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给你三十分钟。”
李安洲:“啊?”
“给我买包。”
接完电话, 李安洲转回身,就看见苏若莹和许沁月正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
笑得也太奇怪了。
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李安洲拼命使眼色解释“我只是在演戏报备”!
可惜两人看起来根本不信。
倒是温朗小声地跟他说了一句:“你们程总人挺不错的。”
“啊?”李安洲顺嘴应声,“那是。”
李安洲觉得有些奇怪。
他记得程景望跟温朗的交集, 只有之前小周总攒的酒吧局。
那次俩人看起来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怎么温朗对程景望的印象这么好?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魁梧大汉, 要给他们领路。
大汉手上拿着对讲机,耳朵上挂着通讯器, 看起来十分精干专业和不好惹。
大汉领着他们七拐八拐地穿过走廊。
绕来绕去, 绕得李安洲快要晕了,终于,他们进入了一间装修精致、颇有欧美风房间。
房间里有一排书架,大汉朝对讲机说了一声“到了”,书架便自动开了门。
里面是装修风格类似的房间, 房间里有床, 床前铺了一层厚厚的羊皮地毯。
大汉掀开地毯, 有规律地敲了敲地板, 然后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声“贵客已到, 1221”。
话音刚落,地板居然自动移开了!
向下走的楼梯露了出来。
好家伙, 赌场原来是在地下吗?
而且还要这么多的步骤才能进去,真是煞费苦心。
怪不得警察来了没有发现端倪, 外面那么复杂冗长的走廊,加上三层的暗室防护,就算找到了这下面, 人家怕是早就掩饰好了。
四人相互眼神示意,李安洲率先走了下去。
楼梯只有十格台阶, 走到底是一个大圆台,圆台上有一部透明的电梯,电梯经过大汉刷卡才启动了。
这一层层的防护,鬼才找得到吧!
不过既然有电梯,上面肯定有更简便进来的方法,可能是因为他们第一次来,才故意带他们走远路。
随着透明电梯慢慢往下,视野逐渐开阔起来,李安洲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目之所及处,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墙面是金灿灿的,上面印有各种繁琐复杂的花纹,天花板做成了一个穹顶的形状,其上镂空雕刻出了许多小天使飞舞的姿态,也是金色的,正中间则悬挂着一个水晶复古大吊灯,造价非凡,贵气逼人。
李安洲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在一座富丽堂皇的欧洲中世纪古堡里。
只是古堡是表象,吃人才是内里。
里面的空间十分开阔,中间有个小吧台,围绕在吧台旁边的起码摆了有十几张赌桌。
这个点,赌桌前各色各样的人已经不少了,有满面红光的赌徒、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穿着清凉的女郎,粗略看下来,估计有几百人。
电梯门开了。
李安洲瞥见其他三个人都一脸震惊,他赶紧咳嗽两声把魂都叫回来。
可不能显得太没见过世面,不然就露馅了!
李安洲故意声音放低,装模作样地对带他们下来的壮汉说:“你们这也太麻烦了,走得我都累死了,还不赶紧介绍一下!”
“辛苦贵客了,只是这边的规矩,前三次来的新客都得走长路,”壮汉恭敬地介绍说,“前面的大厅就是游戏的主要场所,每一桌的种类都是不一样的。中间的吧台可以换筹码,也提供酒水。”
“当然,我们这还有小厅和包间,需要来三次以上且达到一定的消费额度的贵客才能开启。”
李安洲问:“额度是多少?”
“不多,也就一百万。”
一百万还不多?!
李安洲砸砸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在乎,还嘴硬说:“才一百万,确实不多。”
“哈咳咳咳......”看李安洲这么装,一旁的苏若莹憋不住笑了出来,她赶紧用咳嗽代替。
他们边走边看,有一个穿着吊带红裙的女郎路过,对李安洲抛了个媚眼。
李安洲瞥了一眼,不敢多看。
壮汉适时开口:“当然,如果贵客有需要,我们这边的女郎也可以提供相应的服务。”
李安洲听得是无语至极,又开赌场又涉黄,那什么任子炼真是继承祖业,哪里犯法往哪里撞,是嫌一颗枪子不够吃吧。
苏若莹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没好气地问:“你们这还搞性别歧视啊,只有女郎,没有男郎吗?”
壮汉回答:“服务生就是男郎,如果贵客有看中,当然也可以。”
温朗皱着眉头,拉了拉苏若莹的手,对壮汉说:“没有看中,你先去忙吧,我们自己逛逛。”
壮汉颔首:“祝贵客们玩得尽兴。”说完,就走了。
见人走远了,四人走到偏僻的角落,观察赌场里的情况。
李安洲忍不住小声吐槽:“真是黄赌都沾啊。”
“鬼知道是不是黄赌毒全沾,”苏若莹放低声音说,“真想把这场子给端了,这就是在害人啊!”
温朗说:“别生气,没准今天晚上就能端了。”
想起周连勋的忠告,李安洲说:“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抓张天阳,其他的都是次要的,等抓住人再说。”
苏若莹问许沁月:“沁月,还没看见张天阳吗?”
许沁月摇了摇头:“这边五桌我都看了,没看见他。”
“你们是新来的吧,不玩吗?”一个突兀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李安洲心里一惊,循声望去,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右侧。
其他三人也被吓了一跳。
李安洲默念“我是不良分子、我是不好惹的”,没好气地回道:“大爷,你土里冒出来的么,搁这吓人,我们玩不玩你管得着吗?”
“小年轻就去学点好的,别打扮得不三不四,来这种不该来的地方,”中年男人教育说,然后他看了看许沁月和苏若莹,“两个姑娘长得可真水灵,要是缺钱的话,陪叔玩,叔可以资助你们啊。”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安洲一阵气血翻涌,想用拳头回敬这个乱发情的畜生,被许沁月拦住了。
“洲洲,洲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找到张天阳再说好不好?”
李安洲死死盯着那个老畜生:“我去你大爷的!识相的赶紧给爷滚!”
中年男人悻悻走了。
李安洲回头一看,那边苏若莹正拦着温朗劝。
他说:“好啦,温朗兄弟,人都走了,正事要紧,我们去那边的几桌看看吧。”
四人走向另外几桌,刚找到最佳的观察角度,就听许沁月说:“我看见他了......”
许沁月注视着左前方,眼泪渐渐涌上了眼眶。
李安洲顺势望去,也看到了张天阳的身影。
苏若莹连忙搂上许沁月的肩安慰:“沁月,我们先不哭。这样吧,张天阳没见过温朗,让温朗去套套话,我们偷偷站到他们后面,听听那死赌狗怎么说。”
许沁月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点了点头。
于是,四人依照计划行动,温朗去搭话,其他三人站在旁边的赌桌偷听。
李安洲听见温朗上去搭讪:
“哎兄弟,我今天刚来,这怎么玩啊?看你赢挺多啊!”
“今晚手气是不错。”张天阳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好,他热心地跟温朗讲解起了玩法。
“站着的三位贵客压吗?”这桌的工作人员问李安洲他们。
突然被点出来,李安洲看了一眼桌面,好像是猜骰子压大小的,他问:“怎么压,押注多少钱?”
“猜大小,押注一万起步。”
“一万起步?”李安洲震惊,怕露馅他赶快调节,补救说,“一万也太小了,我......先看看......”
“好的。”工作人员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身后又传来了温朗和张天阳聊天的声音。
温朗说:“兄弟,你都赢了七八万了,见好就收吧,别玩了。”
张天阳说:“哎兄弟,手气这种东西可不是说来就来的,才赢七八万算什么?看我怎么给他翻十倍!”
......
一把结束后,只听温朗有些惊讶地说:“我靠,兄弟你这一把狠了,输光了七八万还倒欠啊?”
张天阳却毫不在乎地说:“没事,我再去那边贷点,看我怎么逆风翻盘。”
温朗劝说:“兄弟别贷了吧,我听这利息可高了......”
张天阳回道:“利息高怎么了,看我一把给他挣回来!”
许沁月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拉住张天阳就是一巴掌。
张天阳懵了:“沁月?!你们......”
许沁月泪流满面:“你果然在赌,张天阳......我去酒吧跳舞赚钱,你却在这里赌博?!我对你太失望了!”
“沁月,你听我说,我不是来赌的,是来赚钱的啊,没准我就一把翻盘了呢!”张天阳辩解。
“我去你大爷的一把翻盘!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就是个做白日梦的赌狗!”许沁月用手背一把抹去眼泪,一字一句地说,“张天阳,我们分手。”
张天阳抓着许沁月的手不放:“别别别沁月,你听我解释......”
李安洲正想去拽张天阳,让人松手。这时,一群西装革履的魁梧壮汉跑了过来,将他们围在中间。
为首的就是刚才带他们下来的那个壮汉,壮汉质问:“你们果然是来砸场子,穿几件冒牌货就以为自己是腕了?说,谁派你们来的?!”
李安洲:“什么谁派我们来的?我们是来抓赌狗的!”
壮汉追问:“你们怎么会有邀请函,又通过验证的?”
“你管得着吗?”李安洲说,“现在赌狗抓到了,我们要走了,不打扰你们做生意。”
壮汉抬手,围着他们的人齐齐亮出了手中的保安棍:“不说就别想走!”
苏若莹对李安洲使了个眼色,李安洲心领神会,一拳揍倒了旁边的保镖,苏若莹也一个回旋踢踢倒了两个人,正好开出一条路。
“跑!”
四个人分散而逃。
可惜的是,四人难敌那么多双手,最终还是被抓了起来。
“还想跑?跑啊!”壮汉怒斥,“说不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李安洲被几个人控制得动弹不得,他不服输:“也就是你们人多,欺负人是吧,老子不怕!”
“你这个小兔崽子,不说是吧,老子就打到你说为止!”壮汉高高举起保安棍。
李安洲下意识闭上眼。
“叮叮叮......”
就在此时,警报器响了,整个大厅里回荡着这刺耳又紧张的声音。
大厅中的人,像是训练过,全往一个方向逃窜。
壮汉手中的保安棍一顿,他脸色大变:“不好,出事了!”
话音未落,一群警察从各个方向突袭进来。
看着警察把那些人逮出去,李安洲心情大好。
索性他们四个都没有受什么伤,李安洲只在被壮汉们抓住的时候挨了几下打,也没什么大碍。
接下来,他们要去警局做笔录,配合调查。
四人一起出了扑克牌俱乐部的门。
正要上警车,李安洲远远看见警车外停了辆深咖色的法拉利。
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靠在车旁,拿着ipad,修长的手指在ipad屏幕上划来划去。
李安洲不由自主地笑了,来不及跟苏若莹他们交代,他便飞奔到那人跟前:“程总,你是来接我的吗?”
程景望抬眼瞟了瞟来人,又收回了视线:“路过。”
路过?
这里跟霸总的清风湾别墅可是两个方向,原来能路过这么远的地方。
李安洲憋着笑,也不拆穿:“好吧,那程总你继续路过全世界吧,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等等。”
果不其然,程景望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