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逆光之城>第47章 冰宙大帝

“入仕三十载,晨宿秉烛办。

昨夜雨卷帘,风寒侵病体。

雨后正晴好,兴起游碧芳。

海棠开茕洁,荼蘼香怡然。

贮雨开碧湖,寻舟访湖老。

锣鼓惊林鸟,醉眼睁迷离。

不解风情意,怎忍起涟漪。

黄袍龙辇过,方知襟湿冷。

——《雨后游碧芳庭遇君王驾》”

众神纪元.末法时代.宇历5000万星云宙

1202宇宙纪11混沌元34银河年67年十月伊始

3000界“凡星大界”银河大千界.尚颛域.尚庄大陆.东域

魏都琅琊.九龙丘原.大魏皇城.问天殿.渠龙阁

冰宙大帝,威震寰宇,俯瞰千界万族,被千界众族共尊,这是何等强大的人物!

龙冉心生向往,澎湃的内心久久不能回落,魏昌帝亦是见证了当年的过来人,对此评价的体会更加深刻,他善意地开口道:“孤修行已逾五千载,见证了一位人族巨擘的崛起,一位旷古烁今的少年大帝的传奇,那是一卷让人迷醉的史诗,荡气回肠。”

被龙冉的赤子之心触动,魏昌帝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过往,他走到席位上,赐下龙冉对座,自动忽略了一旁萧文姬苦艾的求饶眼神,他端坐在雕龙大椅上,却没有朝堂上杀伐果断的威严,有的只是沧桑的眼神,给人想要探索的感觉。

“圣武历9宇宙纪67混沌元9银河年59世代3月18日,同时亦是宇历5000万星云宙1200宇宙纪76混沌元8银河年259世代10月1日,隶属于众神纪元末法时代,”魏昌帝娓娓道来,自他开口,仿佛一幅古气磅礴的画卷缓缓打开,“他自天外,随众星而来。”

“那是尚庄大陆数万年难得一见的流星群,漫天遍际的流星曳着长尾划过上空,唯独其中最亮最大的那颗不只是路过,群星夜放花千树,那一晚之后,他突兀地出现在泾南道那里。”

“这个孩子落地便开口言慧,东虹飞挂,紫气长飘五万里,他行经处地生金莲,足不沾尘,被大荒人族引为天神下凡,立祠供奉,凡歌颂他名者体不生疾,心中无惑。有心怀歹意者凡靠近便会被引渡教化,随身护佑,有仙鹤起于云霄,衔来仙芝灵泉,有人说这是神明,亦有说法这是降世的谪仙,连彦瑞皇朝的权威都一时被压制。”

“当年孤初临政,闻听有祥瑞降临,便派书剑圣人前去接洽,哪知风昭武极喜爱他,收为弟子,辞去官职云游四方去了,而这不过是他传奇的开始。三十年光阴,天地降仙乐,他登临鸿蒙世,会武天下宿老,举世无敌,尚庄大陆的人族皆称他,少年大帝。”

“坐镇尚庄大陆万年,言为报哺育庇佑之恩,后破碎虚空,踏入星河深处,从此音讯寥寥。千年后,彦瑞皇朝气运兀得强盛起来,孤掌国运命脉,瞬时便知这是他带来的天地恩泽,那一天他晋位大帝,宇宙同喜,尚庄大陆连带着分享了一分气运。”

“颛顼族感念他的功绩,于大陆各处立碑像歌咏,但某日他显化神通于大陆,严明勿要口诵他名,且以大神通收走了所有的碑像,人们将感恩藏于心间,此后,我们唤他冰宙大帝。”

如史诗般的人生被娓娓叙来,龙冉目生涟漪,神采不断。冰宙大帝,好一个少年大帝,非这般的生平,如何担得起这样的称讳。心潮澎湃间,他意识到,自己能否达到他的境界。

敲响石纪钟的纪元钟鸣,此后他必定会受到尚庄大陆无数人族的关注,无论他愿不愿意,他的每个举动每个成就,都会被拿来和那位传奇的少年大帝对比,而只要无法企及,无法比拟那位的功绩,他或许会被众生的怨念击溃。

思索至此,龙冉突然觉得自己被逼上了绝地,像一只临于悬崖的羊,被割开口子放血,眼看死亡走向自己。他从不是为众生而活,从来没有把众生命运担在肩上,但是当众生将气运加诸他身,他要如何解脱,如何还能逍遥?

魏昌帝看着龙冉面色严肃,眼神挣扎,阅人无数的他一眼就看穿了少年的内心。真是少年心态啊,萧苷感慨,若是修行得到的墟行者,大多专于道心,哪管身外之事,而若是修行经年的修士,亦早已被红尘污浊染透道心,哪里会把自己置于这般境地。

龙冉心中有惑,但他不打算向魏昌帝讲明。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之前还建立了合作关系,于情于理都不适合与他讲明心事。

魏昌帝走后,龙冉仍在原地深思许久,他没有足够的阅历来相通这件事,摇摇头走进了书架里,信手翻起了一卷柔软的破败兽皮,细心地辨认上面的文字。事有轻重缓急,路也要一步一步走,现在想不通的事情不妨放一放,钻牛角尖除了浪费时间,一无所用。

萧文姬皱着一张好看的小脸,临别时父皇不让龙冉将她扶起来,于是就跪到了现在。龙冉盘膝坐在她边上,安静地读着书卷,间或与她闲聊几句,缓解了皓箐公主的些许困倦,漫长的受罚时间似乎也不算太难忍。

魏都琅琊.东门.落蝶枝.林貉阁.丹霞洞天

在魏都琅琊外的辽阔地域,埋着无尽岁月里的珍宝遗藏,在一处名为丹霞洞天的小空间里,堇秋正与几位好友结伴前来探索这处,不久前因为地龙翻身才显露出来的古迹。

“嗬!”堇秋眼含戾气,穿戴金铁指套的双手扳住缝隙,两手用力外拉,嘶啦一声洞府大开,如同野人样的堇秋和两位女性好友如蒙大赦,逃荒似的速度飞奔出来,一个个的跪坐在地上呼吸外界新鲜的空气。

一个身着粉红劲装的马尾少女拍着平坦的胸口,好有后怕得喘气道:“这是什么牛马洞天啊,一言不合就关上三个月,左转是陷阱,落脚就是迷阵,好不容易闯过去了还是个迷宫,走到最后居然是死路,宝物竟然在最先进去的那个房间,整个人就无语死。”

堇秋缓过了气头,听到少女的抱怨没好气地怼道:“是谁说‘最好的宝物一定在最里面’的?本来踏入洞天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可你们倒好,一个个的被财宝迷了眼,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往里面闯,受罪也是你们自找的,我才是真的无辜。”

另一个脸上婴儿肥的少女闻言憨憨地笑着,在中间打圆场道:“别这样嘛,我们都活着出来了,就是好事,而且这次的收获可是不少,足够我们冲击先天之界的灵物了。”

摸向自己的芥子袋,想到里面堆积如山的收获,堇秋的火气终于消了下去。她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姣好的曲线在阳光下毕露无疑,像一尊整体由羊脂白玉雕琢的躯体,充满了原始的美感和冲动。

看见马尾少女一脸悻悻地不敢看她,堇秋没好气地伸手将她拉起来,道:“得了得了,下次再出来闯荡秘境,一切都得听我的。辜红儿,像你这么一根脑筋的早晚得被玩死,还有你周苋,不要死脑筋认着理不听劝,你们两个呀,迟早把我气死。”

两个少女心知自己不对,耷拉着头受训,倒也不生恼,多少年的朋友了,一同长大不算,还一同修行,这是堪比金兰玉芝的交情。

一旁树丛沙沙作响,吸引了三位少女的注意。似是这方突然安静下来引起了那边的注意,那旁树丛也安静了下来。堇秋给了二人一个眼神,二人默默颔首,都取出了武器呈三角之势向那边走去。

在大荒遇见未知的生灵,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是不能松懈的事情。

空气好像突然紧张了起来,辜红儿方才经历一系列紧张的逃险后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这使得她很是疲惫。嗯,什么味道?辜红儿闻着空气中莫名出现的香味,向二人投去目光,堇秋与周苋同样不知,缓缓摇头。

树丛再次耸动,一个怯生生的婴儿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道:“三位,姐姐……请问,你们知道我父亲在……哪里吗?”

稚嫩的童音瞬时让周苋和辜红儿松了口气,堇秋仍然蹙着眉头,金铁护手撕裂了那丛矮树,露出了藏身其中的小孩子,这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生得唇红齿白,五官俊俏,那双忽闪的大眼睛挂着泪水,似乎会说话一样。

辜红儿心中不忍,收起武器上前抱起小男孩,低声哄着他。一靠近男孩辜红儿就闻到了那股香味,原来就是男孩身上传来的,她温声哄着小男孩,浑不知自己的意识在香味缭绕下已经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堇秋双手抱胸,无奈地看着放下防御姿态的辜红儿,不想吐槽她,于是看向小男孩问道:“你父亲是谁,为什么你会找上我们?”

话里可谓是说得毫不客气了,小男孩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惹得辜红儿又是好一阵哄,一旁的周苋也心生喜爱,低声劝导道:“堇秋你不要对谁都抱有恶意,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你差点吓到他了。”堇秋无语地翻了白眼,退到远处示意她们接受询问的工作。

周苋也伸出手逗着小男孩,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惊诧他的神异之处。小男孩啜泣着回应道:“我不知道父亲是谁,但是你们身上有他的味道,所以我找到了这里,你们能带我去找到父亲吗,我很想他。”

远处的堇秋听着直皱眉头,有古怪,这男孩非常人。

辜红儿和周苋却不觉有异,登时满脸心疼地围着他安慰起来,堇秋想靠近都不被允许,弄得她很无奈。小男孩抛却了方才的拘谨,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两女心花怒放,聊了许久后辜红儿突然抱着小男孩做出一个奇怪的决定。

“什么,你要带他回稷陵学府?”堇秋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什么。确实,作为一间学府,稷陵过于没有门槛,基本上不会对学子进行拘束,但是作为一个大陆上的势力,稷陵学府又不是什么都允许做的,至少越过底线的事,一经发现便是天堂和地狱的落差。

辜红儿无心理会堇秋的质疑,她抱着小男孩很是亲密,眼中饱含热泪道:“堇秋,你忍心丢下他一个小孩子在大荒吗,再说了这并不违反院规,我们难道被教育要见死不救吗?”

“不,不不……”堇秋被好友突然严厉的反问打得措不及防,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学院里没有人有工夫照顾他,我并不是打算抛弃他……”

见好友产生了争执,周苋赶忙插在中间调和,她们都没有看到因为悲伤和疲劳过度睡去的小男孩,嘴角掀起的那抹诡异的笑容。

魏都琅琊.北门.群星宴.绘首阁.寂天羽河

两匹骏马在羽河上踏江而驰,领头的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一头红发飞舞像是跳动的火焰,那双眼眸灿若星辰,像炽热的火焰燃烧着青春的活力。她扬起长鞭,冲着后面不耐烦地催促道:“子坚,快些脚程,曦和都要落山了,我说自己一个人来吧,你非要跟着,还这么慢。”长鞭落下,笞打胯下骏马又疾速奔远,拉开了与后面的距离。

后面那位身着霜白剑衣的男人用玉簪扎着道髻,眼神宠溺地追逐着前方的女子,手下的缰绳却没有疏忽,厉鞭跟上了前方的速度,他大声回应着,声音穿透溅飞数米高的水雾,显得很是空灵,道:“小姐,您不必如此急切吧,灵儿小姐不是回府了吗,想见她也不急于一时吧?”

“你懂什么,”彭希钰放缓了速度,让子坚跟了上来,二人并排跑着,很快就跨过了羽河,踏着虚空迈入了寂天山脉,她眼中有着忧愁道,“灵儿传讯里讲,她被家中长辈关了紧闭,事关今年稷陵学府的入学,若是她缺席了,本小姐岂不是少了一个好陪伴。”

白衣子坚面色带有一丝落寞道:“可惜我不能陪小姐同往,家族中事务繁忙,望小姐要照顾好自己,莫吃了委屈。”

双马翻过寂天山脉的主峰,已经看见了连片的屋檐,高耸入云的群廊,彭希钰眼中不屑道:“你何时见你家小姐吃过亏,再说了,有子坚在,我不用担心任何人会欺负到我。走吧,灵儿等着我们呢,今天不能把她带出来,我就拆了神武公府,看李安谭敢不敢留下我。”

子坚心中温暖,小姐话中传递出的无条件信任,让他有甘愿肝脑涂地的信仰,可是“小姐慎言,我们已经进入神武公府了,镇国公与神武公世代交好,莫要失言引生罅隙。”子坚语带责怪,指导她言道。

彭希钰摇着火红的长发,没有理会这个死脑筋的男人,挥鞭策向了那群建筑,子坚心知无法说动小姐,亦停止了劝阻,紧紧地跟随左右,护佑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