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纯白的云朵,碧蓝的海洋,清扬的海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游轮的甲板上,几只海鸥驻足停留。身穿一袭白色衬衫的卷发青年,手里正捏着食物。

  他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恶趣,不断将手里的食物凑到海鸥嘴边,待它张嘴时又迅速的拿开,如此循环往复。而那只被作弄的海鸥也不见教训,总是次次上当。

  似乎觉得无聊了,青年终于大发慈悲的将食物喂给了它。

  海鸥吃完食物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用头蹭了蹭青年的手指,以表喜欢。

  他轻笑,骨节分明白皙手指点了点海鸥的头。

  “傻鸟。”语气嗤笑。

  最终,几只海鸥拍动翅膀飞向蓝色的天空。

  一旁从头看到尾的几人的表情不一。

  柯南抽了抽嘴角。

  幼稚的成年人;)

  安室透笑了笑,这恶趣味的性子还真是和他一模一样。

  记忆里那人也总是做些让人大吃一惊的事。

  第一次打枪,因为察觉枪有问题就把枪完全拆开了,就算挨了鬼冢教官的一顿骂,也一点儿都不在意。

  青年拍了拍手里的屑沫,转身慵懒的将身体靠在护栏上,“那边那位警官小姐,你似乎有话想和我说。”

  佐藤愣了一下,才发觉青年说的是自己。

  她慢慢走到青年身边,定定的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目光温柔怀念。

  “你………喜欢抽烟吗?”

  等了许久,才听到女子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纯平摇了摇头,“尼古丁会损伤脑部神经,影响我的判断,所以我从不抽烟。”

  “………那喜欢墨镜吗?”

  “我是心理学家,墨镜只会阻碍我观察他人的表情和动作。”

  佐藤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样啊。”

  从他的角度纯平只看到了女子低垂的头。

  “你问这些是想从我身上找寻到那个令你十分怀念的人的相同点吧。”

  佐藤怔了下,“你怎么知道?”

  “眼睛是心灵窗户,我从你的双眸里看到怀念和悲伤。”纯平指了指她的双眸。

  佐藤握住双手,眼眸里是藏不住的伤痛。

  “是的,他是我的初恋,三年前因为拆除炸弹殉职了………”

  “他和我长得很像?”纯平摸了摸脸颊。

  佐藤抬头看向他,双眸通红:“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不只是容貌,就连性格也像极了,拆弹的技术也同样的厉害。

  纯平对那个人还挺好奇的:“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阵平,他叫松田阵平。”佐藤露出了笑容。

  纯平有些恍惚,这个名字为什么会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曾经被这样喊了几十年一般。

  但如果自己听过,肯定是不会忘记的。

  “很好听的名字,我记住了。”他低头突然凑近佐藤,在她耳边说到。

  “你后边有位男警官盯着我们很久了哦。”

  “啊?”佐藤扭头看向后面,只见高木一副被雷劈中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看着他们。

  她这时才察觉两人的位置有些太近了,连忙就想后退拉开距离。

  纯平按着她的肩头,“逝者已逝,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佐藤回头看了看高木,她迟疑了下,道“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纯平顿了下,然后张开双臂,轻轻的拥抱住她。

  佐藤闭上双眼,双手轻轻回抱,心中默念:“再见了,阵平。”

  两人重新分开,纯平微笑着道:“祝福你们。”

  “谢谢,我们会的。”佐藤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她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奔赴向那名心中满是她的青年警官。

  毛利兰看着已经完全灰掉的高木,担心道:“高木警官看起来很不好啊。”

  柯南半月眼,也难怪啊,刚交往的女友被突然出现陌生的帅气警官拐走,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伤心的啊。

  白鸟叹息一声:“这也没办法,谁让美和子遇到的是那个人,那个占据她心里最特殊位置的人。”

  “欸?”毛利兰惊愕的瞪大了双眸。

  柯南愣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难道这名松本警部和三年前的那个男警官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的话,倒是没有。”白鸟声音低缓,“但是他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和性格像极了。就仿佛他重新复活了一般。”

  这时,佐藤走来,伸手挽住高木的臂膀,笑着道:“走吧,我们回去。”

  高木如梦初醒,巨大的惊喜砸在头上,砸的他晕乎乎的,傻傻的说“好。”

  白鸟望着两人的背影,很是惊奇“高木还挺厉害的嘛,能让美和子放下他。”

  “白鸟警官,您一直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啊。”毛利兰好奇的问道。

  安室透不经意地侧头瞥向这里。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白鸟带着怀念的语气。

  “...............后来松田阵平为了获得下一个炸弹安装的位置,最终放弃拆除摩天轮上的炸弹,殉职了。美和子也因为这件事迟迟没有接受其他人的心意,直到近期那个炸弹犯被逮捕,才逐渐释怀。”

  毛利兰抬手擦拭眼角的泪水,哽咽道:“真是太可惜了啊,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离开了。”

  柯南神情也颇有些低沉。

  安室透口袋里的双手紧紧握拳,青筋突出,低垂的眼眸遮掩住了他悲痛的目光。

  松田...........

  下午三点,游轮来到了渡口。

  纯平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左手插在灰色薄风衣的兜里,右手随意的搭在黑色的行李箱的把手上。

  一阵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诧异的挑眉。

  “老头子,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电话里男人的语气低沉。

  “有事说事。”

  “你打开背包夹层,里面有样东西,那是我给你的惊喜。”

  纯平目光闪烁,这语气不对啊,按平时臭老头应该破口骂不孝子啊,情况不对劲。

  他慢吞吞的将背后的黑色背包转到胸前,伸手打开,从中取出一张白纸。

  待看清纸上内容,纯平右手猛地握紧,咬紧牙,眼中燃烧着怒火。

  他一字一句道:“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纸上赫然写着——调职任命书。

  “是啊,开心不?意外不?”男人的语调上扬,显然很高兴,“反正我是很开心,哈哈哈。”

  终于,纯平被刺激得爆发了:“我开心个鬼!臭老头你筹划这件事很久了吧!”

  “也不算很久,前几天聚会的时候,白马总监说这段时间东京地区的犯罪事件上涨太多,警视厅的警官都有些忙不过来。于是我就提出把你调往警视厅以充人手。”

  纯平冷笑一声,“少来了!我看根本就是白马总监喝醉后随口抱怨了几句,而你就迫不及待的把我扔了出去。”

  “我说前天晚上你会那么好脾气,被我顶撞了都能忍下来。偷偷往我的饮料里加酒,趁我晕睡把我打包到游轮上,还美名其曰:给我放假,让我去玩几天。呵,平时让我累死累活的加班也没见你让我下班。”

  声音之洪亮,吸引了安室透和毛利一家,四人探头望去。就看见黑发卷毛青年眉头紧皱的对电话说着什么。

  安室嘴角上扬。

  这样子真是像极了他和阵平第一次打架,被他打掉假牙后,一脸的气急败坏。

  电话里男人丝毫没有被影响,淡定的摸了摸耳朵。

  “这件事你妈妈也知道哦,她也是从犯之一呢。”他笑眯眯的戳破了青年最后一条路。

  纯平舔了下后槽牙,“你是怎么说服妈妈的。”

  以他对妈妈的了解,根本不会同意她一直宠爱着的唯一的儿子从京都调到东京。

  他很好奇,臭老头究竟是用何种理由欺骗了他的妈妈!

  “当然是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事啊,只要对她说儿子是因为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产生了依赖,所以才迟迟不找女朋友。以至于成为了大龄剩男。如果把儿子调到别的地区,减少对家的依赖,肯定就可以很快找到女朋友的话。她就很容易相信了。”男人语气得意。

  大龄剩男·实际26岁·松本纯平:...........

  呵呵,心机狗。

  “啊,不说了,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回到那个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的家。”

  “对了。提醒你下,三天后就是你正式在警视厅上班的日子哦。”

  “再见了,小混蛋。”男人笑着挂断了电话。

  纯平:...........

  所以,就连休假七天也是骗他的喽。

  “混蛋!臭老头!”

  气冲冲地骂了几句,纯平犹不解气。

  该死的臭老头,八年前以学业为重的理由,把他送到美国上学。八年后的今天又用找女朋友的借口把他调到东京警视厅。

  不可原谅!

  生了一会儿闷气,纯平只能拿出手机查找东京的房源。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臭老头不会给他安排房子,所以现在他得赶紧租个房子才行,不然就得流落街头了。

  他左手推着行李箱,右手拿着手机查找房源,慢慢的行走。

  即便视线被遮挡,但青年总可以避开所有障碍。

  柯南抬手推了推反光的眼镜,这个人不一般!

  忽然,青年停住了,他放下手机,看向那名拦住他的人。

  浅金发的男人,笑得温和阳光:“松本君,看你脸色不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没什么,只是被扫地出门而已啦。”纯平满不在乎的说。

  安室透:……

  江户川柯南:……

  ——都无家可归了欸,还能摆出一副没关系的样子,真是心大呢。

  这一刻,一大一小两个骗子吐槽的心声重合了。

  浅金发男人笑容不变:“松本君是在找房子吗?”他指了指手机屏幕。

  “是啊,毕竟后面要在东京住很长时间,所以要找个可以长期租的房子。”

  听说东京的房子很难找,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

  青年皱起眉,显然被这个事难住了。

  安室透笑着道:“不知道松本君要租多久呢?时间长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合适房子。”

  纯平眼眸亮了下:“那真是太好了,我大概要租一年的时间。”

  以那个臭老头的性子,一年他都说少了。

  安室透提议道:“松本君和我一起走吧,那个房子就在我租的房子的隔壁,我可以联系房东,待会儿我们就可以去看房。”

  “真是太谢谢了。”纯平微笑。

  安室透目光温和:“不用谢。”

  路上,安室透一边开车一边不经意地道:“昨天在游轮上,太谢谢松本君了。”

  “不客气,直接叫我松本或纯平就可以了。”纯平道。

  安室透似无意地说:“好的。话说纯平的拆弹技术很好呢,肯定是学习了很多年吧。”

  纯平看了他一眼,道:“也没有学很久,我是三年前追捕逃犯时被炸弹炸了一下,后面从医院出来才决定要学习拆弹的。”

  “这样啊,纯平真的很厉害,只学了三年就能拥有如此专业的技术。”安室透笑着说。

  纯平回应地笑了笑,眼角余光仿佛随意地瞥过落在方向盘上的手。

  那双深肤色的手就在刚刚紧紧的握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他依旧捕捉到了来自它主人的悲痛和惊讶。

  浅金发的青年状似在和他聊天,却无时无刻不在套他的话。若说是想对他做什么,可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恶意,甚至他对自己有种隐隐的关怀。

  这就有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