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毒公子嫁到:王爷你该负责了!>第41章 隔千里兮共明月

  原以为要睡到午后的江衍,就这样奕奕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人从那廊间走来,笑意苒苒,衣袍猎猎,看着是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到了凤君尧身前,江衍郑重其事地重又说道:“武将之后,性子自然忠烈,王爷如果不遂了人家的意,怕是会叫人说王爷庸俗了。”

  一番话语倒是合情合理,面上也诚恳至极。

  凤君尧俊眉微挑,却是没有开口。须臾伸出一手,抚上眼前这人绛红的袖口,摸得一手的潮意。

  想来,这人是在这刚歇的雨雾下沾染了好一会儿了。

  江衍察觉他的动作,在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凤君尧讨好地眨了眨眼睛了,旋即转身对着一行车夫马夫说道:“时候不早了,这就准备着走吧!”

  竟然是催促着出发,全没有透出半分的不舍来……

  众人本就候命已久,好不容易得了江衍的令,立马一个个翻身上马,打起万分的精神,准备启程。

  这迅疾的行动,便是告诉了所有的人,江衍的话,就等同于王爷之言!

  千芳的脸色,在上到马车后的一瞬间,千变万化,归为黑沉。

  直至马车走远,车轮“吱吱呀呀”的声响也消失在远方,憋了这许久的江小路才嘟嘟囔囔地开口道:“少爷这就让人跟着去了?也不怕生出个万一来?”

  江衍觉得好笑,并不在意,又有心要逗一逗江小路,便负手问道:“生出什么万一?你倒是说说。”

  江小路眼珠子翻转了一圈,撇撇嘴,道:“戏本子不都唱了,指不定人家给王爷下药,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让这假戏成了真呢?”

  “嗤!”江衍一口气笑喷了出来,一言难尽地看了江小路一眼,思忖着往后要少带他去戏园子了。

  这么想着,便甩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府门。

  心绪难安,还是出去寻些消遣吧。

  “我说错了吗?”江小路被江衍的反应弄得糊涂了,见江衍不答他,只得巴巴地问身侧的白环道。

  喻古跟着凤君尧走了,白环被留在了府里照看江衍的衣食起居,眼下她便也是看傻子一般地看着江小路。

  琢磨了半天,终于还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言辞来解说江小路的这个问题,也就闭了嘴,脚下一踏,干脆飞身出去追赶江衍了。

  江小路只觉得一阵心塞,一颗脑袋僵硬着转向了自家家主。

  江卓叹了口气,只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少爷去。”

  这孩子,还是太过单纯,戏本子上那些不入流的的东西都能将他糊弄住,实在是太不懂人心险恶了。

  看着江小路也匆匆跟出了府门,聚集在门口的众人才慢慢散了去,只留下江卓和年事已高的管家文伯。

  文伯却不是那么踏实,越是风平浪静,越是不知凶险几何。

  思虑了很久,终还是问道:“老爷一点也不担心?虽说江傲此次带的人不多,但他得了缇萦,便已经对少主很是不利。这关口,王爷又军务缠身,难说不是他们计谋已久,我们当真能担得起这风险?”

  他知江衍不惧江傲,可敌暗我明,终归让人难以心安。

  江卓从江衍出门之后,神色就已经微微肃然,这会儿听到文伯的问题,良久才沉声道:“风险怕是避免不了了,只不过是少主不喜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等着人家动手,虽不至于是坐以待毙,但谁不是更喜欢一切由自己掌控?至于缇萦,你以为经凤先生手的东西,还会是原来的缇萦?”

  形势不可能像现在看到的这样云淡风轻,谁都知道……只是未见端倪,多思无益。

  话已至此,江卓还是交代道:“今日起府内加强守卫,另外多派几个人跟着少主,交代下去不要跟得太紧,惹他不快!”

  文伯虽是忧心,可一时半会儿,也确实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得应了,匆匆下去安排起府上的安防。

  多想也是无用,水来土掩罢了。

  明月当空而出,徐徐高挂,柔和了这天地万物,照得一室敞亮皎然。

  雨后的月色,格外纯净清朗。

  焱阁檐上,一人悠悠叹道:“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

  正是一身红衣的江衍。

  这一叹,檐下的人便掩唇笑了。

  “公子可是想王爷了?”这才一日不到,白环已经听到数声这样的叹息,今夜怕是要通宵燃烛了。

  江衍颠了颠手中的酒壶,微挑了唇角,没有答话。

  看月华洒进了手中的酒壶里,笑意更盛了些,仰头灌下一口酒,甩手将酒壶一抛,枕着自己手臂躺在了房檐上。

  明月寄相思,不知道那人这会儿是不是跟他一样,被这月色浸染得心中情动呢。

  只这一日,便已经难捱至此,江衍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熬过之前的那五年了。

  果然,习惯相依,比习惯相离,简单多了。

  “嘶……”手腕间丝丝刺痛来得突然,也扰了这会儿心中的安谧。

  江衍坐起身来,掀开了衣袖,眉头若有若无地皱起。这几日,天似乎是凉了些,这兰艳留下的伤疤,好像偶尔会“活过来”……

  江衍微眯的凤眼染上了月光的艳红,定定看着那一下刺痛之后又毫无动静的兰花形伤疤,若有所思。

  往年入秋的时节,这伤疤沾染了凉气也是会有些许反应的,但却仅仅只是一种烧灼感,并不能让江衍感受到明显的痛意。

  可近来这几次,江衍也不能说服自己那只是错觉了,他明明白白感受到了刺痛。虽然这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他不会认为这只是巧合,只怕是跟那人有关了。

  摩挲着已经恢复平静的伤疤,江衍有了一时的怔忡,许久才收了心思,微微敛了眉,重又躺倒了下来。

  檐上月色依旧,只是看向空中那轮圆月的眼,却妖异得比月色更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