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表白◎
宋时彦都不用抬头，就能听见头顶传来的诧异声音。
“你是怀修长老的大弟子？我记得你们素来不和，怎么今日……”
按理来说，一个不在事件中心的弟子是没有发言权的，但宋时彦不仅年纪轻轻就已经修成化神，还亲眼看见的此次事件的发生。
所以众长老彼此对视，都对他出言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时彦直起身子，顶着众长老的视线说：“我们以前确实不和，但这次……如果没有顾清然，恐怕我们都将命丧于此。”
顾清然的神情略微有些变化，有些意外的看了宋时彦一眼。
【真没想到，臭木头还会说人话。】
宋时彦没有在意身后的眼神，都不想他就知道那小子准没想什么好事。
“可以说，我们整个怀修山，都是小师弟救下的。”
“况且宗门内虽然都说我们不和，但我们某种程度上也彼此了解，我坚信小师弟不会做出与师门利益相反的事情来。”
宋时彦神色虽清冷，但依旧能让人感受到巨大的情绪起伏，与说话时的坚定。
“他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不少长老们都被宋时彦的话镇住了，开始重新思考顾清然所做之事。
沈怀温深吸一口，也走上前恳切道：“师尊。”
面上模糊不清的宗主手上动作忽然顿住，似是垂下眼睛，朝自己这位得意门生的方向看去。
“我作为顾清然的师尊，教导了他这么久，他确实对魔界没有丝毫留恋，也不曾参与过魔宗事宜。”
“他确实……是把宗门当家的。”
听到这，不少长老都有所动容，内心摇摆不定。
大殿内，突然亮起一道空间裂痕，门户自中间撕裂，从中露出一个小老头的身影。
沈怀温一看见他就不由得眼前一亮。
太上长老端着他的茶杯，慢慢悠悠地从空间门户中走出。
他辈分大，一出面，几乎所有长老都要叫一声师叔，就算是宗主向他点头问好。
太上长老喝了口茶，给了沈怀温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慢慢悠悠说话。
“要我说啊，小顾这孩子挺好的。”
“我看人这么多年……嘶溜，还是很准的。”
连太上长老都为他说情，哪怕是对顾清然还有些种族之见的人，也不由得偃旗息鼓。
最后还是由宗主出面：“既然如此，顾清然的魔族身份便暂时不追究了。”
“如今首要的，还是应当先行解决魔族入侵一事。”
说到这里，长老们都正襟危坐，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魔族入侵，这可是关乎整个人界的大事。
那三位长老也将魔宗众人压到前方，喝问道：“魔界，什么时候会开启？”
树木长老无奈道：“大概还有一个月吧，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是魔界的长老吗？怎么会不清楚？”
“我们只是长老，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树木长老嘀嘀咕咕，一脸的没好气：“要不是在人界迟早会变回魔族的样子，谁想破坏人界的和平啊。”
几句话让顾清然不由得神情一动。
“或许，我有办法。”
这下，所有人都目光又集中在他身上。
“给我那个破门……仙门，我或许可以用它来加固人魔两界的通道。”
“仙门？”有长老提出质疑，“仙门不过是用来入门弟子考核心境的，能有什么用？”
顾清然面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当然有用，用它来做人魔两界的门户，用来模拟魔界之人来到人界的场景，这样就能判断出哪些在人界没有害。”
树木长老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虽说我现在也可以将两界彻底封锁，不过彻底封锁难保魔界不会狗急跳墙，还是留下一线希望最好。”
沈怀温也迈步而出：“我在九荒也曾观察过，魔宗的大部分人都有点……”
他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词汇量，想到了一个贴切的词。
“傻的可怜。”
魔宗长老们眼睛一瞪，张嘴就要吵架：“你说谁傻呢？”
在坐不少长老见状都点点头，认可了沈怀温的说法。
魔宗长老们怒不可遏。
“如果真的给你仙门，你真能做到阻止魔界？”
“我不知道……不过，”顾清然装作思考的样子，“如果有我师尊陪着的话，应该是能成功的。”
沈怀温：？？？还有我的事吗？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长老们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困惑，凝重，到听见他这个要求时的轻松。
“好，这就把怀修长老和仙门都交给你。”
沈怀温：？？这么快就决定了？
“即刻起，宗门进入备战状态，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宗主率先消失，其他的长老也紧跟着一个一个消失在自己的座位上。
到最后，只留下沈怀温和顾清然两人大眼瞪小眼。
沈怀温叹了口气：“走吧，我陪你去。”
顾清然笑眯眯地回了声：“好。”
直到两人彻底走后，宗主和太上长老才显出身形。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俩果然关系不一般吧。”
太上长老得意洋洋，举着茶杯，恨不得晃的全世界都看见。
“知道了师叔。”
宗主无奈点头，也只有在这位太上长老面前，他才不会有神秘莫测的样子。
“看来顾清然确实是心向我宗。”
“不不不，”太上长老打断他，“只是他是心向的人恰好在我宗而已。”
“哈哈哈哈哈，师叔说得对。”
两人看着沈怀温和顾清然的背影，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
天，似乎晴了。
……
因为事情紧急，当天，一个长老就将其中一道仙门交到沈怀温手上。
仙门变得极其小，长宽都只有几厘米，像是一个小挂件，被那位长老塞进沈怀温的手里。
“祝你们早日归来。”
沈怀温将手里的仙门握紧：“放心吧，不论成功与否，一个月内，我们都会回来的。”
长老拍了拍沈怀温的肩膀，似乎是有话要说，但看了看旁边的顾清然，还是将话头咽了下去。
“时间紧，不多说了。”说完，长老转身便走。
看着长老的背影离他们距离越来越远，沈怀温也收拾好心态，带着顾清然来到宗门后山。
这里与前山相距甚远，树木繁茂，站在树下都看不清日光。
不过这里也是宗门内最为静谧的地方，也是一些渡劫期的太上长老们的隐居之地。
将尝试的地点放于此处，也是有一部分危险方面的考量在。
若是顾清然失败，亦或是将魔界之门打开无法关闭，总归还有太上长老们在。
沈怀温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将仙门递过去。
“你还需要什么准备吗？”
顾清然面色平静，他看沈怀温的表情，倒像是比他还严肃不少。
“师尊放心，我能办得到的。”
他伸出手，接过仙门，指尖在沈怀温修长的手心缓缓碰触一下，像是猫挠一样的力气，让沈怀温下意识想把手缩回去。
“师尊。”
沈怀温抬起头，看着顾清然那双黑亮的眼睛，他五官锐利，平静的看着人时，像是能把人的五感都吸进去。
“若是我成功了，望师尊快些回答我那天的问题才好。”
沈怀温心中一动，面上却只说了句：“好。”
比起顾清然炼化仙门的手都在抖，还是强撑着的表面平静，沈怀温内心反倒是真的平静很多。
毕竟，自己对于顾清然的存在早就有所猜测了。
沈怀温直截了当：【系统，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系统：【宿主，未察觉到您记忆篡改迹象。】
沈怀温；【我没说篡改，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这么模糊，一到关键的时候就会记不得事情。】
系统试图装死，换上人工智能的语气：【宿主，没听明白您想要问什么呢？】
沈怀温：【我最近经常做梦，有一个长得和清然很像的人，和我很亲昵。】
【不，不是一个，是很多个。】
系统还想要再挣扎一下：【宿主，经过扫描，这个世界没有发现问题。】
沈怀温：【不是这个世界，是很多世界了。】
他朝远处看去，正看见顾清然身体缓缓上浮，身边荡漾起纯黑的空间波纹，似乎要破除人魔两界的边界。
狂风朝他吹拂而来，沈怀温抬起手臂，将面前吹过来的风抵挡在外。
一片空间的混沌中，黑暗在扩散。
沈怀温：【他是我一直以来的恋人吗？】
系统一时没有回答，而顾清然已经彻底将他面前的世界撕裂出一个漆黑的孔洞，正在艰难维系着。
沈怀温了然，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沈怀温：【我有时还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一具身体，那是真的吗？】
系统眼看着装死解决不了问题：【是真的……】
顾清然已经稳定了那个门户，正试图将仙门按照门户的尺寸硬放进去。
只不过这个过程对于他而言尤其地艰难。
他需要将仙门的尺寸保持的刚好，还要控制仙门不会被空间乱流撕得粉碎。
从沈怀温的视角看去，他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却还皱着眉，努力控制灵力运转。
沈怀温看着顾清然因
为用力而变得明显的青筋：【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我的身体呢？】
系统：【请在给我们一点时间……已经快好了。】
【请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系统还觉得不够，一咬牙：【我以我系统的名誉起誓！】
沈怀温看着眼前悬浮的几行字，没忍住笑出来：【好吧，再信你一回。】
顾清然还在远处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门扉，忽然听见沈怀温的传音。
“若是魔界的问题可以得以解决，宗门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清然脑子缓慢的运转着，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沈怀温这话的意思。
一时间，连仙门都顾不上，转头就看向沈怀温的方向。
是我想的那样吗！
沈怀温在狂风中冲他温柔浅笑，最后点点头。
顾清然双目猩红，转头就用上了全身的灵力，拼命将空间乱流抵挡开，一下子就将魔界的门户控制住了。
魔界是吧，你最好听话一点……
【作者有话说】
顾清然：大力出奇迹！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快快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