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来说,刻滑是滑雪的一种姿态,滑雪板立起时,和雪地接近九十度,贴地滑行,然后压低身体去摸雪。
余苏南留在初级雪道,教了江温辞和余洵一个下午。
余洵第一次滑雪,选的是双板,戳着两根滑雪杖,像只刚学会走路的螃蟹,摔了大概有八百回,屁股上的乌龟面护垫都给他坐歪了。
“瞧这出息。”江温辞分了下心,嘚嘚瑟瑟笑话余洵。
“……”
余苏南抓住他下巴转回他的脸,神情挺严肃:“听懂了吗?刻滑没那么难,基本都熟练后,我带你上高级雪道滑。”
听到这句话,江温辞眼睛瞬间亮了,原本懒得跟没长骨头似的身子也扳直了,精神奕奕:“当真?我觉得我差不多会了。”
秦望刚刚已经上高级道去了,傅景还拍了视频传过来,各种花里胡哨腾空翻转,溢出屏幕的热血沸腾,把他羡慕得不行。
“真的。”
余苏南蹲下,帮他把两只护膝调整系紧,并再次检查了一遍固定器。
“单板的前刃,是用你的小腿骨去压鞋舌,后刃是核心倒伏,去靠背板,以腰、腹、臀为核心。”
说到这里,余苏南的手随着他说的话,一路滑过江温辞腰腹和臀部。
弄得江温辞都有点心猿意马。
哪家教练在教学员时,会上手去摸学员身体啊?
真是不正经。
“记住不管耍什么花活,核心是不变的,要用大腿肌肉和臀大肌去控制,不要用你的脚踝发力。前后刃刹车、方向控制还有转弯换刃这些基本技巧你差不多都会,接下来......”
江温辞听得很认真。
这时,不远处一连串嚎叫随风送入两人耳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然后一个人影唰地从两人身边蹿过,带起一瓢泼雪粒,再光速远去。
余苏南丝毫不受影响:“接下来练一下走刃滑行和滚刃,提高板上平衡度和灵活度,差不多就这么回事儿,摸雪暂时别想。”
江温辞呸呸呸吐掉雪水,连连点头:“嗯嗯。”
嚎叫的人影过去几秒,紧随其后便是一名疯狂戳滑雪杖追人的教练:
“这位同学——我说这位同学!麻烦你刹个车,我追不上你了!”
一句话被急速掠过的风切割成只言片语。
江温辞抬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往坡下瞅:“余洵这是要上天?时薪四位数的教练都带不动他?”
余苏南理着手套,漫不经心:“他运动细胞比较差,跟傅景差不多,不过他父母挺支持他运动的,所以给他请的都是顶尖教练。”
江温辞摇头:“按理说双板入门挺简单的,真是个笨小孩。”
初级道人最多,男男女女,大部分都是像余洵这样的新手,到处都在摔人,姿势五花八门,尖叫声此起彼伏。
江温辞人菜瘾大,胆子肥得恨不得把雪场铲平,将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的余苏南吓得冒了好几次冷汗。
这也是余苏南不同意他上中级道和高级道的原因之一。
眼看他一个Ollie跳没把控好重心,连人带板往前摔,余苏南赶紧滑到前方去接应。
其实都已经摔出技巧,江温辞知道该怎么做能降低疼痛,让自己不受硬伤。
但是一看到余苏南紧张兮兮追到前方,他便忽然不想那么坚强了,故意装出惊恐害怕的样子。
“余苏南!”
他完全放弃自我保护,张开手,果然余苏南一个急刹转身停在前方,迅速张手回应,把他牢牢实实接到怀里。
江温辞双腿被单板带得屈膝跪下,余苏南单手勾着他的腰,顺势跟着坐到了雪地里。
江温辞压在他身上,还有心情调侃:“男朋友,你反应挺快啊,每次都能把我接住。”
余苏南有点担心过度,很怕摔坏他,暗暗捏了把汗,无奈道:“视线没离开过你一秒,你说能不能接住?”
江温辞嘿嘿笑,摔了还挺开心。
这时,隔壁再次传来余洵几乎要哭出来的呼叫。
“救……救命,哥哥……救救我……江温辞……哥哥……教练先生……”
他脚下两块板又从A变到11,以至于他在平地都控制不住双腿,往前挪一寸,两腿距离就分开一点,原地表演劈叉。
两根滑雪杖被他当拐杖使,企图借力合并双腿,努力又心酸。
江温辞看他拄着两根棍子往前挪,快把功德笑没:“两驱变四驱,你挺行啊弟弟!”
余洵:“……”
摔倒后,余洵气愤抓起一团雪,捏紧砸向就没停止过笑话他的江温辞身上。
又练了几个回合,江温辞终于抱起单板,喜滋滋跟着余苏南上了高级雪道。
缆车上,江温辞嘴巴很毒:“你去干嘛?摔得像只大猩猩,小朋友就该乖乖留在初级道啊,瞎凑什么热闹。”
“我去看我哥。”余洵已经对江温辞免疫,“我不是小朋友!”
江温辞懒洋洋挨着余苏南,吊儿郎当勾唇:“你是爱哭的小屁孩。”
“……”
几分钟后,江温辞站在接近顶峰的高级道出发点,向下一瞅,隐隐兴奋的同时,两条腿居然有点软。
这坡度太他妈陡了!
差不多适应了高级道的前后刃推坡后,江温辞慢慢摸索到门路,一路滑下去十分顺畅。
难度增长令肾上腺素狂飙,虽没有什么难度高超的花样,但好歹也没再摔跤。
“他刚学就敢上高级雪道?”
傅景眯眼,遥遥看去。
山谷间驰骋的人已经很熟练,S形冲刺的速度宛如破空利箭,身姿既帅气,又仿佛有种不服来战的嚣张挑衅感。
风格很江温辞。
“以前玩过双板,单板不是很熟练,今天下午学了点刻滑皮毛。”余苏南那表情,说得倒是谦虚,实际上掩饰不住的骄傲。
“阿辞腰腹核心力量不错,学东西很快快,有的人学几年也学不好,”秦望似有所指,战术停顿,再继续说,“他有点天赋,当然,你教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