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清冷美人他有苦难言>第55章 天下无人配红衣

  长青道观内来来往往的士兵将道观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山风从窗户窜入房间,将那未散去的血腥味带入布置简朴的屋中。

  太子躺在榻上,肩上有包扎过的痕迹,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却噙着淡淡的笑。

  “冯卿不必担忧,有谢渊在,你那表弟不会出事的。”

  昨夜的厮杀持续了很久,直到聂明远来了这场厮杀才到尾声,后来聂明远告诉太子说谢渊受伤了,连谢渊都受伤了,裴淮之呢?

  冯语年问了,聂明远说没注意。

  冯语年沉默了一瞬,恭敬道:“臣知道。”

  太子道:“我回去会与父皇说明,便授你翰林院修撰,待时机成熟再做调整。”

  冯语年行礼道:“多谢殿下,臣定不负皇恩。”

  事实上,他本暂时不打算进入官场的,只是如今皇权争斗愈演愈烈,恐怕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他知道裴淮之想入官场,可是他表弟那个良善性子,又生得那副模样,他想为国为民做实事,为家族争荣耀,却不知这京都的名利场杀人不见血。

  那些人总是在面上披着慈善的皮,芯子里却不知装着豺狼还是毒蛇,日日勾心斗角寻找着猎物,以让自己爬得更高,或是给自己找乐子。

  在他看来,裴淮之能力是有的,但性子不适合官场,且那副皮囊就会为他招来无数苍蝇。

  他想护住他必须寻一个靠山,目前看来太子是最合适的。

  “嗯,你先下去吧,把聂明远叫来。”太子缓缓吩咐道。

  “是。”

  聂明远常年在诏狱与死刑犯打交道,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煞气,他进屋后行礼道:“拜见殿下!”

  太子语气平静道:“起来吧,查到了吗?让孤猜猜,是我那三皇弟,还是九皇弟?又或者是其他几个?”

  皇权之争向来残酷,如今皇帝已垂垂老矣,这些皇子再也坐不住了,上次九皇子的事他查下去发现是五皇子动的手,可是五皇子母族无背景,才能也平庸为何会率先对九皇子下手?

  昨夜抓的刺客一口咬定九皇子,一看就是栽赃,九皇子背靠镇北将军府,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九皇子在皇帝的忌惮下能活到成年便不会是个没脑子的。

  “回殿下,暂时还未查明真相。”

  太子嘴角笑慢慢收拢,“哦?还未查明?孤给你个方向,去查三皇子。”

  “孤这个三皇弟,就是表面和善,内里不知道多阴暗呢?聂卿可莫要被他的表面诓骗了。”

  聂明远连忙道:“臣定不负殿下所望。”

  太子道:“嗯,下去吧,下午便启程回京。”

  “是,臣告退。”

  青瓦白墙的宅院中,碧绿的湖水倒映着岸边的翠竹,二者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宜人的画卷。

  湖上的廊桥之上,少年身姿欣长,一拢红衣轻猎,玄纹云袖,一头青丝只用一红色发带束起,雪肤红唇,美得似一幅画卷。

  谢渊站在廊下红栏后,看着不远处那抹身影,只觉得这抹身影似下一刻就要飞走,他想要窥伺他留住他,却有个声音告诉他面前这抹身影让人抓不住。

  这红衣是谢渊让下人拿给裴淮之的,他觉得裴淮之穿得太素了,这样的好颜色合该把靓丽的颜色穿在身上。

  裴淮之算是见到了这京中权贵的豪奢,这样寸土寸金的地界,谢渊的一处私宅便如此景秀华丽。

  虽然没有江南府的裴家大,但是江南府自然是不能与京都相提并论的,正想着身后传来了谢渊的声音。

  “这身红衣与裴郎真配。”谢渊十分真诚的夸赞道。

  裴淮之打量了方谢渊,蹙眉道:“你伤好了?出来乱逛?”

  谢渊啧了一声,摇头道:“裴郎就是这样,嘴硬心软,关心我也不给个好脸色。”

  他叹了口气:“没办法,昨日我只顾着佳人,这不把太子殿下扔在那儿了,今日得去接驾,负荆请罪啊。”

  裴淮之敛了敛眉,“是我拖累你了......”

  "别别别,都说了我自愿的,裴郎若是真觉得亏欠我,就多疼疼我怎么样?"

  谢渊看着裴淮之,裴淮之不发一言,好吧,他又惹他不高兴了。

  谢渊退而求其次道:“这样吧,裴郎都不曾好好唤过我名字,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的交情了,裴郎日后唤我奉微如何?”

  他又补充道:“我字奉微。”

  裴淮之在谢渊期待的目光下,开口道:“奉微。”

  谢渊眸光一亮,“我一直觉得我爹给我取这字不怎么样,如今从裴郎口中唤来便觉得好听极了。”

  “裴郎,走吧,若是可以,咱俩最好能提前到福越山,只求太子没那么小气,看在咱俩回来搬救兵的的份上,不计较。”谢渊语重心长道。

  “嗯。”裴淮之淡淡应了声。

  “裴郎,你再唤两句奉微来听听......”

  太子一行人下午才开始从福越山道观出发,谢渊和裴淮之是骑马去的,二人正好在山脚遇见太子一行人。

  谢渊非说自己伤口疼,让裴淮之带他,无奈裴淮之只能与他共乘。

  见到太子后,谢渊和裴淮之连忙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早就看见裴淮之了,这样的人想叫人不注意都难,太子淡淡道:“起来吧。”

  谢渊此刻心中有些慌乱,倒不是怕太子治他的罪,他是怕太子给他爹告状,那样他又得 被关禁闭。

  太子把目光移到裴淮之身上,“你就是冯卿的表弟,裴淮之吧?”

  “回殿下,是。”

  太子嘴角微勾,“嗯,这身衣裳很衬你。”

  冯语年站在太子身后,闻言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语气恭敬:“殿下该启程了。”

  以青作为太子最为信任的太监自然知道自家殿下可没那么多闲,去夸一男子的穿着好看。

  以青接话道:“冯大人说得对,殿下......”

  太子闻言轻笑一声,迈步向前,只留下一句:“除却君身风华骨,天下无人配红衣。”

  这话叫众人皆是脸色一凛,太子这话是对裴淮之的肯定,却是对外貌的夸赞!

  聂明远经过裴淮之时,细细打量了他一眼,昨夜夜色不明,他倒是未曾细看。

  如今这一瞧,才明白为何冯语年对其态度不同,谢渊这种眼睛长头顶的人为了他放弃救太子立功,聂明远嘴角微勾走过裴淮之。

  冯语年见几人都走了,上前拉过裴淮之,“表弟没受伤吧?”

  裴淮之摇摇头,“没有,表哥可有受伤”

  冯语年回道:“没有,范老我已经让冬寻带走了,昨夜三家贵女都受了惊吓,闻家姑娘受了些轻伤。”

  闻家的护卫是最强的,闻兰雪为何会受伤?

  裴淮之问道:“闻家护卫都死了?”

  “不是,闻家姑娘带着护卫去院中寻你,不小心被箭划破了胳膊,不过伤得不重。”冯语年解释道。

  几家姑娘一大早就离开了,毕竟此事传出去对她们名声不好。

  冯语年知道谢渊救了裴淮之,看裴淮之对谢渊的态度他就知道了,裴淮之感恩。

  他只能把闻兰雪扯出来,分走点裴淮之对谢渊的关注。

  裴淮之颔首:“我知道了,我们也先回去吧。”

  于是马车中三人面面相觑,谢渊不喜欢冯语年,冯语年也见不惯谢渊。

  堂堂小侯爷哪里缺了一辆马车?非得与他们一起。

  待回了京都,裴淮之还是先随冯语年回了冯府,他需要先收拾一番行李。

  如今范老去了他的宅院,他总不好一直待在冯府,最重要的是他需要范老调理身体。

  冯语年也答应了,直说这院子一直给他留着,有空便回来住住。

  明年二月便是春闱,冯家毕竟是大家族,往来人情宴会多,不适合他读书,而且如今冯语年也要入朝为官了,左右宅子都在南街。

  一个探梅巷,一个槐巷,二者相距也不远。

  今年的冬日京都没有下雪,但是天气格外寒冷,裴淮之这段时日倒是过得安稳,连谢渊也没有来找他,裴淮之想谢渊定是被关了禁闭。

  这几月他见得最多的人便是冯语年,裴淮之没有去书院,冯语年便充当了他的夫子。

  越是听冯语年讲课,他便越是佩服,冯语年果真不愧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这日,裴淮之坐在窗前温书,探秋进屋添炭,裴淮之瞧了阻止道:“这都二月了,不必添了,我待在屋中不觉得冷。”

  这间屋子确实暖和又点着炭,位置又背风,裴淮之觉得他应该早些适应,毕竟还有三日就是春闱了。

  春闱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农历二月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

  在考场内可没人给他点炭火,他得早些适应。

  “可是公子......”

  裴淮之挥手,笑道:“探秋啊,考场内可没有炭火。”

  探秋闻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范老神医给公子治了几月有没有效果?

  这几月公子没有出门,几乎都在府中看书,以前公子生病多是经历了什么事,比如小时候被府中庶出少爷嫉妒推下湖中,又比如多年前那小人在诗会上给公子用那下九流的药,又或者上次在书院经历了一场生死......

  探秋不禁感叹,他家公子可真是多灾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