小黑猫“噌”地一下就从口袋里蹿了出来，然后扒拉着他的手臂连声叫嚷了起来。
“喵喵喵喵！”
小猫咪当然可以吃帝王蟹！
不仅能吃，一次还能吃俩！
中原中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小猫吸引了过去，他也没去管小猫会不会不小心掉下去，只是好笑地伸出手指戳了戳猫脑袋，将毛乎乎的脑袋戳出一个小坑。
“你说了没用，到时候我会咨询一下店员，如果他们说不能吃那帝王蟹就没有了。”勾起唇角，中原中也“冷酷”地说的说道。
“咪~~~”
惨叫一声，缠着绷带的小黑猫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万分可怜地冲饲主撒起娇来。
只可惜这时中原中也似乎想起了自己黑手党的身份，看着惨兮兮的小猫咪不仅没有半分怜惜，反而更加过分地伸手将他摘了下来。
拎着小猫的后颈皮，中原中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乖乖待在这里，要回刚刚的地方处理一点事情，等处理好再过来接你。”拍了拍猫脑袋，他缓声安慰到。
也不管小黑猫到底听没听懂，撂下这句话后中原中也转身就走。
“......”
事实上小黑猫在该听话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
见饲主离开，它并没有像白天那样锲而不舍的追上去，而是收起四肢乖巧地趴卧在原地，耐心等待着中也回来接它。
只是中原中也不知道，刚刚还分外活泼的小猫在他离开之后突然就消沉了下去。
不，说是消沉其实并不恰当，那更像是撤去伪装回归原本的模样。
小猫伪装得很好，跟一只真正活泼好动的猫咪没有任何区别，因此谁也不知道可爱软糯的外表下竟是能可怖的黑暗与虚无。
收回追逐着中原中也的视线，小黑猫、或者说首领太宰治闭上眼睛将自己团成一团。
随后他毫不在意地将身体扔在原地，意识沉入一片熟悉的黑暗之中。
在这里太宰治就像曾经的中原中也一样，恢复了原本的身型。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帅气，肩头披着的同色系长风衣又增添了些许霸气。脖颈间的红围巾在盛夏的夜晚虽然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却莫名契合他的气质，配合上拉风的长风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优雅高贵的王。
他也确实是一位王，不折不扣的里世界帝王。
不过在这片空间里世俗的身份是最没用的存在，因为太宰治面对的，是比王还要有权威的世界规则。
话虽如此，太宰治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还隐隐有些厌烦。
“中也的伤势怎么样，距离完全恢复还要多久？”
【快了，两个世界的荒吐神计划都进行地很顺利，收集到的信仰已经足够进行第一次提纯了。】
闪烁着淡淡金芒的书从黑暗中现身，悬停在太宰治面前。
为了阻止中也真的变成荒神，书反哺回两个中也体内的能量都是经过提纯的纯能量，不带有一丝信仰之力。这样的能量同样能解决中也面对的问题，还能提高他的实力，只除了无法让中也在成为神明的路上前进一步这个小“缺憾”。
【这一次能量反哺之后，两个中也的情况都能缓解，不过想要彻底解决问题还需要慢慢来。】
顶着太宰治阴沉的视线，书尽量用平稳的语气汇报着目前的进度。
听完汇报，太宰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虎杖悠仁的身世资料查到没有？”
【还没有，这个世界的法则很完善，我的行动必须尽量小心，否则一旦将沉睡的世界意识惊醒就会让一切计划功亏一篑。而且虎杖悠仁是这段历史中很重要的棋子，世界意识对他的守卫比别人更严密，由我出手会比较麻烦。】
这一次书的语气就没有那么平静了，仔细听还能听出点心虚来。
但是在心虚的同时它又有点儿委屈。
查不到情报真的不能怪它不用心，实在是现实情况不方便。
那些被世界偏爱的天选之子们身上都缠绕着无数命运线，这些命运线就相当于世界的触手，如果有类似它这样的存在试图对天选之子们下手，此方世界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
如果它不带任何恶意，只是单纯地跟过来看护自家的神明崽子的话，咒术世界的意识可能不会做什么。
问题是它的目的并不单纯。
对世界的侵蚀早在它进入之后就开始了，但由于还没有突破表层防线，它的踪迹根本无法隐藏，咒术世界的意识只要清醒过来就能发现它的狼子野心。
这种情况下书自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小心地打量着神色莫辩的合作者，在发现对方眉心微微聚拢后书赶紧将收集到的那点情报都抖落了出去。
它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不然不用太宰治鄙夷，它自己都得嫌弃起自己来。
【不过我从虎杖悠仁身边的人身上找到了一些线索，虎杖的母亲身份有问题，缠绕在她身上的命运线不亚于虎杖悠仁本人。】
母亲？
太宰治双眸一眯，“对方早在虎杖悠仁小时候就亡故了吧？”
【是的，确认已经亡故，但她身上却充满了疑点。首先是命运线的问题，在陆陆续续窥探历史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位夫人的命运十分奇特。在20岁之前她的命运线单薄又短暂，是典型的短命之相。可是当跨过21岁之后，她的命运线陡然变化，变得磅礴又厚重，跟之前是两个极端。】
说着说着，书的语气逐渐变得郑重起来。
【虎杖悠仁就是在变化之后才出生的，他的身世绝对与他妈妈身上的变化息息相关。】
短命、命运线变化、生育虎杖悠仁……
随着书的讲述，无数情报被太宰治提取出来，又挨个与已知线索串联，逐渐在脑海里编织出一张完整的因果网来。
不过他并没有向书解释的意思，只是命令道：“继续。”
【还有一条线索是额头处的伤疤，由于窥探到的历史并不完全，我无法得知虎杖悠仁的母亲具体经历了什么。但根据她命运线的变化时间，我发现她的身体也随之出现了变化。】
“什么样的伤疤？”
【如同开颅手术缝合线拆除愈合后那样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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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妈的部分情报为私设，与原著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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