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来大厦。

  程铭礼上了车, 先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解鸣谦道:“你让我晚上别定餐厅,是晚上有什么活动?”

  “没有。”程铭礼靠着椅背,微微侧身, 含笑的龙眼笑成弯月牙, “从今天起, 咱俩晚上都不去外边吃饭了。”

  解鸣谦目视前方,启动车子。

  他挑眉,“那去哪吃饭?”

  “我家。”程铭礼以尽量平常的口吻说话, 细听,能听出里边的得意, “我跟我哥学了几手,以后咱俩的晚饭,我包了。”

  解鸣谦没忍住, 扭头瞧了程铭礼一眼, “你会做菜?”

  程铭礼感觉自己被小看,果然他哥说得对, 男人就该有一手好厨艺。

  只有惊艳了对方的胃, 才能获得对方崇拜。

  鸣谦还没崇拜过他呢。

  不仅没崇拜,还瞧扁他。

  他坐正身体, 挺直胸膛,雄赳赳气昂昂、中气十足地应道:“没错, 我。”

  解鸣谦没答。

  但那态度,摆明了对他厨艺的不信任。

  程铭礼生气,暗道,今晚我不仅要让你大吃一惊, 还要让你大吃十斤!

  程铭礼还是第一次邀请解鸣谦进别墅, 倒不是避嫌, 或者觉得感情没到这份上,而是,解鸣谦次次送他到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因为他说,睡觉时间要到了。

  嗯,解鸣谦还是个养生boy,非必要到十点就要睡觉,而他们次次吃完饭回来,都将近九点或者九点多,确实没有空裕时间留给他。

  不过,现在他们晚上不外出吃饭了,这时间不就是空下来了吗?

  程铭礼觉得自己这菜学得真值。

  一举两得。

  到了大门,程铭礼录下解鸣谦面部和指纹信息,解鸣谦望着这一切,感觉左胸膛里边的心脏,跳的有点快。

  程铭礼这是,开始筹备同居事宜,这是今晚准备告白?

  他心情很好的踏入房间。

  程铭礼别墅和解家别墅格局差不多,一楼客厅,二楼房间,客厅上边,装着施洛华水晶大吊灯,灯光很亮,将整个房间映照得犹如白昼。

  房间装修偏欧式,风格极简,装饰和家具不算多,一眼瞧去,空旷辽阔,给人感觉很舒服。

  程铭礼摸出两个白瓷杯子,能瞧出瓷杯是定制的,上边一个写着礼字,一个写着谦字,两字下边还有个穿着西服的Q版男小人,男小人伸出手,比了个半心。ĆH

  字和小人外边,还有半个心,两个瓷杯合在一起,两个半心合成一个满心,满心之中,一个代表着谦,一个代表着礼的小人面对面笑着,合着比了个小心。

  程铭礼将写着礼的那个杯子递给解鸣谦,道:“以后你用这个喝茶。”

  白瓷色润若玉,光润明亮,透若凝脂,以手指叩敲,声音清而韵长,古雅温润,是难得一见的好瓷。

  这样的好瓷,配上各类国画,才算相衬。

  而眼前白瓷,上边礼字和外边的大心也就罢了,俱由毛笔书画而成,只那个Q版小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但细细把玩,却又别有一番意趣。

  解鸣谦拇指指腹摩挲着Q版小人,脸颊微红,“你这是什么时候定制的?”

  小人虽然是Q版的,但神韵十足,能一眼认出是程铭礼。

  解鸣谦低垂着头,露出一节白皙修长的脖颈,他脖颈太白,皮肤太薄,皮下充血时,特别明显。

  粉粉的若三月桃花,又似绰绰烟霞。

  程铭礼喉结动了动,伸出手。

  伸到一半,他似被蛰到般收了回来,忍痛移开视线。

  他不禁骂自己,你还敢摸,还敢摸,忘了几天前一摸的后果了?

  他悲愤地开口:“你别问。”

  他才不告诉他,他第一次起了告白念头后,就专门找人定制了呢。

  他怎么就那么惨?

  他唾手可及的告白啊。

  他化悲愤为孔雀开屏的力量,放下谦字小人杯,对解鸣谦道:“我去做饭了,你要不要看我做菜?”

  解鸣谦放下杯子,笑道:“行,我看你做成什么样?”

  “大厨样,你绝对吃了还想吃。”程铭礼得意,他勤学苦练好些天,就在今天准备,一鸣惊人。

  他去二楼换了身舒服的居家衣服,前往厨房。

  解鸣谦跟了上去,斜靠在厨房门口。

  程铭礼给自己套了个围裙,开始淘米煮饭,瞧着像模像样的,还用筷子插了下水,比了比筷子湿润的厚度,大约一个食指节长后,擦干内胆外边水渍,放到电饭锅里,先泡着。

  煮饭这一过程,像模像样,饭应该软硬合适,味道不错。

  解鸣谦一边看一边暗自评估。

  接下来是做菜,程铭礼拎着刀,走向外边阳台。

  解鸣谦跟了过去,发现外边阳台靠墙的地方,砌着三个水池子,水流从而往下,错落有致,如微型水景。

  上边两个水池子里空荡荡的,最底下的水池子里,游着五条草鱼。

  程铭礼拎着过去池子里抓草鱼,抓到最大的那条草鱼后,拎着草鱼前往阳光一角,那儿有水龙头,以及用于宰鸡宰鸭宰鱼的水池子。

  解鸣谦神情恍惚。

  怎么说呢,这一种装置农村比较常见,现在建在别墅里,总觉得不太搭。

  程铭礼将草鱼重重地往水池里一惯,坐着小板凳,拎着刀准备开宰,开宰前,扭头往后瞧了一眼,发现解鸣谦靠在门上,抱臂望着这边。

  程铭礼拎着刀纠结,宰鱼不太帅气,让解鸣谦看全程,是不是不太好?

  他拎着刀走向解鸣谦。

  解鸣谦:“???”

  他微微后仰,问:“你想做什么?把刀放下。”

  程铭礼:“……”

  他瞧瞧手里的刀,又瞧瞧解鸣谦,无语地开口:“戏过了。”

  解鸣谦靠着门,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可是你刚才走过来的这个样子,真的好像电视剧里,准备杀人的好汉。”

  程铭礼一瞬间想起,文瑾唱《好汉歌》,此时满脑子都是“嘿呀嘿嘿嘿呀”。

  将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旋律甩了出去,程铭礼手放到门上准备关门,“你去看电视,或者坐客厅吃点东西,吃的在墙柜和冰箱里,随你拿,不要挡在这儿。”

  “不是看你做菜?”解鸣谦没动。

  “现在菜还没开始做呢?”成铭记坚定关门。

  解鸣谦从善如流,离开了阳台。

  解鸣谦一走,程铭礼抓着鱼又是重重一甩,不太熟练地刮鱼鳞、去腮、去内脏,之后将两片鱼肉从鱼骨上片下来,十字交叉打刀花,切成一块块的菱形肉段。

  做完这一切,程铭礼拎着切好的鱼肉看了看,觉得比昨天片得更好,待会儿做出来的鱼,肯定更像菠萝。

  片好的鱼片要腌制,腌制秘方他哥已经告诉了他,程铭礼一一往鱼肉里加,腌制后,用芡粉裹好。

  裹芡粉时,要里里外外都裹上,不留任何缝隙,不然鱼肉之间会黏连。

  程铭礼裹芡粉裹得专注,抹了一层又一层,生怕哪儿有缝隙,解鸣谦这时又溜达达得进厨房,见状,问:“你准备做菠萝鱼?”

  “对。”程铭礼不着痕迹挺直胸膛,“我哥的拿手菜。”

  以后将会是他的拿手菜。

  “不错哦。”解鸣谦夸道,对晚饭提升几分期待。

  程铭礼得意一笑。ĆH

  裹好鱼肉,程铭礼去洗手,之后架锅热油。油烧五分熟时,他双手拎着鱼皮,将鱼肉放进去。

  鱼肉接触热油,开始收缩,往中间卷,菱形的鱼肉柱柱分明。

  解鸣谦在旁瞧了,笑道:“你这菠萝鱼,不说味道,只看外形,是过关的。”

  程铭礼暗暗得意,那是,他苦练了好些天呢。

  程铭礼拿着筷子时不时翻动鱼肉,鱼块炸得两片金黄时,用漏勺捞出控油,之后开始做汤汁。

  菠萝鱼要酸酸甜甜的才算好吃,程铭礼再次按照他哥给的配方一一照做,最后炒出明亮的橙黄色汤汁,他将汤汁浇到已经摆好盘的鱼肉上。

  “铛铛铛——”

  程铭礼给自己配音,端着瓷盘放到解鸣谦面前,假装寻常的问,“怎么样?”

  解鸣谦比了个大拇指,“有一手。”

  绝对练过。

  程铭礼面上的笑增大,颇为自得。

  他将瓷盘放到解鸣谦手里,“放到桌上吧,我再炒个蔬菜。”

  解鸣谦:“???”

  菠萝鱼不太下饭吧?

  再来个蔬菜,这菜是不是太清淡了?

  不过,解鸣谦没有多说什么,程铭礼会做菜就足够让他惊讶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炒蔬菜用不了多久,十分钟不到,他就端着一盆炒生菜出来。

  “开饭了。”程铭礼放好碗筷。

  解鸣谦捏着筷子,去夹生菜,见程铭礼咔嚓咔嚓拍照,他收回筷子。

  程铭礼催道:“别停,快吃,快尝尝。”

  程铭礼望着解鸣谦,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尝尝看,好不好吃?”

  解鸣谦瞧了程铭礼一眼,伸手去夹菠萝鱼,程铭礼又是咔嚓咔嚓一顿拍。

  解鸣谦:“……”

  他放下筷子,朝程铭礼伸出手,“给我看看,你拍了什么?”

  程铭礼递过手机,捂着脸,只留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解鸣谦。

  解鸣谦接过手机一看,好么,只拍了一张菠萝鱼和生菜,剩下的全是拍的他,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发现得早,还没开吃,要是开吃了,是不是他吃生菜或者菠萝的照片,也被他纪念了下来?

  解鸣谦将手机还给程铭礼,警告道,“不许拍我。”

  程铭礼撒娇,“留个纪念嘛,以后咱俩看到这张照片,知道这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吃我做的菜,难道不该留个纪念吗?”

  解鸣谦被说服了,他道:“那咱们拍个合照吧,你端着生菜,我端着菠萝鱼,合拍一张,怎么样?”

  “好啊好啊。”程铭礼很开心,这张照片的用途,他都想好了。

  他从茶几那里翻出一根自拍杆,固定在桌子上,之后端着生菜站在解鸣谦身边,和解鸣谦一起看镜头。

  解鸣谦拍照,无论是自拍还是他人拍,都偏向严肃,一本正经,望着镜头里边,直梆挷紧绷着身子的解鸣谦,忽而露出一抹坏笑,他在倒计时还剩一秒时,忽然偏头,亲向解鸣谦的脸颊。

  照片就此定格。

  程铭礼怕解鸣谦怪罪,放下生菜就去拿手机,一溜烟得跑掉桌子对面,查看手机的照片。

  照片里,解鸣谦受惊,不大的瑞凤眼猛地瞪圆,好似一只炸毛的仓鼠,溜溜得圆。

  可爱。

  他珍惜得将这张照片秘密保存。

  这样的照片,难得一见,张张都格外珍贵。

  秘密保存后,他又将这张照片设为壁纸,至于原本的壁纸,他设为屏保。

  他原本壁纸,是解鸣谦坐竹筏时,在乌江上拍的,就是那张解钰涵故意挑刺时,说他是不是嫌弃鸣谦丑,才拍侧脸的那张照片。

  想起小舅子,解鸣谦啧了一声,要是未来小舅子是高中生就好了,高中生学习忙,就没时间管他哥恋爱。

  大学生,还是太过悠闲。

  解鸣谦悄无声息得来到程铭礼身后,本意是想看看程铭礼将照片拍成什么样,结果瞧见程铭礼正在换手机壁纸和屏保。

  解鸣谦脸颊一红,又悄悄的回到座位上,埋头吃饭。

  味道如何他没细细品味,只觉得无论是菠萝鱼还是生菜,格外甜。

  程铭礼换好笔纸和屏保,抬头瞧向解鸣谦,见他吃得专注香甜,又偷偷拍了一张。

  他给他哥发了个信息,[哥,你说得对,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你还有哪些拿手菜,都教给我。]

  看,鸣谦被菜吸引,连被亲了他一口,都不计较了。

  八点,顾云晟打来电话,问能不能见一面。

  解鸣谦双盘腿坐在沙发上,问:“因为什么?很急吗?”

  “是我姑,她想知道我表妹在哪儿。”顾云晟声音歉疚,“我姑思念我表妹十几年,听到我表妹没死,很激动,迫不及待想知道我表妹的消息。”

  解鸣谦:“行,我在铭礼别墅,你带你姑过来。”

  挂了电话,程铭礼问:“云晟?”

  “对。”

  他想起顾云晟中午给他打的电话,凑过来,好奇地问,“鸣谦,云晟他姑,遭算计了?”

  “没有。”

  “那云晟怎么请你看他姑?”

  解鸣谦对程铭礼道:“等云晟过来,你问他吧。”

  这事吧,顾云晟跟程铭礼说,更好。

  “行。”程铭礼没有歪缠。

  顾云晟来得很快,八点四十就到了,顾姑姑刚进屋,瞧见解鸣谦就跑了过来,她抓住解鸣谦的手臂,满是哀求,“鸣谦,鸣谦,我女儿真的还活着?”

  “是。”解鸣谦扶住顾姑姑,让程铭礼给顾姑姑倒杯茶过来,他安抚道,“小表妹还活着,活得健健康康。”

  顾姑姑得到这个准确消息,捂着脸又哭又笑,一出口就是哽咽,“谢谢谢谢。”

  呜呜哭了几分钟,顾姑姑用抽纸擦了擦眼泪,再次抓住解鸣谦的手臂,“那我女儿呢,在哪儿,能算到吗?”

  解鸣谦道:“您女儿身边有高人,我算的方位,未必准确。”

  “怎么能算准确?用我的血可以吗?”

  “不行。”解鸣谦遗憾,“我用云晟的血,利用血缘寻踪之法寻了令爱,只是刚推出令爱还活着,就被那位高人发现。之后那位高人对令爱肯定保护得更为严密,像这些血缘寻亲之法,怕是不会再奏效。”

  顾姑姑失魂落魄,“难道真没法子?”

  “倒也不是。”

  顾姑姑望着解鸣谦,双眼晶亮,好似濒死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满满的都是信赖于依托。

  解鸣谦摸摸左手腕上的三枚铜钱,道:“可以通过卜卦。”

  “那就卜,只要能找到我女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姑姑言重了,您是铭礼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不必那么客气。”解鸣谦摩挲着铜钱,道,“只是对方有高人,会遮掩卦象,咱们这边,得知道当初真相。”

  “知道得事越真,卦象才会越清晰。”

  “怎么做?”顾姑姑神情坚毅,望着解鸣谦满是信任。

  只要解鸣谦说,她拼尽一切也会做到。

  “这样吧,”解鸣谦解下三枚铜板,道,“你默念,找到给你发邮件的人,能寻到当初的真相吗?”

  顾姑父身上有高人遮掩命相,推他命推不准确,但可以推边缘卦。

  就是一些可以说和他有关,也可以说和他无关的卦象。

  顾姑姑双手合十,闭目,虔诚默念。

  解鸣谦开始起卦。

  卦完,解鸣谦捡起三枚铜钱,对顾姑姑道:“不能得到真相,但可以通过手段,依稀见到冰山一角。”

  “什么意思?”顾云晟不解。

  “就是吧,邮件上说的不是真的,但是,可以通过找到发邮件的那人,利用他/她,从你姑父口中诈出些许真相。”

  顾姑姑起身:“我这就将拉她过来。”

  顾云晟望着她姑,“姑,你不是说,找不到那人?”

  顾姑姑抿唇,“找到了,她是你姑父前女友的妹妹。”

  若非这个身份,她怎么会随随便便就相信邮件上的内容?

  “不急。”解鸣谦将铜钱串回手链,“姑姑你现在情绪太过激动,做事不是很冷静,不如睡一觉,明早再做决定。”

  “问明那位女士的目的,若她是个聪明的,有她配合更好。”

  “好。”顾姑姑答应了。

  次日五点,顾云晟过来接解鸣谦。

  路上,他给解鸣谦说了下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事。

  “那位女士名唤姚桃玉,丈夫是官员,今年刚调到南城。”

  姚桃玉在宴会上瞧见意气风发的姑父,满脸幸福的姑姑,以及旁边明显宠着长大的小少爷,想起自己惨死的姐姐,无缘一面的外甥女,以及这些年姑父从未去她姐姐坟前看过半眼,心生一股恨意。

  她姐姐那么惨,他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于是,她开始筹谋着报复。

  “她很聪明。”顾云晟叹息。

  她确实聪明,没有一开始找上她姑姑。

  因为她知道,世上傻女人总是那么多,便算她说出她姐姐的死,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毕竟有些女人恋爱脑起来,反而觉得这是男人对她的深情。

  对旁的女人薄情,只对她深情,可不是个死心塌地,专情唯一的好男人?

  她拿不准顾姑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不敢赌。

  她只有一次出手机会,一次出手不成,凭他姑父的聪明,她没法再出第二次手。

  她不断收集姑姑姑父的信息,发现突破点在那个小女孩身上。

  她给她姑姑发了那个邮件。

  “她承认,邮件上是事,是她编织杜撰的,但我姑父薄情寡义,也是真的。”

  她姐姐为他生儿育女,但她姐姐死后,他半次不曾看望过。

  可能知道他姑父不是真的那么好,顾云晟说起薄情寡义时,很淡然。

  “姑姑,是怎么说服那位女士的?”

  “没怎么说服。”顾云晟道,“我姑姑只对她说,只要她能找到我小表妹的线索,她就和我姑父离婚,带走小表弟,分走我姑父的三分之二家产,姚女士就答应了。”

  解鸣谦暗道,姚女士对顾姑父,真是恨得深沉。

  到了金玉阁,顾姑姑、解鸣谦和顾云晟以及顾云晟爷奶和爸妈躲在姚女士所在厢房的隔壁,拆下东边墙上的那幅画,能偷听到隔壁的动静。

  金玉阁是程铭礼表哥郑克家的产业,这两间包厢,是刻意做成如此,隔壁包厢平时不外用,只有需要的时候,自家人才能用。

  顾云晟他们一家能用,是搭了程铭礼的人情。

  解鸣谦刚踏入其中,瞧见一二三四五个人头,还以为走错,扭头瞧了门口一眼。

  顾云晟生怕来迟了,撞上他姑父,忙推解鸣谦进去。

  他反手关门,压低声音对解鸣谦解释,“我姑让我爷奶也来听听,免得之后不同意她离婚。”

  爷奶知道了,他爸妈也知道,然后他爸妈也要过来。

  解鸣谦道:“挺好的。”

  一家人整整齐齐。

  解鸣谦和这群长辈都打了招呼,又寒暄几句,默契得没有多说。

  毕竟,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聊天。

  等了十几分钟,隔壁包厢来了人,听得动静,一行人齐刷刷得凑向小洞,结果头撞在一起,谁都没有看到。

  瞧见这一幕,解鸣谦不由得感到好笑。

  一行平均五十往上的人,听得解鸣谦的笑声,不由得讪讪。

  顾家爷爷拉着顾家奶奶矜持得后退一步,顾家爸妈假装整理衣服,顾姑姑继续往小洞那边凑,她瞄了一眼,道:“是姚女士。”

  又隔了几分钟,顾姑父终于出现在隔壁。

  这下,无论是顾家爷奶还是顾家爸妈都坐不住了,一个个贴在墙上,恨不得自己长个顺风耳,将隔壁动静全都收之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