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洲只身来到槐州郊外远山别墅的东门, 他远远看见几辆黑车停在门口。
八九不离十就是任子炼的人在等他。
他把车停在不远处,下车走过去。
那边的人注意到他,有人下车去开后座的门。
随后, 坚哥和任子炼从车上下来了。
看见坚哥, 李安洲稍稍放心了一些。
他举起手机,边走近边说:“任子炼, 我现在就要看见苏若莹,让她开我的车走, 不然, 我马上报警!”
“还挺仗义,”任子炼讥笑,冲他扬了扬下巴,“你现在给她打电话试试。”
李安洲半信半疑,真用手机给苏若莹打去了电话, 很快就接通了——
“喂洲洲, 怎么了?”
是若莹的声音!
但这问话听起来, 怎么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安洲忙问:“若莹, 你没事吗?”
“没事啊, ”说着,苏若莹笑叹了声, “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本来跟沁月约好先去逛街的,结果刚出门打到车就晕人车上了。还是司机师傅人好,直接给我送医院来了......我现在刚醒, 摸起手机正想给沁月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 好巧啊。”
李安洲瞥了任子炼一眼,若莹那辆打到的车没准就是任子炼安排的。
“若莹,你做检查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苏若莹回答:“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低血糖了吧,只是没想到会晕好几个小时。”
李安洲了然,说:“那你赶紧给沁月打个电话报平安吧,她联系我说找不到你,急得要报警了。”
苏若莹:“好的,那拜拜。”
“哎哎,等等,”李安洲盯着任子炼,对电话里说,“顺便帮我跟沁月说一声,今天晚上的饭局我去不了了。”
苏若莹意外:“啊?为什么?”
“有点事情,拜拜。”
说完,李安洲直接挂了电话。
任子炼挑眉:“看来你知道今天你是回不去了啊。”
听言,李安洲冷笑:“你不就是想引我来,用我威胁程景望吗?”
“知道就好,”任子炼拍了拍手,“当然,还有一件事,之前你用车对撞逼走了我,今天我们再比一次。”
话音刚落,就有人开了两辆与那天相同的跑车过来。
李安洲知道,任子炼是上次被吓跑了不甘心,想再比一次挽回些面子。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居然还耿耿于怀,真是小肚鸡肠。
李安洲被押着坐上了副驾驶,到目的地后,才下车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
而副驾驶上坐着的是坚哥。
可能是怕他逃跑,副驾驶座上还装了刹车。
李安洲系好安全带,看着远处任子炼的车,问坚哥:“如果我开车掉头跑了,你会拦我吗?”
坚哥笑而不语。
李安洲也不说话了,看着离他有五六百米远车头相对的那辆布加迪威龙,有些无语。
等人挥旗表示开始,他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直接冲了过去。
对面的布加迪威龙也冲了过来。
李安洲握紧方向盘,猛地一个减速掉头,往反方向奔去。
上次输了还想再跟他比一次?没门!
结果没开出去多远,坚哥踩了副驾驶座上的刹车,逼停了他。
李安洲无奈:“你好歹给我点逃的机会吧。”
坚哥只说:“下车吧。”
任子炼领着人赶了过来,对着李安洲就是一脚:“还想跑?”
李安洲避开了,随即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按住了。
他挣扎着说:“任子炼,那次你输了就是输了,不管你想怎么补救,就是输。你想再比一次就再比一次?我才不奉陪!”
任子炼的脸色很不好,他照着李安洲的腹部就是一拳。
这一击力道不小,李安洲疼得弓起身体。
任子炼说:“押回去。”
李安洲被带到了一处别墅内。
别墅的装修比较简单,可能主人不常来住。
他被绑在了大厅中央的铁架上,一路上,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应该是程景望发现他不在打来的。
任子炼搜走他的手机,一看,笑了笑,展示给他:“你男朋友找你。”
李安洲盯着来电显示上的“程景望”三个字,没有说话。
任子炼用李安洲的人脸识别解锁,点进微信,直接给程景望打了个视频通话。
很快就接通了,任子炼把镜头对准李安洲,笑呵呵地打招呼:“程景望,你男朋友现在在我手上哦。来,李安洲打声招呼。”
看着镜头逐渐靠近,李安洲咬唇撇开头,却被任子炼捏住脸硬转回来了。
电话那边程景望有些焦急的声音传出:“洲洲别怕。”
李安洲大喊:“什么条件别答应!”
一听这话,任子炼反手就要给李安洲一巴掌,被视频通话里的程景望喝住了:“你如果敢伤害他,我保证你非但得不到你想要的,任家也会受牵连。”
此话一出,到脸侧的巴掌变成了轻柔的抚摸,任子炼摸了一下李安洲的脸,微笑着说:“我当然不会伤害他,他可是棵摇钱树。晚上八点前准备好东西来远山别墅东门,不然,我可不保证‘这棵树’会不会变成灰了,要是敢报警,你懂的。”
说完,任子炼直接挂了电话,他的手留恋地又摸了一下李安洲的脸,感叹说:“啧啧啧,真滑啊,看这小白脸的模样,怪不得能把程景望迷得五迷三道的。”
那轻柔的触摸让李安洲头皮发麻,他甩头避开,可下一秒就被捏住了下巴。
任子炼朝他笑得暧昧,问:“你跟程景望做过吗?”
李安洲一愣,随即骂道:“关你屁事!”
“哈哈哈,挺有个性啊,原来程景望喜欢你这种泼辣的?”任子炼的手往下在李安洲的颈间游荡,然后狠狠地掐住了,“你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好,搞得我也想跟你做试试......”
李安洲被掐得喘不上气,听见任子炼的话,不由得心里一惊,他扯着嗓子揶揄:“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比我矮的。”
任子炼冷笑一声,手上的劲更重了,另一只手却探向李安洲的腹部:“这可由不得你,程景望至少还得两个小时才能赶到,我们有的是时间。”
喉咙被掐太死,李安洲艰难地呼吸着,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在那手要到禁区时,一旁的坚哥抓住了任子炼的手,严声质问:“子炼,你答应过我什么?”
任子炼神色一滞,松开李安洲,转而对坚哥说:“阿坚,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你别当真。”
颈间的扼制消失,李安洲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阿坚明显不高兴:“你对他很有兴趣啊,如果我不拦着,你就......”
说完,他看了李安洲一眼,转身就走。
“阿坚,阿坚,你听我解释。”任子炼追了上去。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李安洲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之前在那个日料店,他是觉得任子炼和坚哥的关系不错。
可是今天这话听起来......
二人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啊?
关键是,坚哥不是警方的卧底吗?
这年头卧底这么难当的吗?
既要让卧底那方的老大迷上自己,还要会来事,会耍小性子?
李安洲明白,阿坚刚才的举动是在帮他。
其实也是因为知道阿坚的身份,他才敢只身前来见任子炼。
接下来,就看这场戏该怎么收场了。
直到天黑了,李安洲才从铁架上被放下来。
他浑身酸痛,还没放松喘口气,又被绑到了类似于医院的诊疗床上。
几个人摁着他,用胶布封住了他的嘴,把注射用的针插进了他的胳膊里,还在旁边放了台机器。
李安洲被绑的动弹不得,针头插进了血管,但是并没有液体被注射进去。
他观察起旁边的机器,机器的下端有一管不明液体连接着输液管。
看来,这应该是个遥控的注射器。
任子炼到底要干什么?
到底想给他注射什么东西?
见罪魁祸首来了,李安洲瞪着他,嘴巴被封,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任子炼冷哼:“程景望要到了,你猜,他是选择你,还是选择程氏?”
听这话的意思,任子炼不光想要拿回那块价值上亿的地皮,还想要程氏?
谁给他的胆子?!
很快,有开门声响起,李安洲躺着看不见来人。
只听任子炼讥讽地说:“程二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啊。”
程景望来了?
李安洲挣扎起来,但身上被绑得太结实了,跟本起不来,嘴也被封住说不了话。
接着,程景望的声音响起:“合同我带来了,已经盖章签字,剩下的,需要你们那边走流程。”
这语气里有种诡异的平静,犹如隆冬清晨被冻住的湖面。
别人可能听不出有什么不对,但李安洲能听出来,程景望是不高兴到了极点。
任子炼示意身旁的人去拿合同:“吴律师,帮我好好审审看,有没有问题,毕竟程二公子的花招可多得很。”
吴律师回答:“好的,任总。”
合同被拿走后,程景望想上前看看李安洲的情况,却被四个壮汉保镖拦住了去路。
任子炼:“别着急啊程二公子,我这边还没审完合同呢。你站在门口那边就好,跟我们保持十米的距离。”
看着李安洲被绑在床上,胳膊上有输液管,旁边还有台机器,程景望质问:“你想对他做什么?”
“当然是好事了,”说着,任子炼展示出了手中椭圆形物件,介绍说,“这个呢是控制器,那台机器是机械化输液器,只要我一按下手中的按钮,机器就会瞬间启动,把仓里的液体压进李安洲体内。”
“你,”程景望咬牙问,“你要给他注射什么?”
任子炼答非所问:“我这已经拟好了另一份文件,需要你签个字。”
程景望打断,又问:“你要给他注射什么?”
任子炼慢条斯理地回答:“别着急嘛,不过是一些高纯度的毒/品而已。”
一听这话,李安洲睁大了眼睛,这家伙是疯了吗?!
他不由得看向站在床边的阿坚,没想到阿坚也是一脸的震惊。
敢情这件事阿坚也不知情?
程景望的脸色完全冷了下来:“你敢。”
任子炼笑了声:“我有什么不敢的?除非你乖乖地签了我的那份合同。否则,我让李安洲跟你爸一个死法!”
什么叫跟你爸一个死法?
李安洲更惊讶了,难道......当年程景望父亲不是因病去世的,而是因为吸/毒过量?!
不是,那任子炼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程景望蹙眉:“你什么意思?”
“呵,原来你不知道啊,但我不会说第二遍的,”任子炼让手下把合同给程景望,“这是股权转让书,我要你在程氏的股份。不然......”
他意味深长地停住了话语,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
程景望沉着脸,接过笔,在转让书上签下了字。
律师接过这份文件,翻了翻,对任子炼点了点头:“任总,我这边就先去走流程了。”
“快去快去,”任子炼摆摆手,注视着程景望,“可不能让程二公子的心意落空啊。”
看律师带着两份文件离开,程景望问:“现在能放人了吗?”
“放,程二公子这么慷慨,我当然要放了,”任子炼讥笑,“可是,我没说你签了字的话,我就不按按钮哎。”
话音未落,他直接摁下了遥控器。
“不要!”
有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大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李安洲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站在床边的阿坚扑过去抢遥控器。
但是太慢了,身旁的机器已经启动,李安洲明显感觉到那冰凉的液体被注入了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