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慈随手打了辆车,回到沈宅。
沈宅不比往日,庭院空空如也,佣人都被辞退了,就连跟着沈家几十年的老管家也走了,一幅人走茶凉之景。
进了大宅,沈懿慈寻着,在茶几处看见了一人下棋喝茶的沈父。
他轻声轻脚地走过去,“爸。”沈懿慈视线落在沈父发白的鬓角,蜡黄的脸上多了几道皱纹。
棋盘上的棋局,是一盘死棋。
沈父眼袋深陷,眸色炯炯,窗外焦色枫叶随风而落,萧瑟黯淡。
“陪爸下盘棋吧。”
“嗯。”沈懿慈坐到沈父对面,落座时腰间酸涩下身胀痛让他一阵难堪。
沈父没有抬眼,一手拿着黑子,下棋的动作显得迟缓。
这几天,沈父就似苍老了几岁,腰背都弯的像被雨压塌了的稻穗。
沈懿慈恢复常色,紧张咽了口口水,心虚时他不敢直视他爸。
围棋,是沈懿慈打小跟着爸爸学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沈懿慈已然成了下围棋的好手。
这一次,沈懿慈输了。
沈父眉心微拧,看了眼沈懿慈后,起身弯腰拾起了棋子,将收好的围棋放进抽屉。
“在恩那小家伙昨天来找你了。”
温淡的言语刺痛了沈懿慈内心柔软之地,他暗暗攥紧了裤料。
沈父步履蹒跚,腿脚不比以往利索,“你和那个小家伙分手了?”说着,他倒了两杯茶放到棋桌上。
沈父喜欢喝热茶。
这次的茶,是凉的。
沈懿慈不动声色地点头。
沈父拿着茶杯小抿,“公司的危机解决了,是贺章儿子伸的手,投了八个亿。”
轻描淡写的口吻掀起了沈懿慈内心的惊涛骇浪。
沈父深深地叹了口气:“小懿,爸都知道了,委屈你了。”
沈懿慈笑笑:“不委屈。”
沈父从容的接受事实,让沈懿慈好受不少。沈父七十高龄,是沈懿慈唯一的亲人,沈懿慈可以失去所有,只要他爸爸还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再苦再难都只是一时的,挺过去就好了。
父子俩这一坐就坐了两三个时辰,该聊的,不该聊的,明着说了隐晦的说了。
沈氏在贺之舟伸出“援手”后,死而复生,但威名不如从前,地位一落千丈。
这样的结果却已是最好的了。
这时,门铃声响起。
沈懿慈正想起身敲门,只听沈父说:
“应该是在恩吧。”
沈父的话叫停了沈懿慈,“爸,我……”他止声难言。
感情的琐事,没想到有一天会闹到家里来。
沈父明了沈懿慈的心思,起身端着茶上了楼。
沈父寡言少语,可心思细腻非常人能比,他一向尊重沈懿慈的选择,不插手沈懿慈生活事业以及感情的事。
见沈父上了楼,沈懿慈深吸一口气,去开了门。
他开门的手指都在发抖。
门缝只是微敞,高大的人影迫不及待的拥了上来,坚实有力的臂膀将他整个人揉进了温柔的怀抱。
沈懿慈僵住了,温热充盈了眼眶,他愣在半空中的手怎么也没能落下。
他不能再像往昔那般回拥住尹在恩了。
“懿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