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假孕兔子揣崽碰瓷>第41章 我抱你(二更)

  (四十一)

  心跳快到他有些窒息, 沈洱仓皇地后退,把自己的嘴唇擦了又擦,半恼半羞:“谁准许你亲本座的!”

  空荡荡的地牢内,传来不远处魏燎的一道抽气声。

  好好, 亲吧, 被关在牢里生死未卜居然还能有闲情逸致亲人示爱。

  顾明昼你死也死在沈洱身上。

  “你要我证明的。”顾明昼低声答他。

  沈洱气得舌头都捋不直了,语无伦次地骂他, “你下流、不知廉耻、你混蛋!”

  当着顾明昼的面, 他又用力反复擦了擦嘴唇。

  该死的顾明昼, 一定是想借此来报复羞辱他, 还说什么喜欢,只是怕他会一气之下把他杀了吧!

  顾明昼默了默, “至于么?再擦破皮了。”

  “至于!”沈洱怒道, “你凭什么亲本座,本座什么身份要被你亲,你简直……简直罪该万死, 恶心至极!”

  闻言, 顾明昼失笑了声, “你若觉得吃亏, 可以也恶心我。”

  果然,顾明昼就是想恶心他!

  沈洱完美曲解了顾明昼的意思,一副不敢相信这种浑话会是从顾明昼口中说出来的表情, 愕然道, “你真当本座是傻子吗, 本座才不会亲你, 你休想!”

  可恶、可怕、可恨的顾明昼,居然还想骗自己亲他, 这个混蛋,这人已经失去理智和下限了!

  他转身就想跑,牢门却被关得严严实实,沈洱急切地朝外喊:“来人呐,快放本座出去!”

  地牢的石门被缓缓打开,谢珣立在门外,静静地看向他,淡声问,“尊上为什么在里面?”

  蠢弟弟耳尖红得滴血,从脸侧到颈间都是一片显眼的绯色,紧紧扒着牢房门,活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先别问了,军师救我,军师!!”

  谢珣偏过头,看向了里面的顾明昼,双手的缚仙锁被打开了,以现在的顾明昼是决然不可能自己脱困,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他眯了眯眼,看向还在拼命朝他挥手求救的蠢弟弟。

  “尊上把顾明昼的缚仙锁解了?”谢珣并未急着把沈洱放出来,缓慢踱步,走到牢门前,“为何?”

  沈洱紧贴着栏杆,伸手去够他腰间的钥匙,“军师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了,快点,把钥匙给本座。”

  谢珣忽地把钥匙自腰间解下,从沈洱面前拿走,“我要知道尊上是不是被顾明昼蒙骗,事关大局,我不能轻易放尊上出来,说吧,尊上。”

  沈洱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本座岂会被顾明昼蒙骗,他刚刚对本座……”

  声音戛然而止,他,说不出来。

  谢珣眉宇微蹙,“继续说啊。”

  想收拾顾明昼,反被对方亲了,这种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总之你别管了,本座没有被骗!”沈洱急了,“快点放本座出去,本座真的要生气了。”

  闻言,谢珣神色淡了几分,“尊上,我的话你要听,从前我们说好的,不是么?”

  他很早之前就告诉给沈洱,军师的作用就是给他意见,但沈洱要听他的意见,否则他就失去了作用。

  听到这话,沈洱耷拉下脸,扁了扁嘴,乖乖道:“本座想进来收拾顾明昼,结果被你的魔族手下关在了里面,本座一生气,把脚踢在门上扭到了……”

  话音落下,谢珣神色稍怔,“扭到了?”

  沈洱还没说完,委屈地点点头。

  “把门打开。”谢珣立刻将那钥匙扔给身旁的魔族,那魔族恭恭敬敬地上前给沈洱打开门。

  沈洱总算可以出去,刚要离开,却被身后的顾明昼轻轻攥住了腕子。

  他心口猛地一颤,下意识回头,听到顾明昼压低声音道:“抱歉。”

  他的确是没有忍住,看到沈洱离自己那么近,眼红红的样子又很可怜,一时冲动便做了那种事。

  沈洱应当是很不情愿的,觉得恶心厌烦。

  他不该那么做。

  沈洱脸上瞬间爆红,心跳过速,连忙甩开他的手,“不许再碰本座!离远点!”

  顾明昼立在原地,静默地看着他离开。

  其实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看来也没机会了。

  谢珣将他们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眸色渐深几分,他伸出手,任沈洱搭着他的胳膊自牢房里出来。

  谢珣抬了抬下巴,旁边的魔族立马很有眼力地搬来两张椅子,让沈洱先坐下。

  “扭在哪只脚?”

  “左边这只。”

  谢珣轻轻掀开衣袍,半跪在他面前,将沈洱的裤腿挽起来,果然看到那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的脚踝,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你干什么了?”

  沈洱挠了挠脸,“本座就随便按了几下而已,它就变成这样了。”

  思绪飞回三百多年前的某日,蠢弟弟五岁那年,也是这样把自己的脚摔伤了。

  他的体质很差,还是婴儿那么大时,就体弱多病,邪力少得几乎为无,最为要命的是,沈洱出生时四肢就断了,是他找了很多大夫才治好。

  因这是娘胎里带出的损伤,即便他后来长大,受伤之后也很难单纯靠大邪的力量愈合。

  分明早告诉他要仔细当心着,偏听不进心里去。

  真该有天让他死了算了,省得麻烦、操心。

  “不用了军师,刚刚顾明……不是,刚刚本座已经按过了,还上过药,已经没事了。”沈洱有预感军师一定此时在心里数落他,试图把自己的脚抽回来。

  谢珣却忽然按住他,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给他揉捏着脚踝,“别动。”

  沈洱顿了顿,心想军师也很久没这么对过他了,感觉倒也很稀奇,就让军师按吧。

  “那你轻点哦。”

  不远处,顾明昼:……

  为什么这么听军师的话?

  眸光微黯,顾明昼盯着他们半晌,确定沈洱那副信任的神情是绝对没有对他展露过的。

  沈洱很相信他,也愿意听他的话。

  他脸色微沉,干脆将目光挪开,看向一旁的魔族,“过来,把我锁回去。”

  魔族:?

  怎么突然被这个阶下囚人类给命令了?

  他声音不小,沈洱听到他的话,抬眼看去,“对对对,先把他给本座锁起来,这个可恶的顾明昼……啊!”

  他还没说完,军师的力道忽然重了几分,沈洱没忍住吃痛轻呼了声,

  “军师,你要杀了我吗?”

  谢珣缓缓回神,手上立刻松了些力道,“不小心。”

  沈洱幽幽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刚刚顾明昼已经给本座……嘶!”

  谢珣额头跳了跳,松开手,“也是不小心。”

  沈洱:……

  他怎么感觉是故意的呢?一提顾明昼手就重了,军师怎么回事?

  牢房内,顾明昼冷笑了声,“差不多得了,再让他按下去,你的脚真就别想走路了。”

  谢珣眼底陡然冷下,身上的魔气磅礴欲发,手指探上腰间的短刀。

  “用你管!”沈洱突然出声,“本座就喜欢让军师按,你少在那里废话!”

  此话一出,顾明昼脸色黑了几分。

  谢珣察觉到他神色变化,忽地笑了笑,改变主意,“尊上喜欢就好,不过今日这脚怕是一时半会难好全了,我抱尊上回去?”

  顾明昼:?

  沈洱犹豫了一下,挠了挠脸,委婉地拒绝他,“不要了吧,本座已经长大了,感觉有点怪怪的。”

  谢珣默了默,继续劝说,“无妨,尊上多大在我心中都是当年的尊上,你这脚继续走路会很痛,来吧,我抱你回去。”

  “你不会背他么?”顾明昼忍无可忍地开口。

  谢珣转眸看向他,声音很淡,“尊上还没有发话,干你何事?更何况,尊上喜欢我抱他。”

  沈洱:……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来吧。”谢珣俯下身去,将沈洱打横抱起,“尊上记住,除我之外,别人要这么对你,直接打断他的腿。”

  顾明昼指尖蜷紧,指节一声声响着,冷笑道:“也就是说,你的腿就不必被打断了,你很特殊?”

  “自然,不然是你么?”谢珣眯了眯眼,抱着沈洱看向他,“顾明昼,我只警告你一次,别打不该有的主意,会死得更轻松痛快些。”

  沈洱:“你们在说什么?”他怎么有点听不懂了,不就扭个脚嘛,怎么又是打断腿,又是谁很特殊,军师和顾明昼今天怎么都有点神经。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地答他。

  沈洱:“……哦。”

  谢珣抱走了沈洱。

  地牢很快便空无一人,石门被严严实实锁死,外面有重重魔族守卫严防死守。

  顾明昼脸色沉如浓墨,攥紧指节,忽然不想这么轻易死了。

  “那魔尊看起来对沈洱心思不纯啊。”魏燎悠哉地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好极了,“你趁早死心吧,我听出来了,人家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你后来者居下,不占优势。”

  顾明昼凉飕飕开口,“闭嘴。”

  魏燎怎会听他的话,嗤笑了声,“看在你还拉下面子替我求情的份上,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如何?”

  顾明昼懒得理他,魏燎的主意一定损人不利己,尽是馊主意。

  “明日若沈洱还来,你想办法留他过夜。”魏燎淡淡道,“告诉他,吃恶念之后的副作用,或许可以靠吸纳你的内丹消除,让他带你的内丹过来,你教他如何吸纳内丹的灵气。”

  顾明昼眉宇微蹙,“我说了不会骗他。”

  “怎么叫骗?”魏燎低笑了声,“都说了或许,失败不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么。”

  “歪理。”顾明昼闭目阖眼,不再理他。

  魏燎仍在兀自说着,“你此时不把握住机会,待他们真要将你杀了,我也会跟你一块死,宋惊玉也别想再回宗门,魔族和大邪联手,修真界也会陷入混沌,你最好自己想清楚。”

  顿了顿,魏燎又继续道,“顾明昼,你和宋惊玉不一样,你能做的事情比他要更多,修真界没了一个宋惊玉无所谓,但少了一个顾明昼就会乱套。我不只为你考虑,也是为我考虑,我可不想日后除了除魔的任务外,还要兼顾诛邪。你自己想想吧。”

  大邪可比魔族难对付多了,而诛邪的能力却不是人人都有的,顾家自古就是封印世家,顾明昼又是其中佼佼者。

  魏燎知道,顾明昼必定会想明白其中孰重孰轻的,因为顾明昼与宋惊玉不同,他不是枉顾天下苍生性命的人。

  半晌,顾明昼缓缓睁开眼,沉默不语。

  *

  兔子回到厢房,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顾明昼当时说的话,当时的神情,以及那个极轻极珍惜的浅吻。

  他好像着了魔似的,哪怕手上做着其他事情,喝茶,吃东西,聊天,脑袋里却总是浮现顾明昼三个字和顾明昼的脸。

  该死的顾明昼,怎么老是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的,烦死他了!

  萧青抱着超坏走来,瞥见他不爽的神色,悄声问谢珣,“尊主,尊上这是……”

  谢珣抿了口茶,“扭了脚,正不高兴。”

  “原来如此。”萧青恍然。

  他还以为是那顾明昼对尊上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呢,幸好不是啊。

  忽然间小崽在萧青怀里哭了起来,把萧青吓了一跳,“哎呦祖宗,怎么哭了?”

  他连忙把孩子抱到沈洱跟前,“尊上,孩子他哭了。”

  沈洱正烦心着,听到这话,脱口便出,“你就不会先哄哄他么?”

  话音落下,萧青分外习惯地应声下来,抱着小崽哄,以前的尊上就是这样,他早已适应。

  可沈洱的身形却陡然僵在原地。

  ——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恍惚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萧青面前,望向他怀里掉着小泪珠的超坏,心头一疼,连忙把小崽抱进怀里,“对不起超坏,爹爹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愧疚万分,在小崽的额头亲了又亲,发现小崽在往他怀里钻,立刻明白小崽是饿着了,眼眶顿时红了一片。

  他怎么能不管超坏,把超坏扔给右护法?这是他的孩子啊!

  是爹爹不好,爹爹坏!

  沈洱眼眶湿润,抱着小崽冲进内室,把衣襟解开给小崽喂奶。

  不多时,小崽吃饱了,在沈洱怀里乖乖巧巧地睡着,小手小脚都泛着淡淡的奶香。

  沈洱怜惜地将他的小手小脚都亲了一遍,把崽搁进软榻。

  脑海里倏忽浮现顾明昼的话,顾明昼说,如果他吃太多恶念,会有一日,看到超坏也想吃。

  思及此处,他登时冒了一身冷汗,爬上床,把小崽抱进怀里。

  他不要,不要变成那样。

  一定要找到既可以吃恶念,又不会变得失去理智的办法!

  他要永远疼爱超坏!

  对了,军师那么聪明,什么都知道,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赶忙穿好鞋子,跑去找谢珣。

  半晌,天字一号厢房内。

  谢珣望着眼前惴惴不安的沈洱,硬生生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你问我……吃了恶念之后,怎么保持理智,继续喜欢一个人?”

  沈洱重重点头,煞有介事地道:“这个人很重要很重要,如果他死了,本座也不想活了那种,本座必须得一直喜欢他,绝对不能有一天出现本座想吃他这种事!”

  谢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