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一场情动后,云川翎都要睡上很久,石洞中阴冷,每每睡前,玄远总要将人裹好,但情动时却是满身汗,顾不上这些。
酣畅一场,云川翎早已睡熟,待玄远餍足,怀中人已觉冷,一个劲往人怀里缩。
盖上兽皮,玄远将人紧紧抱着,亲了又亲,闭上眼,也睡了过去,忘了涂药清理。
不知睡了多久,怀中人滚烫起来,踢着兽皮不肯盖,迷迷糊糊地折腾,几下就将玄远折腾醒了。
借着洞口的光线,玄远翻身爬起来看辗转难眠的云川翎,手掌触了触额头,指尖微凉,却叫云川翎十分喜欢,素手烧红,捧着指节不肯放,嘴里含糊地叫着什么人的名字,玄远靠近去听,小殿下迷迷糊糊地,在叫母妃。
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玄远低头抵了抵滚烫额头,将人翻了个身。
掀开兽皮看了看昨夜蹂躏过的地方,红肿自不必说,还有些潮湿的东西从小口淌出来。
自责泛上心头,玄远穿上衣服就要往外走。
云川翎烧的难受,迷迷糊糊睁眼,就看到玄远往外走的背影。
“别……别……”云川翎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声音,引得玄远折返回来。
“别走……”云川翎费力地撑着身子,浑身都软弱无力。
“不走,是去找些药给翎儿医病。”玄远扶着云川翎靠在自己身上,擦去他头上的汗珠。
“喝些水吗?”玄远拿过竹杯。
云川翎点点头,睫毛都有些抬不动。
平时出去时总会热些水备着,今日来不及。
玄远将水含在嘴里,含热了,才缓缓度给云川翎。
云川翎浑身都是热的,脸颊也是通红,格外喜欢贴着玄远汲取他身上的清凉。
喂完了水,玄远依依不舍地啄吻了几下虹樱般的唇,将人放进兽皮裹好,
“我一会儿就回来,再睡会儿,睡醒了就不难受了。”
摸摸滚烫额头,玄远心中一万个自责。
“外面危险……”云川翎惦记着野蛮的丹突人。
“无妨,翎儿在这里,我定会回来,莫怕。”
摸摸云川翎的脸,玄远将石头里嵌着的铁棍拔出来,交给云川翎。
“若有人敢进洞中,拿好这个。”
云川翎点点头,握紧铁棍,眼睛眨了两眨,困意袭来。
玄远将嫩藕似的手臂放进兽皮,待云川翎睡着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石洞。
石洞外有借力之处,对有功夫的人来说极为简单,轻轻一跃便能抵达平地。
玄远跃上平地,还没来得及呼唤手下,就被不远处的禁卫发现。
“玄远侍卫!”禁卫见到他极为高兴,匆忙奔来,“殿下呢?”
玄远看着零零散散的禁卫,眉间隐隐不悦。
“殿下不在此处,沿河流往下游走,约莫一里,大树之间的草棚中。”
禁卫得令,转身就要走。
“那……你为何在此处?”许是玄远身上的衣服与之前不同,禁卫多看了两眼,疑惑道。
“殿下想吃兔肉,我自是出来打猎,况且流落至此多日,自是要出来寻人求救。”
玄远不卑不亢,答了禁卫的疑惑。
“殿下可有受伤?”
“并未。”玄远背着手。
“那……你不与我们同去接殿下吗?由你引路,自是快些。”
玄远摇摇头,轻笑:“寻找殿下想必是大功一件,诸位在这山中辛苦多日,我如何敢抢功?况且,诸位去接殿下,谁来通知余下的人到这里来开路呢?”
禁卫还要说些什么,就听玄远安顿:“若有干粮和水,带些过去。”
禁卫应了一声,抬步就走。
等这一小队人马消失在树林尽头,玄远脸上敷衍的笑意散去,手中竹笛一响,数名黑衣人跪在身后。
“他们已然看过我的面貌,将他们引开,我要带翎儿回南月。”
黑衣人动作统一地抱拳,而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树林中。
这边的一波人刚走,方才禁卫来的地方便又来了几个禁卫,见到玄远后又将重复过的话问了一遍。
日光下,玄远虽还身着黑色衣衫,离近了看,却能看到其中暗绣的银丝。
“对了!”一名禁卫折返回来,“离此地不远的竹林中似有竹屋,君后已在赶来的路上,你脚程快,可否前去通知君后?”
“自无不可。”玄远点头应下。
禁卫千恩万谢地走了,玄远招招手,一人自树上飘下。
“可听清了?”
跪在地上的人抱拳:“听清了。”
“去吧。”
“是!”
万崇宁为安抚云川棠的情绪,加上进来禁卫反应种种迹象,决定亲自前来查看一番,若云川翎真的活着,云川棠必然肯多吃些饭。
竹屋前,扮成禁卫的人禀报,却引得万崇宁怀疑。
“大嵛禁卫的令牌,从不轻易示人,你为何将其挂在腰侧?”
那人心中一紧,抱拳道:“方才遇见另一帮兄弟,证明身份所用。”
万崇宁握着剑,凝眉看他:“是吗?”
那人点头,回报是。
“那你所属几营?由谁统管?”
万崇宁带兵多年,自是不好糊弄。
那人抬头望了一眼,不待万崇宁说话,便消失在林际。
“果然混进了外人。”万崇宁收了剑,要一旁的禁卫拿地图给他看。
“整片山林,只有此处还未搜过吗?”
禁卫答是,万崇宁手指点了点,往前走去。
远远听到水声,万崇宁砍断树枝,观察着地上的脚印,看样子,有人来过。
树林尽头,溪流边,站着一人,十分眼熟。
万崇宁推开挡在他身前执剑的禁卫,和玄远面对面。
“南月襄王,北贤渊。”万崇宁叫着他的名字。
玄远笑着点点头,回道:“万兄,久仰!”
万崇宁看着眼前人,心中一时拿捏不准,不知他意欲何为。
“扮作玄远这么多日,总觉你眼熟,当初的招式也格外熟悉,现在看来,果然是曾经见过。”
北贤渊歪了歪头,轻笑一声。
“曾与万兄于丹突战场相见,不想万兄记性这般好。”
当年他铁盔覆面,除了近身之人,旁人如何能看到。
“不知襄王为何在这山临小镇,不去都城作客?”万崇宁收了剑,不欲动手。
北贤渊环视四周,深吸口气。
“在南月时就听说,这山临风景秀美,近日闲来无仗打,出来逛逛,君后怎么一人前来?”
“瑞王在哪?”万崇宁压下诸多情绪,直接了当。
“瑞王嘛,前面几波禁卫都问过了,往前一里路。”
万崇宁盯着北贤渊,对他十分不信。
正待说话,一名禁卫从北贤渊所指的方向跌跌撞撞而来,跪在万崇宁身前。
“禀君后!瑞王殿下被人挟持!正……正……”禁卫说着话,看了眼二人奇怪的相处模式。
“在何处?”万崇宁一把将人揪起来。
“顺着这路,一里左右就到。”北贤渊看不下去,替他回答,禁卫赶忙点头。
“你们,跟我走,其余人守在原地!”
万崇宁丢下那跑得气都喘不匀的禁卫,匆忙而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万崇宁冲着留下的禁卫笑了笑,抬手间,数十人自他身后跃出,提剑刺向禁卫。
刀剑磕碰,北贤渊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消。
石洞中,云川翎烧得难受,睡了一阵便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做了噩梦,梦见玄远被人围攻,刀剑声不觉于耳,玄远不敌,到在血泊中,不甘愿地叫着他的名字,一声声翎儿响在耳边,生生将他叫醒。
睁开眼,眼前一片迷蒙,手中还握着那锋利铁棍,冰着手心,倒叫他想起了久久未归的玄远。
是否真的受了伤?
云川翎心内焦急,再也睡不着。
丹突人寻至此处,无非是要以自己胁迫皇兄,玄远总不肯交出自己,若被捉了,定会受刑。
云川翎撑着身子下地,扶着石壁,一点一点往外走。
石洞外,小溪湍急,虽能看清水底,却也更让人知晓水深危险。
一旁有石梯可踏足,云川翎靠着石壁大喘气,然后蹲下身,用手摸索着那石梯确认位置,生怕眼花看错。
握紧铁棍,云川翎甩甩头,小心攀着石壁踩上石梯。
如此陡峭,玄远每日都要出去狩猎,还要将那猎物背回来,真是十分辛苦。
云川翎如此想着,小心翼翼挪动着,头顶果然传来刀剑之声,梦中的场景浮现在眼前,胳膊失了力,险些坠入溪流中。
想着梦中玄远满身是血的样子,云川翎泪眼朦胧,不顾危险,攀爬的速度更快了些。
北贤渊手下之人剑术狠厉,却不伤及要害,逼着禁卫步步后退,退至林边僵持起来。
看到平地,云川翎几乎已经撑不住身体,眼前一颗植物遮了眼,本就眼前模糊,此刻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但想着爬上去就能看到,云川翎便喘了口气,用力支着身子爬了上去。
远处果然有人在交战,玄远背着身,倒没受伤,想来是援兵到了。
云川翎趴在地上歇了歇,费力撑着身子站起,晃晃悠悠朝玄远跑去。
石洞那边上来一个人,手中握着暗器朝北贤渊跑去,正在搏斗的影卫抽身出来,执剑便刺。
北贤渊转身看去,他的翎儿不知何时出了石洞,满身泥土,灰扑扑的朝他跑来。
呵止已然来不及,北贤渊提身一跃,揽着云川翎即将跌倒的腰身避过剑锋,一个眼神就叫影卫退开了去。
“翎儿……”北贤渊紧抱着怀中人蹲坐在一旁,心跳难平。
那石壁那样艰险,病得如此重,他的翎儿怎能爬上来。
溪流那样湍急,若翎儿手臂不支,落入水中……
北贤渊不敢想那种设定,也不敢想那样的后果。
北贤渊将人抱着,仿若落入水中之人是他,只有紧紧抱着一根名为云川翎的浮木,才能有所依靠。
不远处的禁卫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大喊一句“瑞王殿下!”,随后更加奋力搏杀。
云川翎此刻昏沉的厉害,听见那句呼唤,身子放松了些,被北贤渊抱着,浑身软绵绵的,嫩藕般的手腕蹭破了些,叫人十分心疼。
“你受伤了吗?”北贤渊听见怀中人在问。
“没有。”北贤渊温柔地回答。
“哥哥找到我了吗?”云川翎奄奄一息,轻声问道。
“找到了,无论何时,哥哥都会找到翎儿。”
云川翎轻轻点头,虚弱地靠进北贤渊怀中。
“翎儿,跟我走吗?”
云川翎费力抬头看他,随后点点头。
自是要走的,回府要兑现许多承诺,之前便许给他的黄金万两,还有此番数次救命之恩的报酬。
北贤渊站起身,云川翎已然昏睡过去。
“翎儿……”北贤渊目光黏在怀中人脸上,喉结微动,纵身一跃,朝树林深处而去。
作者有话说:
分三种人:影卫(北贤渊的亲兵)暗卫(大嵛皇族的亲兵)禁卫(大嵛的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