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只知道科考的大致内容,但经过夫子的讲解后,才明白里面的过程复杂的很。
最低一级就是童试,包括县试、府试、院试,通过县试的人才能参加府试,县试和府试都通过才能进行院试,之后获得童生的身份。
县试主要考四书五经,五言六韵,经文诗赋,书本陆肖已经啃的差不多,现在主攻的就是经文诗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有点难,主要看是否掌握技巧。
县试在农历二月举行,一般由县里的长官进行主持,考生需要提前报名,报名要提供三份证明材料,即亲供、具结、互结。
“亲供”主要包含祖上三代信息,包含本人的姓名、年龄、籍贯、体格和容貌特征,祖上有罪的人不允许参加考试。
“具结”是请县里的优等秀才提供的证明材料,即证明考生没有替考,没有假冒其他人等现象。
“互结”是指考生要一起参加考试的五位考生写一份承诺书,承认一人作弊五人连坐,主要是用来防作弊的。
陆肖觉得一阵头晕,考个试怎么就这么难。
遗憾的是,陆肖刚好错过了县试,他只能等到明年的农历二月,不过用这段时间追上其他人也有些困难。
“认真点,别到处乱看。”徐夫子严厉地给他一棍子,让他专心写文章。
此时陆肖感觉头晕眼花,他已经坐了一上午,现在只要看到试帖诗、经纶的文章,就忍不住走神。
“夫子,让我休息一下吧,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学习方式。”
陆肖豁出脸皮,双手合十地向夫子装可怜,好像夫子不答应他,他能立马哭出来。
“你看看你哪有汉子的样子,滚滚滚,简直脏了我的眼睛。”
夫子嘴上骂的很,眼中却没有半点怒火,反而闪过一丝宠溺。
夫子夫郎在里屋坐着弹棉花,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那个老头真是一点都没变,嘴上永远不饶人。
“小肖,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夫郎撩开屋里的帘子,朝陆肖摆摆手,让他进来。
“好。”
陆肖朝夫子抛去个得意的眼神,然后嘚瑟地进了屋。
“来,这是别人送来的果子,老头子一直给你留着,说是你肯定喜欢。”
“只是那老头子死要面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直拖到了现在,”
夫郎慢悠悠地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大堆糕点,精心地用油纸包了起来,还不忘做了标记。
“还是您心疼我。”
陆肖不想驳老人家的面子,拿起来大口吃起来边吃边不忘说好话。
“您真的好像我的爷爷,如果您是我的爷爷该多好啊!”
陆肖有感而发,他觉得他想象中的爷爷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老人家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笑的合不拢嘴,将糕点推到他跟前,嘱咐他多吃些,但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夫子在门外看到这一幕既心酸又感动,他的思绪乱了起来,想起了那段痛不欲生的回忆。
陆肖空闲的时候会帮两个老人做些家务,从山上带回来的野菜和菌菇都会给他们捎一份。
至于家里为什么只有两位老人,陆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每当他们解释一遍,就相当于揭开一次他们的伤疤。
眼看进入五月中旬,山里的野樱桃都熟了,一串串红彤彤地挂在树上,酸酸甜甜,格外好吃,村子里的小孩子都喜欢这个,青哥儿也喜欢。
所以,陆肖特意跟着他一块上山摘,同行的还有竹哥和亭哥。
竹哥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但仔细看能察觉出他身上多了丝沉稳。
村长夫人很久都没出门,这次去找竹哥的时候,陆肖他们见到了她,苍老了不少,不过脸色倒没那么难看了,只是她一看见陆肖就躲开了。
“那串,看见了吗?看着又大又红。”竹哥在下面指挥亭哥和陆肖摘樱桃。
青哥儿想上树,但被陆肖给拦住了,而是给他砍了一枝小枝,让他在下面摘。
“你们笨死了,这都看不见啊。”
亭哥颇为无奈,因为竹哥根本不说具体位置,而是一直指着说“那里”、“这里”,搞得亭哥完全摸不着方向。
陆肖完全不听指挥,将树顶的樱桃摘了个精光,越靠上越容易晒到太阳,味道自然要甜些。
四人分工合作,动作倒是麻利,很快就摘满了一筐,竹哥看中了远处的几个桃,还兜了一衣服桃子。
“怎么用衣服装,上面的毛肯定刺挠。”青哥儿皱皱眉,让竹哥放下来,用叶子包住,放在篓子一边。
“省的你们跑一趟,没事,回去洗洗就好了。”
竹哥随意拍了拍身上,完全没当回事,青哥儿也拿他没办法。
“陆肖,你答应我的香水呢,我都等了这么多天。”
下山的路上,竹哥不知道怎么想了这件事,就随口问了一句。
青哥儿尴尬地瞥了陆肖一眼,发现那人根本就不脸红心跳,反而笑嘻嘻地解释道:“这不是忙吗?趁着现在还未下山,我们摘点花,你想要什么味道就要什么味道。”
竹哥半信半疑,但手上动作不断,摘了不少野花,但陆肖并没有全部用上,因为有些野花味道过淡,不适合做香水。
刚到家,陆肖用竹子做了个简易的蒸馏装置,看的其他几个人瞠目结舌,这种新奇的玩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然后拿出陆师父偷藏的白酒,多次进行蒸馏得到酒精,然后用同样的方式得到植物香精。
之后将酒精、植物香精混在一起,加入若干水,香水就这样完成了。
陆肖拿竹棍轻轻一点,然后往空气中一挥,便有花香的香味。
“真的做出来了,这个味道好好闻,特别自然。”竹哥忍不住感叹道。
青哥儿微微侧头,钦慕地看着陆肖,无声地称赞自家相公的聪明。
“这瓶是野玫瑰味,味道浓郁些,竹哥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竹哥忙不迭地接了过来,鼻子凑近闻了又闻,像是闻不够,然后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
青哥儿略有些羡慕地瞧了一眼竹哥,但他并没有开口要求陆肖给他做,而是静静地站立在一旁。
陆肖心疼夫郎太懂事,直接将人拉进怀里,然后一个一个地指给他看,让他选一个。
青哥儿呆呆傻傻地选了又选,最后一个都没选中,他喜欢这种清淡的味道,就是那种纯粹自然的味道。
陆肖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用竹子和茶叶给青哥儿做了一个香水,竹子的味道太淡,稍微加点茶叶会更好闻。
青哥儿激动的满脸通红,极为小心地拿到了手里,眼中满是窃喜和满意,白皙的皮肤衬得脸颊处红彤彤的,格外想让人咬一口。
亭哥就是个帮忙的,他记得汉子用不到这么香的东西,但陆肖还是做了一瓶给他,是野生雏菊味的,味道特别淡,亭哥也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