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其它小说>潮汐·刑侦>第六十五章 轻敌

  卧室内原本摆放整齐的玩偶散落在各处, 玩具火车的零件儿被人一脚踢到床下。

  夜幕低垂,窗外黑云笼罩。香樟树的叶子簌簌作响,夏季的第一场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如同那雨来得猛烈一般, 林知节从后背抱着裴也,凌乱的脚步在地毯上来回晃悠几下,两道黑影陷入柔软的床。

  在充满雨声和重重的呼吸声中, 俩人的力量逐渐变得强大。如果说从前他们接吻犹如细雨绵绵, 那么今晚的亲吻就像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地砸下。

  林知节的手一直按在他发抖的手腕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了会, 将衬衣的一角掀起, 半垂着眼。

  刚才被他激起的无名□□似乎要将整个人撕碎, 蔓延至全身。

  他朝裴也压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伸手紧捏裴也的脸颊。似乎是因为力气太大的缘故,裴也紧闭的嘴唇张开一丝缝隙。

  林知节沉沉的呼吸声萦绕在他耳边, 刚才那张说个不停的小嘴已经喊不出一声,嘶哑的喘息透过林知节的指缝传了出来。

  裴也抬眸微怔, 咬着他的手背狠狠留了个印子。

  “唔……”

  说什么也要咬他一口。

  林知节瞳孔紧缩,知道疼却不松开他。翻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动在寂静的雨夜尤为明显,雨声逐渐变小。

  裴也仰起脸, 涎液顺着嘴角流了几丝出来。他张开嘴猛地呼吸空气, 胸膛剧烈起伏。还没呼吸到几口新鲜空气, 林知节的吻就落了下来。

  在窗外微弱的灯光照射下, 林知节的侧脸轮廓更加俊俏。裴也感受着唇上湿软的气息,每条神经就像是落在了弦上, 拨动时浑身跟着一颤。

  裴也双手环抱住林知节的脖颈,亲得更加投入。

  忽地, 感觉那人将他松开,鼻息声瞬间戛然而止。然后又恍惚感觉他垂下头再次朝自己亲来。裴也内心是煎熬的,不等他主动落下那吻,自己就仰起脖子凑了上去迎接他。

  谁知他就在半空中停住了。

  裴也无力地抬起眼皮扫了眼林知节,见他眉眼一挑,笑着盯他,唇角全是自己的咬痕。

  林知节幽深的目光落在他的衬衣下:“喜欢蹭我?”

  “……”裴也眼神闪了闪,“也没……”

  林知节轻轻呵了下,声音轻飘飘的:“不要紧,喜欢蹭我就给你蹭。”说完就把衬衣掀到他喉结处。

  裴也感觉凉飕飕地,顿了顿,双手也不知道放哪里,问:“我裤子呢?”

  林知节斜瞥了眼地毯:“脏了,在地上。”今天格外觉得他穿正装特别好看,但没打算再把衬衣也给扒了,只穿貌似衬衣更好看。

  就这样打量着他,手里也不老实。

  裴也这会儿脑子冷静了点,见他又没了动作,睁大眼睛问:“你看什么?”

  黑漆漆的,能看清什么?

  林知节反问:“你有没有闻见我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裴也坐起来,伸头朝他嗅了嗅:“……没。”

  林知节低声笑:“你是不是鼻子不太灵光?”他翻下床,“我今天出现场,碰了腐尸。我自己都能闻着味儿,你却闻不见。”

  腐尸?

  他跟着走出房间:“你还别说,真没闻见!”裴也边跟在后头边凑近林知节身上又仔细闻了闻。“我再闻闻?你上哪儿?”

  林知节推开浴室的门:“我去洗澡。”他站在门口垂眼看着他,下衣失踪,小腿肚滑溜得很,膝盖红红的。他顿了会,问:“你要一起吗?”

  裴也咬唇,眼神放光:“那……那就一起。”

  他才不想浪费丁点儿摸林知节腹肌的机会。

  林知节笑:“我说着玩儿的,你去隔壁。”

  裴也:“……”

  是不是玩儿不起?

  水花飞溅,林知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抹了一把脸,裴也一定是不知道自己刚才一副什么模样。

  双腿透白,锁骨和脖颈上全是他留下来的牙印,本来不没想把他咬得这么狠的。谁让他跟别人靠得那么近,莫名其妙就觉得怒火中烧。林知节揉着沐浴露,浅浅牵起嘴角,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壑难填,食髓知味。

  裴也蹲在外头,打开灯一瞧,满屋子乱糟糟的,林知节的衣裳掉在床角。

  他伸手捡起丢进脏衣篮,又跑进林知节的卧室,拉开衣柜找他的衣裳。

  等会林知节看见他穿他的衣裳,肯定把持不住,一想,裴也心里头越发有滋有味儿起来。

  他会是什么反应?

  裴也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房间里没什么东西,桌上除了一些葱葱的玩具,就只有一本有关刑侦的书了。

  他提步上前拿起翻了会,厚厚的书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红色的本子——房屋所有权证。

  他翻开红本子,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什么时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知节哪儿来的房子?

  这是给我的?

  哐哐,浴室响了两声。

  裴也迅速放下书,归还原位,害怕被林知节发现急忙窜进了隔壁浴室。

  他站在淋浴花洒下失神,身上的衬衣贴着皮肤。热气弥漫整个浴室,裴也捂着脸缓缓蹲下。

  他是知道他们对林知节不好,行动失败后警方伤亡惨重。后给他记功表彰他也没要,辗转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回到了海路仄。

  楚天霸努力了三年,才能让林知节回来。

  他能当上刑侦队长,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原先这个位置,还不是他的,更别提住所了。

  所以,林知节哪儿来的房子?

  还写了他的名字。

  裴也沉侵在心痛如绞的情绪里无法控制,心想明明他过得那么不如意,还念着自己,更心疼林知节了。

  更要命的是,他此刻感觉林知节对他的爱竟然远超自己的想象。

  又想哭又难受。

  爱意渐渐占据了全身,即使隔了一扇门,也忍不住要冲出去拥抱他。

  叩叩——

  “你还在洗吗?肚子饿不饿?我下楼去煮点面条,你要几个煎蛋?”

  没声。

  林知节愣了下,再次敲门。

  “裴也?”

  唰唰唰!

  花洒依旧冲刷着。

  林知节推开门,看见站在花洒下的裴也全身湿透,手里还拽着他的衣裳。透过白衬衣,那些凌乱的吻痕遍布后脖颈。

  他倚着门框抱手一笑:“我突然觉得,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还没办。”

  十分钟后。

  “……”

  裴也因四肢发软只好靠在林知节的身上任由他摆弄。

  “——啊!”他喘着气唔地一声,忙道:“林知节,别再放进来了,拿出去!”

  “为什么?”林知节笑着问,“不喜欢?”

  裴也咬牙道:“心肝儿,我真的受不住了,你快放开我。”

  他往里挤了挤,手指插进湿软的头发间,揉了揉。

  “该先吹干头发的,你不是说老了会头疼吗?”

  裴也每一次颤抖,发梢就跟着摇摆一下。

  林知节一手托起他的脸,问:“去我房间了?”

  裴也往后缩:“嗯……”话毕,令人酥麻的吻落了下来。他半闷半喘:“我看见了……唔……你,夹在书里的东西。”

  关键是他买的那套房,还是绿野集团的。

  林知节指尖微动,贴在他耳边先问:“疼不疼?好些了吗?”又说:“那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你早些发现也好。”

  裴也咬紧牙关,紧闭着眼忍受着异物感,汩汩声落入耳中。

  “你是不是还背着我偷偷做了别的?”

  林知节嗯了声:“也没什么,下回再告诉你。”说着,拍了拍他的背。“你在浴室里哭过?”

  裴也摇头:“没有。”

  说谎。

  林知节:“我轻轻动一下,你别这么紧张。”

  裴也羞得满脸通红,抓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是你太……”

  林知节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是我。”

  裴也用手抵着他的肩膀,林知节每往他靠近一分,就问一句:“是我什么?”

  说不出来,那种话太可怕了。

  林知节又往下靠近一点点:“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今天没捂着你的嘴。”

  他越靠近,裴也就推得越开。

  裴也眸子往上一抬,急了:“是我低估你了!我的错,你别问了……”他疼得一颤,眼泪顿时流了下来:“等会我要加餐,我要吃五个煎蛋!”

  他撑起身子,伸手去掰林知节的手。

  “你先松开!”

  “?”林知节问:“你今天胃口这么好?”

  裴也扭过头:“这不是得补回来吗?”

  林知节被逗笑了:“好……”他手上力道加重。

  根本不管人死活,就是要弄他。

  “三个……已经吃了三个了,还加吗?”林知节接了杯水递给他,绕到他正前方坐下。

  裴也咬着生菜,眼眶通红:“吃!”他盯着林知节,一阵激灵。“为什么你穿睡裤,我就只能穿睡衣?”光着脚丫,踩他。

  林知节用筷子夹起煎蛋放进他的碗里,说:“不是你要穿我的衣裳吗?”

  是,也没错。

  裴也喝了口汤:“那我就光着?”

  “?”林知节带着疑惑的表情扫了眼他,垂眼往下看去。

  很好,腿上也有吻痕了。

  他以为林知节第一次肯定是虚张声势的来,没想到跟恶虎擒羊一样,贪婪地折腾到快天亮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轻敌的后果。

  裴也瞄了眼时间:“等会儿我送你去上班。”

  林知节偿其大欲,回味无穷,又见他敞开腿坐着,自己的睡衣就这么半遮半掩,心思早就飘了。

  良久,才看回他的脸:“你今天要去上班?”

  裴也咽下煎蛋:“嗯,学校的案子你们不是送检察院了吗?估计等到年底,那边就能继续拆了。不过我打算推平,种些树什么的,不建游乐园了。”他抬头,“留那里一片宁静,比建什么都好。”

  “嗯。”林知节抽出纸给他擦嘴,“等会我送你去上班,晚上接你,你下班了给我发消息。”

  “干嘛?你怕我又去和女孩子说话啊?还亲自接送,是不是想监视我?”

  林知节笑笑:“没,是担心你身体。”

  裴也噎住,脸色一红:“我还没柔弱到那样一下就走不动了,你太看不起我了。”说着,把筷子一放:“我吃好啦!”

  正要起身,小腿猛地一抽,又坐了回去。

  他尴尬地眨了眨眼:“我……高估自己了。”

  林知节眼角荡开笑意,盈盈站起,朝他伸手。

  裴也红着脸抓紧他的手:“心肝儿,你背我!”

  林知节喉结滚动,粲然一笑:“好。”

  ——正文完——

  番外篇

  番外篇·合集

  最近裴也总是找不见自己的睡衣, 以至于现在他洗完澡出来后连浴巾都懒得围上,直接就踩着地毯站在镜子前吹头发。

  镜子是落地式的,款式欧风, 他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装修风格,只是琳达喜欢,家里不得不装成这样。

  原先别墅只有他一个人住, 这些东西就一直留在了这里。林知节加班回来, 白天一门心思扑在查案上,不是跟尸体就是犯罪嫌疑人打交道。

  除此以外, 他的社交圈看起来真的有点小。

  林知节忙, 回家后又钻进了书房倒腾他那些物证资料。偶尔听见书房传来敲键盘的声音, 裴也就会停下手里的动作,偷偷站在门缝看他。

  那个男人垂头时眉头紧锁, 看得十分认真,思索半响后他又搅了搅手指。

  裴也一般在这个时候不会去打扰他, 他喜欢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偶尔会想,他从前上学时也是这般吧。

  成绩好, 应该是老师们喜欢的那种三好学生。不过他性格有些闷,不爱讲话,更不喜欢和别人沟通。

  或许他其实想沟通, 但是并不知道如何先开口。

  裴也想着, 今天的林知节回来时一脸疲惫样儿, 估计肯定是那高架桥下的案子有些棘手, 所以他吃完饭就上楼去了。

  头发微干,吹到一半儿。

  镜子面上隐隐有了层雾气, 里面的人渐渐变得模糊。

  裴也拉开抽屉,刚把吹风机放下, 镜子里的人影就晃了下。

  林知节在他神游最后的三分钟站在后面盯着他看了许久了。

  镜子前的人什么也没穿,发梢末尾滴下的水顺着肩背就这么滑了下来。他靠在门边眼神微闪,觉得口干舌燥。

  跟着,林知节走过去捡起浴巾将他盖住:“怎么不穿衣裳?”

  裴也回头:“没找我的睡裤。”

  睡裤怎么会找不到?

  还不是因为被他老扒走,弄脏了就丢进脏衣篮。阳台晒着还没干,又不可能在家穿西装。

  林知节给他擦干后背:“家里没裤子了?”

  “你还说呢,你不自己看看阳台上的是什么。”

  “你之前说要吃五个煎蛋的。”

  他每次结束要吃五个煎蛋,但一般都没吃完,剩下的就分给林知节。

  裴也裹着浴巾,脸色绯红:“我哪知道你弄五六次还不肯放过我,我中途感觉腰都已经被你掰成了半截。你还说你第一回,生疏,不会。你该不是编来骗我的吧?你以前是不是谈过?”

  林知节摇头:“没谈,生疏的。”一想,确实要得狠了一些。“下不为例,没骗你。”

  “下不为例……哼,还想要下次。”他嘀嘀咕咕的。

  林知节弯腰:“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裴也转过身,面对他。视线所及,稍稍仰头就能看见他的喉结。

  擦了会,林知节揉了揉他的脑袋:“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拿衣服。”

  他刚要转身,裴也就拉住了他,小声说:“我……我想穿你的。”

  “……”林知节垂眼,眼光淡然,可一听见他要穿自己的衣裳又抿紧嘴唇。“就这么喜欢?“

  裴也点头:“你的睡衣大,宽松。”就是喜欢,喜欢带有林知节味道的东西,然后与自己交融,属于自己。

  “知道了,给你拿。”林知节说。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拿着睡衣边给他穿边说:“周末你有时间吗?公司忙不忙?”

  自打回去上班以后,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公司里呆着,梁秘书安排了太多宴会和行程,有时候一去就去一周。

  等出差回来,下一轮又给续上。

  “明天要去宁城,估计要待上两天,周日才回来。怎么了?你有事?”

  “没,就想问问你的工作。”

  林知节这几日忙,那边儿案子收尾了,挤出点了时间。他买了家具,布置了那个六十平方的小房子,想找时间带他去看看。

  裴也实在太困了,洗完澡后整个人跟团棉花似的,一吹就倒。他边听着林知节说话,边抬起手圈住他的腰抱了上去。

  嘴里嗯嗯两声,回应他的问话。

  “又是饭局吗?”

  “嗯。”

  “和谁?”

  “……园林景观设计院的老师们。”

  林知节给他系好就扣子,感觉他整个人都挂在了自己身上,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驾着腋下,将他抱起来。

  裴也迷迷糊糊的,双目微阖,脚却自然地勾着他的,脑袋搭在林知节的肩上将要入睡。

  林知节抱着他推开衣帽间的门,又关了灯,期间就一只手托着他的大腿。耳边呼出来的热气扑在他的脖颈上,他抬脚慢慢跨向卧室。

  林知节拍拍他的背:“累了?”

  良久,没声儿。

  林知节没开卧室的灯,径直走向床边,然后听见了裴也蚊子大点儿的声音:“……唔。”

  也不知道在外面跑了多少个宴会,累成这样。林知节刚要把他放到床上,忽然腰上一紧,裴也的腿还勾着他不放,以为是自己要掉下去了,手抓着他的衬衣说:“我不下……你别走。”

  他压在裴也身上,撑起手臂:“你先睡,我洗完澡就来。”

  实在是太困了,他听着林知节低沉的声音一沾枕头就睡去了,合着刚才的话都是下意识迷糊着说出来的。

  他最近挺忙,林知节也忙,高架桥下的案子刚忙完,前几天他在局里加班,都是裴也下班来接的他。

  谁晚上有空,先下班就去接另外一个人。前几日都没怎么碰面,有时候林知节就在局里没回家。

  他忙起来也不看时间,后半夜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现在家里有人在等他。

  浴室的门被轻轻关上,等门再打开的时候,外头已经开始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了。

  海路仄的雨总是下个没完,今年的春夏两季大部分都在下雨中度过。

  橘黄的灯从门缝照进了卧室,林知节站在门口,毛巾挂在脖子上,他擦了擦脸。看着裴也背对着他睡得很香,偌大的床上只露出一颗脑袋来。

  他站在门口盯了会儿,再次回到书房。

  看来六十平方的房子,要买一张超大的床才行了。

  他点开家具购,挑了许久。

  聪聪趴在他的脚边睡觉,打起了呼噜。

  这么一瞧,它好像也老了。

  再过段时间,父母的忌日就要到了。

  今年,他想带着裴也去看看他们,往年没去,心有芥蒂,他不能原谅自己,一直活在自责中。

  如今什么都好了,他难得一见的露出惬意的神态,想着心里的那个人,嘴边总挂着点笑。

  等下好单后他起身走回卧室,蹑手蹑脚地上了床,躺下后转过身看着裴也的后脑勺。

  他伸手去捏他的耳朵,那人许是睡沉了,没什么反应。林知节朝他靠近,脑袋顶在他的后背,没敢用里抱他,双手搭在自己的胸前准备入睡。

  脚边有凉飕飕的风偶尔吹来,天气闷的话,卧室是不关窗的。裴也喜欢听着风声睡觉,这是以前失眠留下的习惯。

  至于他为什么失眠,林知节后来问过,知道了原因后就习惯开着窗睡觉了。

  窗外雨滴,尘土落地,风中飘来泥土的清香。他嗅着裴也身上的味道,将他笼在怀中。

  裴也似乎感觉抓到了什么,翻身正好蜷缩在他身前,然后拽着林知节的衣裳扣子不松。

  他穿着林知节的睡衣,洗完澡后下身空荡荡的,此刻摸他哪儿都很滑溜。

  “……”林知节笑,“晚安。”

  第二日,雨过天晴。

  裴也醒得很早,睁开眼睛的一瞬就感觉脖颈疼,下身热热的。

  他双腿动了动,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动的,于是又放低声音,扭头去看林知节。

  他还睡着,棱角分明的脸一半陷入枕头边缘,呼吸平稳,嘴唇带有点点干。

  裴也翻身,顺着他的下巴就黏了上去。蹭蹭脸,蹭蹭鼻尖。

  他玩儿了会,膝盖抵着被子,裴也知道林知节醒了。

  “蹭我?”林知节捏住他的脸。

  “没啊。”裴也眨眼。“我送你去上班。”

  林知节慢吞吞坐起,看了眼时间:“我送你吧,今天周六,我休息。”

  他一下子窜起:“今天周六?哎呀……我都忙忘了。”好不容易等到林知节周末休息,他还得去宁城出差,一想就有点气不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宁城?也不成,你也累了这么些天了,周末就该休息一下。这样,我早些去早点回来陪你,今天应该不会忙太晚的。”

  林知节点点头:“好。”其实今天他打算先去流浪狗救助站看看,再到新家布置一下。

  俩人对坐,盯了会对方。

  裴也先别开眼神,不自然地收拢腿,将睡衣扯下遮住自己。

  要说昨晚自己也是,怎么能一下子就睡过去了,连内裤都来不及穿,这下好了,面对林知节有些尴尬。

  裴也抿抿唇,假装不在意道:“下个月我爸和我妈回国,他们给我说……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家。想带你见见老祖宗,反正……你明白的。以前他们一直在国外,思乡心切,回来就要去祭祖。乡下灯光很好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好啊。”林知节微笑,“不介意一起。”

  “那我给他们说说时间,挑周末去。”

  “嗯。”

  裴也说完,俩人再次对视。

  他局促地捏捏自己的手,揉着睡衣衣摆。

  林知节眼神落向他的手,那块儿衣角都快被他弄皱了。

  他赤|裸裸的眼神出卖了一切,将他紧张的神情捕捉,最后一眼,林知节终于朝他倾来。

  林知节托着裴也的脸,轻轻嘬了口:“遮什么?怕我看啊?”

  裴也咬紧牙,尴尬道:“我没。”

  林知节顺着他的脸亲上嘴角:“是么?”

  他就像一只巨大的毛绒玩偶,裴也被他抱在怀中,从后背揽住。

  不光是身上反应很大,被撩拨的心似乎在胸腔横冲直撞,每跳动一下他知道。后背贴着林知节的胸膛,裴也缓缓垂头,耳垂有些烫。

  林知节在他耳边说话:“我用手帮你。”

  裴也闭上眼,再多的话什么也听不见了。他仰头瘫在林知节肩上,过了会才清醒过来。

  林知节手上变得粘稠,“……好快。”他举起手仔细看了下:“这么多?你藏了这么久啊?怎么不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裴也咬着下唇,紧闭双腿,使不上劲又松开。

  “我……我才没想。”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口是心非了,嘴上说着没想,结果刚才直接在林知节面前破防。

  “我送你去公司吧,今天也穿正装吗?”

  裴也平复下来,急忙爬下床。林知节就跟催|情开关一样,碰一下身体就不对劲了。以前还没发现,现在就跟含羞草似的,碰不得,摸不得。

  一碰脑子全乱了。

  “穿的。”裴也捂着屁股溜出门:“心肝儿我去洗澡!”

  他站在浴室里想,下回再让他牵着鼻子走就是猪。

  林知节送他去了公司后,家具城的工作人员正好给他打来电话,说订购的大床已经到了。

  他急着又赶到铜雀小区,楼层不高,一栋只有7层。他买了最高层,开发商还送了个小阳台。

  卧室朝南,采光很好。

  阳台的门是推拉式的,他买了点盆栽放在上面,又放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想着或许可以跟裴也坐在这里吹吹晚风,看看星星,顺便喝点小酒聊聊天。

  日子过得惬意,舒心快乐,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床是乳胶的,枕头配套。他换上新床单,试着睡了一会儿。

  房间小,床就占了二分之一。除了两米宽的床以外,也放不下其他的什么东西。

  这种材质的枕头对脊椎很好,他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迎来落日。

  昏黄的金光洒进房间,林知节慢慢坐起。阳台上的风铃吹得丁零响,他推开玻璃门站那儿沉沉吐了口气。

  他回想起小时候寄养在小姨家的日子,那会儿放学回来后也是这样的天气。林知节的房间和现在的比起来更小一些,但是采光通风效果非常好。

  房间里有扇很大的窗户,拉开的时候窗帘会随着风飞起来。

  他看着地上散乱的试卷,赤脚踩过地板。然后站在书桌前一遍又一遍想念父母。

  那时只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人,孤独和无尽的黑夜朝他涌来。

  如今情景相同,却再也没有了那样的感觉。

  他被人深深的爱着,充满着安全感。

  整场饭局裴也的心思都有些飘,梁秘书私下已经提醒过他很多次了,也不知道今天他为什么总是走神。

  眼见快到饭局结束,裴也怵在酒店大堂思索,他觉得林知节昨晚突然问自己有没有时间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但是他没说,后来他也忘记再问了。

  所以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一想到错过了林知节的休息日,心里就有些慌。

  梁纪年盯了会:“裴总,设计老师正在找您呢。”

  裴也顿了下,回头:“哦,好。”

  他又钻回包间。

  忙活两小时,再看天已接近暮色。

  他扯松领带,掏出手机看林知节的位置。

  寿春东街,铜雀小区。

  他去新家了?

  难道林知节想搬出去?

  裴也更慌了,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头走。

  梁纪年见状,急忙上前问:“怎么了?”

  裴也眉头一紧:“我肯定是惹他生气了,昨晚我就不该睡那么死的!”

  梁纪年懵圈:“您说小林警官?”

  裴也点头:“昨天他问我工作行程的安排,我说今天得来宁城,他没说什么。但是今天是他的休息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退掉饭局陪他一天的?我是不是忙工作忽略了他?然后他生气了,现在要搬出去自己住?”

  假如真的是这样,那要怎么办?

  “而且我昨晚还睡得那么死!”裴也懊恼,“不行,我得去接他!”

  梁纪年所以他想以前跑路的行为表示吃惊:“那饭局怎么办?”

  “各位老师吃得也差不多了,项目合作让项目经理跟他们谈。”他按下电梯按钮,解开衬衣扣子:“再说工作哪有老婆重要?你没老婆,你不当然不懂了。等再晚点儿,我老婆丢了你赔我?”

  梁纪年:“……”

  他开着车直奔铜雀小区。

  要说李长游还真聪明,定位是个好东西,他现在能通过手机实时知道林知的位置。

  林知节知道定位的事,但他没说,反而很享受在裴也眼皮子底下的感觉。

  被人管着,有人牵挂着。

  小区停新的,基础设施已经建设完成。他刚进去没多久,路灯就亮了起来。裴也站在二栋楼下,仰头望去整栋楼就只有一户亮着灯。

  一看就知道是林知节。

  他瞧见楼上的人影晃了下就消失在阳台,紧接着灯也关了。

  如果现在上去,说不定会错过他。万一林知下来,而自己刚上去,于是就站在门口等他。

  片刻,他听见楼梯出口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抬眼一看,林知节正迎面走来。

  林知节见裴也立在路灯下表情有些错愕,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宁城才对。

  只见他一手挂着西装外套,一手插在裤兜,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听见自己的声音立马就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忙晚点么?”

  裴也神态紧张:“提前结束了,我这不是想你嘛,就赶着回来了。”

  “唔。”林知节点头。

  他听着语气与平时截然不同,俩人一起到了停车场。

  “今天我来开车,你休息。”裴也打开车门。

  “好。”

  回别墅的路上。

  裴也是不是瞄向林知节,想着要怎么开口问才好,如果直接问他是不是要搬出去,他万一说是,那自己该怎么回答好。

  又想,假如林知节不说,瞒着他又该如何办。

  联想这两天两人的对话,莫名就有些心虚了。

  他这两天都干了什么,除了忙工作,回家倒头就睡,然后就是……今天早晨林知节帮他弄了下。

  难道是他没得到满足,所以才想搬出去?

  一通乱想,裴也脸色沉了沉。

  “怎么了?”林知节见他脸色不好,忽然问。

  “没,我在想等会回家做点什么东西吃。”

  半响,车速渐渐变快。

  林知节扭头看了会:“工作上遇到麻烦了吗?”

  裴也收拢手指:“没有,很顺利,剩下的交给梁秘书就好了。”

  “那是家里有什么事?”

  “没事。”

  林知节得到了三个“没”,既然不是工作和家里的问题,他这副模样肯定是跟自己有关了。

  他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嘴上又说没有。

  等会片刻,裴也都没有听见林知节说话了。偷偷瞟他,眼神躲闪不及,俩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他猛地一个刹车,停在了红绿灯即将变成红色一瞬。

  林知节重心不稳,往后偏了偏,垂下眼:“裴也,你有心事。”他很少叫他全名。“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裴也一听,忙道:“我怎么可能会生心肝儿的气!我都恨不得脚踩风火轮儿赶回来见你了。”

  “那是什么?”

  “……”裴也咳了声,忐忑不安地开口:“你是不是打断搬出去住?不想跟我一起了?”

  余音刚落,绿灯亮了。

  裴也踩下油门儿,车辆继续往前走。

  “我不要你出去住,你要是觉得在家呆得不不开心,我们就换个房子,你想住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反正我就是不想跟你分开住,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上哪儿都赖着你。你也别想把我扔了,我不干!”

  一时寂静。

  林知节托起下巴,按下车窗,看向外头夜景。

  裴也见他不说话,更急了。

  “我就是化成灰也要跟你在一块儿,你说什么都没用。林知节,上了贼船还想着跑,你也太不把我这个贼放在眼里了。”

  林知节捂着嘴,眼角微弯。

  他说什么呢?

  胡乱说一堆,搞了半天是以为自己要搬出去住。

  就因为知道了他来新小区,所以自己开着车跑了一个市,把梁纪年扔在那儿跑回来了?

  林知节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他那小脑袋瓜里除了自己就没别的东西里吗?

  良久,林知节开口:“我买了新的家具,今天送家具的人来上门安装,所以就去给他们开门。顺便打扫了一下我们的家,以后到这边儿来住的时候不用再麻烦家政阿姨了。”

  我们的家?

  裴也愣住。

  林知节:“好在房间小,收拾的时候就比较快。本来想等都弄好再带你去看的,没想到今天你突然来了,害得我紧张了下。家里空空的,怕你不喜欢。”

  原来他不是要搬出去住。

  裴也尴尬地挪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地问:“什么家具呀?我……怎么不知道,你都没给我说。”

  林知节偏过头:“一张很大的床,够你在上面滚两圈了。”他一向喜欢裹着被子在床上耍赖皮,滚来滚去的,就等着林知节心疼他万一掉下去,每回都要他抱起来。

  后视镜里,那张漂亮的脸蛋微微有些红,裴也为刚才自己的那些猜测感到羞耻。

  “所以……你是害怕我搬出去,然后一直自己怄气?”林知节笑。“我都上了贼船了,还敢下去吗?”

  裴也听了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含糊着说:“最近太忙了,我晚上都没好好跟你说说话就睡着了。以前就算是忙十天半个月的我也睡不着,甚至失眠严重。可现在只要闻见你的味道,倒头就能睡。”他小声嘀咕,“更别提你抱着我,谁不迷糊啊。”

  说来也是,失眠症被林知节给治好了,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

  以至于第二天根本不知道林知节在晚上都对着他干了什么。

  林知节沉思一会:“原来我是灵丹妙药,竟然能让你一沾枕头就睡。”想着又说:“我知道今晚吃什么了。”

  “什么?”

  “五个煎蛋。”

  两个小时后。

  他说到做到,五个煎蛋一个不少给他煎好了。

  裴也坐在餐桌前看着盘子里的煎蛋,悻悻地问:“全都吃完吗?”

  林知节夹起一个放进他碗里:“逗你的,想吃多少吃多少。”

  很快,要入睡的裴也瞬间就后悔了。

  他根本没办法倒头就睡,因为林知节正将他反手扣紧抵在墙壁上。

  裴也深吸一口气,弱弱地喊了声:“林队,我不是……犯人,用不着这样绑我吧?”

  林知节轻哼一声。

  他的手不能动弹,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肩上,身下无一物。过了会,衣料摩擦着皮肤,裴也腿抖了一下,又说:“林知节,我疼。”

  他压得裴也喘不过气,倏地,他贴着墙跪了下来。

  林知节蹲下,抱着他的肩,手臂环过他的脖颈,又把人按下。

  裴也唔地叫出了声:“等一下!”一瞬间感觉大脑重新被启动了一眼,从后脊骨传来酥麻的触感,连同腹部一起。他双手扶着墙,颤颤巍巍地想要爬起来。

  “等什么?”

  “我叫抽筋了!”

  林知节捞起他,笑:“骗我是吧?”

  裴也摇头:“……我没有。”

  不是不信他,他明明看见了裴也抖了下。

  “小也。”林知节抱紧他,把人放在床上,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裴也躺在被子上,大口呼吸,别说沾上枕头就睡了,现在就算是吃颗安神药也睡不着。

  “累了?”林知节问。

  裴也翻身,跟着又凑上前:“不累,我想自己来。”

  让林知节来不得把他折磨死,还不如自己上。打了半天的算盘,现在终于把主动权拿到手里。

  谁料刚坐下,他就后悔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后半夜,裴也瘫软在一旁,任由林知节将他翻来覆去。

  最后疲倦的睁开眼,气息微弱地说:“心肝儿,我感觉要死了……”

  林知节盘坐在他面前,歪头有些不解,问:“不舒服?”

  裴也撑着坐起,看了眼地上的用空的盒子,然后抱上他:“不是。”

  “那是什么?”

  裴也想说,就是因为自己舒服得快要死了。再也经受不住任何刺激,结果他越看他越来劲儿。

  “我……不行了。”

  “……”

  “没体力了,放我一马吧。”

  “……”

  看起来不像是不行了,林知节拍拍他的脑袋:“可是你看起来很精神。”

  裴也脸色一红:“不是,你总弄一个地方我当然……会那样了。”

  他就是低估了林知节,没有错。

  林知节抱着人去洗完澡回来,蹲在地毯上收拾盒子里的东西,裴也趴在床床沿,抱着枕头将整个脑袋压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盯了会,心里默数。

  一二三……四五!五个!

  今天是怎么了,他跟疯了似的。

  裴也转过身,明明以为要被丢下的人是自己,又不是他,怎么反而跟受了委屈要把气撒出来一样?

  忽地,他感觉手里多了东西。

  拿起来一瞧,是串钥匙。

  “想什么呢?”林知节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间,摸了会。

  裴也倒在床沿,笑了声:“就觉得你很厉害。”

  隔日,林知节早先就起来了。

  周日俩人好不容易黏在一块儿,因为裴也的赖床又耗掉了一早的时间。

  夏季结束,公司放国庆长假。

  裴也将手里的工作全都推掉了,他在网上买了许多东西,今天要给林知节一个惊喜,庆祝他们队赢得秋季解救人质演习的第二名,倒数第二。

  其实,不是倒数第一就不错了。

  他跟着保姆阿姨学会了做蛋糕,煎牛排,一天做下来看着餐桌上丰盛的晚餐感到心满意足。

  等会一定让林知节好好夸夸自己。

  他感觉林知节似乎很喜欢他正装,每回出差回来的时候都不要他脱下衬衣,偶尔亲自给他换衣裳。

  他是不是对制服有什么偏好?

  裴也想着,定制了几套西装给林知节。

  餐桌上摆放着香薰蜡烛,中餐吃腻了,他偶尔会给林知节换换口味。最后发觉他还是喜欢吃中餐,所以今晚就做了一道西餐,煎牛排以外全是他爱吃的菜。

  他理了了自己的领结,坐得周正。

  看着烛光晚餐又有些不好意思,别人在高级餐厅吃饭穿得很是正式,结果他在家装得比出席会议还正式,独自坐在餐桌上显得十分滑稽。

  裴也坐立难安,仔细检查蛋糕。

  听见犬吠声后,立即将花店买好的花抱起来,急匆匆地跑到玄关等着。

  一人,一狗,全都眼巴巴望着门外。

  林知节以为裴也早早就睡了,家里也没开灯。谁料刚进门就闻见一股花香,裴也手捧一束花看着他:“恭喜我们林队!摆脱倒数第一,带领大家赢得胜利!”

  林知节先是一愣,这是他第一次收到鲜花作为礼物,虽然祝贺他的内容有些凄惨。

  他接过花束,挑笑:“谢谢。”身后的厨房传来点点烛光,他看清了裴也身上的西装,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那张俊秀的脸上,绿瞳泛起涟涟波浪,他抿着嘴,微笑。又有些害羞地注视着他,跟着清了清嗓子说:“怎么样?不错吧?我给你也定了几套,这是杰克老师手工制作的,用料也十分讲究。你要是穿上,肯定帅到爆!”

  说着,他拉着人走进厨房。

  “烛光晚餐,不知道这样够不够浪漫,反正以前我也没搞过这种东西,你就将就着吃好了。”

  林知节顿了顿:“这蛋糕也是你做的?”

  裴也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卖相不太好看。”

  虽然那些图案看起来都有点弯弯扭扭,但能看出来他的一番心意。

  笨拙又认真。

  林知节放下花,眼中涌起不可觉察的波澜。

  他将正在切蛋糕的裴也拉住,低头就亲了上去,一边磨着他的唇,一边说:“好看,喜欢。”

  裴也向后退了小步,整个人被压在餐桌边缘。吻来得猛烈,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亲得迷迷糊糊的。

  俩人抱着啃了小会儿,裴也推开他:“林知节,先,先吃晚饭!”

  那知林知节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跟着就在他身后摸来摸去:“你明明懂的,还故意穿得这么好看。比起晚餐,你知道我更想吃什么。”

  他现在比以前会说话了,跟着裴也都学坏了。

  偶尔挑逗两句,惹得裴也耳红心跳。

  沙发上的抱枕掉在了地毯上,那高定的西装外套被人扒下,裴也伸手去抓:“我的裤子!”

  林知节嗯了声:“裤子?”

  裴也看着地上的裤子脸色一红,不知道什么时候裤子都被人扒掉了。

  “我想看你穿。”裴也站起来。“你也穿。”

  林知节脱下短袖,裴也帮他穿衬衣。

  “领带也要戴吗?”

  裴也想了想,解开他领口的扣子,说:“不要,我就喜欢你穿衬衣的这种随意又慵懒的感觉。不像精英,像个斯文败类。”

  “好。”林知节由他摆弄,等着穿好衬衣和西装裤。

  平整的西装裤将那双修长的腿修饰的更加完美,他靠在沙发上,双腿张开,下巴稍扬。自上而下注视着裴也,带着有些暧昧的眼神。

  裴也愕然一怔,他的骨相实在是太优越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西装衬得他好看,还是林知节让这身西装更好看了。

  “怎么样?”林知节问。

  裴也愣愣地点头:“嗯,很适合。”

  嘴上说着话,手已经不自觉地伸了过去。他一脚跨过林知节,然后缓缓坐下。

  林知节眉间一凝,说:“会弄脏衬衣的。”

  裴也一副我有钱我很拽的样子:“没关系,我定了很多套。”

  自从那晚的烛光晚餐回去后,林知节变得有些期待下一次庆祝活动了。

  他是真的喜欢裴也穿正装,尤其是只穿衬衣和衬衣夹的时候。

  他惯会撩人的。

  ·

  这段时间终于得了点闲暇。

  局里案子也没那么忙了,林知节下班的时候路过花店,想起上回裴也送他的花,想了想抬脚进了花店。

  女店员一见他立即上前介绍花的品种:“先生您好,请问是买花吗?”

  林知节很少花店,以前没买过花送谁,显得有点儿呆。

  女店员问:“是送给老师,还是看望病人?或者是祝贺之类的?”

  “送给爱人。”林知节说。

  女店员眼睛一亮:“原来是您太太啊,那我推荐咱们店里的爆款红玫瑰,寓意一直热烈爱着对方。一般男士都会选这个的,颜色鲜亮又十分浪漫。”

  他看着一角的满天星顿了顿:“他是男生。”

  女店员笑容凝固,随后又瞪大眼:“原来是这样。”紧接着,她转身在一堆花里翻了会儿。“先生您看这个怎么样?”

  林知节垂眸,见她手里拿着一束已经包装好的铃兰花,还搭配了白色郁金香。

  她腼腆一笑:“这是我今早刚做好的人手捧花,您要是觉得想重新包扎一束,我现在也能做。不过得等一会儿,因为这花娇,一般是用在婚礼上给新娘的手捧花。我看您挺适合,他应该也会喜欢。擅自推荐给先生,您看看呢?”

  林知节盯着那花神似乎很满意:“就要它了,请帮我包起来,谢谢。”

  女店员点点头:“好的,先生这边付款。”

  她站在前台缠丝带,期间偷偷瞄了几眼林知节,见那个男人气质冷淡,眉宇间却透出温柔。五官端正,十分帅气。

  暗想,他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不禁有些好奇。

  林知节拿着捧花走在街上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主要是因为没见过那个人对着花痴笑的。

  以前没想过要求婚还是什么别的,他觉得这些都是拘泥于形式,没多大意义。

  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的。

  路过珠宝店,转头就进去了。

  想法是临时起意的,想到了就去做,他没有计划。

  接待他的柜台经理是个长相俊雅的男人,他见林知节拿着束手捧花便知道他是来挑什么的。

  于是将最贵的对戒摆了出来。

  林知节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垂头看着柜子里的戒指:“比我的手小一个号的这个款式有吗?”他正好指着那款最贵的对戒。

  经理脸上欣喜,心想终于要开单了,把林知节供起来似的,忙着拿出来说:“有的,先生。”

  林知节见那对戒上没什么特殊的花纹,款式大方简洁,挺好看。

  裴也的手指纤长,皮肤又白,戴这个肯定好看。

  “这款是我们家的限定系列——是阿佛洛狄忒。两只的价格是十二万,免费帮您提供能刻字服务。”

  十二万,他卡里好像没有这么多。

  林知节:“谢谢,我要一只。”

  走出店门,他将戒指盒揣进兜里。

  没刻字,没要发票。

  这什么戒指,这么贵!

  原先因为新家花了太多钱,现在这么一看,投入到救助流浪狗中心的钱都能再买一套房子了。

  现在只能力所能及,能帮多少是多少。

  往后还要带他出去看日出,旅游什么也都要花钱,毕竟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今天他去公司接裴也,下班高峰期,他在路上堵了半小时后。等到了后,又见他们公司门口堵着许多媒体,不知是在拍什么。

  他下了车,站在门口朝里大量。

  以前都是在外面或者地下停车场等他,没进过他的公司。如今一看,心里不由感叹一句他的男朋友居然这么有钱。

  不知为何,林知节心里有些慌,整个人显得特别浮躁。

  因为他此刻听见了那群媒体正在议论绿野集团的总裁要与珠宝社的千金相亲的事情。

  他不关注八卦新闻,以前和裴也不熟的时候在手机上搜过一次关于他的新文。

  结果现在从别人口中听见他要去相亲,这哪里还能坐得住。

  一时怄得慌,开始沉思裴也到底喜欢自己什么了。

  他们的身份和距离貌似被隔开了很远。

  他怵在门口等了会,那群媒体似乎看见了站在角落边儿山的林知节。

  有人嘘了声,惊讶道:“那不是那个臭脸子面瘫刑侦大队的林队长吗?”

  一听她的声音,众人立即看向林知节。

  之前学校那件案子上了热搜,林知节驱赶媒体的事情第二天就被报道得人尽皆知。

  又说他出警凶恶现场民警,还吼群众。

  什么陈年旧案一直破不了,凶手也没抓到,最后还说旧案过了公诉时间,也只能不了了之。

  质疑警方办案能力不足,将舆论导向了侦查这件案子的林知节。

  群众倒是在新闻下面评价,说媒体血口喷人,报道的不是事实。那案子本身就过去了那么久,不是警方的问题,大家应该支持他们的工作,相信法律。

  后来陆展朝还拿着报纸说起这件事情来着,林知节全当没听见,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现在他本人现身绿野集团,那边儿的媒体又开始瞎猜起来。

  林知节见势,为躲避媒体扭头就进了绿野集团。

  果不其然,媒体人已经开始攥稿,写林知节私服悄悄暗访调查绿野集团,绿野集团有猫腻。

  一旁的摄像老师不忍吐槽起来:“他一个搞刑侦的是闲得吗?你见过那个刑侦队长亲自去调查企业的?”

  话落,众人一愣。

  也是。

  前台没见过林知节,她看着林知节急匆匆地走进来,又见他样貌周正,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顿时站直了腰板,仿佛回到大学军训的时候。

  “您好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林知节局促地尬在前台,想着又不能说是来找裴也的,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前台接待的女生又见他长得帅,带着微微害羞之色,又问:“您是来找谁的吗?”

  林知节一听,点了点头。

  “您有预约吗?”

  他摇头。

  前台接待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啊先生,如果您没有预约是不能随便进去的。要不您告诉我找谁,我帮您打电话问问看?”

  林知节:“不用了,谢谢,我在这里等他。”

  林知节坐在接待室,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隔了会儿,裴也没回。

  又想,估计是忙吧。

  良久,外面天都黑了,也不见裴也下来。

  于是他又走到前台,正好听见她们在议论珠宝社千金和裴也的联姻。

  霎时,林知节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

  那前台一见,冷不丁的皱眉,那眼神压得她大气不敢一喘。

  “您……您还没走啊。”她都要下班了。“要不我帮您打电话吧?”

  裴也没回消息,梁秘书也没回,难道裴也真的去相亲了?

  林知节点点头:“麻烦您帮我找一下裴总。”

  前台接待放在座机上的手滞了一下,狐疑地看向他。

  她没听错吧?找裴总?

  “那个……见裴总需要预约的,我也没办法帮您了。”说完,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而且裴总一般都是从地下停车场离开的。”

  她用下巴点了点旋转玻璃门外的一群媒体:“您看见外面那些人了吗?已经来蹲了两天了,裴总估计为了躲他们,最近下班都不走正门了。我想,手机应该也不会看。您想找他的话,我建议去停车场试试看。”

  看来相亲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裴也没给他说。

  也怪他自己,他一向不看这些花边新闻,有些后悔了。

  林知节眼神暗淡下来,正准备走出去。结果门外的闪光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转过身,见裴也和梁秘书从电梯里出来,身旁跟着一堆人,其中站着位身材娇小玲珑的女人。

  众人高大,将她挡住。

  估计那位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珠宝社千金。

  林知节立在门口,垂头打量了一番。

  电梯门开的瞬间,裴也就下意识去给身后的珠宝社千金挡住媒体的拍照。

  媒体报道总是见风使舵,很多乱七八糟的不是事实都给写进去。

  明明她是来谈项目的,就出席了几次宴会,被媒体报道成相亲。

  拍他无所谓,总拍人小姑娘拿去消费就真的无良了。

  裴也抬眼,往外一瞧,瞬间瞳孔一震。

  林知节低头站在那儿孤零零的,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这一刻看起来恍惚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看不清,摸不透。

  裴也慌了神,不看也知道他肯定是听见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心里又急又怕。

  梁纪年见林知节不动声色地看向他们,心知裴也肯定要冲上前去,急忙一把拉过他,压低声音:“外面有媒体,现在不能过去。”

  裴也顿住脚步,眼见林知节转身走出了门。

  他挣开梁纪年:“公司养的公关和律师都是干什么吃的?外头媒体不会应对吗?你看见他什么表情了吗?操——”

  他低骂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中追了上去。

  珠宝社的千金一眼就瞧见了门口的人,啧了一下扭头又拐回电梯,看起来裴也跟那个男人似乎认识。

  但她又很反感媒体拍自己,于是也不管裴也,急忙让自己的保安掩护自己逃离现场。

  梁纪年夹在中间看着两人各自跑各自的,无奈一笑,赶紧通知宣传部解决外面的媒体。

  林知节走回车上,裴也跟着就回来了。俩人站在车前相互一望,定格在街道旁。

  裴也胡乱地揉揉自己额头前的头发,叹口气,媒体被保安拦在一旁,一个个五大三粗挡住了他们的镜头。

  他扯下领带就像解开了束缚,径直冲到林知节面前将他塞进车,关门时似乎有股清香飘来。

  没多想,绕了一圈到驾驶位,踩下油门儿就走,直接去了铜雀小区。

  小区地下停车场。

  裴也拔车下钥匙:“没有相亲,也没有跟那位千金大小姐有任何亲密的接触,更没有除此以外出格的举动。你都看见了吧?我离她十万八千里,中间还隔了两个保安大哥,她还是个小姑娘,我能帮忙挡着点儿媒体就尽量挡着些,不然那些人七嘴八舌愣是要写本狗血联姻的东西。”

  林知节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嗯了声。

  裴也解开安全带,什么也没想就朝他压去。心里急得团团转,怕他觉得这番话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只有心肝儿一个人,你知道我的,看不见你就睡不着觉,没有你就像是缺氧的鱼,反正除了你以外,旁的人我根本就没心思看。”裴也跨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嘴一瘪,语气黏糊地说:“我就跟丢了魂儿一样,你勾着我,我怎么可能会去跟别人象相亲呢?他们媒体就爱乱嚼舌根,听风就是雨,那位大小姐是代替她爹来跟我们谈合作的。”

  林知节眼神落在他的鼻尖上,双眼皮上的褶皱上下动了动,裴也舔唇,又凑近一分。

  他醋劲还挺大,好半响才嗯了声。

  裴也抵着他的额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林知节垂眼:“发短信了。”

  裴也:“怪我怪我,没看见,今天实在太忙了。等这个项目落地,我就能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到时候就有更多的时间陪陪你。”

  话落,他缠着人抱了会。又觉得林知节因为他吃醋,感到心底高兴,不由又笑出了声。

  林知节嘴角微噙:“乐什么?”

  他揉着林知节的头发:“我高兴。”

  闻言,林知节又收起笑容。

  这种滋味真美妙,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自己。感受他的情绪变化,急切盼望他注意自己。

  得到满足后开始乐在其中。

  爱一个人,真的会改变他。

  原来自己并不呆板无趣,原来自己也会因为一个人而影响到喜怒哀乐。

  林知节默了会:“我今天路过一家花店,我想送花给你。”他伸手将后座的铃兰郁金香拿起来。

  裴也定睛一看,那是新娘的手捧花。

  怪不得刚才关门的时候觉得车里很香。

  “店员给我推荐了这个,不是什么节日,但就是想也送束花给你。”林知节把花递给他。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往后的日子,两个人要一起走过。

  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有。

  “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裴也接着花。

  林知节咽了口水,偏过头,脑子热热的。

  “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

  “你,我也喜欢。”

  “……”

  这两句话一出,林知节神情明显跟刚才又不一样了。他知道自己彻底沦陷了,如果没有裴也,没有他出现在自己身边,也许自己还会孤零零地回到那个独居的房子,一个人看海,一个人听贝壳公主的童话故事。

  独自面对日出,迎来落日。

  想念父母,和逝去的那些人。

  缅边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是裴也撕开了黑夜,给他带来了光。

  林知节鼻头一酸,胡乱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裴也眼眉低垂,捏着他的脸掰向自己,与他面对面。

  “怎么了?”

  林知节眼圈红红的,说:“没。”

  他难道被自己感动哭了?

  不对劲,林知节有心事。

  裴也歪头,指尖轻轻扫了扫他的眼尾:“委屈?”

  林知节摇头。

  裴也亲了亲他的眼睛:“我愿意的,别哭,知节。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他声音稍哑,回应裴也:“嗯。”

  裴也左右瞧了瞧,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跟着解自己的衬衣扣子。

  林知节不明所以,愣了愣。

  他脱下白衬衣,搭在自己的头上,手里捧着铃兰花说:“没有头纱,用白衬衣代替一下。”说着,那炙热的吻就落在了林知节的唇上。

  狭小的车内,回荡着俩人的亲昵声。

  铃兰花掉了几朵在身下,裴也感觉硌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伸手一摸,是个盒子。

  他打开一瞧,眼神微颤:“戒指?”

  林知节给他戴上:“刚好合适。”

  他手指摸擦着戒指盯了好久,恨不得将戒指看出一个洞。

  直到回到家,还一直摸着戒指。

  林知节盛好饭,在他对面坐下,见他还在摸那戒指,笑着问:“喜欢?”

  裴也伸开手,左看看右看看:“喜欢得不得了!”

  给他买戒指,又是手捧花,林知节居然做出这么肉麻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像他。

  以前他可是连亲一下都会害羞的人。

  他盯了会,问:“你的呢?跟我是一对儿吧?”

  林知节夹菜:“我没有。”

  裴也坐直:“你不想跟我戴一样的?”

  林知节眨了眨眼:“……”

  总不能说只够买一只戒指吧。

  裴也二话不说,抄起手机找到珠宝商就预定了两只男士对戒。

  晚间,裴也趁林知节洗澡的空隙在他换下的衣服里翻了半天,没找到小票,也没看见任何消费的存根。

  于是看了眼桌上林知节的手机。

  虽然翻伴侣的手机是个非常不好的行为,可是现在他觉得林知节没有买一对戒指的原因,是因为他花光了自己的积蓄。

  毕竟从前他就看见过他银行卡里的余额。

  直到他买了房子后又大吃一惊,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还想着把最好的留给他。

  手机没有密码,林知节从来不设什么密码,就连银行卡的密码都是最简单的父母的生日。

  他很多年没过生日了,自从父母去世后。

  他小姨曾经想给他过生日,没想到等了一晚上的人都没等到,林知节独自悄悄去海边用沙堆了个蛋糕。在上面插几个贝壳,当作蜡烛,稀里糊涂地就过了生日。

  在他心里,小姨再亲也终究抵不过父母。

  小学时候林知节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在海边过了自己的生日。

  裴也翻开短信,上面赫然写着扣款和余额。

  他默默放回手机。

  仰起头使劲将眼泪压回去,随即走回卧室。

  此时,林知节洗完澡也出来了。

  俩人站在走廊对视一眼。

  他擦着头发:“怎么了?”

  裴也不自然地看了看小花园:“啊……刚才喂聪聪的时候发觉他好像不怎么吃,我在想是不是该换袋狗粮。”

  林知节唔了声:“它岁数大了,白天精力消耗过多,晚上没什么食欲。不用换狗粮,给他放点罐头就吃了。”

  裴也拿出吹风机:“哦!这样啊。”他走到床边坐着,朝他招手:“过来,给你吹头发。”

  林知节盘腿坐下,靠在床沿。发梢滴下的水顺着裴也的小腿流下,他伸直腿,一边吹头发一边蹭滑下的水珠。

  那双腿白皙又光滑,脚后跟微红。林知节伸手握住了他的脚,帮他蹭去水滴。

  裴也拔下电源线,站起说:“好了,我去放吹风机。”

  林知节就过身,仰头的瞬间正好蹭到他。裴也又猛地坐下,扯着自己的睡衣衣摆,耳朵一红,忙着道:“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裤子还给我啊?”

  “……”林知节深吸一口气,裴也的裤子在他身上穿着。他呆愣愣地站起来,脱下裤子。

  裴也瞪眼,坐在床上:“……”

  林知节刚洗完澡,单单就穿了条睡裤,他拎起睡裤递给他:“还给你。”

  裴也:“……”他捂着脸,“你还是穿着吧。”

  看来这习惯他是改不了了,都怪自己这张嘴,说什么要穿他的衣裳,总觉得别人家的饭就是比自己家的香,林知节的衣裳比自己好看。

  结果现在惹祸上身,他已经起来了。

  裴也:“手,拿开。”

  林知节低头:“不用在意,你继续。”

  “……呵。”这怎么能不在意,裴也跪在地毯上。“我觉得现在你别说话的好,一说话我就忍不住想笑。毕竟,你最喜欢口是心非了。林知节,我在意的是你过得好不好,开心不开心。以后别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了,比起这些东西,我更想要你。”

  他什么也不缺的。

  他伸手抓着林知节的头放在自己的后脑勺,嗓子有些疼,眼角挂着点点湿,含混着说话:“男朋友,你的今天反应我特别喜欢。”真想让他一直吃醋,一直生闷气。

  林知节颤抖着吐气,抓起他的头发心疼地捧着脸:“你疯了?”他蹲下,伸手去摸裴也的嘴角:“张嘴,我看看。”

  裴也张大嘴。

  “嗓子疼不疼?”

  他摇头:“不疼。”

  林知节的手指轻轻揉了揉他的喉结:“下回别这么莽撞。”

  裴也嗯了声:“你没舒服吗?”

  他手上一顿,掐着裴也顿的脸:“是啊,男朋友,你的牙齿真尖。”

  到底是句玩笑话,裴也却以为自己活儿不行,伤了自尊心,一晚上都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后半夜,林知节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看他卖力的样子实在笨得可爱,于是将主动权拿回,不一会儿,他就抓着枕头哭得稀里哗啦。

  又过了会,林知节翻过裴也,忽然间他没反应,竟然半路晕过去了。

  等人醒了后,裴也感觉全身像是长跑了三千米一样,浑身都要散架了。又为自己刚才晕过去感到可耻,恨自己不争气,嚷着这关于男人的尊严。

  林知节笑笑,抱着哄他睡觉。

  裴也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他隔着被子,声音闷闷的:“林知节。”

  林知节轻拍他的背:“嗯?”

  裴也小声道:“我爱你。”

  寂静的夜晚,他们情不自禁地相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