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熬得眼睛都要闭上了，抱着小熊玩偶流口水。
萧凌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把他吓了一大跳。
许言擦擦口水，含含糊糊地说：“这都几点了，你还不休息吗？”
“吵到你休息了吗，明天就要考试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没有，本来就在等你。”
“这么乖。”
许言团吧团吧怀里的小熊。
“小言。”
“嗯？”
“没什么想对我说得吗？精囊里你塞进去的纸条我看了。”
许言虚张声势：“看了就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萧凌轻笑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字写得很漂亮。”
“萧凌。”
“嗯？”
萧凌很喜欢许言的声音，总是总是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哪怕只是简单的唤他的名字。这种感觉就像漂泊的小船，找到了停靠的海岸。
“好好休息，不要紧张，失败了也没有关系。”
“不紧张，我会好好休息的。”
许言笃定地说：“你一定很紧张。大家对你的期望越大，你的压力就越大。我知道你每次胸有成竹背后的焦虑和不安。你在害怕什么呢？我和叔叔阿姨，都在等你回家。这只是一场很小的比赛，未来还有无数的博弈，无论失败与否，都会成为你人生中的履历。”
“小言，我不一定会赢，但是有你这通电话，我也不会输的太难看。”
萧凌注意到许言压在小熊身上，还湿湿的，故意逗他：“晚上没吃饱吗？”
“吃饱了啊。”
“那怎么吃玩偶。”
许言把小熊拽进被子里，不给他看。
萧凌又说：“我不在有没有闯祸？”
许言一怔，抬起头笑容满面地说：“没有啊，我多听话啊。”
就像许言能看透他一样，他也能精准掌握许言情绪的变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绝对没有。”
“不信你去问我爸啊，我爸肯定不会骗你的。”
“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许言啪地挂掉电话。
许言从床上弹起来，去主卧匡匡砸门：“爸，爸！”
言爸拢着睡衣，一脸不爽：“大晚上又闹什么？”
“萧凌如果给你打电话，千万别说白天的事情，你也知道他明天数学竞赛。万一听说我又在学校打架，肯定会担心的。他一担心，就考不好，考不好他就会伤心，他伤心……”
言爸忍无可忍地把门甩上：“许言，你再大半夜发疯，我就把你丢出去。”
许言拍门：“爸，你听见没有。”
言妈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发生什么了？”
言爸拍拍她：“没事，睡吧。”然后给许言发信息：这点事儿还要你来告诉我？我看你就是一天到晚闲得慌，是不是作业太少了？明天我让你老师单独给你加量。
许言立马老实了，大喊一声：“爸妈晚安。”
言妈淡笑着说：“两个孩子感情真好。”
“还真是，考试的又不是他。他比当事人还操心，不是我打断他，指不定絮絮叨叨多久。”
言爸替言妈拉好被角：“老婆，晚安。”
第二天萧凌考试，许言在位子上坐立难安。
晓燕实在没忍住问他：“你得痔疮了吗？”
“好好好，我风评被害。”
“你一上午，不听课就算了，你平时也不听。但是你连画都没画。实在不行，你替他去考吧。”
许言头摇得像拨浪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讨厌考试。”
许言趴在桌子上：“怎么办啊，我心慌。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还打碎了一个碗。”
“不必担心，你这纯属缺心眼。”
一转头许言又在给萧凌发消息。
“你发这么多他看得到吗？”
“看不到。”
“那你还发。”
“等结束了不就看到了，你是不是傻。”
“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奇，萧凌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许言抬起头，一只手撑着头朝她眨眼：“你说什么？”
晓燕闭了闭眼睛，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许言捣鼓了一整，也到午饭时间了，灵魂发问：“中午吃什么？”
“食堂？”
“吃腻了。”
“那我自己去，吃食堂有补助。”
刘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我给大家点了米粉，大家尝尝鲜啊。”
许言看着一个背着薄膜保鲜膜的中年男人进来：“他又想搞什么鬼？”
晓燕说：“是我爸。”
许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中年男人显然也看到了晓燕，眼神躲闪，想从门口出去。刘洋单手插兜站在门口，看到他要走更是上前一步，把他拦住。晓燕则大大方方地走上去，帮他把泡沫盒放到讲台上。
男人疏离地说：“小姑娘，谢谢你啊。”男人躲开她想帮忙的手。
“爸，跟我说什么谢啊。”
晓燕笑着说：“我爸的摊子里学校很远，难为刘洋专程跑一趟。今天刘少请客，大家不要拘谨。上来拿，我爸做的米粉很好吃的。”
晓燕说话的时候，男人几次想打断他，都被晓燕的声音压下去了。
班里一片哗然。
“晓燕的爸爸是卖米粉的？”
“他们家居然真的这么穷。”
“这年头还有做这种生意的啊。”
“她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坐在同一个教室？”
晓燕看着许言走上来，也没说什么，拿了碗米粉，端着就吃。
其他人见了也跟着上前，除少数几个刘洋的狗腿子。晓燕帮着把米粉一份份分下去。突然有个声音说：“这米粉蛮好吃的诶。”
“比一食堂煮得好吃多了。”
“叔叔，你明天还能来送吗。这米粉太好了。”
“我也要，我也要。”
许言朝刘洋挑眉，刘洋大骂：“一个米粉有什么可吃的。他打翻了桌上几分没有被领取的米粉。”
男人窘迫地弯下腰清理。晓燕去后面拿了扫把，许言也去找拖把。大家也早就其他同学也纷纷安慰。
凭自己的双手赚来得钱，是没有贵贱之分的。真正能得到人尊重的从来不是财富，而是平凡生活里每一个积极向上的心。
刘洋骂了几声，没人理他，却无形中结结实实挨了几巴掌。
晓燕和许言一起打扫：“谢谢你啊。”
“真要谢谢我的话，承包我一个星期的米粉啊。”
“没问题。”
结束之后，两个人把男人送走。男人到校门口的时候都还在懊悔，自己明知道是女儿的学校还过来。他气自己愚蠢，气自己害女儿丢脸。他知道这是所贵族学校，怕女儿在这里抬不起头。
许言说：“您做得米粉这么好吃，谁都比不上您。”
男人激动地拉着许言的手，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
晓燕说：“我拥有这个世界上最慈爱，最伟大的父亲，这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他会做这条街最好吃的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