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拿着锄头在一旁等着田里放水,亭哥家的水田算是比较靠前,所以心里没那么焦急。
每年因为放水问题,村里人都要闹一番,不是水流不到他们的地里,就是有人故意将水挡起来。
种水稻是个麻烦的活,从选种子、培育秧苗到插秧,中间要经历一个较长的间隔,所以得多上点心,要不然那一年的稻谷收成不会好。
所幸家里水田只有二亩,要不然他还真可能吃不消。
看了眼水流被石块堵住,陆肖赶紧拿锄头将石头扒拉到一旁。
“师父,青哥儿又去山上了。”陆肖刚到家洗了把脸,咬了块馒头走进了里屋。
陆肖看出青哥儿对挖药材还挺感兴趣的,所以让他有空就去找陈老学习一下,家里的事不让他操心。
陆师父放下未编完的竹篓,不耐烦地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没去,去看竹哥了,今天他那个便宜爹去亭哥那闹了一通,把竹哥给闹哭了。”
陆肖还未将凳子坐热,听到这话,放下嘴里的馒头,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一会儿功夫整个村都知道了这件事。
村长夫人气的摔了手里的扫帚,势要找林老汉理论理论。
“娘,还不是陆肖他们闹得,要我说,竹哥嫁过去也落不着好。”陆二哥不但不拦着,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还不如镇上的李公子,起码没这么多糟心事。”
村长夫人也是后悔,她就这一个哥儿,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有人敢那样羞辱他,这还没嫁给陆永亭,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之后要是嫁给他,那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呢?
这个念头在村长夫人不断滋生,她暗暗下了个决定,要是陆永亭跟陆肖断绝关系,他就别想娶竹哥了。
青哥儿在山上听说了这件事,慌忙下山,急赶慢赶地过来看竹哥的情况。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他的错,若是他是个孤儿就好了。
“你哭什么啊,这哪里是你的错,傻子,每个人都决定不了他的出身。”
竹哥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反应如此强烈。
青哥儿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落了下来,他心里憋的难受,但注视着竹哥的眼睛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一个劲地道歉。
竹哥上前抱住青哥儿,轻轻抚摸他的脊背安慰他。
青哥儿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哭的停不下来。
“你再哭,我以后不理你了。”
竹哥板着脸故意吓唬青哥儿,“再说一次,你什么都没做错,不用给我道歉。”
“要是非得算的这么明白,那我以后吃你做的饭,还要给你钱,毕竟我是白蹭的。”
青哥儿瞪圆了眼睛,抹了下眼泪,拼命摇头,这两件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
“竹哥,没事吧。”
陆肖不打招呼就闯了进来,吓得两人都打了个颤。
青哥儿撇过头,赶紧擦脸上的泪水,但还是被陆肖看到了,他凑上前,捧起青哥儿的脸蛋,心疼地说:“别擦了,脸都红了。”
陆肖用汗巾小心地擦掉泪水,然后上下打量了下竹哥,发现他正躲在一旁偷笑,看样子完全没事。
“你总算来了,再不来,青哥儿都要将我这里淹了,我给他解释了很多遍,不是他的错,他愣是不听,说的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陆肖揽住青哥儿坐了下来,明白竹哥真的没放在心上,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算是我们对不住你,你可以向我提个要求。”
陆肖自是不能轻松地将这件事揭过去,所以只能从其他地方弥补竹哥。
“这样啊····眼看着可以吃鱼,吃虾了,自从上次吃过香辣蟹,我老是想着这一口,要不,你让青哥儿再给我做一顿。”
青哥儿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看出竹哥眼中的认真,害羞地低下了头。
“哈哈哈哈,你怕是老早就想提出来。”
“看破不说破,陆肖,你太欠了。”
陆肖和青哥儿走的时候,村长夫人没给他们好脸色,惹着竹哥找她理论一番。
即使他娘是为了他好,但也不能将事情怪罪到青哥儿身上,青哥儿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不该被这样对待。
“你是我生的,这世上我最心疼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跟陆肖他们待久了,现在是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竹哥深吸口气,现在他没办法跟娘沟通,所以他放弃,不愿跟她继续争下去。
村长听说了这件事,也没说什么,就是让竹哥以后不要那么冲动,凡事要给人留余地。
陆二哥轻嗤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晚上,亭哥特意回家一趟,别扭地安慰了下青哥儿,逗得陆肖在一旁偷笑。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亭哥如此局促的样子。
第二天,青哥儿难得没上山,跟着陆肖去镇上走了一圈。
眼看房子开工,得多买点肉和米面,盖房子是个力气活,饭菜必须吃的好,有油水。
陆肖也没小气,肥肉、瘦肉各买十几斤,反正家里油也不剩多少,肥肉正好用来炼油。
“陆老弟,好久没在镇上见到你了。”张掌柜摇着扇子上前打招呼。
“是啊,家里忙着盖房子,所以没时间。”
陆肖将买好的东西放进背篓里,转头跟张掌柜唠闲话。
“那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以后不会发生了。”张掌柜凑近悄声说了句。
陆肖差不多将这件事给忘了,见张掌柜这样的态度,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没放在心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张掌柜大笑一声,表明下次有时间一起喝一杯。
“他当他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张小姐气的摔了桌子上的茶杯,那些人竟然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银环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她拿到银子的时候,就隐约有预感。
“这又是这怎么了?谁又惹我妹妹生气了。”
清朗温柔的声音响起,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不那么压抑。
银环赶紧上前行礼,张公子让她先退了下去。
张公子听了一遍事情原委,对那个陆肖深感兴趣,这样有才能的人,绝不能让其他人抢先得到。
“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立马处置了他们。”
这次张公子没有哄她,而是语气严厉地问道:“你知道错了吗?”
张小姐呆愣一瞬,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哥哥,她有什么错啊!
张公子见她仍不知悔改,叹气地摇啊摇头,近年来,她仗着家里人的宠爱行为越来越肆无忌惮,现在更是肖想有夫之夫,要是再不教训一下,日后不知还要惹出什么大祸。
“来人啊,自今日起,小姐在家禁足,谁要是敢放她偷偷离家,直接乱棍打死。”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要见母亲。”
“谁敢拦我,滚开,张彦谨,我要见祖父,你放我出去。”
“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