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朱由哲妥协了。

她们两个一个理性,把自己不能离开说的有理有据。一个毫无理性,但固执的要命。

闹的朱由哲最后只得答应,毕竟在他心中也没到必须要离开的地步。

留下吧!

只要将来她们自己不后悔。

张罗俊走过来,抱拳向崇祯皇帝道:“陛下,该走了,再晚天就明了,容易被贼军发现。”

朱由哲点了点头,“打开城门,让他们出城吧!”

张罗俊愣道:“陛下,您要送出城的人呢!”

朱由哲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马车,摇头苦笑道:“她们不出城了。”

城门缓缓打开,十数骑进入瓮城。大门接着关闭,然后瓮城城门被打开。他们奔驰而出,最后瓮城大门也连忙被关上。

这是城中将领设计的出城方式,谨慎为第一要务,所有人都必须遵守,以防给城外闯军偷袭入城的机会。

站在城头,看着那十数骑消失在黑夜里,朱由哲道:“这样出城有点太麻烦了,而且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张罗俊蹙了蹙眉头,“陛下,若只有人出城,用吊篮吊下去就行。但马太大、太重,只能打开城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通过不同时打开两个城门来确保安全。”

朱由哲点了点头,“那以后就只让人出去,不让马出去。朕会通知在外的高杰,让他在外面准备好马。人用吊篮吊下去后,到一定地方得到马,然后再去送信就行了。”

张罗俊点头笑道:“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全。”

朱由哲笑了笑,“也是一时想起来的。张爱卿,这段时间辛苦了,将士们军心如何?”

张罗俊道:“陛下放心,军心稳固,万无一失。”

朱由哲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贼军虽然在东、西、北三门外挖了壕沟,但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从这三门发起突袭,还是要小心戒备。”

张罗俊点头应是。

又聊了一会,朱由哲下了城。让孟大春派人送黄莺和绿鸢先回去,自己则又去了北门和东门。

北门守将为刘忠嗣,东门守将为王辅臣。

作为八卫指挥使中唯一一个被朱由哲留下来的,刘忠嗣能力和性情都不错,做事认真,而且很得手下将士之心。

北门的防守做的很充足,也很完善,比张罗俊所在的西门要好上很多。这让朱由哲很满意,问他还需要什么?

刘忠嗣笑道:“陛下,什么都不需要。但将士们听闻南门守军每天都能得到大量赏赐,问什么时候轮到他们?”

朱由哲勾嘴笑道:“那你们得问城外的闯贼,看他们什么时候来攻北门?”

刘忠嗣摇了摇头,“陛下,卫所废弛,士卒战力孱弱,但卫所兵里面也还是有一些可战兵卒的。臣听闻南城战事紧急,而这边无事,是否可以调一些兵卒前去支援南门?”

朱由哲转过头看着他,表情严肃。

刘忠嗣连忙抱拳行礼,“陛下,臣只是觉得士卒要经历过战事才能成为精兵,特别是这些卫所兵。臣僭越了,请陛下恕罪。”

朱由哲摆了摆手,“刘爱卿,八卫指挥使,朕可只留下了你一个。”

刘忠嗣低着头,神情紧张,“陛下的不罪之恩,臣感激涕零,必誓死以报。”

朱由哲笑着摇了摇头,“朕说起这个,不是要你感激,而是想你知道,朕之所以留下你,是因为你值得。”

刘忠嗣茫然的抬起头。

朱由哲继续道:“侵占卫所田地,欺压军户这样的事,基本上每个卫指挥使都在做。你虽然也在做,但你侵占的田地并不多,而且没有把军户逼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你性情温厚,做事认真,很得将士们的拥护。在这个时代,你就是卫指挥使中那种凤毛麟角的存在。要说真有错,就是整个卫所制度存在缺陷,而不是你们个人的错。”

“所以,朕对你说过,那件事彻底结束了,以后更不会追罪你。反而,朕还要重用你。”

刘忠嗣面露感动,“陛下,臣……。”

朱由哲上前一步,拍了拍刘忠嗣的肩膀,“刘爱卿,你今后若有什么建议。觉得那样做才更好,不必有任何顾忌,随时可以来告诉朕。就如这次的建议,不就很好吗?”

“朕不喜欢你那畏畏缩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样子。朕不会追究你以前的过错,更不会因言而怪罪你。我们忘记过去,一起向前看,行吗?”

刘忠嗣深吸了一口气,躬身一拜,“谢陛下,臣知道了。”

朱由哲笑了笑道:“若击退闯贼,朕就会彻底清理各地卫所。卫指挥使这样的官职将不复存在,你到时候就随朕回京吧!朕看你练兵,统兵都不错,或许成为一位镇守一方的大将。”

同意刘忠嗣派遣两千将士去南门,以替换退下来的南门将士,朱由哲接着又去了东门。

发现王辅臣正在小屋里和一群手下豪赌,桌上摆满了金银。

朱由哲赶走了他的手下,然后让孟大春把王辅臣绑了起来。

但在周围转了一圈后,朱由哲发现王辅臣虽然带着一群人在房内赌博,但防守却一点没有懈怠。该留下的,关键位置的将领,他都留下了,而且所有士卒都在自己的岗位。

问了之后,才知道王辅臣拿出了自己得到的所有赏银。凡是坚守岗位者,都有赏赐。

朱由哲盯着看了王辅臣良久,最后让孟大春放了他,“以后,少赌!银子不够的话,问朕要。”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统兵方法,只要有效就行。

对于王辅臣这样的人,用一般的方法对他肯定不行,甚至对他手下的将士都未必行。

朱由哲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暂时纵之,容之。

至于将来会怎么样,那就留作将来再作应对。

朱由哲微微叹了一口气,感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绝难一概而论。或许分别对待才是正确的方法。