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堂里正热闹呢，不想去看看吗？”
老太太的声音仿佛从很远传来，空幽幽的，勾人心魄。
方子谦眼神迷离起来，忍不住放松了，走到老太太面前：“想。”
“跟我来吧。”
灯笼的光打在前面，方子谦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太太身后，不知走了多久老太太停下脚步。
大堂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络绎声不绝。
两人来到一桌前，桌台的人看到老太太笑嘻嘻地问道：“来人了？”
老太太点头，丝毫不回避道：“这个像是个逃难的。”
“逃难？”
为首的男人站了起来，身材魁梧，Alpha压迫感十足，男人走上前抓住方子谦的肩膀：“要不要上桌玩玩儿？很有意思的。而且，只要你有能力，被越哥注意到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都不成问题！”
“越哥？”方子谦茫然地看向男人。
“黑市的大老板，只要越哥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方子谦眼底勉强回复几丝清明，握紧刚刚典当出来的钱财。
男人没有催促，他知道，方子谦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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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宴礼被护士告知已经可以去看沈汀白时眸子微微睁大几分，终于有了几分神气，纪宴礼慌里慌张的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病房床上的沈汀白像个木乃伊一样全身都被绷带包裹着，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一双眼睛乌溜溜的。
见到是纪宴礼，沈汀白被上下包裹的嘴巴发出呜呜声。
纪宴礼站在床尾，就直挺挺地盯着沈汀白看，把沈汀白看的都快发毛了。
沈汀白到底还有些心虚，所以现在没蹦哒起来说纪宴礼。
安静片刻后沈汀白又哼哼两声，勉强发出一个字眼：“渴。”
纪宴礼将准备好的温水插入吸管放进沈汀白嘴里，还是怕沈汀白害怕，安慰道：“医生说摔下山皮肤损伤的面积比较大，但是好好养不会留疤的。”
“嗯嗯。”沈汀白舔舔唇，直白道，“你在生气吗？”
“有点。”
那确实也有点，如果是自己，自己也会理解但有点生气，沈汀白想。
“那等我好了再哄你。纪宴礼，你该休息了。”
看到纪宴礼猩红地眼睛和稀乱的信息素时，沈汀白心跳仿佛停了一瞬，那时候沈汀白脑子突然断了路一般想，纪宴礼这样子看起来真爱他。
如果……如果是真的就更好了。
“好。我就在你旁边，你有事就叫我。”
纪宴礼背对着沈汀白，低低嗅着空气里Omega因为受伤有些管控不好泄露出来的信息素，一点又一点。
Alpha在石榴味中沉沉睡去，横冲直撞的葡萄味信息素满满稳定下来，Alpha蜷缩着身体，自然地翻身想要挨另一张床上的Omega更进一点。
沈汀白忍着疼偏头看向纪宴礼的方向，看了半晌最终垂下了眼，泪水在眼眶打转。
沈汀白突然觉得他和纪宴礼之间是隔着的，两人都将自己禁锢两侧，或许纪宴礼是向前有了两步，沈汀白却不愿意。
他深知自己的习性，他有时候不愿意踏出一步，即便有人推着他走，他都只想往旁边避让，他心里犹豫，会犹豫不绝很久很久。
久得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磨叽。
“阿汀。”温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朱曼笑着望着他，脸色比之前有了几分血色，朱曼让推她的护工出去了，自己移动着轮椅走到床边。
朱曼抬起漂亮的杏眼看到旁边呼吸均匀的纪宴礼，嗓音柔柔道：“睡了？他是该好好休息了，我听你二舅舅说了，你的Alpha很担心你。”
朱曼如今说话有点顿顿的，这是被沈志折磨得不成人样后不愿再开口的后遗症。
朱曼温声细语，长发打着卷儿，眸子里都透着雀跃，却又很是担心地看着沈汀白：“阿汀，好好修养，剩下的我们会弄好的，不会让你白遭罪的。”
沈汀白看着朱曼如今还溃烂的伤口，他仍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的触目惊心的景象：“妈妈，你当时应该告诉我的。”
朱曼仍然如当初沈汀白发现沈志人渣一面时摇头，淡淡地笑着：“不，沈志很会隐藏，是我去挑衅他的，我想要一个与他的了断。我可以做的事，也是我选择的事，阿汀，我可以完成的。所以，我没有告诉你。”
“阿汀，你不必自责，不要后悔没找点发现。”
阳光洒落在地上，渡上一层黄昏，鸟儿扇动着翅膀，一下又一下的试着飞翔。
“当初是我选择和沈志结婚的，结果也应该由我承担，我决定与沈志了断就是我做出的结果。”
岁月并没有在朱曼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也仿佛没有走过沈志这一遭。
朱曼的话偏偏是在沈志要玩完了这一遭说的，时间很恰当。
恰当的沈汀白不忍回想那个在医院里惧怕一切的妈妈。
沈汀白想，妈妈她当真不怕吗？
心里的声音告诉他。
不，不是的。
“妈妈，别怕，你要开始全新的人生啦。”
朱曼虽安慰沈汀白的话漂亮，沈汀白却突然懂了，除掉沈志这个心里隐患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