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人脉网。
樊澜与郑思诚分别BaN都拿着那张资料单的一段。
一张薄薄的白纸,却仿佛承载了不应有的重量。
这一刻，郑思诚的心里忽然冷不丁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感受。
但……樊澜那如剑刃般犀利的眼神,的确让郑思诚浑身不舒服。
就像是被猎手盯上的羔羊一样，
“呃,樊先生？”
郑思诚手上加大了力度，将那张表格从樊澜的手中扯了过来，然后迫不及待地低头看了眼樊澜的个人资料。
他微微皱眉道：“樊先生，您刚才说您是因为经济纠纷被起诉了？”
然而。
对面一片寂静。
“诶？人呢？”
郑思诚抬起头，桌子对面已经没了樊澜的踪影。
他左右环顾一眼，法律援助中心里面，只有一些年迈的老人和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社会小青年。
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
回想起刚才那个面容俊秀,穿着精致的年轻人。
郑思诚忽然觉得对方的到来，有些太过蹊跷。
虽说也有一些人为了节省诉讼费，不愿意自己花钱请律师，就等着官方安排的免费法律援助的。
可这毕竟是少部分人。
而且，樊澜给他的感觉，也不像是占这种小便宜的人。
“小郑，待会儿工作结束之后，麻烦你帮我到检方办公室送份文件,辛苦你了。”
就在这时，领导过来说了句话,随手扔给郑思诚一份文件夹。
“哦哦，好的。”
郑思诚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着手处理起手上的工作来。
法律援助中心每天都很忙。
每天都有各种律师,带着各种心境,去见各种委托人。
这里的委托人要么太穷，要么太天真；这里的律师，要么太上心，要么太冷漠。
而他来这里，和所有人都不同，另有目的。
*
晚上7点，加班加点处理好法律援助中心的工作后，郑思诚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
他按下手中的遥控，一辆奥迪A6的车灯亮起。
郑思诚坐上驾驶位，插入钥匙，发动引擎，驱车往检察院的方向开去。
而郑思诚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车子后面，还跟着一辆宝马mini。
“小澜，咱们这是在跟谁啊？”
白潇潇问道。
樊澜说道：“这个人，有可能跟封杀周渔的幕后老板有关，我想看一下他要去哪里。”
白潇潇一听，有些惊讶道：“周渔被封杀了？我怎么不知道？”
樊澜愣了愣，想起这件事目前还没有被公开，但当庭审之后，王天盛就会全方位命令旗下的公司与周渔发布解约声明。
那之后，才会掀起波澜。
“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打听到的，潇潇姐，咱们只要跟紧他就好了。”
樊澜说道。
白潇潇点点头，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一只手熟练地带上眼镜，恶狠狠地说道：“好，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坏蛋！”
说完白潇潇就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墨绿色的MINI嗖的一下子冲过红绿灯，随后在车流之中快速穿梭着。
樊澜：瞳孔地震！
“潇潇姐，咱们不是在拍警匪片，倒是也不必……”
二十分钟后，郑思诚的黑色奥迪停在检察院门口，门卫从门岗亭中弹出个头颅，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打开了升降牌，放郑思诚进入了检察院。
“糟了，小澜，这里是检察院，我们进不去，怎么办！”
停在检察院对面街道一株梧桐树下的墨绿色MINI中，白潇潇熄灭引擎，询问道。
樊澜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按下车窗，望向斑马线对面的检察院，吐出一个字：
“等。”
……
……
十五分钟后。
一辆丰田卡罗拉从检察院内开出来。
因为那辆车卡罗拉的车窗是打开着的状态。
樊澜看见，坐在副驾驶的人竟然是郑思诚。
只是驾驶位上的人被郑思诚挡住了。
“开自己的奥迪过来，坐别人的卡罗拉离开？”
樊澜有些疑惑，示意白潇潇跟上。
墨绿色的宝马mini紧跟卡罗拉。
十分钟后，郑思诚乘坐的卡罗拉在一家F城顶尖的日料店门口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副驾驶上的郑思诚率先下了车。
紧接着在主驾驶上那人将侧方位停入停车位后，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樊澜视线中。
那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子，留着干净利落的板寸，带着一副平平无奇的白框眼镜，穿着廉价皮鞋。
就连手腕上的手表，看起来也不过是千元款的罗格斯S066。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这家日料店。
白潇潇拿出手机简单检索了一下后惊讶道：
“靠，小澜，这家日料店人均3K，他们一顿饭不得随便五六千的……一个月工资就吃进去了？”
樊澜点头道：“确实离谱，先不说郑思诚这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怎么能买得起奥迪A6，这个中年男人的表面功夫做得也太浮夸了。”
“他一身上下加起来，可能都没有这顿饭贵，好家伙，这是翻版赵德汉？”
樊澜与白潇潇对视一眼，樊澜笑道：“潇潇姐，咱走着？”
“哟，小澜澜，这是打算请姐姐吃高级日料？”
白潇潇一双眼睛笑眯成了月牙儿。
“那必须请。”
……
涩谷の花日料店内，樊澜与白潇潇并肩走了进来。
两位身穿和服的服务员小姐姐大喊着欢迎光临，紧接着分别来到两人身边，帮他们拿包，脱外套。
门口还有专门放鞋的地方，这家日料店的客人进门是要脱鞋的。
室内开着暖气，一进屋子就开始燥热起来。
“请问两位有预订吗？”
一位和服小姐姐问道。
樊澜一边视线环顾四周，一边说道：“没有，不过我们想要个视野好点的位置，可以吗？”
“当然可以！两位请跟我来！”
话音落下后，她转身带头走向前方。
樊澜和白潇潇紧跟其后，经过轮转寿司的吧台，又途径一些春花秋月的包房之后，樊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以二十四节气之一“谷雨”为名的一间包房门打开的时候，在服务员为里面送菜的时候，樊澜惊鸿一瞥看到了坐在包房内的郑思诚。
谷雨包房的木门转眼间合拢。
樊澜伸手指了指谷雨旁边的“清明”包房，笑问道：“这间有人预订吗？”
“没有的，先生。”服务员小姐姐笑着说道。
“那我们就要这间了。”
“好的。”
樊澜与白潇潇进入同样以二十四节气命名的“清明”包房之中，樊澜将菜单递给白潇潇：“潇潇姐，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就行。”
“哦？那我可不客气啦！”
白潇潇轻轻将半边头发撩起来，别在一边耳朵后面，抱着菜单静静翻阅着。
而樊澜则是朝与隔壁谷雨房间相连的墙壁靠了靠。
这样能听得更清楚些。
隔壁断断续续地传来郑思诚与检察院那位中年男人的交谈声。
“法学院这一届跟你同期的学生里，目前看来就你一个前途光明，来，我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王书……王哥，应该我敬您。”
“对了，你之前在S市的事务所，不是干得还行吗？怎么突然被调到这边来了？”
“王哥，您是自己人，我也就跟你开门见山了，其实是王总安排我来的，也就是您侄儿。”
“哦？天盛？这小子，指定又有什么猫腻在里头，算了，我最近可能要下放基层一段时间，为了避嫌，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就不插手了。”
“好嘞，这次咱们十拿九稳，只是过来走个流程，不会惊动您，另外，我先提前祝贺您高升了！”
“呵呵，客气。”
“……”
樊澜关闭了手机的录音按钮。
间接证据又增加了，但依然不足以成为推翻王天盛针对周渔这场庭审的决定性证据。
原本以为这个检察院的中年男人会引出那关键的内容，现在看来，整个庭审的核心力量还是郑思诚。
……
日料店待了两小时，晚上9点30分，听到隔壁谷雨房间的两人起身离开后，樊澜与白潇潇也结束了自己的晚餐。
这顿饭只吃了900，尽管樊澜让白潇潇放开点，但她还是本着为樊澜省钱的心思，就点了几个最便宜的菜。
这家日料店真正的招牌，白潇潇一个没点！
日料结束后，樊澜二人跟着卡罗拉回到检察院。
郑思诚开着自己的黑色奥迪，与那中年男人各自开车去往两个不同方向，分道扬镳。
白潇潇问道：“小澜，咱们跟谁？！”
樊澜仔细一想，跟那中年男人估计没什么收获了。
“跟奥迪吧。”
“好。”
*
当晚十点，忙碌了一天的郑思诚，驱车停在了F市的一栋高级公寓停车场内。
樊澜说道：“这里没门卡进不去，潇潇姐，可能又得辛苦你了。”
白潇潇心领神会，递给樊澜一个“OK”的手势，说道：“放心吧小澜澜，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请我吃饭，这点小忙，姐姐还能不忙？等着噢，我去去就回！”
白潇潇说完便在樊澜眼前施展了隐身术，车门开了又关，樊澜倒在座椅上，拿出手机梳理目前为止收集到的证据及人脉关系网。
高级公寓顶楼，3108号房间，郑思诚前脚进入屋子，隐形的白潇潇后脚就穿墙而入。
郑思诚脱下领带，走入卧室，将水龙头打开，看似毫无意义地浪费着水。
“哗哗哗哗哗哗……”
水流声中，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通讯录中置顶的号码。
联系人是【王天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