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你还好吗？”月白问身上的人。
粗布材质的斗篷硬而宽大，衬得里面的人更加削瘦。
“我还好。”虎杖悠雨的声音有点无力。
只是治疗，没有复活什么人，但目标实在太多了。
更别提，他还要精准控制咒力，不能把治疗用在咒灵和诅咒师身上，给咒术师们帮倒忙。
虎杖悠雨能感到自己体内的咒力迅速流逝，几圈下来，已经见了底。
可是他不能停下，他的下方是数以万计的生灵。
厄里那斯喜爱一切活着的事物，包括动物、植物和人。
而在其中，他最喜爱有着善良之心的生命。
无忧无虑的孩子们，会投喂流浪猫的少年少女们，天天抱怨工作却会对心爱之人露出微笑的大人们，都是他想要拯救的人。
见证生命的绽放与奇迹，是他存于此世的理由。
“我不累。”虎杖悠雨温柔地抚摸月白头上的毛发。
“辛苦你了，陪我胡闹。”
这一路下来，靠近他的一切恶意都被月白斩断，在神社之外被限制了力量的神明，身形有些虚幻。
但他说：“没有什么胡闹不胡闹的，吾愿意追随你的脚步。”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虎杖悠雨笑了，“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稻荷神。”
“要是你对她说，‘这稻荷神的位置，也让我坐两天’，她肯定会开心地丢下担子出去玩。”月白笑道。
虎杖悠雨无奈地摇摇头，再次挥洒有治疗作用的时间之水。
而此时，靠近帐边缘的地方，身穿白色制服的少年被几只咒灵堵住了去路。
“你们快出去！外面是安全的！”乙骨忧太将护送的普通人们送出帐。
咒灵们对那些普通人并不在意，漏壶只是讽刺地冷笑一声，朝那些人打出一个拇指大的火球。
“当！”乙骨忧太挥刀将火球弹开，落在一旁的火球竟迅速蔓延，将他围在中间！
“把里香交出来。”漏壶说，“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点。”
“你休想！”乙骨忧太双手持刀，肌肉紧绷。
“哈，反正我也不喜欢和人类讲话。”漏壶手中又出现两个篮球大的火球。
虽然咒术界对他们的评定都是“特级”，但此特级非彼特级，乙骨忧太还没有达到能依靠体术祓除特级咒灵的程度，无孔不入灼烧一切的火焰让他连逃脱都做不到。
很快，他的衣服因为高温泛黄，头发也卷曲了一点，身上有烧伤的痕迹，他能闻到羽毛进入火焰时发出的味道。
“没劲，死吧。”漏壶朝他举起一只手，耀眼的火焰如柱般袭来！
乙骨忧太：！
关键时刻，巨大苍白的身影出现，里香只一下就驱散了火焰，将乙骨忧太护在怀中。
“忧太，忧太……”里香很愤怒，“你伤害了忧太！”
如一阵飓风吹过，失去理智的里香就冲向漏壶，两种特级咒灵打在了一起。
刚刚漏壶有多碾压乙骨忧太，现在，里香就有多碾压漏壶。
里香的力量和咒力量巨大，也感受不到被火焰灼烧的疼痛！
“里香！”看见里香受伤的乙骨忧太想唤她回来。
眼看打不过，漏壶突然双手结印。
“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剎那间，乙骨忧太和里香身边的土地变成流淌岩浆的滚烫石块，周围一片漆黑，再也不见外面的模样。
虎杖悠雨面具下的脸有些惨白，在丢下水球帮一个普通人接上手臂后，他看向乙骨忧太的方向。
“那里……有好强的咒力波动，是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掩盖不住的虚弱。
月白看向那里，灼烧这地面的火焰中间是一个漆黑的巨大圆球。
“用咒术界的话来说，是领域。”他回答，“站在咒术界顶点的最强招式。”
“我记得乙骨在那边！”虎杖悠雨有些着急了，“他进到咒灵的领域里了？很危险！”
“你要相信他。”月白安抚他，说，“虽然还是学生，他的咒术潜力比吾见过的大部分咒术师都要强，还有他的式…咒灵，不会让他死的。”
虎杖悠雨还是很担心，但领域已成，外边的人无法干涉内部战斗。他只能挤一挤为数不多的咒力储存，捞一捞目光所及的伤者。
重伤者优先，普通人优先。人员数量巨大的情况下，他只能这样选择。
这时，虎杖悠雨感到周围的气息变了，抬头。
空中黑色的账正在逐渐褪去。
五条悟飘浮在空中，白色短发在空中肆意飞扬着，苍蓝的双眸与与狐狸身上的虎杖悠雨对视，愣了一下。
“……悠雨？你怎么也在这里？”
“路过。”虎杖悠雨指向乙骨忧太的方向，“乙骨在那个领域里。”
“多谢悠雨啦！是特级咒灵呢，说不定，可以问问幕后主使啊……”五条悟的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他手中咒力凝聚，压缩与吸附一切都苍将目标较大的咒灵全部击碎，然后朝空中踏出一步，便来到了漏壶的领域面前。
不过他还没有动手，领域就自己解开了。
咒力近乎耗尽、哪怕在自己领域里也没尝到甜头的漏壶发出愤恨的声音：“什么啊！不过是一个利用咒灵感情的家伙！”
“真是失礼啊，我们可是纯爱。”乙骨忧太眼下有浓浓的黑眼圈，但站姿挺拔，烧焦的外衣也不能掩盖他毕露的锋芒。
“忧太……里香喜欢你，里香最喜欢忧太啦！”里香原本只有一张嘴的脸上多出一只巨大的眼睛，眼中却只有对爱人的狂热与喜爱。
看来不用担心了啊，虎杖悠雨心中的石头落地。
有五条悟和里香这两个顶级特级的加入，战局彻底被扭转，诅咒师们见情况不对，如潮水般褪去。
开玩笑，他们都是人，惜命得很。
可惜的是那个火山头咒灵被其他咒灵救走了，没看见样子，但就能力来看，应该和植物有关。
没多久，咒术师一方就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但他们脸色都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任务导致的消耗，更是因为……
有的咒灵，在祓除后没有消失。
“……这些咒灵，原本是人类。”用六眼看穿那些咒灵本质的五条悟说。
“人类？！”高专学生们都是一惊。
人和咒灵，完全是两个物种。人就算要变成咒灵，也是咒术师因为非咒力缘故死亡才会有可能！但那些咒术师的尸体早就被处理掉了，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由人变成的咒灵？！！
“看样子，有人能把人类变成咒灵呢。”五条悟看向天空，没有遮掩的双眸中是无限延伸的蓝天，却透露着无比的冰冷。
把人变成咒灵，还是把普通人变成咒灵，从未听过的术式。
看来他的敌人不光是咒灵和腐烂的高层，还有不知名的家伙躲在阴影里。
那家伙的目的是什么？忧太，里香，还是……悠雨？
“说起来，忧太和里香的关系好像更好了呢~”五条悟收起冷冰冰的气势，又变成没心没肺的样子。
“嗯……”乙骨忧太微笑，但这个微笑在他现在的脸上显得无比苍白。
“……喂，你这幅样子是干嘛啊。”禅院真希微微皱眉，“感觉你下一秒就要死了的样子啊。”
“……我……”乙骨忧太挠挠头，“被发现了……”
同期们：“……蛤？！”
“我和里香做了约定。”乙骨忧太温柔得抚摸上里香的脸颊，“里香将力量借给我，而我……会将一切献给她，不管是身体，生命，还是灵魂。
“虽然太突然了很抱歉，我要和里香一起离开了。”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满满的眷恋与不舍。
“……”学生们都沉默了。
“请等一下。”巨大的白狐自天空飘下，掩面的青年叫住他。
青年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依旧温和：“乙骨，要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就对里香说吧。”
“……啊？我……”乙骨看向里香，随即，他睁大了双眼，“里香？！”
只见巨大的白色咒灵冒着黑烟，身形就如融化般渐渐消失，只剩下地面上站着的，披散着黑发的小女孩。
她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面容清秀，但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忧伤。
“……里香？”乙骨忧太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是里香？！”
“忧太……”里香对他微笑，“是我。”
其他学生也都愣住了。
这时，五条悟却拍了拍手，“恭喜解咒。”
“解咒……”乙骨忧太一时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五条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里香并没有诅咒你，乙骨。”回答他的是虎杖悠雨，“她去世时，你产生了无比的震惊、愤怒和不甘，你恐惧着她的离去，所以你留下了她。”
“这么说，不是里香诅咒了我……”乙骨忧太已经明白了，他双手抱住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是我……是我诅咒了里香……”
巨大的悲伤与自责将要将他淹没，然而一个柔软的身体抱住了他。
“没关系的，我不怪忧太。”里香说，“和忧太在一起的六年里，我每一天都比活着的时候更加开心。”
“里香……”乙骨忧太小心翼翼地回抱她，“对不起……里香……我…我爱你……”
“我也爱你，忧太。”里香笑着，但眼泪从她脸上划过。
在爱人的怀抱中，女孩的身影渐渐消散，就如同深秋时节停止飞行的蜜蜂，如同飘落在花丛里的一片花瓣。
她永远地离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里。
虎杖悠雨听见锁链和布料的声响，但他看不到阴间的来使。
是勾魂的鬼使，来接迷途的亡魂们归家了吧。
“乙骨，不要太难过。”他说。
“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而是希望的起始。”*
虎杖悠雨的能力还是暴露在了咒术界。
不过他掌握时间和别人认为他是反转术式有什么关系呢（哎嘿）
想要白白的液体（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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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最后一句话（标*的部分）：致敬《崩坏三》爱莉希雅。“悲剧并非终结，而是希望的起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