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毒公子嫁到:王爷你该负责了!>第38章 生同衾,死同穴

  闹市将歇,街上来往的人烟已少,只剩下几个收拾着摊位的小贩,强忍着一脸惊愕,偷瞄着街心走过来的一个人影……准确来说,是两个人影。

  江衍趴伏在凤君尧的背上,仰头看夜空寥寥无几的星,有气无力地问道:“小路他们先回府了?”

  出齐府大门的时候,就只剩下他们俩的影子。

  凤君尧:“嗯。”

  江衍嘟囔着,含糊不清:“我的酒……酒……带回去了吗?”

  凤君尧:“带了。”

  江衍点头:“嗯,回去我们上屋顶继续喝。”

  凤君尧不答。

  迷糊了一会儿,江衍呻吟:“唔……我头晕。”

  凤君尧笑:“嗯,活该。”

  背上的人不安分地扭动起来,质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了乱扭的屁股上,音虽小,在这空旷的街头却是异常的清晰可闻。

  凤君尧:“乖一点。”

  背上的人却不依不饶:“尧哥哥~你果然不爱我了,男人,终究是没有一个可信的。”

  “……”拢了拢这人因为乱动而滑下去一寸的腿,凤君尧决定不跟喝醉了的人一般计较。

  江衍歪了脑袋,靠在了这人的肩窝上,继续胡言:“尧哥哥?尧哥哥——尧哥哥……”

  没了神气的声音一点一点低了下来。

  良久……

  “阿尧……”绕在脖子间的手,更紧了些。一张脸,埋得更深了些。

  “阿尧,阿尧……”

  “阿尧。”

  颈侧渐渐生出的潮意,终是让匀速前行着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阿尧……”

  “……嗯。”

  “阿尧。”

  “我在。”

  “……放我下来。”

  风起云散,星月洒下的柔光,照亮了此刻略显清冷的街。人已仓皇散去,只剩下日夜叫个不歇的蝉躲在枝杈间窥探着。

  江衍无意去遮掩脸上还未干透的水痕,就那样仰着一张俊秀魅人的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恣意的绛红色衣衫,兜着猎猎的夜风,挥挥洒洒,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倔强而坚定。

  “我不喜她唤你‘尧哥哥’,不喜他们叫你‘安定王’,不喜每日看你批那些破折子,处理那些我看不懂的事,这些都让我想起,这些年你的生活里根本没有我。我也不愿一早独自醒来,不愿一个人用膳,不愿每日燃着灯等你到睡着。矫情也好,任性妄为也好,我不喜,也不愿!”他呢喃,“可我最不喜的,是你要走,却总不告诉我……”

  五年前是,现在,也是……

  凤君尧蹙眉,道:“……他跟你说了?”齐霄的“倒戈”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江衍仰脸看他,淡淡道:“王爷是要怪罪吗?”

  凤君尧:“……胡话说了一天了,不累吗?”

  终于不需要从他人的口中听到江衍的“不喜”、“不愿”了,凤君尧变幻了一天的面色也沉静了下来。等了一天,等着这人将心里藏了这许多时日的话都说出口,心也终于跟着尘埃落定。

  只是那刚刚烧灼了他颈侧的水光,却是那么的碍眼,逼得他有些控制不住擦拭江衍眼角的力度。

  直至再看不见江衍眼底水雾的痕迹,凤君尧才堪堪停了手,沿着那人线条柔顺的脸颊一路抚下,然后一个拥抱,将人紧紧箍进了怀里,沉沉道:“其实本就没有打算瞒着你,只是想看看要到什么境地,你才会不把自己束缚在那过去几年的……恐惧里。”

  江衍身子一僵,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没错,恐惧……凤君尧又何尝不知道江衍的患得患失。

  五年的梦魇,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祛除,他倒是需要去重新考虑他们在彼此心中的份量了。他比谁都了解江衍心里的不安定,因为他亦然!

  爱深入骨血,恐惧便深入骨血。一切未定之前,他们都走不出这梦魇。

  可是,梦魇并不能困住人,只不过都是人自困罢了。

  凤君尧挑起江衍不愿再直面他的脸,看他因酒意而翻涌成了红色的面颊,忽而就笑了,只那一瞬,就敛了笑意,无比郑重地捧起那人赌气的脸来,沉声问道:“江之行,你告诉我,生死契阔,是能随便说说的吗?”

  死生不负,岂能随便说说。

  “你之前说,即使是深渊,不论我愿与不愿,你都要拉我同往。你既然可以嚣张地说出口,为何就不能嚣张地直接做?如若我背弃了你,你要做的,难道不是手起刀落,拖我躺进同一个墓穴?”

  现在就开始哀怜自己,可不是他所认识的江衍。

  ……躺进同一个墓穴……这人的措辞真的是……让人无力辩驳。江衍想笑,却不知为何,心里莫名一阵酸涩。

  凤君尧难得严肃的脸就在眼前咫尺,江衍忽闪着一双浓雾弥漫的眼,好半天都没能化去那雾气。终于不敌那墨色眸子的深情,垂下了眼帘。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双手轻轻搂住了凤君尧精炼的腰身,缓缓将脸靠进了他的肩窝。

  “……手起刀落?”江衍低喃了一声,语气淡然,脸上的神色并未见有变化。

  可细细看去,那微微上挑的一双凤眼里印着星光,终于开始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江衍道:“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也好过整日忧心会有这样的一天。”

  凤君尧听他淡淡的话音,没能注意到他已经微微挑起的唇角,只得紧了紧手臂,将人揽得更近了些,好笑道:“不哄你,你便胡思乱想。哄了吧,干脆想也不用想了,直接殉情倒是干脆利落。江之行,你越发出息了。”

  这略带自怨自艾的叹息,终还是让江衍没能忍住,“噗”的一下嗤笑出了声。抬眼刚好撞进了凤君尧无奈而又宠溺的眼里,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的有点人神共愤!

  信不过自己,为何还会信不过他呢?

  江衍突然凑过去咬了一口身前人的嘴唇,有些好笑地说道:“ 除非不能生同寝,为何要去死同穴?你这哄人,不说不离不弃,却要我想着手刃负心人,明明是你自己不会说话,这会儿倒说是我没出息,王爷便是这样颠倒黑白的?”

  凤君尧已经懒得去辩解了,这一日日心里忧思的,好不容易云开月明,他是真无力去管什么是非黑白,只应承道:“见效就成,你可听得还舒心?”

  江衍道:“舒心,自然舒心,只是,我断不会让你有背弃我的那一天!”

  凤君尧眼中浓墨一片,笑了:“……是,永远不会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