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逆光之城>第11章 黯神星夜:深夜

“长天万古不应人,矛隼年老豺狼健。

白银黄河溃国运,罂粟花血溅帝基。

——《末代朝廷》”

臼町星终于也步上了臼暔星的后路,它不断加速的自转速度产生了与原定轨迹大相径庭的全新星轨。在暗夜巨触超过臼碑星的一刻,臼町星像一辆松开刹车的重卡,嘶吼着挣脱无形的引力迎向巨手撞击。

在可见的短暂命运中,祂将会与臼暔星一般无二,迎面撞击上暗牧巨触,粉身碎骨。

相较第一次开星,这次部署在上面的动力驱使阵法少了许多,而且众多法阵没有花里胡哨的各式效果,仅仅只起到一个作用:固缩体积,增加爆炸威力。

“嘭!”虽然没有声音传来,但看着远方爆炸的行星,四处飞溅的星体碎片,众人不自觉地在心里模拟了这声声响,也算是为它送行了吧……

没有给众人感慨过多的时间,臼町星爆炸产生的烟尘仅仅挡住了一分钟,巨手便悍然撕开浓幕,速度丝毫不减地冲向臼圡恒星。或许是接二连三地受到蝼蚁挑衅的缘由,巨手猛地加速,空间荡起巨大的波澜。

肉眼未见时,已至第二颗行星,臼玥星!

七星看着短时间发生的事情,如同观看一部这世间最昂贵的电影高潮场景,每一帧都是用生命来透支的绝景。铺天盖地的死亡威胁当面碾压而来,胸腔被压缩到极致,房日道君险些喘不过来气息,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话,道:“太嚣张了吧,这也!”

心月道君“噗嗤”一乐,附和道:“着实嚣张,可实力允许啊。”

房日道君突觉索然无味,啧啧两声便不再言语。

角木道君眼神凌厉地盯着巨手的行进速度,迅速判断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庞大的运算力不需要一飞秒便做出了结论,他厉声断喝道:“结‘四灵神君阵’!”

众神停止了打闹,第一时间执行了角木道君的命令,生死威胁当前,无人敢放肆嬉闹。

七位天神身躯屹立横亘星空,成略有弯曲的一列长排,自天北来看,俨然是东宿星图的站位。角木道君位于阵首,降临星宿真身“东宿彩角”,那尊杀意凛然的蛟龙神灵重又出现,不过相较启一现身的体型,这显然是缩水版的,周身仅有1200米长——他的伤势还未痊愈。

亢金道君紧随其后列第二顺位,摇身一变,一头体长近1800米的赤金神龙“东宿戏苦”现身原地,赤金神龙威武地张扬着爪牙。在其后位,是娇小的氐土道君,而她的星宿真身也如本人一般娇小,一头不到200米的青绿体色野貉“东宿天根”,轻巧地在星空中打滚翻腾。

第四顺位的房日道君,幻形成仅比氐土道君长30米的紫绒巨兔“东宿伏驷”,矫健的肌肉充满活力,隐匿在长毛中,不见真身。第五顺位的心月道君,变化成浑身纯桃红色的蓬松牙狐“东宿缔姻”,粗略看去,竟比氐土道君还要小上一圈,那股绝强的气势却叫人忽略不得。

倒数第二席的尾火道君变幻出的星宿真身,则不如他本人那般狂野,全长逾360米的赤褐神虎“东宿九江”,赤褐条纹平添霸气。位于末席的箕水道君整个人已经幻成清风,一只不见头尾的蓝绿体色翡豹“东宿阙风”身形模糊,匿于清风中见不全周身,风起间,仅两只翡翠光泽的圆竖豹瞳清晰可见。

四灵神君阵,这是专属于二十八星宿的镇族底蕴阵法,法阵阵基源于天神族初代天神,为上神四灵神君所创。四灵神君一体四身,统御二十八星宿,后经历一场惨烈的战争,四灵神君伤重陨落,逝前分职下放,定了二十八星宿神位,参悟己身创出四套“四灵神君阵”,才有了二十八星宿的历代传承。此阵之妙用,也是用在位神职的身份权能和星君后裔直系血脉牵引,收拢流浪在时光长河中,被天神族气运滋养沉睡的四灵神君意志。

此刻,风起云涌!

这么说似乎有些荒谬,但肉眼可见的海量天地灵气被吸引而来,眨眼间就形成了直径十公里的偌大灵气浪潮,更远处分散的部分则不及多远了。以东宿七星所结阵法为中心,巨大的潮旋缓缓旋转着,恐怖当量的灵气被吸入浪潮,沉入潮旋,却如同泥牛入海不见回响。

渐渐地,一个恐怖的气息出现在其中,并迅速壮大。仿佛是来自血脉深处的原始忌惮,对于生命层次进化更完善、更加强大存在的敬畏,众人根本按捺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亢金道君脸色稽苦,却不敢言说,余光将众人瑟瑟发抖的身影纳入眼底,一切尽在不言中。

缔结阵法,阵法将会自动运行,只有当灵气供给不足时才会被迫中断,除此之外难有外力可以打断阵法的进行。但七星并不是只需要做到钥匙,他们还需要亲手拧开那个最后的开关:神言启慧。

以阵法为基构建神君之躯,然而这样的强度不可能被作为天神族底蕴所珍视。四灵神君虽身陨,但到达那个境界的强者哪怕真正死去,都会有福祉残留,神言启慧便是唤醒残留在时光长河中四灵神君的意志,以众多手段为引唤回神躯丢失的本能。

故,当巨大的身形成型,并从浪旋中缓缓浮起的时候,众人都心里充满了紧张。为什么只在最后关头才开启四灵神君阵,为了掀出敌人的所有底牌,封锁一切退逃的可能性?为了预防困兽死斗的敌人玉石俱焚,留下保命手段?为了削弱敌人力量,在其最脆弱的时候,进行最后绝杀?

当然,上述理由,都是瞎扯!

以四灵神君的境界强度,可以横推世间一切敌。

但若非生死关头,不然他们是被明令禁止使用“四灵神君阵”的!

一切只因为,源于悠久纪元前的一桩天神族丑闻……那桩丑闻被天神族视为耻辱,强盛的天神族因此受损一成左右的实力,本迅速拓张的发展时期硬生生沉寂了十万年。那一事之后,天神族不仅抹杀了一切有关的信息记载,而且明确将此写入天条严禁传舆。

四灵神君阵也是那件事后出现的产物,四灵神君是为数不多身殒的上神之一。他的贡献由中央天庭和其米蒂卡斯山的众位玉帝公知全族,受享香火供奉亿亿年不朽,四灵神君阵的出现给天神族的界域战场提供了极大的助力,为众神心中铭记。

历史已不可考,但遗留下的历史问题却一直存在。启用四灵神君阵的矛盾之处在于,若要启动阵法,必须召神智以神言开慧,而四灵神君一旦获得记忆,恢复神智的同时就会陷入暴走,届时恢复神躯的上神所能造成的破坏,便无人能预测走向。

七星心中都是捏着一把汗,虽然他们在任期间,共启动过四次“四灵神君阵”,从未遇到过四灵神君阵暴走的情况,但谁也不敢打包票啊。前踏一步也是死,后退一步也是死,真是不叫人走活路!

随着灵气不计量地涌入,四灵神君的身形也渐渐清晰。

这是一尊兽身人形天神,上身赤身裸露出精壮健硕的肌肉,青墨的鳞片覆在肩背上,如缀明珠以耀躯,一对龙爪环抱身前,一对龙爪拢合背在身后。威仪的面庞上,修长的龙须漂浮,凌厉的双目怒瞪,锐利的目光不可直视,浓重的威严压迫着生灵不敢与其对视,哪怕是掌阵的东宿七星也没有幸存,纷纷施展手段,艰难抵抗这股令人窒息的力量。

四灵神君仅仅露出至腰腹侧,而下身仍在浪旋中,未得完整塑形。非是灵气不足,实在是暗牧巨触距离将近,所留时间不足以再凝聚出下身身躯。黑暗巨手似感知到前方孕育的危机,猛地加速,飞快地拉近着与臼圡恒星的距离。

终战,一触即发!

角木道君一边接受着天神之脑实时提供的数据,一边死死盯着巨手的行动,而在巨手加速的刹那,他也开始了最后的神言启慧。

“何阖而晦?何开而明?东宿未旦,曜灵安藏?”

停顿片刻后朗声念着咒语道:“东宿彩角,长锐破妄,斗杀之首冲。”

六星按照站位一个个接过话头,开启神言道:“东宿戏苦,嘉节觅慧,角护之精华。”

“东宿天根,连襟诛邪,青龙之形骸。”

“东宿伏驷,浇鲒赴莜,天腹之器藏。”

“东宿缔姻,非愿毋景,心神之驱煞。”

“东宿九江,祭身众福,尾星之伏辰。”

“东宿阙风,流风遗韵,威起之飙风。”

随着吟唱,七星所立站位一一亮起,勾勒出青龙星宿筋骨身形,随着“恭迎四灵神君‘青龙君’神降。”的声音降下,四灵神君双眸大放异彩,威严的眼眸中,多了一抹名为智慧的灵光。

眼眸启一转动,便看见了来至身前,几乎贴面的黑暗巨手,纯粹浓郁的黑暗当面,天生的厌恶情绪让他毫不犹豫的出手。融入灵魂的战斗本能并未丧失,只见浪旋突地扩张,一只如擎天玉柱的龙足踏出,踏足星空,龙足四趾紧紧扣住虚空,激起层层涟漪。

神君拧腰发劲,长拳送出,如陨石撞击在迎面而来五指大张的巨手上。

顷刻间,恐怖的灵气海啸自碰撞处爆发,毁天灭地的高能波动,轻易摧毁了附近的星体,首当其冲的就是臼圡星域的星体。除却臼圡恒星方向,其他方向上一切有形之物皆化作齑粉,不复原形,这股毁灭性的波动并未消弱,不断朝着更加深远的星空传去,势必会毁灭掉更多路径上的星系。

仅仅是碰撞的余波,就到达了极限主宰世境界!

东宿七星面色凝重,这是远超他们力量的水平,此等存在的战斗,他们甚至只能勉强保存己身。若非阵法自发护主,他们绝不会站在战场中看戏,这么轻松。

“真是恐怖的力量。”角木道君一边滑动天神之脑记录的数据,一边惊叹道。

尾火道君目光充满炽热的欲望,语气灼热道:“真是迷人的力量啊!”余人也有各般思绪,他们的身形如一叶扁舟,在欲毁灭他们的灵气浪潮中沉浮起落,摇摇欲坠。

四灵神君阵本身的特性决定了祂的高度,但是也限制了上限!

阵法再精妙,四灵神君残留的意志再强悍,也不可能高过原身强度,而且随着时光流逝,所唤醒的四灵神君强度,势必会越来越弱的。

就好比这次结阵,参照古籍记载,与四千万星云宙前的强度相较,已弱了一成左右,作为天神族的底蕴,四灵神君已撑过了无数纪元,而时间到了众神纪元末法时代,终于也将面临不可挽回的衰败。

这仅仅是从时间长度上看到的缺陷,从此刻看来,四灵神君阵依旧存在着无法让人忽视的一个致命缺陷!阵法以灵气塑形,以四灵神君意志灌输,虽有神智,也有基本的战斗本能,但完整的战斗意识早已破败。

以青龙君为例,祂的力量强度虽然还是无上主宰境界,但论及对法则秩序的运用,现在的四灵神君远不如四千万星云宙前的水平,招式法门尽皆精通,却仍旧是无数纪元前的水平。

不敢说废黜,但也是落伍退时了,应对黑暗巨手的攻防,着实是有点捉襟见肘。

现在青龙君正是面临这个困境,数不尽的黑炎如雨掉落在青龙君身上,掉落在灵海上,沾之则燃,不可熄灭,不可断绝。面对如附骨之疽的黑暗力量,青龙君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放弃治疗压制,一心全力进攻,而祂的攻击是有效的,至少七星从未撼动过的巨手,硬生生被青龙君降速了。

这就是四灵神君阵的尴尬之处所在:面对比东宿七星合力要弱的对手,根本不需要承担可能会被青龙君一巴掌拍死的代价布置四灵神君阵,而面对远远强于他们合力的对手,青龙君又显得力有不逮。

数道青彩灵光从青龙君口中吐出,化作长绳缚在暗牧巨触上,却在九个呼吸间被浮厝层上熊熊燃烧的黑炎焚烧殆尽。此刻的青龙君已然用起了四只龙爪,下身也全从浪旋中钻出,不过显得有些虚幻。

他的下身赫然也是龙躯,四只粗壮的下肢牢牢抓紧着空间,四臂如擎天巨柱抵住暗牧巨触,虽没有在黑炎的蚀刻下消散,但始终无法停止祂的进程。

青龙君打不过黑暗巨手。

众人心中浮现这个想法,片刻后绝望浸满了心灵。如果青龙君被击溃,计划失败倒是其次,可是逃生之策何在,他们恐怕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吧?

角木道君紧咬下嘴唇,丝毫没注意到嘴里溢散的腥甜,眼看着青龙君节节败退,一遍遍地看着天神之脑的回讯。早在接触的一刹那,对抗双方的数据已经被天神之脑分析出来了,得出的结果是青龙君将在十分钟后被击溃!角木道君上传了数据后,调用权限申请结束任务,即刻返回神庭。

但,为什么会被拒绝!?

天条上明文规定了任务的相关条例,为何不允批准通过?

一遍遍的呼唤却只传回沉默,角木道君看着已经被撕裂一臂的青龙君面有不忍。黑炎的灼烧越来越盛,磅礴的灵气海稀薄了许多,青龙君愤怒长吼,却无济于事。硕大的身躯上许多区域已被烧穿,距离最后的崩溃,显然时间不多,他们的命运该何去何从……

时间已过去了七分钟,而黑暗巨手也到达了原来的臼町星所在,青龙君身形残破,力量大不如初,却依旧坚守试图阻挡巨手。终于在巨手穿透青龙君,捣烂其体内元神,青龙君哀嚎一声眼瞳失去色彩时,角木道君犹豫不决的决心也坚定了下来,他厉声暴喝道:“代号‘普罗米修斯’任务结束,各位分别执行子任务的,请先行逃命去吧!”

话音刚落,便催使着阵法远避战场,与此同时,青龙君被悍然摧毁,爆发出最后一波恐怖的灵力海啸。厚达百米的狂暴能量拍打在阵法上,透过阵法屏障的冲击力让七星气血翻涌,不过他们的心却凉了大半,没有青龙君的阻遏,臼圡恒星恐怕……

面对唾手可得的目标,黑暗巨手没有矫情,直接大张五指握了上去,像是磕鸡蛋一样,轻易地捏碎了炽热的恒星,从指缝中流淌出高速逃逸的粒子风暴,冲击在暗牧巨触上却无法突破表面浮厝层。

那是恒星的哀吼,是死前无力的最后挣扎。

七星驾御着残存的法阵,在高速流窜的灵气乱流中摇摇欲坠,他们亲眼目睹了一颗恒星的死亡,却无能为力。

“角木道君请注意……”

天神之脑传来的讯息,让处于巨大绝望情绪笼罩下的角木道君回过神来,连忙回应道:“孤在。”

“‘神母’即将到达目标臼圡星域,任务转交,请东宿七星继续完成系列子任务,另神母要求带句话给您,‘请尽力保住性命’。天神之脑脱离,祝任务顺利。”

角木道君眼看着玉旨从脑中飞出,远遁虚空不可追挽。愣了神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回首望向巨手所在,原来的臼圡恒星之处,暗牧巨触捏爆恒星后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而就是这片刻的停留,引来了惊天动地的绝杀锁定。

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大光矛从遥远的星空深处扎来,以雷霆万钧之势径直穿透了黑暗巨手,然后爆炸,发生了。

光,无穷无尽的光,带着毁灭一切的粒子流再一次凌虐了臼圡星域,摧毁了臼圡星域剩余的残骸。至于战斗造成的剩下影响,七星已然看不见了,因为在与光速席卷而来的粒子流接触的一刹那,四灵神君阵就已然枯竭,宣告破裂。

眼神恍惚间,角木道君看见了无尽的光中,那一抹深邃至极的黑暗,以及黑暗中心一具模糊的身影,还未等看清,旋即被无尽的光包围,不再可见。爆炸可不分敌友军,死亡加颈的威胁下,无数保命的手段被施为。

那短短的一刻间,有巨龙咆哮,有长剑清鸣,有时空力量波动……

无量纯粹的光爆中,许许多多杂种力量荟萃,反而激起了二次爆炸。

又一次被乱窜的光粒子流击中,呕出大口鲜血,角木道君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下身了,但他还是疯狂地一次次撕开空间逃逸,却一次次被暴戾的能量冲击追逐上,轰炸出数不清的内伤。

他不敢停顿,也不敢回头,生怕任何多余的选择,任何不必要的停顿,会直接导致他的毁灭。“孤还不能死,任务加身,孤身系种族命脉,天神长治。”

不知多久后,也不知自己有没有逃出生天,角木道君无法确认自己的安全。

他昏迷了,迷失在层错的空间夹层里,在没有坐标的陌生星空中漂流,不知生死。天神之脑的离去,让天神族也定位不到其存在,事后可能会循迹追踪,但目前天神族有点自顾不暇了。

紫薇星.善化宝殿

大殿内的议论也很快落下了帷幕。

最终,雄鹰战胜了飞鸽,获得了决定种族走向的掌舵权!

一道道指令传达下去,庞大的天神族全力运转了起来。一个统御诸天万古的种族,它全部的能量,很少能看见,而这样的庞然大物全力运转起来,是很恐怖的效应。

一座座空间秘库被打开,每一座秘库方一开启,便有身裹黑袍的古老天神出现,弹指间开放神国接引收束,收走一座座足以影响种族底蕴的宝物。

无数纪元一代代天神的积累,天神族有多少财富、多少资源?哪怕是负责账簿财政的天神族内机构,也需要耗费一整年的时间归纳,还只能粗略地整理出一部大纲。

如果要将成千上万座宝库的资源全部转移,就是耗时更加长的工程了。面对这次紧急爆发的战争,天神们采用了鬼子母玉帝的建议,收拢三成的资源转移,解封剩余的七成资源投入战争使用。

想来,应是足够的。

大满大将指挥天兵天将列阵整合,心中一遍遍默念接收到的指令,翻过来倒过去地咀嚼,脑子里尽是杂乱的思想。自从登临千界至主的帝位,天神族承平已久,繁华和富贵腐朽了他们的斗志。

像大满大将这般列属天神族核心层次的族人,脱去军装战甲,进入政治漩涡,藏兵收甲,不知多少年没有下战场斗杀。他的双龙锏,已蒙尘五十亿银河年了,现今突然一摸,竟有了生涩的疏离感。

“冷落您了,老伙计,这场战争结束后,如若天神族未崩离,孤重新与您磨合默契,可好?”沧桑的眼中罕见地涌出柔情,铁锻的汉子也有着难与人言的热忱情怀。

“咚,咚,咚……”

冗长狭窄的长廊里,身材高大伟岸的罗延天玉帝正飞驰电掣般通行,斑驳的血迹在角落里墙壁上干涸变色,零星的碎肉骨渣也被强大的风压排到两旁。

左拐右弯,在每个岔路口上没有停留,罗延天玉帝脑子里似乎有着清晰的路线图,知晓将要去向的地方所在之处。在拐过第581个弯后,他停在了一扇巨大的青铜重门前,高逾三十米的大门,两尊巨大的獬豸青铜像分列两旁,高大的身形给来访者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蓦地,右扇门前的獬豸青铜像硕大的眼珠转动,盯住了停留门前的罗延天玉帝,刺耳的声音如两片铁块摩擦的尖锐声,响道:“尊敬的罗延天玉帝陛下,您来访于此,所谓何事?”

罗延天玉帝手腕翻动,一枚古老简陋的泥黄色令牌出现在他手上,它的款式奇特,像是徒手捏出来的物件,简单的花纹图样上有淡淡的半个指纹。

神念包裹着令牌飞入獬豸像嘴中,在一声“稍等”后,獬豸像便阖上了双目,片刻后沉重的大门在机括的牵引声下缓缓拉动,在露出可供罗延天玉帝陛下通过的宽度后,便不再移动。

罗延天玉帝缓缓走进,不可直视的阵法屏障隔绝了外界的观测。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后,罗延天玉帝走出来,挥手合上了大门,待其扬长而去,身后两尊青铜獬豸像已经化为碎片,散落一地……

众神纪元.末法时代.宇历4139万星云宙

2021宇宙纪7混沌元14银河年97年

在宇宙历史上,这是堪被千界铭记的一天,也是天神族刻骨铭心的一天。

因这一天,黑暗长袭,首次侵入中央神庭,溯光帘渠破灭,天神族与黑暗展开正式、也是唯一的一次战争。

不过结果,出乎许多观望者的意料。

中央神庭由三垣组成,尤以紫薇垣最为强盛,而此次冲突,黑暗主力更是在紫薇垣展开猛攻。在三垣都面临围剿的局面下,天神族战力不足,唯有毕其功于一役,族内所有鸿蒙世以上强者尽皆出战。

除却转移族内秘库需要沿途随行护卫的强者,天神族一方出战力量主宰世境界以上共3780位,无上主宰共33位,鸿蒙世军队百万余,不可具数。

无尽黑暗包围神庭,神光难透,不见真身的暗夜巨魔凝视神庭,数不尽的魔撕破黑暗,踏碎溯光帘渠,源源不断地杀向神庭。

此一役,历时共89年,战况惨烈,神庭崩毁,凶猛致密的能量淤积难以散落,短短时间内将神庭衍化成一处新的绝禁地,无数神尸抛洒于此,魔血洒落虚空,时空乱流暴走,灵气枯竭。

神庭坐标破碎,带着残熄的天神族百万神尸,流浪在星际中。

天神治世,从此成为历史。

此一役,被历史铭记,史称“黯神星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