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不算话，有点儿讨厌。◎
“我……”祁润艰涩地舔了下嘴唇, 思考学长此刻把他当成哪种型号的变态。
还好，学长的眼神虽然诧异，但就和上次听到“老公”一样, 只是错愕，没有太多不好的反应。
“不好意思学长。”祁润赶紧解释, “我刚才睡迷糊了, 把你当成我……游戏里的朋友了。你们俩声音挺像的。”
说“挺像的 ”已经很含蓄了, 应该说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刚才迷迷糊糊地听到陈星予的声音，他完全把对方当成了昨夜星辰，要不是趴在桌子上台面的触感突地提醒了他一下子这不是在宿舍, 他恐怕会彻底放松下来。
之前祁润也有这种感觉但没有这么真切……所以到底为什么，两个人声音可以这么相似。
“没关系。”陈星予说，“困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正常的。”
陈星予转回到电脑前面，继续做他的演示文稿, 祁润被这个乌龙一闹也清醒了, 一点儿也不敢再犯困，坐在陈星予边上帮他整理文稿。
陈星予这边编辑演示文稿，那边祁润帮他整理后面的内容。整理内容这个活儿不怎么需要动脑，但是还挺花时间的, 所以大部分时间就是坐着等。
以前在这种时候祁润会主动和陈星予闲聊两句, 诸如今天天气不错，食堂今天的新盖饭挺好吃, 校草和校草新转来的有力竞争对手就是在这种对话间逐步构筑了友谊。
但是今天显然闲聊不下去。
祁润脑子里还在播放刚刚不小心叫了“老公”的场景，半个脑子觉得尴尬, 另外半个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有种微妙的暧昧之意, 觉得学长和昨夜星辰的声音真的很像，那个瞬间感觉是昨夜星辰在和他说话，还有刚醒来时昏暗的灯光和学长看过来的眼神……如果是昨夜星辰就好了。
这些念头在祁润脑子里乱七八糟地绕，叫他不好意思跟陈星予说话。
他飞快地查阅文献，翻错了好几页，倒是不会影响工作，忙忙碌碌的能让脑子放空点。
没想到陈星予突然问：“那你和你游戏老公，是情侣关系吗？”
祁润一个激灵，手里的大厚本“咚”地掉在地上，他错愕地看向陈星予。
“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陈星予解释，“你放心，我对所有取向一视同仁。”
祁润：“……啊。”
学长甚至主动提到取向的问题，这就更让祁润面红耳赤了。
因为和昨夜星辰网聊的这段时间里，虽然老公叫过，擦边照片看过，完全没有任何别扭的感觉，也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有些超出朋友范畴的情感，但因为没有涉及现实，也就完全没考虑过取向之类的词汇。
别扭倒是不会。
就是想象一下，如果现实和昨夜星辰站在一起……
他当然是愿意，可不知道对方愿意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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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予等着回答，看着眼前的祁润不知道想了什么，白净的小脸上泛起层略微薄红，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新嫁娘的红纱，有种柔软醉人的暧昧意味。
他忽然想起祁润很受欢迎，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知道。
游戏里的点漆不论，现实里，新同学在知道了他和祁润有同一个课题项目之后，明明不太熟，却陆陆续续有好几个女生过来偷偷问他，能不能帮忙推祁润微信。
陈星予问过一次，祁润有点惊讶地笑起来，说不用了，态度很温柔又毫不动摇。怎么说呢，一看就是拒绝过很多人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这些，就是危机感拉满。
然后听到祁润说：“现实情侣……不算吧。没有说过这些事情。”
陈星予：“……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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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润看来，和昨夜星辰的相处，如果说线上自然是如胶似漆，毕竟不管干什么都绑定，老公宝贝的也互相叫了那么多声，想跑也跑不掉。
但是线下的事情说不好，男生互相叫亲昵的称呼不多见但也不太少，之前祁润操作帅一点就有一堆人喊他“点漆老公”“点漆宝宝”。
谁知道昨夜星辰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何况，就算昨夜星辰在和点漆拥抱着截图的时候、盯着他给他刷buff的时候，两人在语音里聊着天挂机的时候，真对他有过暧昧的想法，如果哪天真线下见面了，祁润也不敢保证对方会喜欢自己。
所以他们这关系离“情侣”还太远了。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陈星予又问。
祁润愣了下。看向陈星予的眼神里带着问号。
“闲着也是闲着。”陈星予解释，“你不愿意聊也没关系，是我问的太冒犯。”
“那倒没有，就是学长你会好奇这种问题，感觉挺神奇的。”祁润笑了笑。
他和陈星予，熟又不太熟，刚刚好是适合吐露秘密的关系，只不过陈星予看起来完全不像会喜欢八卦的类型，所以他才诧异。
——
陈星予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冷静沉着的样子，其实等祁润答复的时候，心里进进退退，像打鼓一样。
“他人很好，也厉害。学长你不是也玩这游戏么？不知道你是什么门派，他是玩偃月的，手法非常棒。”祁润说。
“嗯。”陈星予应着声。这是他想象中小润会给的答复。
他才发现以第三者的身份听小润描述自己，居然是这么美妙的感觉。
“他脾气很好，性格也好，我们平时主要玩PVP，不管输赢都没见他着过急，也不会甩锅给我。”祁润说。
“而且PVP和PVE都很厉害，我就不一样了，我只会PVP，但是现在被他带着，也会玩别的了。”
陈星予很想说你PVE也很厉害，要不是说了怕露馅他就真说了。
“听起来这人确实还可以。”陈星予含蓄地说。
“那当然了。”祁润说。
“那在你眼里他有什么缺点吗？”陈星予又问。
“你这话说的，肯定有啊，他又不是什么完美男主。”祁润笑了笑。
陈星予：。
陈星予：“……也是哦。比如呢？”
“欠揍起来蛮欠揍的。”祁润想了想，“还有，审美很迷。总感觉是线下会穿非常中二印花的外套那种类型。”
陈星予扯了下自己衣服下摆，偷看了一眼镜子，没什么信心地：“这样啊。”
“哦，还有。”祁润说。
“什么？”陈星予问。
这瞬间祁润心里想到的是昨夜星辰这家伙，嘴上说着“以后管你叫宝贝”，实际没怎么真的叫过，只有他在这里老公老公的喊个没完，虽然祁润并不是真的很在意这个，但一想起来，还是稍微有点憋气。
祁润：“说话不算话，有点儿讨厌。”
陈星予：……？？？
——
之后学长有问祁润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说了叫宝贝不叫”这种理由太过难以启齿，祁润想方设法糊弄过去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学长这次格外刨根问底，可能是学霸血脉发挥了作用，最后还是祁润搬出老戴，说再不做PPT就来不及了，这才把学长敷衍过去。
PPT做完天都亮了，明明期末都考完了，硬是有种又准备了一个期末考试的感觉。
“老戴看到我们弄这么快应该会很欣慰的。”祁润打着哈欠，“学长辛苦了。”
“应该的，你也很辛苦。”陈星予说，“食堂现在已经开了，去吃个早饭吗？”
“不用了不用了。”祁润连连摆手，通宵之后他可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情，只想赶紧回到寝室一睡多年，“谢谢学长，我回去躺会儿就好了。”
“好。”陈星予点点头，“文稿我会发给老戴，东西也我来收拾就行，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ok。”祁润给学长比了个ok的手势，挥手告别。
出来时心里觉得有点儿奇怪。
明明学长语气态度神情都挺正常的，但他某种直觉就感觉，学长身上洋溢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怨念，好像受了委屈的小狗。
祁润摇摇头努力把这种怪想法甩出去。
……困迷糊了吧。
——
祁润再睡醒天都快黑了，他这一觉把早上、中午和大半个下午都睡了过去，醒来看到手机好多未读消息。
微信那边，老戴收到展示文稿，觉得很满意，另外又来了新的消息，说过几天的汇报有两次。
一次是校内汇报，另一次，因为中期汇报他们是全校第一，而且遥遥领先其他队伍，所以学校报他们上去，代表本校做全国评比的汇报，到时他们小组要一起到S市去参与汇报。
魏浩然激动地说：哇塞，这等于是出差了。
还是魏浩然：我也是高端商务人士了！
祁润：“……”
祁润：意思是又要加班做PPT了。
魏浩然：……
另外很莫名的是陈星予给他发了条私聊，祁润点开一看，就是个拍一拍。
-“y”拍了拍你。
-【y：发错了，抱歉。】
祁润自己根本没朋友圈，也不知道学长为什么会误触，不过看到了他就给学长发了个可爱表情回去，意思是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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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Q/Q那边，和微信是完全不一样的画风，消息直接冲到999+，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好友加一个群能够来到的消息数量。祁润先没管帮会群，打开和昨夜星辰的聊天。
-【昨夜星辰：早安】
祁润看到这消息其实疑惑了下，因为昨夜星辰是中午十二点多给他发的消息，有种通宵了刚睡醒的感觉。虽然昨夜星辰是同龄人，日夜颠倒的大学生群体，但和他认识这段时间以来，祁润从没见他作息如此不规律过。
-【昨夜星辰：帮你把日常做了。】
-【昨夜星辰：小润的25人本也打了。】
-【昨夜星辰：跟宠任务也做了。】
-【昨夜星辰：之前说过要每天给你做的。】
-【小润：好~老公么么~】
发完祁润后知后觉盯着这条消息发愣，之前确实说过要每天把所有地图跟宠任务做一遍，但那样太麻烦了，两人都是随口一说。
祁润都没想明白，昨夜星辰怎么能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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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没急着打开帮会群的聊天，因为要是不出祁润预料，基本上就是帮主炸酱面在群里发一堆外观，@大家问哪个好看，尤其是炸酱面的徒弟小月落进群以后，两人互相在穿搭方面引为知己。
小月落现实中也是那种很会穿搭的女孩子，她的个人空间里有几张不露脸的照片，衣服饰品的搭配是日系的那种，非常有味道。
她不但对于打扮自己的少女号很有一手，就连给炸酱面的成男账号搭配外观，她都给出了很多建设性建议。
炸酱面终于不用再做一个什么衣服都买很多套但丑的审美为零富哥，在小月落的帮助下，彻底向着帅哥男神的方向进发。
祁润本来以为这次的999+也是同样内容，所以连点开都没想点开，但就在最外面的消息框里他突然注意到现在群里还在聊，聊得很频繁，而且内容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子。
-【肥肠面不加肥肠：你在主城别出去。】
-【肥肠面不加肥肠：我去加他仇杀。】
-【肥肠面不加肥肠：再去找一下清若空好了，不知道会不会帮我们。】
而且昨夜星辰也很快回了他的私聊。
-【昨夜星辰：醒了吗？】
-【昨夜星辰：我先去帮小月落。】
主城、仇杀、清若空这些关键词，再加上昨夜星辰的回复，立刻触动了祁润的神经，他点开群聊天框，往上翻，总算搞清了眼下的来龙去脉。
今天小月落做日常时被青云府盯着一直杀，起初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截图了自己的被击杀信息，然后发了哭哭的表情在群里，但是祁润一看就发现，杀她的人是念郁帮会一个非常非常忠心的刺客。
当时肥肠面在一个人开八个号做帮会任务，一看小月落被欺负，当即开大号杀了回去。没想到一杀回去反倒惹上了麻烦，念郁他们帮会直接开了祁润帮会的帮战。
开帮战那会儿，祁润和昨夜星辰还都没在线，就剩下小月落一个萌新，还有炸酱面一个对PVP一窍不通的呆瓜帮主。
多亏有肥肠面在，他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念郁要发疯，立刻叫炸酱面和小月落都先下线，等帮战的时间过去再回来玩。
只有肥肠面一个人留在线上，边做任务，边和来主城抓他的念郁帮会成员巧妙周旋。
没想到的是一个帮战过去，念郁立刻又开了一个帮战，他们其实是敌对阵营，开帮战没有太大的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地图热点追踪。
也就是念郁他们现在只要在同地图就能看到祁润他们几个的位置，念郁是铁了心不想让这个帮会的人做任务了。
也就是昨夜星辰技术好，顶着念郁帮会的围追堵截，不但把任务做完了还偷偷把念郁又杀了几次，但其他门派他不会玩，所以炸酱面、肥肠面、小月落他们的任务至今都没有做。
小月落他们都正在帮会语音，祁润进去时，听到炸酱面正在安慰她。
“没事的没事的。”炸酱面说，“你要是不敢做任务，我们帮你做就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小月落作为萌新，第一次被开帮战，有了仇人，肯定是害怕的。
“我不是不敢做任务。”小月落哽咽着说，“我是觉得我拖累了你们，要不是我请肥肠面帮我报仇的话，那个帮会也不会这么魔怔，现在搞得大家任务都做不了，主城也出不了，都怪我，呜呜……”
“别这么想啊，你完全想多了。”炸酱面说。
虽然炸酱面这样哄着，但小月落心理压力显然非常大，边听炸酱面说话，还是边小声地抽泣。
见她这样子，祁润立刻开麦：“月落，念郁他们是我的仇人，就算你什么都不干，他们也会来找麻烦的。”
“啊？”小月落抹了抹眼泪：“真的吗？可是点漆哥，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会和人结仇的样子。”
“没办法，对面是神经病。”祁润叹了口气，“我和他有仇很久了，要不你去贴吧搜搜点漆和念郁的故事吧。”
“对，反正现在也出不了城。”炸酱面附和道。
小月落半信半疑，但祁润都这样说了，她还是去贴吧搜索了。她去搜帖子时，昨夜星辰已经拉祁润组队，还组上了肥肠面。
“我们去抓念郁。”昨夜星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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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擒贼先擒王这件事，昨夜星辰比谁都熟练。
虽然他们三个散兵游勇不可能和念郁那大半个帮会对抗，但是人群中抓死念郁还是很简单的。
一边追着念郁抓，祁润一边联系清若空，跟他说目前的情况。
就算不考虑念郁、点漆和清若空之间的旧怨，现在念郁是青云府，点漆是极意盟，极意盟的帮会被青云府的帮会开帮战欺负，清若空作为阵营老大，自然要出面。
清若空先是直接开了念郁那个帮会的帮战，又发消息给思瑶，也就是青云府现在的阵营老大，问她准备如何处理。
现在青云府处于阵营弱势，念郁的口碑又不算很好，思瑶的态度自然是息事宁人，表示既然是念郁那边先撩者贱，教育教育念郁的帮会也没有问题，他们这边不希望扩大事态，事后会叫念郁的人去道歉。
帮会频道不断刷新出昨夜星辰，还有凶残小润击杀念郁的消息，很快肥肠面也跟上，中间名剑甚至还上线帮着杀了两次，但很快因为太忙又匆匆下线了。
等到晚上，情况已然完全反转，虽然祁润他们帮会的帮战输了，损失了帮会资金，但是念郁他们帮会被清若空埋得抬不起头来，还不得不向小月落和炸酱面道歉。
至于小月落，在战火连天的时候她专注贴吧刷着以前的帖子，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烦恼，看得不亦乐乎。
跳回YY之后，开开心心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回来啦，现在心情好多了~”
祁润还没来得及说句“心情好了就好”之类安慰的话，小月落已经继续道。
“点漆哥，星辰哥，你们两个好好磕啊。”小月落说。
小月落闪亮着星星眼问道，“你们俩现在是一对吗？”
作者有话说：
星：努力思考自己哪里说话不算话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