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烂热重启>第85章 烂热

  我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改口道:“两间。”

  前台小姐却迟疑了,她红着脸,低声对裴追道:“您……同伴是不是……喝醉了?看着脸色不太对。可能会需要您照顾一下,否则容易出事故——我们之前遇到过这种危险情况。”

  “……一间。”裴追说完指了房型,没给我反对的机会,拿起房卡便将我塞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短短十几秒,我已经觉得周身燥热不堪,似乎药效已经完全发作,裴追垂着眼睛,但我看他握拳垂在身侧的手背都绷出了青筋。

  电梯门开了,他如蒙大赦地迅速撤出,又把我拽了出来。快步走到房间门口,打开门再把我行云流水地塞了进去。

  这一系列举动和平日里淡定冰冷的小裴总真是太不搭了,要不是我此刻自身难保,应该会好好取笑他一番。

  裴追这时看也不看我,好像我是个目光能将人变成石像的美杜莎,给我整个塞进浴室。

  我听着浴室门紧闭时发出的一阵巨响,意识甚至清醒了一瞬,感觉尴尬又荒诞,他这样对我避如蛇蝎——也不知中招的究竟是我还是他。

  我用最后的理智除尽衣物,将淋浴水温调到最低,这样冲洗了十几分钟……竟然毫无效果。

  我只觉头部又晕又痛,全身的血又都在往下走,鼻中甚至渐渐有股湿暖的感觉,手背一擦,又是半手鲜血。

  恍惚中,我想……不会就这样忽然猝死吧?这也太可笑了。

  我立刻有了更强的危机感,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放满了冷水,整个人沉了进去。

  但是,水明明应该是冷的,但我身上只有灼热,还有不可言说的酥麻。我难堪地在水中抚慰着自己,却只觉得更加难耐——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咬噬,怎么都驱赶不走,也释放不出。

  怎么会这样——是水温不够冷吗?

  我将水龙头开的更大,面部也沉入水中,双手更仓促焦躁地在水下抚弄,但我动作越急越粗暴,反而更加不得要领,那股点燃我周身的火反而越烧越旺,几乎要将我的灵魂炸出这具破烂不堪的躯壳。

  真是……狼狈啊。

  我睁着眼睛,空茫地望着浴室吊顶,忽然在想……裴追将我带到酒店,又一个人放在这里,真是给了我最后一点脸面。

  然而就在这刻,浴室门却被撞开了。

  我一惊,却因周身热软反而没有稳住身体,撑着浴缸边缘的手肘一滑,真的全沉入宽大的浴缸中。

  一瞬间,窒息感扑面而来。而就在下一刻,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将我从浴缸中抱出来。

  我生理性地呛咳着,然后睁眼便看到了裴追的脸。

  然后我才注意到,一地全是水……我刚才竟然始终没关水,早从浴缸流满地面,让外面的裴追注意到了,才破门而入。

  “沈无,你不是说不会在浴缸里找死的吗!”裴追冷冷地质问我。

  然后,他放下我,扔来一块浴巾,平素苍白如玉的面颊此刻又红又艳,眼尾鲜红,黑沉的瞳孔亮的惊人。

  到这时候,我其实已经思维极其模糊,除了知道对面的人是裴追,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要忘干净了,更别提为人师表的体面责任,或者前世今生的恩怨纠葛了。

  我只是记得,我很喜欢面前这个人,似乎在此之前,还想和他表白。

  于是,被裴追这么一吼,竟升腾起几分莫名其妙的委屈。

  我轻轻地勾了下他的脖子:“我不行……你帮我。”

  裴追的怒气立刻哑火了——相应的,他的身体变热了。

  “什么不行?”他的声音却依然冷淡。

  此刻,我脑子里的礼义克制早被烟花般炸到外太空了。我只是顺从本能,牵引着他的手向下,触摸自己,哑声笑道:“……我自己怎么弄……都还是这样,没用。裴追,你帮我……好不好?”

  裴追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声音冷的仿佛萃足了冰:“帮你?你把我、把我们之间的事当什么了?”

  我茫然地望着他。

  “沈无,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什么?你解决欲/求的工具?”他又质问我。

  ——你把我当什么?

  这句话如宏钟,将我模糊不清的意识叩出一条缝隙。那瞬间,无数残破的碎片在我脑海中席卷而过。

  雨夜,少年说要拜我为师。

  春日廊前,他修剪一根桃枝,又带走我画室中浅灰色调的画。

  万家灯火前,他问我为什么没有生日面……星星蛋糕的光混杂着凡尘灯火,落入他纯黑的眼眸。

  末日黑天时,他无声无息地躺在血污中,我反手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剖出一颗心脏。

  “……我喜欢你。”我喃喃道。

  裴追的动作忽然停住。

  他缓缓抬头,凝视着我的眼睛:“你说什么?”

  “喜欢到……把我的心送给你。”

  我的意识明灭不定,根本无法对外界作出反馈,只是凭着本能,自言自语般将话说了下去。

  “我是谁?”裴追忽然道。

  ——我的裴追。

  我刚想说话,却忍不住呛咳起来,鼻腔里的血混杂着刚才浴缸中吸入的水,刺激着我的肺腑和咽喉。

  裴追扶着我,帮我抚背顺气,动作一如既往地轻柔珍重,神情却是一片漠然。

  他喃喃自语:“……果然是中了药,什么样的话都能说出来……我也真是不死心。”

  “我忽然不想听了。”裴追道。

  我此时根本不太能思考,便顺从地闭上嘴,因周身越来越滚烫的热潮而坐立不安,低声道:“难受。”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我……在他目光下狼狈、难堪、无处躲藏的我。

  “站着,别动。”他忽然命令道。

  然后,解开了我身上白色的浴巾。

  接着,他半跪下去,启口轻含。

  一瞬间,我周身战栗,如临云霄又如坠深海,如烈火焚生又如暖春初至。

  他是我爱的人,也是如冰如雪的人。君子皎皎,冷若冰霜……我从没想过他会这样为我。

  这如果是梦,应当是最烈的春意。

  而这是现实,则是比梦还极致的癫狂。

  双重的刺激让我几乎站立不稳,刚才还如何都疏解不了的热潮如今层层溃败,虽然是他跪在我面前,我却清清楚楚地知道……是他在支配我。

  我不住地颤抖着,狼狈地试图攀扶东西站稳,裴追稍停下来,抬眸看我。

  即使这种时候,他的眼神依然清澈如初,衬得我更难堪。但他樱色的唇角却又沾染污浊。

  我本能地俯下身,想去吻他的唇角。

  “别乱动。”裴追却抬手压住我的肩胛,让我维持站姿。然后他重新低下头。——

  那瞬间,我周身的毛孔都像炸开了,剧烈地哆嗦着,头脑一片空白。等我终于觉得灵魂回到地面,听到的是裴追的嘲弄。

  “沈顾问,定力欠佳啊。”他抹去脸上的脏污道:“还要么?要我来就好好站着。不许动,不许叫,也别躲。”

  他说到最后,我才意识到我刚才竟还在下意识地推拒。

  我在推拒,是因为虽然我得到了释放,却在裴追眼中看不到一丝欢愉。

  甚至,有些悲伤。

  我蓦然推开他的肩,狼狈地后退到墙边。裴追缓缓站起身,面带嘲意:“怎么?沈无,这么快就受不住了吗?”

  这话其实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算挑衅,遑论我曾那样傲慢强势。

  但此刻,我竟然不想反驳,只是静静地平复着呼吸,感受着热潮褪去后逐渐回笼的一点点理智。

  裴追说得对……我的确受不住了。

  从身到心。

  此刻,我未着寸缕,周身还带着刚发泄过的热气。反观裴追,神情冷淡,白衬衫甚至还稳稳扣在喉结处。只是仔细看……许多地方带着我留下的、斑斑点点的印记。

  我心跳不自觉地快了起来。然后,是冲动半是本能地,我环住他,去解开那些碍事的扣子,然后弯下膝盖——

  我没能跪下去,因为裴追挽住我的肩膀,将我提起来。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轻而清晰地说:“我不需要你这样。”

  我当时还是晕乎乎的,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裴追问我:“你药效过得差不多了吗?”

  我点头。

  他便将浴袍抛给我。等我穿上才说:“沈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今天会跑到酒吧去,也没立场质问你或者过问你的私生活。只是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

  我昔年的徒弟如今已比我高出许多,他神情平静地望着我。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裴追道:“有些人,比如你在酒吧中遇到的那些,可以把爱和欲分的很清楚。这没什么问题。”

  “但有些人,没办法分这么清。”他一字一顿道:“比如我。所以,你如果不喜欢我,就别来招惹我。”

  我哑着嗓音道:“我刚才说的话……没在和你开玩笑。”

  裴追抬眸,安静地凝视着我。

  有一瞬间,我觉得他是信了的。但接下来,他侧头错开目光,短促一笑:“几天前,你还清楚地第二次拒绝了我,说是我误会了——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他面色泛着红,神情却极清明,自嘲道:“沈无,有些字……比如’喜欢’、比如’爱’,很多人随口就能说。但我古板无趣得很,将这些看的很重。你不要在我面前开这样的玩笑——今天你神志不清暂且不论,下不为例。”

  我当真一口气被裴追噎在胸腔中,直接快憋清醒了。

  这几年,我虽然看着比从前接地气多了。但真论性格底色的古板理性,恐怕能出我其右的人屈指可数。

  刚才那句“喜欢”我是借着冲动方能出口,此前也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如今在他这里,倒变成肆意妄为的滥大街玩笑了。

  但我也意识到,今天这状态,恐怕我再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

  我忽然有些疲惫。

  “那我去找……”

  我原本想借口找点水喝,离开这热得仿佛要蒸发的地方,却没想到被裴追狠狠拽住了。

  他用力极大,我如今这油尽灯枯的身体便如枯叶般被他毫不费劲地拽到了怀里。

  肌肤甫一相触,我便全身的毛孔便无声无息地颤抖着。

  “找什么?”裴追冷冷地贴着我耳畔说:“你还要去找谁?”

  我立刻知道他是误会了,刚想解释,裴追却抚掌捂住了我的嘴。

  “抱歉,忽然实在不太想听到你说话。”他用一种十分平板冷漠的语气说:”沈顾问无非是嫌我侍候得不够好,没能让您尽兴,才要去找别人,不是么?”

  他表面上在提问,手却依然牢牢覆在我唇上,完全没让我回答的意思。

  “没事……只要你想要,当然什么都可以。”他轻轻说道,近乎呢喃自语。

  他其实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便松开了捂我嘴的手,但当时……我已完全顾不得这些了。

  裴追在约会上尚且是个生手,更别说此道实/操了。

  因此,他行事时既没有前情,也没有预兆,几乎是硬生生地劈开了我。

  毫无准备 加上 攻方白纸。

  那一下绝不好受,再加上我刚才其实已欢欲渐退,并没真的想和他做这件事,于是更为滞涩。

  我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想推开他,裴追却反手扣住我的肩膀,将我背面压制在浴室镜面前。

  他维持着交融,倾身而下,刀削般的下颌贴着我汗湿的面颊。

  我看到自己狼狈、潮湿,如春水般的模样……和依然衣冠楚楚、冰冷得体的裴追。

  “沈无,你不愿意吗?”裴追轻轻地问:“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