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你元气满满的回答,散兵只是不阴不阳地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再多发表什么看法。

  他好像有些不甘?

  你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异样,虽然你目前对眼前这位执行官的了解并不多,甚至大都只是推测和联想,但你确信散兵身上此时确实有种格外突出和割裂的矛盾感。

  ——他似乎改变了原本的主意想要转头带着你离开?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在确认多托雷已经离开璃月去往稻妻之后,这座已经被改造得完全合理合规而且大概已经办理完一些行政手续能够放在明面上的实验所对你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你只需要随便在哪里等着接收里边生产出来的产品就可以了。

  以你对多托雷的认知,他或许会有留书,但以散兵对你几乎一无所知以至会发生这种误会的现状,他如果有留下书信,那大概也是极简略且滴水不漏的那种。

  换句话说,大概是不带关键信息所以可有可无的留言而已。

  你看向了散兵,这时候他的脚步反而比刚才加快了,以娇小的体型走出了两米八的气场,似乎是准备早点领你去接收多托雷留下的东西也好早点完事。

  在加快了脚步的情况下,你们很快就到了休息室。

  和变化颇大的其他区域相比,这里同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别,除开你在的时候之外常年闲置的书桌上多了一张信纸。

  虽然这里几乎没有风,空气流动趋近于零,但多托雷还是用了什么金属质地的东西压住了连信封都没有的过于简陋的留书。

  “邪眼?”散兵瞥了一眼书桌便停下了脚步倚在了墙边。

  他想起了那枚早已被尘土覆盖的金色箭羽,人偶般剔透却过于沉静的紫晶色的眼瞳里便多出了几分戾气和嘲讽。

  又是创造者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留下的无用施舍。

  少年外表的执行官这样想着,却没有干涉,他盯着那枚邪眼看了一会儿,作为曾经把邪眼作为[心]的替代品容纳的人偶,散兵无比清楚这只是一枚虚假的消耗品。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当初那枚闪耀华丽的金色箭羽在最开始的时候不也被自己当作是某种凭证珍藏吗,如果当事者不想面对或者心甘情愿被这种东西所蒙蔽,那揭穿这层轻薄虚伪的假面也只不过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散兵偏过头,微微敛目,纤长而柔软的睫毛遮住了那双紫晶瞳里翻涌的情绪,看起来宛然像一具纯白的人偶。

  安静,美丽。

  反差好大......

  ——总觉得这位被你演了的愚人众执行官脑补了很多的样子,否则也不会前后感情变化这么大了。

  现在你是真的开始好奇散兵过去的经历了,或许等下可以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反正他要求你写出在稻妻畅销的轻小说,取材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借口,看散兵和你自带的被认为是稻妻风格的衣饰有些相似的着装,他大概是来自稻妻没错。

  这么一想的话,你认识的这几个执行官除了达达利亚之外是一个至冬本地人都没有,须弥蒙德稻妻...就是不知道璃月有没有了。

  总觉得至冬国女皇的形象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像是带着喇叭到其他国家回收不要的政治家,科学家,高级战斗力什么的废品回收站老板似的。

  你晃了晃脑袋,把天马行空且荒诞不经的想法甩了出去。

  滑稽滑稽,这也太tm离谱了。

  “我的耐心可不太好。”

  散兵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你的胡思乱想。

  你收回了不经意间被他占据的注意力,重新把目光转向书桌上的留书和那枚似乎是随手用来压住信纸的邪眼。

  火属性的?

  你伸手捞起了那枚邪眼,顺便使用了鉴定功能。

  【质量优良的火属性邪眼

  材质特殊,工艺精巧,使用门坎低的外置沟通元素力器官,使用需消耗少量生命力。】

  质量优良?

  你打消了这枚邪眼是随手用来压住信纸的念头,伸手握住了它。

  邪眼并没有因为火属性而变得温热,不过质感同之前多托雷给你的那枚水属性邪眼有少许的不同,大概是材料天生的不同而带来的。

  你又把视线投向了那张只写了寥寥几行字的信纸。

  这并不是你常用的便宜大碗但质量一般的稿纸,纸面光滑细腻,上边还萦绕了淡淡的香气,这不是多托雷的风格,不过这样的味道你在北国银行也闻到过,大概是至冬上层常用的信纸。

  【须弥有一场有关于渎神的实验需要完成,当然,那与你无关,或许在得到实验的答案之后我还会需要你。

  或许。

  ——多托雷】

  再短不过的留言,并没有提及对你的建议和任何有关稻妻的字眼。

  甚至看起来多少有点冷漠无情,或许需要这种字眼简直就是盖上了一个明明遗弃了你却还要吊着你的戳。

  你不知道散兵是否看过多托雷的留书,不过信纸就这样连个信封都不带地摊开放在桌上,以提瓦特高端战斗力的身体素质,散兵应该不用靠近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了吧。

  从这个角度来看,或许你不该怪散兵脑补得太多,因为那很可能是多托雷做了一些相关暗示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多托雷似乎对散兵很了解的样子。

  你没有在这个闪念上过多地停留,伸手把那张信纸折迭成了两半后收了起来。

  需要......

  你不觉得多托雷的需要仅仅是托词,换句话说,他可能真的需要你,并且是需要你比身为愚人众执行官第二席的博士更强。

  至于时间限制的话,大概就是得到实验的答案之前?

  你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了起来——

  ‘救命,我何德何能啊!!!’

  有了这么一个大目标,和多托雷在没有互通消息的前提下打配合演了散兵一回以及后续有待处理的衍生问题就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事实上,这两个问题都直指向一个解决方案。

  你大概需要开始兢兢业业地驻扎在野外进行枯燥乏味的打怪升级活动了。

  至于要不要这么拼这个问题...除开多托雷是个好同志之外,就是如果他不幸打出gg,你又没变得足够强或者找到新大腿的话,那你的自由快乐就成了无根之萍,大概率会因为写出一些不妙的东西而惨遭报复,或者真的成为实验室特供实验体。

  所以自力更生第一步,先多找几个召唤物吧。

  同等级情况下,单挑干不过群殴,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人多势众才是硬道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觉得还是先把大概率忽然叛逆而且你看着不太顺眼的二宝托付出去比较好。

  至于人选嘛......来璃月访友的吟游诗人不是很有空嘛!

  你捋了捋思路,再次检查了一遍书桌的抽屉。

  是料想的空空如也。

  你转过身,看向散兵,他仍旧安静地靠墙站着,丝毫不像是他刚才所说的耐心不好的样子。

  “应该没有其他东西了。”

  你攥紧了拳,假装出情绪有些激动却努力抑制的样子,“完成稻妻的任务之后...您会去须弥吗?”

  去须弥?

  散兵抬起头,眼瞳中酝酿着风暴。

  真是天真愚蠢。

  他这次来璃月其实和博士无关,只是要催促一下公子和女士那两个愚人众里最不靠谱的家伙。

  散兵很清楚自己的忠诚度一直不被信任,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一点,或者说,他很清楚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但要完成他构想中称得上国崩的计划并拿到那颗原本就是他诞生意义的神之心,单凭他一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这也就是他加入愚人众的原因。

  而现在眼看着计划很快就可以展开,公子和女士这两个家伙却还没拿到岩神摩拉克斯的神之心,以至于在稻妻的计划似乎要延期,散兵才改变了原本直接去稻妻的计划,中途来璃月一趟。

  至于多托雷,散兵不知道博士分割出这种年龄阶段的切片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鉴于和博士暂且有共同的目标,他才会专门来这间实验所替博士的本体催促这个幼年切片。

  而这个切片只是给几个打下手的下级士兵下达了把实验基地转交的命令,又做了一些工作便很快离开了。

  散兵当然也不会有兴趣去做多余的事情,会遇到博士转交实验基地的对象也纯属偶然,看璃月港那边的大动静他就大致推测应该是公子和女士夺取摩拉克斯神之心的计划正在关键时刻,他既没有兴趣把塑料同僚的任务搞砸,也没兴趣去出一份力,自然就选择了留在实验基地等尘埃落地。

  不过在额外停留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实验基地相比其他的,尤其是他以前呆过的那些个要特殊不少。

  生产的器械滑稽可笑,应该放置实验体的维生装置和隔离间都是空的,某些地方有零位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并不是同样驻扎在试验基地的愚人众下级士兵的远离那个博士切片的生活痕迹,而是更近的,会严重引起他们这种人戒备的距离内的生活痕迹。

  但博士的切片走的毫不犹豫,也就是这时候他想起了被当作需要摒弃的失败品的自己。

  散兵没有再想下去,他侧过脸,目光和刚刚转过身看过来的日嗣神祈对上。

  少年金色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身影,散兵再次嗤笑了一声,他对博士那个有些奇怪的切片的留书毫无兴趣,也不知道上面的内容,只余光瞥到了那个落款的名字。

  多托雷。

  在散兵看来,这个名字对于博士来说只是个像斯卡拉姆齐对他一样的代号而已,敷衍,且可以随意弃掷。

  但即便只获得了这样敷衍的名字,少年还是试图通过他得到去须弥找博士那家伙的机会。

  散兵再次垂下眼眸,他突兀地开口,却没有回答少年问题的意思。

  “国崩,我的名字。”

  今天深渊更新了,可恶,永远打不到满星的我,看b站视频感觉大佬都随随便便满星,我,我还要暴毙,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