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虎杖悠雨松了口气的是，厄雾蝶菈没有哭。
她正在兔子堆里玩得不亦乐乎。
“辛苦了，惠。”虎杖悠雨向伏黑惠抱以最真挚的敬意。
见不到爸爸的女儿有多难哄，他是知道的。
“没事。”伏黑惠低头，“这是我该做的。”
“所以，你刚刚去哪了啊？”钉崎野蔷薇在陪厄雾蝶菈玩兔子，“还有那个漩涡是什么，传送门吗？”
“我刚刚去祓除咒灵了。”虎杖悠雨回答，“那个漩涡……说起来会有些复杂，就当是术式吧。”
“前辈去祓除咒灵了？”伏黑惠惊讶，“前辈不是医生吗？”
“不全是，有特殊情况的话，我会去支持。”虎杖悠雨回答。
两个学生：哦哦，战地医生，他们明白了。
“那前辈支援的咒术师怎么样了？”伏黑惠问。
“在回来的路上。”虎杖悠雨说。
悠仁还是死亡状态，不能出现；七海建人受托为悠仁训练，也不会出现；悟去陪吉野收拾东西安顿母亲并办转学手续了，还有几天才会过来。
现在的话……
“辛苦你们照顾小雾了。”虎杖悠雨抱起厄雾蝶菈，微笑道，“接下来交给我吧，你们该去吃午饭了。”
……
沙滩阳光明媚，天空蔚蓝广阔，海浪冲刷着金色的沙。
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但在这儿“度假”的人并不开心。
“……真人，失去联系了。”漏壶头顶冒着火，“羂索，怎么回事？！”
“……”羂索额头上有几滴冷汗。
“有个咒术师，不，有个神明，祓除了他。”他说。
“神明，也是咒灵。”花御的声音响在他们脑海中，“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不，那个神明和其他小神不一样。”羂索摇头。
真人在立里樱高中浪的时候，他就在帐外不远处潜伏着。
那种充满威压，但又无比冷静的杀意，令他汗毛直竖，仅仅是回想起来就能让人心悸。
“那是真正的神明，和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不同，祂的存在依托于人的信仰。”
“哈……所以祂和人类是一伙是吧。”漏壶抽了口烟斗，“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但是羂索，你说过，神明早已不再行走于大地。”花御说。
“是这样没错，所以祂为什么会出现！”羂索也很烦躁，“神明这种东西，应该早就绝迹了才对！”
他靠着抢夺身体活了上千年，他很确定，神明已经消失很久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神在咒术师那边！甚至，那个神还是虎杖悠雨！
虎杖悠雨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他也只是个普通咒术师，不可能有足够的信仰成神！
“那个神明，在人类中的身份，是什么？”花御问，“别人知道祂是神吗？”
这句话提醒了羂索。
是啊，别人不知道虎杖悠雨是神啊。
“是虎杖悠雨，我们杀死过的那个人。”羂索笑了，“你提醒了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怎么？”
“在咒术师眼中，不管是神还是妖怪，都是咒灵。”羂索笑着说，“虎杖悠雨不过是个在现代出生的咒术师，死后成为咒灵的概率，可比成为神明大得多。”
“但你说他成神了。”漏壶皱眉，如果他那也算有眉毛的话。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让那群咒术师相信他是咒灵，不就行了？”
“你是说……”花御思索着羂索的话，“挑拨离间吗……”
“没错！人类是排外的物种，一旦知道虎杖悠雨并非人类，他们就不会再以真心待他。”羂索笑得狰狞，“到时候，我们可以招揽他，以‘同类’的身份。
“要是到那时，他还不愿意加入我们，就用狱门疆把他封印。”
“那不是用来封印五条悟的吗？”漏壶说。
“这不一样，五条悟再强也只是人，最多再过几十年就会死，但神可是长生种。”羂索回答。
“……那……真人呢？”花御很重视同伴，真人的死令她痛心。
“要不是他乱跑，会被祓除吗？自己实力不足能怪谁？”漏壶对真人没多少好感。
他之前还把自己的头当球踢！
“……”花御沉默。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的同伴都能安然无恙。
但既然走上了推翻人类这条道路，他们注定都会牺牲。
可就像漏壶说过的，他们的事业，是伟大的，他们不会停下脚步。
哪怕，百年之后在原野上欢笑的，不是自己。
……
高专操场。
学生们正在训练，为了几天后的交流会。
据真人事件已经过去几天了，吉野顺平已经入学高专。他体能和体术都不好，不会参加交流会，但也在一起训练。
“一起训练”，指他跑圈，别人互殴……啊不，切磋。
跑了几圈后的吉野顺平：摊成饼饼。
虎杖悠雨用咒力帮他缓解疲劳。
“吉野君，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多休息一会儿。”他说。
“谢谢前辈……”吉野顺平还在喘气，“但，但我想变强！我还要加强锻炼！”
一年级的人他都见过了，他是最弱的QAQ
“不用这么心急，你不久前才有术式，能做到现在的程度已经很好了。”虎杖悠雨拍去他身上的草叶，“而且，体术不好的话，可以多开发术式用法来弥补。”
“哎？……但是，前辈们都说，式神使自身弱，很容易在战斗中针对。”吉野顺平说，“伏黑同学，还有传说中的夏油前辈，体术都很强。”
“杰本来就会格斗，他在入学高专前就有一身肌肉。”虎杖悠雨叹气，“惠的父亲是‘天与暴君’，体术比悟还强，他肯定也不会差。”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吗？”吉野顺平愣住。
“是啊。”虎杖悠雨摸摸他的头，“所以不用心急，你会有自己的长处。淀月可攻可守，或许还有其他能力待开发呢？”
“嗯！”被摸头吉野顺平垂下脑袋，“我会多开发自己的长处的！”
当然，锻炼体能还是不能落下QvQ
这时，学生们切磋的方向传来惊呼，两人看去，原来是他们用力过猛，钉崎野蔷薇骨折了……
“……你们太过分了！”钉崎野蔷薇怒吼。
“鲑鱼。”狗卷棘一脸这不关我事地看向一旁。
而罪魁祸首禅院真希也有点心虚：“那个……对不起啊，一不小心就……”
虎杖悠雨把厄雾蝶菈放在座椅上，走过来，为钉崎野蔷薇治疗。
随着微凉的水流治愈伤痛，少女愤恨的表情也缓解了许多。
“是我的错觉吗，你们最近受伤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治好人后，虎杖悠雨歪头，“是交流会压力太大了吗？”
学生众：“……”
不，是因为有医生在旁边，他们打起来不顾后果了。
但是这种话怎么能说呢！说出来把医生气跑了怎么办！
“……嗯……大家都很看重这次交流会……”最终是伏黑惠打破沉默，“虎杖前辈辛苦了，有想喝的饮料吗，我去帮你买。”
“我不辛苦啊。不过大家应该都渴了吧，我也去带饮料吧。”虎杖悠雨说。
“不用麻烦前辈，我去就好！”伏黑惠急忙说。
“我也去！我要看看有什么饮料！”钉崎野蔷薇从地上站起来。
“我也来帮忙！”吉野顺平自发加入。
虎杖悠雨：？
好奇怪，回高专之后，一年级的学生们好像总是让着他，尤其是惠。
事实上的伏黑惠：前辈的弟弟出事都怪我，都是我的错QAQ
不过虎杖悠雨还是和他们一起去买饮料了，因为厄雾蝶菈没怎么喝过饮料，他想亲自带女儿去挑。
（这波是女儿控的胜利！）
不过，在买饮料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啊，你们就是要上交流会的一年级生吧，看着很弱啊。”禅院真依不屑地说。
“你这个毛孔粗大的女人在说什么呢。”钉崎野蔷薇不满。
“你说谁毛孔粗大？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禅院真依生气了。
但一旁身材高大的少年……虽然外貌上并不算少年，打断了他们。
“听说乙骨今年不参加交流会啊，就是你们来充数吗？”东堂葵活动了一下手腕，“既然如此，把你们打得无法参赛，乙骨就能来了吧！”
“喂，东堂！”禅院真依皱眉。
“别拦我，我有分寸。”东堂葵丢下自己的高专外套，一把撕碎内衬，露出结实的肌肉。
东京高专的一年级生们都感到了危险，作出应战姿势。
“哈，东京的弱者们……”东堂葵看起来很凶。
“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已经准备好打架但被这个问题噎住的几人：“……蛤？”
“快点回答，女生就不用说了。”东堂葵接着说，“顺带一提，我喜欢个头和屁股都大的女人！”
吉野顺平一脸懵逼：“那个……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吗？”
难道……这是咒术师打架前的特殊仪式？
“那当然！”东堂葵摩拳擦掌，“xp可以透露一个人的本质，根据你们的回答，我会考虑要不要把你们打至重伤。
“快点回答，男的也行。”
“……”学生们求助性地看向在场唯一的成年人虎杖悠雨。
“嗯？从我开始吗？”虎杖悠雨虽然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了。
“我喜欢活着的。”
其他人：“……”
这是什么择偶标准啊喂！难道会有人喜欢死人吗？！
“……无聊，太无聊了！”东堂葵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太敷衍了！”
“哎？但我没说谎啊。”虎杖悠雨歪头。
“算了，你是那个反转术式吧，到一盘玩你的娃娃去！”东堂葵喊到，“伏黑！告诉我你的答案！”
吉野顺平：我已经被忽略了吗（）
“我对对象没有什么要求。”伏黑惠回答，“只要有坚定的人性，就可以。”
“呦，格局很大嘛。”钉崎野蔷薇有点欣慰地看向他，“挺好啊，要是你说喜欢巨乳什么的，我也会揍你的。”
伏黑惠：“……”
而在他们面前，高大壮实的东堂葵，突然泪流满面。
众人：？
“太无趣了！”东堂葵向伏黑惠冲来，“你的xp，比你还要无趣！”
只一眨眼，两个人就向流星一样飞了出去，在远处打起来。
吉野顺平吓了一跳，虎杖悠雨默默捂住厄雾蝶菈的眼睛。
“喂！京都的，私自斗殴可违规了！”钉崎野蔷薇冲禅院真依喊，“你们这是在挑衅我们吗？！”
“随你怎么想。”禅院真依抚了抚耳边的碎发，“反正我也拦不住他，有本事你自己去。”
钉崎野蔷薇：“……”
开什么玩笑，她体术一般，上去只有送菜的份。
看着远处的人打得献血四溅，虎杖悠雨把厄雾蝶菈递给学生们，说：“我去救一下惠。”
“好，好的！前辈小心！”吉野顺平召唤缩小版淀月，给厄雾蝶菈玩。
虎杖悠雨向打斗的方向跑去，东京的一年级生们担忧地目送他，而禅院真依看着他的背影，也有一点出神。
反转术式吗……
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有一个年幼的反转术式拥有者，一人把禅院家的长老们说得无力反驳。
当时，她和真希躲在屋外，将里面的声音都听了去。
“一个人有许多可能，术式只是小小的锦上添花，而非全部。”
这句话，给在封建家族中生活的女孩们产生了大大的震撼。从那时起，她就想知道，是怎样的人，能说出这种话来。
原来是虎杖悠雨吗……野生反转术式，宿傩容器的哥哥。
禅院真依叹气。
原来也是个悲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